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为为夫正名 作者:天凉月(晋江2014.4.28完结)





  偌大的内殿,一室幽暗,女子躺在宽大的床榻之上,紧紧蜷身,好像刚刚出生的婴儿,细细碎碎的嘤咛声破唇而出,梦中……一片旖旎。
  坐在光洁桌案上的女子面色绯红,片刻便气息不稳,乌黑的眸子中一片雾气,甚是惹人怜爱。
  ……
  扬尘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周围漆黑如墨,寂静如斯,梦中抵死缠绵的情愫开始丝丝缕缕地在心间浸染开来。
  茫然地呆愣了半天,扬尘缓缓地坐起了身子,双手环膝,额头深深地埋在了腿间。脸上…一片绯红。
  自从落崖失忆醒来,她便时常春。梦,梦中一男一女,女子时而娇憨可爱,时而霸道温婉,总是身着白色宽袍,言笑晏晏间凤眸微微弯起,是她…无疑。
  男子却总是面目模糊,一袭青袍覆身,望其形也,温润君子。对女子也极好,只是于床。笫之间每次都抵死缠绵,直到女子神色恹恹,无一丝气力才罢手。
  摸了摸滚烫的脸颊,扬尘红唇微撇,凝眉沉思起来,都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莫非她真的想男人了。
  黑暗中人的思维异常清明,所有白天被日光,被世俗所浮躁的心,此时慢慢地沉淀下来,隐隐约约之中,所有看似不可能的事件也以某种联系重现在脑海中。
  最初的情。欲过后,扬尘再无丁点睡意,凤眸半张半合茫然思索起来。
  剧毒初初解开,她便召来了留守在成风殿里的暗卫。果不出所料,她遇刺之时,成风殿一切正常,只是…有一拨御林军借着巡查的借口接近过大殿,却不知什么原因,只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
  扬尘凤眼微微眯起,御林军……,看来皇宫之中不乏他们的势力,只是究竟是何人竟有如此能力支配御林军!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忽然起身,慢慢地摸索着点着了内殿里的油灯,几豆烛光,偌大的空间瞬间明亮起来。
  继而是窸窸窣窣翻东西的声音,半晌,扬尘颓然坐在了地上,梳妆台上所有盛装首饰的地方她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那只玉牌。
  当时,她纵身扑向苏望风,右肩中箭,而后两人纵身跃出马车,夕阳西下,她曾无意间看见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衣,面覆黑纱,手持弓箭,傲然而立的男子。
  一片橘红的渲染下,只见男子胸前散发着淡淡的幽兰之光。
  据她所知,这世间便有一物遇光而发乎幽蓝——温蓝玉,而唯一的一枚跟了她十几年,那种光她再熟悉不过了。
  隐隐约约中,扬尘感觉自己正一步一步地陷进到一个无形的陷阱里,跳落悬崖,再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正安然无虞地躺在床榻之上,而身边只有一位避世的江湖郎中,据说是她的救命恩人。
  而那日在马车上,苏望风却亲口承认当年坠崖,是他救了她,后在望山中休养。
  到底发生了什么?扬尘长长地出了口气,眼帘轻垂,茫然地看向四周,突然觉得偌大的内殿死寂一般,多年来沉睡在心底的孤独寂寞顿时铺天盖地而来。
  ……
  再次醒来,朦朦胧胧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人影重重,以至于过了片刻,扬尘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没有丝毫气力。
  看见床上的人微微睁开了眼睛,一旁伺候的宫女兴奋地叫了出来,于是内殿里又呼啦啦地进来了几个人。
  皇后坐在床边眼角微红,拉着扬尘的手一边低声啜泣,一边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过了半晌,眼见着又要泛滥成灾,顺丰帝长叹一声一把把她拉到了一旁。
  “退之,且为扬尘把把脉吧,看是否完全退烧了?”
  苏望风奉命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地握住了女子柔若无骨的纤纤细手,片刻才松开重新摸在女子腕间。
  “退之,尘儿怎么样?可有大碍?”苏大才子将将收回把脉的手,皇后就在一旁急急地问道。
  伸手细细地为扬尘盖上薄被,苏望风才转过身子,向来熠熠生辉的眸子此时黯淡了下来:“殿下高热刚退,身子极度虚弱,需要好好休息。”
  听说没有什么大碍,顺丰帝顿时放下了心,拍了拍胸脯,长长地出了口气:“烧退了就好,朕还担心这么烧下去会出事!”
  抬头瞧见了苏大才子面色苍白,带着浓浓的倦意,顺丰帝心中一动,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头:“辛苦退之了,天不亮便过来为扬尘看病,如今既然没有大碍了,你且回去休息休息吧!”
  苏望风挺了挺身子,抬眸牵强地笑了笑并未言语。
  过了大半天,眼见着扬尘又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顺丰帝便带着皇后离了成风殿,据说去收拾那帮没有能力治好公主的病的太医去了。
  偌大的内殿,片刻之间便只剩下了扬尘和苏大才子两个人。
  苏望风脸色阴郁,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女子跟前,素手落下:“扬尘还要装睡到什么时候?”
  床榻之上,扬尘缓缓地睁开了双眼,凤眸轻瞥扫了他一眼:“本宫的事儿要你管?”
  “好——好——好——”闻言,苏望风这才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床上的女子看了半晌,终是压下怒气长叹一声:“昨天又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高烧不退?”
  眼见着苏大才子要发怒,扬尘叹了口气,身子动了动靠坐在了床头,有些漫不经心地答道:“温蓝玉不见了,本宫心疼不已,一时诱发了高烧,也不算什么事,退之不必担心”
  闻言,苏望风身形一顿,眼神复杂地看了女子一眼,半天转过头去:“钱财乃身外之物,殿下不要看得太重。”
  扬尘似笑非笑地瞥了身前的男子一眼,干涸的嘴唇硬是扯出了一抹笑意:“本宫记得退之曾送了我一块玉佩,莫非当时本宫一个不慎将温蓝玉作为了回礼?”
  话音刚落,只见苏大才子猛地抬起了头,有些不可置信,片刻平复了心情才出声低言:“我的确收了殿下回赠的温蓝玉,只是——转赠给了如意。”
  随即凝眸看向女子,神色不明:“我说过我不会骗你,扬尘还想知道些什么?”
  扬尘顿时愣住了,本来她只是玩笑一番,没想到竟然会得到这样的答案…甩了甩手,讪讪而笑:“退之多想了,本宫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既然送给了小如意,就没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温蓝玉竟然在…他的手里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 38 章

  自从扬尘回宫,先后遭遇了刺杀、中毒和高热不退等一系列的事件,顺丰帝左思右想,最终长叹一声,一道圣旨将刚刚能下床走动的扬尘殿下召到了御书房中。
  御书房中父女二人相对而坐。
  顺丰帝眉头皱起,若有所思地看着嫡亲嫡亲的女儿,足足过了一刻钟才开口说话。
  “尘儿在外游学四年,而今回宫可有什么想法?”
  扬尘不急不躁地端起几案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几口,再抬头时,一双凤眸波光潋滟,带着点点笑意:“儿臣游学四年,看到的,学到的,经历过的事情不计其数,不知父皇所说的想法指的是什么?”
  “尘儿如今翅膀硬了,可是敢在父皇面前耍心眼了”
  顺丰帝一眼看穿了她心里的小九九,再开口却带着些宠溺:“扬尘莫非当真以为父皇不知你在这御书房中安插了暗卫——”顿了一口气,继续道:“还有你亲笔所书之西凉论,嗯?”
  被点名的扬尘却没有丝毫惊慌,微一挑眉,大大方方地直视了过去:“父皇光明正大,明察秋毫,生就一颗玲珑心,知道这些不足为怪——”
  顺丰帝眯起眼睛正听得舒心,却听得女子话锋一转,嘴一撇愤愤起来:“哼!就知道苏退之是个小奸细!”
  顺丰帝瞬间定在了原地,本来想好的夸赞之词都到嘴边了又咕噜一声随着口水咽了下去,当下尴尬地咳了几声,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尘儿跑题了。”
  扬尘轻轻地看了她老爹一眼,端起杯子灌了口水,这才复言道:“既然父皇想听听我的想法,那儿臣便说了,只是到时候父皇不要动怒才好。”
  随即站起身子倾身走到后墙上挂着的地图前,素手一指,清雅低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西凉与东凉本是一家之国,开国元帝念于兄妹情深遂割数郡而成东凉,今已二百四十三年矣。历任二十届帝王——”
  凤眸深深瞥向一旁端坐着的顺丰帝,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唇微启,带着迫人之气,“包括父皇您虽有一统大凉的决心,却固守古制,不知革新。内有朝纲不振,边关松弛,外有强国环绕,虎视眈眈。如此武力收回东凉数郡必会牵一发而动全身,彼时,西凉危矣!”
  扬尘话音刚落,只见顺丰帝眉头皱起,脸色微变,半晌手臂下垂,长长地叹了口气:“扬尘所言不错,父皇确实不是一位称职的帝王,祖宗帝业于我而言责任远远重于理想抱负。”
  四年漫长的游学岁月,足迹踏遍了西凉的每一寸土地,于她而言,百姓疾苦更甚于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看着低头垂目,黯然神伤的顺丰帝,扬尘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狭隘之处,所谓法家与儒家的不同之处。她所追求的是清朝政、固边关,一统大凉,而她的父皇则更为看重中庸之道,过犹不及。
  不知何时,顺丰帝已抬起了头来,亦起身走到后墙处,不知按了什么,空荡荡的墙体上突然旋开了一个小洞,洞中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
  顺丰帝眸光复杂,低低出声:“尘儿尚且年幼,不知何为人心险恶。心怀天下固然好,亦不可忘记刚极易折的道理。”
  随即长臂一伸取出令牌,放到扬尘手中,长长地出了口气:“这是皇家暗军的虎符,今日父皇将之交给你,你要好好保存,切记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它的存在?”
  扬尘张开手掌掂了掂,轻笑道:“连母后也不能知道么?”
  顺丰帝伸出手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尘儿什么时候学会打趣起了了父皇母后?”
  片刻神情肃穆,长叹一声向着先前的桌椅处走去:“扬尘可知,你母后出自江湖之中,向来江湖朝堂相对而立,再有未入宫之前她结了不少仇家。而皇室暗军向来隐秘,若为人所知,必然会多一份危险——”
  扬尘惊愕地抬起头来,凤眸里满满的不可思议:“母后竟出自江湖?不是先帝时陆老将军唯一的遗孤么?”
  最初的惊讶过后,稍稍深思,她便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愣了愣神:“父皇这么护着母后——”再张口却不知说什么,生她养她的父母向来都是众人眼中恩爱非常的夫妻典范,天之骄子,人中之凤,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没想到,她的母后竟然出自江湖之中!
  “尘儿记得,这天下向来胜者为王,败者寇,最是无情帝王心全都是扯淡,若你有能力必然会护得所爱之人一生无虞,前提是你要有能力。”
  顺丰帝抬眼看着呆愣在原地的女儿,突然有些心疼,二十年来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而今却要她一肩挑起西凉重责,偏偏还是个女儿家。
  不期然地,再次想起这些日子以来扬尘所受的苦,顺丰帝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最近朝中不太平,尘儿你要多加小心。”
  御书房中顺丰帝和扬尘殿下父女二人在进行着极其深刻地谈话,而另一边成风殿里亦是一番如火如荼的场面。
  待得扬尘晃晃悠悠地返回到成风殿时一眼便看见了在院中忙忙碌碌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只不过一个是真忙乎,另一个……是瞎忙乎。
  靠在树上看了好半天,女子这才轻笑一声走了过去,双臂环胸,似笑非笑:“呦,这不是唐陆羽所述之煎茶法么?退之果真有雅兴呀!”
  唐代陆羽《茶经》所述煎茶法:炙茶、碾茶、罗茶、煎茶,后世推崇之,却因着历史变迁,朝代更迭,逐渐被宋朝的点茶、明朝的泡茶所取代。
  故历史上有唐煮、宋点、明泡之说。
  只见苏大才子一身白衣跪坐在红泥小炉旁正专心致志地加着盐巴和茶粉,身旁不远处的竹席上,苏小公子趴在上面兴高采烈地挥舞着小爪子。
  听到女子的声音,苏望风转头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应了一声又继续忙活去了,小家伙却是热情得很,小眼睛机灵地转了转,一边咯咯地笑着,一边向她爬了过去。
  眼见着就要爬出竹席了,扬尘急走几步一把抱起了小如意,捏了捏小家伙的鼻子,有些愤愤然:“哼!你们把我成风殿当成什么了,想来就能来的么?”
  苏小公子年纪小听不懂人话,眨巴眨巴眼睛,一个劲地往她怀里钻,而不远处臭小子老爹仿佛没
  有听见一般,身形挺得笔直,双手不停地往锅子里加着些什么。
  扬尘瞬间泄了气,撇了撇嘴在竹席上坐了下来,逗弄起了顽皮的苏家小公子。
  过了半晌,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