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 作者:夜纤雪(潇湘vip2012.08.11完结)






    卢氏不敢违抗婆婆的话,忍着气上了马车。

    程心妍看了这么一出戏,摇头叹气,上了马车,万分同情地问李洁道:“有这样的妯娌很辛苦吧?”

    “不理她就是了,也没有多辛苦。”李洁躺在棉垫上,不在意地笑道。

    “跟她拌嘴的是詹大人的妾室?”

    李洁笑,“刘姨娘和二少奶奶在闺中就认识了,素来不和,尖锋相对的。刘姨娘的爹死后,家里的家产被她大哥败光了,刘姨娘走投无路,就进府做了老爷的妾。那知道过了一个月,老爷就为二少爷定了二少奶奶,二少奶奶一进门,两人就开始拌嘴,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能吵半天。”

    程心妍轻笑出声,“这到挺有意思的。”

    李洁掩嘴打了个呵欠,“无聊时,听她们吵架,是挺有意思的。”

    “你累了,休息吧,别说话了。”程心妍让丹霞拿出薄被给李洁盖。

    “表嫂,失礼了。”

    程心妍瞪她一眼,道:“这些虚礼,你和詹家的人去讲,跟我用不着,快睡你的觉吧。”

    李洁笑,闭上眼睛,安心地睡了。

    程心妍看着李洁疲倦的模样,轻叹一声,但凡家里有妾室,家宅难宁,当正妻的上要忙着服侍公婆,照顾相公,下要提防妾室背后捣鬼,要费心保护孩子,还要与妯娌们打交道。当妾室的,既要讨好正室,又要提防正妾,还要费心保护孩子,还要与其他妾室争风吃醋,借男人的势,在府里争得一席之子。每个人活着得都很艰难,一句话要揉成几句话来说,话中之意,话外之音,揣测来,捉摸去。这种日子光想想,就觉得累得慌,可怜李洁身处其中,只怕早已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李洁睡下没多久,犯困的小原祯也被塞进车里,程心妍不能再躺着了,被马车颠得骨头都快散架,到晚上投了栈,趴在床上,叫苦不迭,“哎哟,我的脖子。哎哟,我的腰。哎哟,我的屁股。哎哟,再这么颠下去,我的小命就要断送在这条路上了。”

    “太太,奴婢帮你揉揉,一会就好。”香兰帮她按摩。

    “哎哟,哎哟,轻点轻点。”程心妍痛得龇牙咧嘴,“我不要活了,我不要活了,痛死我了。”

    “快去请大夫。”原牧白急得在房间里打转转,恨不得以身相替。

    “请大夫来做什么,这又不是病,大夫又不治痛。”程心妍捶着床板吼道。

    “我去找詹大人,我们不跟他们同路。”原牧白说着就往外冲。

    “回来。”程心妍不让他去,“我们不跟他们同路,洁妹妹怎么办?我没怀孕都折腾成这样,洁妹妹怀着孩子,可经不起折腾,这万一要是出什么事,我们会愧疚一辈子的。”

    “那怎么办?”原牧白左右为难。

    “我躺会就没事了,你别再转圈了,我看着头晕。”程心妍皱眉道。

    “那我不转。”原牧白在一旁坐下,挠头想法子。

    “娘,呼呼,不痛了。”小原祯守在床边,对着他娘吹气,喷了他娘一脸口水泡泡。

    “真是娘的乖儿子。”程心妍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

    得到了表扬的小原祯更加卖力,用口水帮他娘洗了个脸。好在他娘也不嫌弃,还很欣慰有如此孝顺的儿子。

    第二天上路时,程心妍发现马车上铺了三床厚厚的被子,“铺这么多被子干什么?”

    “娘子,垫多些,就没那么颠了。”原牧白笑道。

    有被子做缓冲,的确没有昨天那么颠得厉害,程心妍也没那么难受了。不过晚上还是要香兰按摩一番,才能睡觉。

    上路的第四天早上,刘姨娘突然腹痛,下体流血不止。詹大人让人请来大夫,刘姨娘流产了。怀孕头三个月,本来就很不稳,还坐在如此颠簸的马车上赶路,不流产才怪了。

    “怀上又怎么样,生不生得出还是个问题。”卢氏落井下石。刘姨娘此时已没有力气与她拌嘴。

    詹夫人冷冷地斜了卢氏一眼,卢氏就不敢再出声,退到一边。

    李洁看着那一盆盆端出来的血水,吓得嘴唇都失去了红润,紧紧抓着程心妍的手,“表嫂,我的孩子……”

    “别胡思乱想,你的孩子不会有事的。”程心妍打断她的话,把她扶进房里,请大夫来给她诊脉。



第一百六十七章 劝解


    李洁和刘姨娘都要卧床休息,饭菜都送进房去,詹远和就与原牧白一家三口一起用餐,旅途中,没那么多的讲究,男女同桌而食。

    詹远和看到原牧白细心地把鱼刺取出来后,把一大块鱼肉放进程心妍碗里,又见他把鸡皮剥下,把鸡肉放进程心妍碗里,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去看程心妍,见她享用起来心安理得,丝毫没有觉得让相公伺候她用餐有什么不妥之处,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再盛一碗饭好不好?”程心妍吃完一碗饭后,原牧白柔声问道。

    “吃不下了。”程心妍搁下筷子,摇头道。

    原牧白盛了碗鸡汤搁在她面前,笑道:“那就把汤喝了。”

    “好多油,我不喝。”程心妍看着浮在汤上那层油花,厌恶地蹙起双眉。

    “娘子,你什么时候能把这挑食的毛病改了?”原牧白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问道。

    程心妍嘟着嘴,道:“改不了,不爱吃,就是不爱吃。”

    “娘子是你说言传身教,你这样挑食,儿子有样学要,到时候也挑食,那可怎么办?”原牧白愁眉苦脸地问道。

    程心妍看了眼正努力往嘴里塞饭的小原祯,苦着脸,把汤给喝了。

    “娘。”小原祯吃完饭,拿着空碗向程心妍讨要表扬。

    “吃完了,真乖。”程心妍伸手把小原祯脸上的饭粒捡走,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饱没有儿子?还要不要再吃一碗?”

    小原祯放下碗,拍拍小肚子,咧开小嘴笑道:“不要,吃饱了。”

    “那再喝碗汤。”程心妍盛了碗汤,试了试温度,搁在小原祯面前。

    小原祯瞅着程心妍,“娘喝了吗?”

    “喝了,一大碗。”

    小原祯不信任他娘,看着他爹。原牧白点点头,小原祯这才把那碗汤给喝了。

    “小家伙,你是男孩子,要学你爹,别学娘,知不知道?”以身作则太辛苦,程心妍耍心机,让小原祯去学原牧白,这样她就可以逃过大难。

    小原祯眨眨眼睛,“爹说娘聪明,祯儿要学娘。”

    被人抢占先机了,程心妍狠狠地瞪了原牧白一眼。她这个举动,惹得詹远和皱紧了双眉。

    原牧白却丝毫没有觉得程心妍瞪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轻笑道:“儿子象娘,聪明在行。”

    “少来,带好你儿子。”程心妍横了他一眼,“我去看洁妹妹。”

    程心妍横原牧白那眼,让詹远和的双眉皱得更紧了,等程心妍上了楼,才忍无可忍地开口道:“表哥,你对表嫂太纵容了,这样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原牧白讶然,他宠他家的娘子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男为尊,女为卑。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入夫家,应以夫为天,夫有言语,应侧耳详听,家常茶饭,应供待殷勤。可是表嫂所为,有违礼教,表哥你应该训斥她,让她改了才是,怎可容她如此放肆?”詹远和正颜劝诫。

    “妻,妇也,与夫齐,那有尊卑之分?再说女子娇弱,男子强壮,身为男子理应多照顾女儿家,怎么反而让女子照顾?更何况娘子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十分的辛劳,做相公的理当多体贴,敬重娘子才是。夫妻相处应互敬互爱,那些尊卑之说,太可笑了,表妹夫你读书读糊涂了。”原牧白笑着反驳他。

    原牧白说的直接,詹远和面上一红,强辩道:“表哥此言差矣,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妻事夫如事天,与子事父,臣事君同也。尊卑失序,如冠履倒置。”

    原牧白书到底没有白读,想了一下,问道:“母为女,子为男,那是母尊还是子尊?”

    詹远和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原牧白为人厚道,见他说不出话来,也没得理不饶人,笑笑,低头用饭。

    楼下的事,程心妍并不知道,若是知晓,对詹远和的印象只怕又要差上几分,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折腾詹远和。

    程心妍进到房里,李洁已上床休息,见她进来,又坐了起来。程心妍快走几步,按住她,道:“你快躺着吧。”

    李洁眸光一转,“那我就失礼躺着了。”

    “学着詹家人那一套假模假样的虚礼,真是让人讨厌。不理你,我走了。”程心妍冷哼一声,做势要走。

    李洁伸手拉着她的衣袖,笑道:“表嫂,玩笑话,莫恼。”

    “谁恼了。”程心妍在床边坐下,笑笑,“跟你开玩笑呢,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李洁靠在床头,摸着隆起的腹部,叹了口气,“若非刘姨娘出了事,我那能留在这里静养。说起来,刘姨娘也是个可怜人,她进府有四年多了,听那些妈妈们说,她先前怀了一个,六个多月小产了,是个成了形的男婴,这次好不容易又怀上,谁知道又没了。”

    “她的事轮不着你来操心,安心养胎才是你要做的事。”詹家的事,程心妍这个外人管不着,也不想管,淡淡地道。

    “我知道,不过感叹两句罢了。”

    “感叹也不能感叹,没听人说,娘不开心,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跟着不开心的,你想生个愁眉苦脸的小老头出来吗?”

    “不想。”李洁忙摇头。

    “不想就乖乖养着,把身子养结实了,好赶路,别的事不要想。”

    “知道了。”李洁笑。

    程心妍怕扰了李洁休息,闲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去,下楼来,见原牧白他们已经用完饭,笑道:“如今天黑得早,就不歇午觉了,出去逛逛吧。”

    “好。”原牧白欣然同意,伸手抱起小原祯。

    詹远和见原牧白跟在程心妍身后出门,又皱了皱眉头,本不欲同行,可枯坐店中也很无趣,只得与原牧白一家三口上街闲逛。

    虽然大旱几月,田地收成减少,好在官府开仓放粮,不至于让人饿死,百姓们也能安居乐业。这个不大的城镇,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十分热闹。一行人走马观花,到也有几分乐趣。

    逛了一会,程心妍就嚷着累了。一行人拐进了前面的茶楼,点了一壶,几碟糕点,坐在楼上休息。

    隔壁桌边有人在闲聊,有一人拿出一幅精致的竹编画向同桌之人炫耀。同桌另外三人见画心喜,对工艺更是赞不绝口,纷纷向他打听在何处购得?价钱如何?

    程心妍侧目看去,那是一幅竹编兰花图,长叶飘酒,疏花数朵,静雅无言,精巧别致。花是嫩黄色,叶是草绿,不再是黑白相间,彩色编织,栩栩如生,扬唇浅笑,这江河的手艺又精进了,回头对原牧白道:“现在可以写信到徐州去,让他们开店了,这竹编画价格要翻上一倍才行。”

    “翻一倍?”原牧白差点被茶水给呛着,忙把嘴里的茶水吞下,“会不会太贵了些?”

    “艺术品就得这个价。”程心妍咬着糕点,笑得眉眼弯弯,又要有大笔银子进账了。

    原牧白不懂何为艺术品,但是娘子说的话总是有道理,笑道:“好,那我回去就写信。”

    詹远和的眉又皱了一下,生意上的事,原牧白居然也听从妇人之言,眸光一转,看来上次原牧白教训他的事,也是程氏这女人出的主意,唇边闪过一抹冷笑,管着她自己的男人就算了,还敢来管他,太过份,太不知所谓了。

    品茗是雅事,只是小原祯年幼,没耐心坐着附庸风雅,吃了几块糕点,就吵嚷着要走,一行人就出了茶楼往回走。回到客栈没过多久,天就黑了,用过晚饭,让伙计送热水上来,小原祯拽着原牧白去洗澡了。

    程心妍无事,坐在二楼的栏杆边听楼下的食客说闲话,詹远和走了过来,“表嫂,远和有一事请教。”

    程心妍一愣,问道:“什么事?”

    “表哥上回找我之事,可是表嫂的主意?”詹远和开门见山,语气不善。

    原来是兴师问罪,程心妍唇边露出一丝冷笑,挑眉道:“没错,是我的主意。”

    “表嫂你不觉得管得太宽了吗?”詹远和冷冷地问道。

    “我不觉得我管得太宽。”程心妍站起身来,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