侯爷出没+番外 作者:求之不得(晋江vip2013.10.31完结)





  
  由得他注意力在卓文身上,并未觉察卿予的异样。
  
  一句担不起,卿予些许透不过气。
  
  卓文并未再接话。
  
  公孙夜转身吩咐张伯:“今日好天气,让他们把酒菜上到苑中去。”张伯应声照办。公孙夜才又继续:“语青,卓文早年离开了四海阁,他是你爹爹和五姑姑的师弟,你唤一声六叔叔是在理的。”
  
  卿予勉强扯了一丝笑容,五姑父以为她和卓文不识。
  
  自然也不知晓卓文后来回过四海阁,更不知晓四海阁三百条人命都和他逃不开关系。
  
  “难得卓文来晋州,我们三人一处好好叙旧。”
  
  不仅不知晓,而且五姑父和卓文的关系比旁人都亲近几分。卿予死死望着他,他该是刻意隐瞒了后事,五姑父才蒙在鼓里。
  
  公孙夜自顾前面带路,心情极好。
  
  卓文自然知晓她先前目光的含义,走到她身边时轻声开口:“难得公孙兄今日高兴,你要扫了他兴致?”
  
  还是她的不是?明明是他……
  
  卿予怒意出掌,他顺势推过,趁她转身揽在怀中。公孙夜回头便见一幕,目露诧异。
  
  卓文则是浅笑开口:“既有身孕,就该小心些,来,我扶你。”
  
  “不必!”卿予狠狠瞪他,他手上力道并未松开,顺势打横抱起:“你先前叫我一声六叔叔,我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你!”卿予怒不可谒。
  
  “小心伤了胎气。”低眉看她时,眸间的暗沉便又深了几分。卿予心中怅然,便也缄口不言。
  
  公孙夜是觉二人举止怪异,却说不出哪里怪异。
  
  人间好景4020电子书,在苑中饮酒用饭本该是说不出的惬意。但眼下除却公孙夜,另外两人却都是没有丝毫惬意可言。
  
  卿予有身孕,虽是没有胃口还是自顾吃饭,五姑父准备的都是她爱吃的菜,她不好拂了他心意。
  
  五姑父的酒量,从前在台州便见识过,他鲜有醉意时商允已恍惚得走不动路。眼下兴致正高,卓文又意兴阑珊,两人恰好凑一处饮酒。
  
  卓文不比商允,两人对饮用碗,后来直接上酒坛。
  
  卓文没有动过筷煮,却在她走神时夹了菜与她,相顾无言,却又似有千言万语隐在喉间,所幸回头与公孙夜饮酒。
  
  酒过三巡,公孙夜大呼许久没有这般畅快过。
  
  拍拍他肩膀,又是前所未有的亲近,甚至是愧意:“卓文,是我和茵茵对不住你,让你受了牵连。”
  
  卿予微顿,五姑姑?
  
  卓文一抹苦笑:“本也是我欺瞒师父在先,与五师姐无关,当年被逐出师门也是应当的。”
  
  逐出师门?卿予愣住,她从未听爹爹提起过。
  
  正好他也回头望她,眸间带着浓浓眷意,轻声开口:“我未怨过师父将我逐出四海阁。”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冲冲分类月榜,露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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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如鲠(加更)

  
  第三十三章如鲠
  
  一袭酒从晌午喝到酉时,公孙夜和卓文叙旧,卿予便听了许多四海阁过往旧事。正如诸多历史渊源的武林大派一般,四海阁私下也有不成文的门规。
  
  譬如,绝不纳公候王族子弟入室为徒。
  
  闻及此处,卿予不免瞥了卓文一眼。他亦转眸看她,这些事情四哥从未向她提过。她又了解他多少?
  
  结果五姑父说的却不是卓文。
  
  而是五姑姑。
  
  五姑姑是南阳王走失的幼女,自幼被师公拾得养在山门之中,随了师公姓成,二人亲如父女。后来南阳王来寻,五姑姑知晓门规抵死不与南阳王相认,也不愿离开四海阁。
  
  南阳王气急,却又无可奈何。
  
  不想,竟在四海阁遇到了卓文。卓文是师公的闭门弟子,也是生平最喜欢的徒弟,跟师公很是投缘。与之上的师兄师姐相比,尽得师公真传。
  
  平远侯世子!南阳王大怒!
  
  他的爱女因着四海阁不纳公侯王族子弟的门规不与他相认,而这个平远侯世子却好端端地呆在这里?!
  
  他自然要找四海阁讨个说法。
  
  双方起了争执便要大动干戈,而四海阁再盛也只是江湖门派,如何与强极一时的南阳王相提并论。
  
  咄咄逼人的南阳王又将四海阁的祖训和清誉戏谑一翻,逼得师公亲自将卓文逐出师门,还要废去一身武功。若不是几个师兄师姐拉着,人险些就废了。师公却留有口谕,让他不得踏入山门半步。
  
  卓文伤了筋骨,又在后山门口跪了三天三夜,师公闭门不见。直至昏死,才让五姑姑和公孙夜将卓文送回平远侯府。
  
  眼见好端端的儿子变成这副模样,卓母怒不可谒,对四海阁的人更是恨之入骨。
  
  卓文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年。
  
  再往后,每年都会至四海阁后山跪上三日,无功而返。直至师公过世,也没有接纳过他。
  
  即便给师公送行,他也只能在远处望着,不得插足。
  
  师公过世以后,四海阁需要新的掌门继承。因为连累了卓文,五姑姑一直有愧,便去延州请了爹爹回来。卿予也依稀记得爹爹说过幼时是不住在四海阁的。
  
  往后每年,卓文依旧会至后山处大门处跪上三日。
  
  爹爹也从来没有出面见过他。
  
  卿予心中微滞,恍然想起初见他时跪在后山门口低头不语的模样,好似触及心头软处。
  
  恰逢公孙夜起身,便只留了二人。
  
  卿予不知言何,眼睁睁看他又饮尽一碗,再够酒时她伸手拦住:“小时候怎么没听你提过?”目光落在石桌上,并不看他。
  
  “觉得不光彩的事,不想说与你听。”语气很淡,蕴着几分伤怀。
  
  四目相视,不舍移目。似是自小到大,卓文便都是这样的人。末了,才又低眉开口,“我不是有些人,不需要你同情。”心中隐隐泛起酸处。
  
  卿予没有再拦,看他再一碗下肚。
  
  “你平日都是这般喝酒的?”这般不要命喝酒?她眉头微拢。
  
  他微顿,稍加思索才如实道:“你走之后的事。”
  
  卿予心中一紧,他也停下,静默后淡然开口:“商允就这么好?”也似乎并未期许过她回答,她拦着碗,他便端起酒坛豪饮。她看了许久,才悻悻收手。
  
  就着痛饮之后畅快,缓缓从袖带中取出一物递于她:“昨日你掉的。”是从前那个手环,卿予手中微颤,便有水汽在眼底刺痛。
  
  缄默片刻,他的声音轻如鸿羽,却刚好飘进心里:“你可以不嫁他的。”她目光滞在一处。
  
  “我娶你。”
  
  卿予怔住。
  
  借着酒意,他的脸漾起一片红晕:“我十年前送你的手环,你还留着,你心里一直有我。这枚荷包我也随身留着,我与心爱女子结发连理。你走之后我日日想你,和从前一样我只喜欢你,我也只要你。青青,嫁我。”
  
  一席话不敢瞥她,若非借着酒劲,从未如此卑微。
  
  她良久不语,他才抬眸看她,任由眼底浮上氤氲和酒气一道分不真切。他想伸手像过去一样抚上她脸颊,公孙夜却恰好回来。
  
  修长的手指便落下,死死攥紧。
  
  天色不早,她明日大婚,公孙夜便开口提及:“语青,过去的事是茵茵连累了卓文。如今四海阁已然没落,能否承五姑父的情,摒弃那些不成文的门规,重新纳卓文回四海阁?”
  
  卿予才从先前出神反应过来,五姑父今日安得是这般心思。
  
  爹爹死后,她便是四海阁的继承人,若是她点头,卓文就算是回了四海阁。五姑父为他着想,才会有今日这出。
  
  卓文也怔住。
  
  “语青,如何?”公孙夜追问。
  
  能如何?告诉他爹爹该是早就接纳了卓文,还是卓文身上背着四海阁三百条人命,认他回四海阁,让爹爹死不瞑目?!
  
  心中揪紧,卓文却适时开口:“公孙兄,算了。过了这么久我已然没有当年的执念,眼下这般就很好。”
  
  公孙夜也愣住。
  
  卓文却给他倒酒推辞:“公孙兄有心,卓某感激。”
  
  端起酒碗,公孙夜似是想到什么,兀得开口:“你娘近来可好?”
  
  卿予心头一骇,攥紧了手心,也见他身体一僵,终是黯然应声:“娘亲过世有些年了,劳烦挂记。”
  
  卿予低眉不语,又是四月,苑内余了一地碎蕊花香。
  
  酒过两轮,卿予才起身辞行:“五姑父,明日大婚还有诸多事宜要准备,语青先告退了。”
  
  他本是此意,公孙夜没有再留,我让张伯送你。
  
  “我正好有事要去趟永宁侯府,我送青青一程。”卓文也跟着起身。
  
  “不用了……”卿予刚开口,公孙夜沉声打断:“你有身孕,一个人我不放心,若是意外我如何向商允交待?就让卓文送你。”
  
  卿予略有迟疑,不想让他起疑再生事端,便做颔首。
  
  “卓某回来再陪公孙兄饮酒,不醉不归。”卓文强作欢颜,实则脸色有些难看。
  
  ……
  
  四月傍晚的风拂面不寒,夕阳的余晖挂在远处天边尽头,却染了眼前一地金辉炫目。卿予记不得多久没有这般与他平心静气并肩踱步,只知晓那时年少,不识愁。
  
  两人便都缄口,好似都怕出声点破当下片刻安宁闲适。
  
  从前的四海阁,或是偷偷下山,便是这般手牵手。不过那时路很长,总似没个尽头,担心回去受苛责。他却不以为然,一路摘花逗她开心,再或是背着她嬉戏打闹。
  
  每每堂中一跪,幡然悔悟般沉声低语:“四哥罚我就是,与青青无关。”
  
  卿予就在一旁捂嘴看着他笑。
  
  ……
  
  他低头看她,羽睫倾覆下,依稀还是那幅旧模样。他眼眸微动,屈从于自己的内心,缓缓开口。
  
  “我十二岁的时候回四海阁跪山门,以为又是竹篮打水,却有人问我好看的哥哥,你跪在这里这么久做什么?……”
  
  卿予心头微滞,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脚下驻足便转身要走。
  
  他牵回她手,一把拖进僻静小巷中用身体钳住,“她让我叫她青青,会坐在后山的古树上等我接她。她唤我一声文哥哥……”
  
  “我不想听。”卿予平静看他,唇畔却是些许颤抖。
  
  他按住她不动,再开口时声音暗沉嘶哑:“日复一复,我编制的美梦便是她要嫁我。十八岁的时候,小丫头要长大了,我抢了她的荷包当定情信物,八年来从未离过身……”
  
  “卓文!”怒意之下,却是满眼氤氲。
  
  他置若罔闻,她挣扎,他便钳得更死,“二十一岁的时候,她成为我的女人,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候。我想着她为我披上凤冠霞帔,如何嫁我。……”
  
  “卓文,够了!”她颤抖出声,他呼吸却已贴得更近,憋在心头如鲠在喉。“二十六岁我失而复得,她身边却已有他人相护,我终日难以入眠。为她安稳我放她走,却无日不在想她,方才知晓我错了。我认识她十四年,她曾今很喜欢我,如今要嫁他人。我追到这里只问她一句,她若还有一丝喜欢我,就不要嫁商允!卓文此生此世心中只有她一人,不求白首,只求朝朝暮暮长相厮守。”
  
  泪水沾湿衣襟,分不清是谁的。
  
  幽兰泣露,沉声吟。
  
  “我卓文此生只爱洛语青!”言罢,死死拥入怀中。似是五脏六腑揪在一处,再说不出话来,复杂情绪中只将她搂得更紧:“青青!”
  
  ……
  
  卿予不知如何走回的府中,芷儿见她的时候,双目噙泪唤她也浑然不觉。随手关上房门,顺着椅子坐到地上,抱着双臂才开始嚎啕大哭。
  
  “姑娘!”芷儿如何唤她也不出声,只得推门而入。她也不抬头,只是摆手让她出去,也不说话。
  
  抽泣声隐在臂间,断断续续。芷儿捂嘴,便去寻他人。
  
  房门大开,夜间的风就着寒气倒灌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