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 作者:夜纤雪(潇湘vip2012.08.11完结)
“红儿的嫁妆礼单,我是看过的,她大嫂不曾苛刻她的嫁妆,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现在看不见,好生养身体,不要胡思乱想,红儿要出嫁了,你安生点。”原致亭说罢,起身走了。
“老太爷,老太爷,您听……”
“太姨娘,老太爷已经出门了。”庆妮道。
皮氏面色苍白,老太爷不帮她作主,她该找谁帮她作主?猛然间想起她还有儿子,“二老爷呢?”
“二老爷昨天出门,还没回来。”庆妮翻了个白眼,在一边坐下,不太想搭理皮氏。
“二老爷回来了,叫他马上来见我。”
“是。”庆妮不屑地扁扁嘴。
“等我儿子回来,我一定要你好看。”皮氏恨恨地道。
小暑过后,天气一日热过一日,灼热的阳光,晒得人头发晕,几个粗使婆子和小丫环拿着网兜在捕捉树上的知了,不让那蝉鸣吵了在休息的主子。
午后,程心妍微眯着眼,敞开衣襟,靠坐在后院的凉亭内凉榻上,小原祯躺在她身边,身上穿着大红绣花小肚兜,睡成了一个大字。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地摇头纸扇,为两个主子扇风。
“娘子,娘子,娘子。”原牧白的声音从远至近。
程心妍一惊,猛然坐起,趿上鞋,顾不得系好衣带,就匆匆地迎了上去,“牧白,出什么事了?”
“娘子,娘子。”原牧白满头大汗,“娘子,朝廷今年的玉器采买,詹大人选中了我们玉坊斋,这笔生意可以赚很多银子。”
“就这事,也值得你跑得这满头大汗的。”程心妍白了他一眼,用丝帕擦去他额头上的汗,“你等晚上回来再跟我说也不迟呀。”
“我想让娘子早一些知道,早一些开心。”原牧白憨厚地笑道。
程心妍笑,拉他到凉亭坐下,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温水,等原牧白饮完,问道:“朝廷的玉器不是一向从新疆辽东采买的,这次怎么到浙江采买了?”
“听詹大人说,是有人送给皇上一尊活灵活现的玉虎,皇上看了非常喜欢,知道是浙江这边的工艺,才在采买上增加了浙江。”
“雕什么有没有要求?”程心妍蹙眉,跟皇家打交道,忌讳太多。
“詹大人说,要新颖别致,与众不同。”
程心妍撇嘴道:“这要求也太广了。”
原牧白脸上的笑容稍减,皱眉道:“秦师傅的手艺是很好,可是要他想新颖别致的图形,就为难他了。”
程心妍想了一下,道:“就料雕刻,等原石回来了,我去看看,到时候再决定雕什么。”
“好。”原牧白点头。
商不离官,若想做大,坐稳,就必须官商勾结。临安城内的玉器行,不止玉坊斋一家,可詹大人为什么会把这么大笔生意给玉坊斋?还不是那两成利的交情。
原石还没运到,玉坊斋还算清闲。家里却不清闲,原牧红太挑剔,这个不合适,那个不满意,程心妍耐着性子,任她折腾,反正就这一回了,等她嫁出去,让蒋家人去烦。
六月二十七日,程家传来喜讯,六年肚子都没动静的程三太太,怀孕三个月了。程家人丁单薄,程三太太再次怀孕,真是天大的喜讯。程心妍和原牧白带着小原祯前去道贺。
程理高兴,多喝了几杯,拉着原牧白说了许久的话,天黑尽了,原牧白才告辞。夜里有点闷,象是要下雨。程心妍喝了几杯酒,酒意上涌,倚在锦垫上闭目养神。
原牧白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原祯,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摇着纸扇,给她扇风。到家的时候,程心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原牧白把小原祯交给元春,小心翼翼地抱着程心妍下车。
大门吱呀一声,程心妍被惊醒,睁开眼,“放我下来吧!”
“没事,娘子,你继续睡。”原牧白不肯放,抱着她继续朝前走。
程心妍懒懒的不想动,也就没有坚持,舒展手臂揽着他的脖子,问道:“我是不是比以前重了?”
“还是一样轻,娘子,你要多吃点。”原牧白柔声道。
“吃太多,会胖,到时候你就抱不动我了。”
“不会的,我有的是力气,娘子再胖,我都能抱得动。”原牧白信心十足地道。
程心妍轻笑出声,窝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第一百二十五章 病危
昨夜的一场好雨,驱散了连日来的炎热,天地间一片清新,连枝上的鸟鸣声也透着凉爽的味道。
这样的舒服的天气,程心妍真想躺在床上睡懒觉,可是原牧红却不肯让她这般的舒坦,早早地打发人来请她,说是要装箱。程心妍无语了,成亲的日子选在八月初八,还有一个多月,也不知道这位三姑娘在心急什么。
“我要那对釉里红花卉纹玉壶春瓶做陪嫁。”程心妍刚一进门,原牧红就提出她今天的要求。
“不行,那是老太太的遗物,是留给相公的。”程心妍断然拒绝。
“我一定要。”
“三姑娘,我劝你歇了这个心思为好。”程心妍面带薄怒,这原牧红还真当她好说话,得寸进尺,气焰嚣张。
“你敢不给,我告诉我爹去,说你苛刻我的嫁妆。”原牧红搬原致亭出来威胁程心妍。
“好,你去啊,到时候我就把这事给做实了,我一点陪嫁的都不给你,我到要看看是你丢脸,还是我丢脸。”程心妍小性子一上来,不管不顾。元春几个侧脸偷笑,太太能忍这么多天,已是极限了。
原牧红一怔,“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程心妍冷哼一声。
原牧红被程心妍逼视得露出一丝惧意,咽了咽口水,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我的首饰怎么还没送来?”
“等会就送过来了。”原牧红服了软,程心妍也就没趁胜追击,得饶人处且饶人。
本来原牧红的首饰,程心妍打算买自家金铺的,可原牧红非要去金石楼订制,程心妍也懒得劝她,就随了她的意。
首饰是由金石楼的掌柜亲自送来的,用三层的红木盒子装着,最上一层,赤金花叶发簪一对,赤金点翠菱花簪一对,鎏金嵌珊瑚蝴蝶福禄寿喜如意簪一对,鎏金镶碧玉龙凤双喜如意簪一对;第二层,点翠祥云凤尾钗一对,缠丝镶珠金钗一对,银鎏金点翠蝶恋花步摇一对,银鎏金点翠海棠花镶宝石钗一对;第三层是各式耳坠、压发和抹额。
原牧红喜滋滋地一件一件的翻看,程心妍神色淡淡地坐着一边的椅子上喝茶,这时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小丫头,差点一头撞荷花纹瓶上。
“这慌慌张张的,做死啊!”原牧红柳眉一竖,不悦地骂道。
程心妍斜了原牧红一眼,柔声道:“巧丫,你慢点儿,别摔着了。有什么事,慢慢说,不用急。”
“太太,太太。”巧丫喘了口气,“太姨娘打发人来,说二太太病重,快不行了,请太太和三姑娘快过去。”
“晦气。”原牧红脱口而出。
程心妍蹙眉,“这事,老太爷知道了吗?”
巧丫点点头,“是老太爷让奴婢过来通知太太的,让太太和三姑娘赶紧收拾收拾,备好车,就去那边。”
让她们收拾,其实就是让她们换素服。于雅愫要是真的故去,她们穿红着绿不太好。
程心妍回晨晖园换了身秋香色衣裙,取下发髻上的赤金镶红宝石发簪,点翠凤尾步摇,重新挽了个小偏髻,换上玉钗银簪,把元春绿枝留下和秦嬷嬷宗嬷嬷一起照看小原祯。
马车停了下来之后,程心妍听见原牧白给别人见礼的声音,原来于雅愫的父母恰好今日进城探女。
撩开车帘,程心妍在燕草搀扶下,下了车,上前给于雅愫的父母见礼。于伍氏听到女儿不好,那里还有心思跟他们应酬,敷衍两句,眼睛红红的就往院子里走去。外孙刚刚没了,要是女儿也出意外,她也不要活了。
原牧白和程心妍跟在原致亭后面,急冲冲地往于雅愫住的房子走去。远远的就听到哭声,程心妍心沉了沉,于雅愫不会已经……
原牧红噘起嘴,气鼓鼓的,于雅愫要是死了,她的婚事就得推迟。
男的留在院子里,程心妍和原牧红跟着于伍氏一起进了房,丫头撩开门帘,一股热气夹杂着浓浓的药味儿扑面而来。庆妮看到了于伍氏进来了,忙对皮氏道:“太姨娘,亲家太太来了。”
皮氏瑟缩了一下,扶着庆妮的手站起来。坐在床边的原牧青起身给于伍氏见礼。于伍氏没有留意到皮氏的不自然,也顾不得受原牧青的礼,快步走到床边,喊道:“愫儿,愫儿。”
迷迷瞪瞪的于雅愫缓缓地睁开眼睛,嘴角微微扯动,“娘,您来了!”
于伍氏神情激动,眼泪噗噗地往下掉,“我的儿啊,怎么几天没见,你就成这个样子了?”
于雅愫病得脱了形,脸颊凹陷,眼眶深陷,面无血色,虚弱地道:“娘,我没事,您不要这么担忧。”
原牧青出去见原致亭和于梓洋。于梓洋在屋外听到于伍氏的哭声,知道女儿情况只怕不妙,见原牧青出来,瞪着他,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我女儿虽然从小到大小病不断,但大病却不犯,怎么短短几天不见,就闹得病危了?”
“岳父,自从长康夭折后,娘子她整日啼哭,寝食难安,小婿是百般劝慰都于事无补,看着娘子一日一日消瘦下去,小婿是心急如焚。”原牧青边说边抹了抹眼角,“只恨不得以身相替。”
听原牧青这样说,于梓洋到也不好再出言责备他。
这时华大夫被请了来,进去给于雅愫诊了脉,道:“二太太没什么大事儿,凡事放宽心,别想那么多,不要生气,好生休养一个来月,也就好了。”
说完华大夫就背着药箱出去了,没开药方。
程心妍讶然,大夫看病不开药方?这是因为于雅愫的病,严重到药石罔效了;还是于雅愫的病根本就不算病,不需要吃药?可是看于雅愫那副病态,怎么看也不像不需要吃药的样子。
“愫儿,我送送大夫。”显然于伍氏也知道华大夫没说实情,不放心,跟了出去。
“我也送送大夫。”皮氏坐在这里快被药味给闷死了,立刻也站起身来,找借口开溜。
“娘,我扶你去。”原牧红上前扶着皮氏,母女俩一起退了出去,一去不返。
程心妍有心跟着出去听听,那知于雅愫喊道:“大嫂。”
“哎,我在这里。”程心妍走到床边,看着于雅愫惨白的脸,一阵心酸,生命脆弱,人事无常。
“大嫂。”于雅愫挣扎着要坐起来,程心妍伸手托了她一下,菱叶往她身后塞了个大软枕。
于雅愫靠在软枕上大喘了两口气,道:“大嫂,如果我不在了,你帮跟爹说一声,我不要葬到莆田去,我要葬在长康身边,长康是我的儿子,我要守着他,我们母子在地下,也能有个伴。”
“弟妹,你别胡思乱想,你还年轻,还有……”
“大嫂,我自个的身子,我知道,我是熬不了多久了。”于雅愫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程心妍的手,“大嫂,你是个好人,我嫁进原家,只有你是真心待我,我知道的,我什么都知道。”
到了生命的尽头,于雅愫回想过往,终于明白她这场婚姻是一个错误,年少时的单纯幼稚,让她轻信了男人的谎言,托付终身,未婚先孕,让娘家蒙羞,让婆家不耻,到如今落到这种地步,是她咎由自取,悔不当初,却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程心妍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会帮你跟爹说的。”
“谢谢你,大嫂。”于雅愫松开了手。
于伍氏抹着眼泪进了屋,程心妍就起身让开,于伍氏坐在床沿上,一语不发地陪着于雅愫。
程心妍轻轻叹了口气,退出房去,于梓洋和原致亭父子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原牧白站在院中的树下。
“牧白,华大夫怎么说?”程心妍上前问道
原牧白皱着眉,道:“华大夫说,弟妹气血枯竭,伤心过度,郁结于胸,已经回天乏术,以后弟妹想吃什么,想做什么就都由着弟妹。”
程心妍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可是还存着一丝侥幸,希望于雅愫能熬的过去,可现在,显然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爹他们去哪了?”
“爹让人去准备一些东西,希望冲冲,弟妹有所好转。表叔让人回于家一趟,让于家的人先过来守着。二弟找发人出去买弟妹刚才要吃的东西去了。”
说话间,原致亭回来了,道:“妍儿,这儿地方小,于家人来了住不了,你回去安排一下,让人住那边去。”
“好,我一会回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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