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上蝶+番外 作者:高雨莫离(晋江vip2012.11.1完结,np,腹黑)





一日天色已晚,我蹲在屋顶津津有味地看完了一出悍妇整治偷腥相公的好戏,心满意足地从屋顶上跃下,东晃西逛地想寻块安静地睡觉,却发现被人盯上了。
六个人从左右两侧围堵过来,高壮身躯投下的阴影将月色遮蔽得严严实实,眼中闪烁着绿幽幽的光芒,那种眼神在乔炜带我去的“人间仙境”里四下可见。
 “这么好的身材,扮作男人岂非暴殄天物?来,脱了这件,大爷明儿给你买件漂亮的!”
 “范老二,我看你是想用撕的吧?瞧你那帐篷搭的,多久没尝腥了急成这样?”
 “你小子懂个屁!这个可是极品,可遇不可求!老子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被她缠着的那股子紧致劲!”
 “哈哈,那今天哥几个可要一起上,看看这极品到底。。。哎呦!”
跟一帮禽。兽没啥可说的,我直接挥拳相向。自从在人间仙境上了那一晚功课后,男女那点事我大抵也晓得了,其实没啥特别的,在娇耳山也不是没见过,只不过主角由狮虎豹之类的换成了人而已。
六个人中有五个都属废柴,唯有一个武功甚高。很久没遇到对手了,我兴致大发,眼见着那人从腰后抽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想也未想便顺手抽出了玉蛟绡,男人攻击的身段蓦地一僵,死死盯着我,开口问:“你是。。。蝶九?”
 “恩?”我力贯于腕正要出手,被他突然打断,内力要发不发的难受得要命,下意识地从鼻子里挤出一个音。
然而听在那人耳里却是肯定。他的脸色瞬间惨白,一个伶俐的转身,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我憋屈至极,正想大干一场,咋就跑了呢?玉蛟绡悬在手腕上不依地扭动着,似乎在叫:我闷呐,我闷呐!。。。
我也闷呐!我将玉蛟绡收回腰间,一低头,看到地上躺的另外几个。
那几人的脸色此时已不能用“惊恐”来形容了,额上尽是汗水,被我卸脱了手足动弹不得,个个蜷着身子拼命喊:“蝶九饶命!蝶九饶命!。。。”
我“嘿嘿”奸笑,夜色中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地上的几个叫得更欢实了,词也有了更新:“侠女饶命!仙姑饶命!。。。”
三下五除二,我利落地剥了他们的裤子,不禁失望地摇了摇头:“都这么小。。。”
禽。兽们所剩无几的男性自尊“哗啦啦”碎了一地:大姐,这等性命攸关的情形下谁大得起来啊?!
架没打成,想看的也没看到,我掸掸手,掉头睡觉去。
很快,关于“蝶九”的传言有了升级版本:蝶九不光出手狠辣,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采草贼!不知有多少正经男人在她的“淫。威胁迫”下委屈受辱。而且听闻蝶九“胃口”奇大,一夜可压数男。。。@#¥%¥#@
传言以日行千里的速度飞速传播,在一波高于一波的热浪非议中,我行行走走,来到一处偏远的乡镇。
一路上遇到的皆是背着大包小裹,牵牛拉马,一手拎鸡抱着孩子的人们。我看得有趣,随便拦下一个询问,那人急乎乎地道:“前面打仗啦,不跑的话命都没了。。。”
我与他们背道而驰。那时的我,对于打仗还没有概念。我只觉得世人多的地方,总免不了听到那些关于蝶九的绯议。众人厌我辱我,畏我惧我,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更不知从何解释蝶九其实不是传闻中那样的。我不懂为何有那许多人能将黑说成白,将直拗成曲,并乐此不疲。直到后来我走入了尘俗更深的漩涡中,我才知道颠倒黑白本就是人人用来自保的生存法则之一,而我那被他人看来无比幼稚的坚持,则最终成为将我毁灭殆尽的凶器。

一路慢悠悠地闲晃,越走人越少,直到放眼望去四周除我之外再无人影。
路过几家屋门大敞的民舍,我摸摸肚子,便走了进去。
连翻了两家,灶房里都是空空如也。我翻出一套女子的衣衫,比量了一下,跟我的身高差不多,便换下了身上早已灰黑一片的男装。
第三家仍是没有可吃的,却被我在后灶翻到一个密封的坛子。排开坛口,一股浓郁的酒香夹着淡淡的竹叶清香飘入鼻端,诱得我险些留了口水,当即往地上一坐,抱起坛子“咕咚咚”仰头连喝了几大口,清醇的液体顺着喉咙流淌入腹,微微发热,填补了吃不到肉的空虚。
 半分钟不到的功夫,坛底已空。
我抹抹嘴,站起来走出门去。
头越来越沉,脚下每一步都似踩在云朵上,软绵绵轻飘飘。我只觉上下眼皮叫嚣着要拥抱,意识中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寻了一棵大树跃上去。。。。。。

我是回到当下的分割线

一只手勾起了我的下巴,男人俊雅秀美的脸庞在眼前放大:“丫头,问你呢,名字?”
我本能地侧头避开了他的手,脑袋仍然嗡嗡地又疼又胀,我伸手按住两侧的太阳穴,含糊不清地道:“若儿。”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我的回答似乎不是很满意。我没空理会,脑袋胀痛,肚子空瘪,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有东西吃么?”我抬头问。
其中一人走到门口吩咐了句什么,我这才注意到正身处一个帐篷里,地上铺着松软的兽皮,条案、长榻等一应俱全。一只青铜色的仙鹤立于屋角,嘴里正吐出袅袅轻烟。我看得有趣,忍不住走过去摸了又摸,闻了又闻,只觉那轻烟好闻得不得了。
直起身,感到身后有两道目光一直追着我,我从那目光中感受不到杀气,便放松了戒备,四下摸摸看看,直到帐帘一跳,一股比熏香更让我喜爱的味道钻入鼻端。
我猛地转身奔过去,门口的男人刚放下帐帘,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一转身被我激动得有些扭曲的脸庞唬得一愣。
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托盘,转身便走,想了想,又将托盘交到左手,右手伸进怀里摸呀摸,摸出几个铜板,一股脑塞到他手里。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秀美的眉毛紧紧皱到了一起,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压抑什么。另外一个则已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起来。
我没空理会神经质的两个人,抱着托盘往地上一坐,抓起馒头往嘴里猛塞。
头顶一袭阴影埋下,男人嘴角仍然撅着未消的笑意,俯下。身,指指自己:“我叫霍进廷。那是我哥,霍卓珏。”
我嘴里塞得满满的,手里还抓着半块,只点了点头。
霍进廷眸光一闪,伸手欲拿我手里的托盘,我迅疾地出手护住,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他一怔,嘴角的笑意大了些,伸向托盘的手改为拉我的胳膊:“来,别坐地上。”
我顺着他的手劲站起,他拉我到一旁的条案,安置我坐下,自己则坐到了对面,颇有兴味地打量我。
眼见着我伸手捞起一块猪骨,淌着油放到嘴里,他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拿起一旁的两根竹棍递给我:“用筷子。”
我瞟了一眼,埋头继续。那东西我在山上曾见师父用过,下山后眼见着吃饭时人手一对,当时也曾好奇地学着他们的样子摆弄过,不是不会使,但绝对没有用手来得方便。反正今日这顿我已付过钱了,你管我用手还是用脚!
霍进廷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无奈收回,回头冲霍卓珏摇摇头:“哥,这丫头大概是傻的。”
霍卓珏双手环胸,倚在墙边,嘴角有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却没有忽略霍进廷说完“傻”字后,嘴里塞着馒头的某人猛地抬头甩来的一记狠厉的白眼。
用馒头将盘里最后一滴油汤擦干净,放进嘴里。我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对着眼前如模样无二的两个男人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很好吃,谢谢。”说罢挥挥手,打算走人。
霍进廷下意识地伸手去拦,只觉眼前一花,伸出的手竟然落了空。他一怔,却听一直未开口的霍卓珏慢悠悠地道:“你想不想每天有肉吃?”
我脚下一顿,心头顿觉痒痒的。以我的功夫随便打只鸟抓只山鸡易如反掌,但自从吃了经过烹调的美食后,对于生吃我已没有兴趣,自己除了简单的烧烤又做不出别的。
我犹豫了一下,答道:“想,可我没有钱了。”
霍卓珏微微一笑:“不用钱,你只要听我的吩咐就可以。”
霍进廷有些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孪生哥哥:眼下战事未消,方圆数百里之内恐早已杳无人烟,这丫头倘若出去,被当做奸细误杀几乎是肯定的。他刚刚本想说明,却被他哥抢先一步,用了如此奇怪的一个理由。但。。。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纤瘦的背影上,听着那南辕北辙的对话,登时醒悟了他哥的意图:对个傻丫头,的确要换种方法。
我微蹙眉:“听你吩咐的意思就是,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霍卓珏点点头。
我直接道:“不行。”
 “为何不行?”
 “你要让我自杀怎么办?”
 “扑哧”。。。霍进廷一个没忍住,又破功了。
霍卓珏忍着笑,耐心道:“你放心,我保证,让你做的事一定是合情合理的。”
我用心地看了看眼前的男人:秀气的眉,高挺的鼻,绯色的唇,魅惑撩人的凤眸,好看得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我不禁在心底暗想:也不知道他和糖哥哥比,哪个更好看些。。。不不;当然是糖哥哥最好看了。。。
 “考虑得如何?”
我回过神,看到那双正望着我的眸,与以往那些男人的不同,清洌得像娇耳山上的山泉,我迅速作了决定,点了点头。
 “好,那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他上前一步。
我纳闷地抬起头,这人是不是记性不太好,不是刚问过了吗?不过还是耐心地道:“若儿。”
他点点头,没有再问。我却忽然想到,万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就是蝶九。不然,他们一定会像其他人一样憎厌我。所以玉蛟绡绝不能拿出来(玉蛟绡:郁闷地决定去冬眠),武功也不要露,恩恩,就这么决定了。。。
 “这些天我和进廷不在的时候,不许出去。”
我微怔,才反应过来这是他给我下的第一个“吩咐”,顿时就有些不情愿:这帐篷里虽然有不少新奇好玩的东西,但天天憋在这么小的地方,不闷死才怪。。。没关系,他说他不在的时候不许出去,反正他也不在,我就偷偷出去再偷偷回来就好了。。。

很多年后,每每我又背着某人做了错事被抓包,就会被某人将这件往事拎出来教训:“筷子还不会使,就学会了阳奉阴违!”
我不服地分辨:“那时我会使!”
 “刚学会使筷子,就敢阳奉阴违!”
 “。。。。。。”

我就这么被安顿在了这间帐篷里,并头次知道了天下原来有孪生兄弟这么一说。霍卓珏和霍进廷的外表几乎无二,但若细看,眼神绝对不同,弟弟那双桃花眼里时常带着笑意,总喜欢像逗小动物抚摸我的头发,或者拿着糕饼逗我吃,惹得我忍不住涨红脸要发飙,他则会在我发作前及时将糕饼塞到我的嘴里,堵住我的满腔怒气。
每次霍进廷和我打闹,霍卓珏总是在旁笑看不语。但我看得出,他那笑意从未到达眼底。从他散发出的气场我可以感知这男人浑身戒备,让我忍不住担心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蝶九,因此在他面前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除此之外,一切很好。一日三餐每顿都有肉,第一次吃饭,他俩被我一人吃掉整只鸡的表现吓了一跳。
霍进廷纳闷地摸摸我的肚子:“怎么能装下那么多?”
我心想那你们是没见过馒头吃饭,嘴上只道:“习惯多存点,不知道下次再吃是什么时候。”
霍进廷露出心疼的表情,拍拍我的脑袋:“每天都有,以后别一下吃这么多。”
我舔舔嘴唇:“跟着你,就有肉吃?”
霍进廷笑弯了眼,习惯性地又去摸我的头:“你乖乖的,想吃什么都有。”
一开始我总忍不住有把他手打掉的冲动,这些天被他一来二去地摸个没完,慢慢倒也就习惯了,这男人没有恶意。
霍卓珏仍是没有什么话,吃过饭便与霍进廷一起出去了,入夜才回。我正在梦里跟馒头显摆我今日吃的一整只烧鸡,帐帘一响,我便醒了。在娇耳山十年,不是没被豺狼蛇豹惦记过,这点警觉性都没有,早成口粮了。
这是他的帐篷,霍进廷不住这里。我听到脱换衣服的窸窣声,哗啦啦的洗漱声,片刻后有人从我身上迈了过去。
我睡在床榻前的地毯上,这是我自己选的地方,柔软而暖和。第一晚就寝时霍卓珏见了,只挑了下眉并没说什么,算是默许。
我背对床躺着,身后轻微的声响告知了我他的每一个动作:被褥抖开,脱下鞋子,上床躺下。。。
屋里回复宁静,我闭了眼,准备再去梦里找馒头。
 “为何睡地上?”
我没有睁眼:“习惯了。”
 半晌寂静,在我意识逐渐朦胧时,身后的声音再次传来:“你师父待你好么?”
我不大情愿地睁开眼,迟疑了一下,道:“我不知道算不算好。但如果没有她,我早在十一年前就死了。所以我始终感激她。”
霍氏兄弟曾询问我的来历,我如实说了,家人尽亡,被师父救下,十一年来一直住在山上,隐去了那些难以启齿的回忆,包括误杀师父那一段。
 “有爹娘很幸福吧?”我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