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坊[完本]作者:末果
冥红握住她的手腕,玫果猛的抽回手,冥红只得放手,另一只手去解水囊的系带,不料那系带却不似平时那么好解,侧过脸低头查看,没看见玫果唇边露出一抹诡异的笑。
一看之下甚觉奇怪,那系带竟比他平时所系,多绕了好几圈,一只手竟无法解开。只得放开揽住玫果腰间的手,扭了身去解系带。
就在这时,玫果双手用力在马鞍上一撑,借着力向仍在狂奔的马的一侧跃下。
冥红眼角睨见,大惊失色,伸手去抓她,却只抓到她的衣襟一角,布料撕裂仅令她下落之势暂缓,身体仍径直向地面滚落。
忙一掌拍在马鞍上,飞快的扑向即将落地的玫果,将她拦腰抱住,猛的一翻身,他自己重重的仰面跌落地面,接着一阵翻滚,玫果着地之时已没了从飞奔的马上落下的去势,虽然刮破了多处衣裳,却丝毫未伤。
冥红只觉得全身被摔得象要散架一般巨痛,紧紧抱着玫果不敢放松,二人直滚出十余步方被路边林中的一株大树抵住,停了下来。
玫果是有备而为之,没想到冥红会突然跃马,也是惊魂未定。等回过神发现他仰躺在刚抽芽的草地上,而自己则趴在他身上,忙要爬起身,腰间一紧,却被他紧紧箍住,起不得身。怒道,“你放开。”
冥红全身疼痛不已,咬着牙出不得声,手臂却不肯松开,反而箍得更紧。
玫果见他不理,去扳环在自己腰间的手,然她的力气哪能扳得动他丝毫,“你听到没有,我要你放开。”
冥红只是闭上眼不语,等着地时身体受到重撞造成的巨痛过去。
玫果知他来了牛脾气,但她又且是服软的人?“你听到没才,我命令你放开。”
冥红咬了咬牙,忍着痛,猛的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瞪着满面怒容的她,“你疯了吗?你知道不知道,那样的马速,你这么跳下来,足以摔断你的脖子。”
玫果冷冷一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冥红愣住了,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你会死的。”
“那又如何?”玫果只是冷笑,“下去。”
那又如何?冥红本不善于争辩什么,被她又一个那又如何问得张口结舌,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三国相争是必然的事,他们二人是普燕的太子,龙虎相斗也是难免,你是虞国公圭,怎么能随便因他们轻生?”
玫果直视着他,看了半晌,直到他不自在的别开脸才道:“对你而言,虞国就是天,你很忠诚,你已径做到你该做的事,你回去吧。”
冥红迷惑的看向她,“你不回去?”
玫果苦笑了笑,“不了。”弃风已在来燕国的路上,等她回到弈园寻找佩衿,再通过他寻找母亲,等找到母亲,只怕弈风和末凡己有人进了鬼门关。她回去已经没有意义,不如留下另寻他法。她起码还知道弈风是寒宫婉儿的儿子,虽然不是好办法,但有胜过无。现在要做的便是想办法知道弈风来燕的路线,设法截下他。
“你知道我不能丢下你一个回燕国。”冥红见识过她的任性,知道她柔软的身子里有一颗铁石一样的心肠,决定的事,绝不是他能改变。
玫果将他推下自己身体,站了起来,“你的确有保护我的义务,但没有挟持我的权利,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拍了拍衣裙上的落叶,迈步就走。
冥红忍着痛,站起身一把拉住她,“你到底为何要如此任性?你难道不知道你有什么三长两短,虞国后继无人?”
玫果回头望着他笑了,冥红刹那间愣住了,从来不曾见过如此满含柔情的笑,如三月的阳光暖入人心。
“他们是我的夫君,我的家人,他们一直用自己的生命呵护着我,而我从来不曾为他们做过什么,这也就算了,如果要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自相残杀,我做不到。虞国继承位固然重要,但我的亲人却不是这个皇位可比,我连自己的亲人都保护不了,我活着又且能开心。与其郁郁寡欢的活着,倒不如陪他们死了的干净。”
玫果说完,又笑了笑,毅然转身,如果不能制止他们,那就陪他们去,死的那个总不会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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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明庄
冥红心如刀绞,闭上眼,他们是她的夫君,那他算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再慢慢睁开,深吸了口气,迈着大步,朝玫果急追了几步,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往后拉回,上前一步,身体贴向她的后背。
玫果扭身挣扎,“放开我,我不会跟你回去。”
冥红双臂回收,将她手臂连着身体一并箍住,令她动弹不得,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喉头滑动,声音沙哑,“我在你心里是什么?真的仅仅是一个护卫吗?”
玫果怔了怔,很久以前听过的那满含柔情的短笛声仿佛从远处慢慢飘近,缭绕在耳边,久久不去。他一直守护在她身边,为她拦刀挡剑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她每次看到他险险避过,心脏都会收紧,会担心,会害怕。每次他受伤,虽然都是皮外小伤,每次给他包扎也会心疼,但当他是什么人,真没认真去想过,或许是朋友,也或许是兄长,但又好象什么都不是,不再挣扎,愣愣的出神,自己一直当他是什么?
虽然冥家的人义务就是保护虞国皇家的人,但自己真的能这样看他?用他的鲜血来铺垫自己脚下的道路?那自己和寒宫雪他们那样为了自己利益,草菅人命有何区别?
“为什么不回答?”冥红双臂交叉,紧紧握着她两边手臂,在等待的这时间,没意识到自己竟紧张得手指深陷进她的手臂。
玫果苦笑了笑,当真不知该怎么回答,轻叹了口气,“你捏痛了我。”
冥红这才发现自己竟差点捏断了她两条纤细的手臂,放松手指却不放开她,“回答我。”
“你要我说什么?”玫果突然感到有些无力,过去自己认识的那些女人,总想着身边多些美男围绕,或许她们不知道真正有这么一天的时候。会有多少为难和苦楚。
虽然那时候也有许多人造美男回头来缠她,她对那些人只是礼貌性的应付打发,轻描淡写,不会为他们有半点伤神,他们无所谓也好,伤心难过也罢,她都只当是清风拂过,能吹起的顶多是一缕发丝,但现在身边这几位怎么能与他们同心而论?
“他们是你的夫君,难道我不是?”他只是从她背后拥着她,不敢转过去看她的眼,怕只看一眼,便没了勇气再问下去。
玫果轻拍柏他的手,让他放松些,慢慢转身,后退一步,仰起头,望进他尽是痛楚的眼,柔声问:“如果我跟你说我不是儿时的那个玫果,只是从异界穿来的孤魂野鬼,你会怎么样?”她紧盯着他,却没在他眼里看到诧异与迷惑。
冥红仅是微微一愣,“我知道。”
接下来,却是玫果眼里露出诧异与迷惑,“你知道?”
“嗯,我知道。”冥红凝视着她的眼,他没想到她会对他亲口说出。
“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
玫果很想知道他如何知道,但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轻点了点头,“知道便好,既然你知道我不是以前的那个玫果,你也不必遵守那个婚约,如果我活着,我定会设法帮你们解去血咒……如果……”她垂下眼眸笑了笑,“如果等不到那天,我只跟你说抱歉。”说完不再看他,转身回走,现在自身难保,不该再有更多的感情纠葛。
冥红突然又再上前两步,从她身后揽紧她,“别走,我帮寻找王妃。”
玫果全身一震,僵在那儿不敢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你说什么?”
“你帮你寻王妃。”
玫果眼圈慢慢泛红,抬手握着他环在她腰间的手,“谢谢你。”他对她的心,她不是不知道,但她承受不起。
“不过,你要想他们不碰面,得截下弈风太子。”冥红松开她,拉着她的小手,走向已自行返回的爱马,既然答应了她,便不再耽搁时间。
玫果吸了吸鼻子,将涌出的泪咽了回去,柔顺的跟在他身后,不再闹性子。
冥红看着她微干的唇瓣,解下挂在马鞍上的水囊递给她,“这结是你系的?”
玫果接过水囊,冲他做了个鬼脸。
冥红摇了摇头,对这个小女人,实在有些无力应付,刚才她半天解不下水囊是因为她根本不是在解,而是将水豢系带紧紧缠死,令他单手无法取下水囊分心之际跳马。
“你这么做,没见到他们,自己先送了命。”
玫果爬上马背,将水囊递回给他,“我没得选择。”
冥红挂好水囊,一夹马腹,不再走大道,而是穿进树林。
玫果不明白他这是去哪儿,但现在能做的就是信任他。
一路狂奔,树影不住倒退,直到了黄昏,二人才进了一个繁华的集镇。
冥红熟悉的在镇中穿梭,直到一个叫“明庄”的庄园前才停下,门内立刻有一个家丁奔出,上下打量着二人。
玫果打量着庄园,黑漆大门上用拳头大的青铜钉钉着猛虎图案,门角也有青铜包角,两个青铜拉环雕着虎头,张了大口露出獠牙,含着碗口大的磕门铜环,气派十足。门两边是清一色的清砖红瓦,墙角一溜的浮雕如意。
没料到这样一个镇子,会有这么富实的人家,却不知是什么来头,看了眼冥红,见他不语也就不多问,虽然冥家是虞氏的护卫,但他们也有自己的私隐,否对又如何生存。
冥红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一块金牌,递于家丁,“我要见二庄主。”
家丁看了眼手中金牌,愣了愣,又看了眼冥红,飞快的拿了金牌飞奔而去。
冥红回身将玫果抱了下来,二人在门口静立等候。
家丁去了没一会儿功夫,使引着一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人小跑而来。
到了门口见了冥红,屈膝便跪,“冥福见过少爷。”
玫果见他称冥红‘少爷’更是迷惑。
冥红忙扶住,“福叔不必多礼,我有要紧事见叔叔。”
冥福这才起身,看向站在他身边的玫果,见她穿着打扮,已猜到她的身份,眉头微敛,终什么也没说,走在前面引路。
仅这一眼,玫果已轻知道,这不是自己能来的地方,不安的看向冥红。
冥红牵着她的小手,“不妨事,随我来。”
庄园内庭院楼阁,小桥流水,布置的十分别致,不过玫果无心欣赏,不时小跑,才能跟上冥红的步子。
冥福引着他们并不进大堂,反而走向旁边的偏厅,到了门口便停下,“二庄主在里面等候少爷。”等冥红应了,但自退下。
厅内已有一个头戴方巾的年约四十岁上下的男子背手立在厅内,见了冥红眼露喜色,“红儿。”
冥红松了玫果的手迎了上去,与那人四手相握,“三叔。”
男子略退半步,将他从上看到下,连连点头,“和你父亲年青的时候简直一个模子出来的。”
冥红微微笑了笑,“三叔近年来身体可好?”
“好,好,就是挂念你的紧。”
冥红与他又吁寒问暖了一阵,才给他引见玫果。
玫果枯站在那儿看了场亲人重逢的场景,正有些觉得自己呆在这儿是多余的,暗想是不是该暂时回避,见冥红向她看来,忙扬了扬手,露出招牌笑容,“庄主好。”叫完了忙闭了嘴,万一不是庄主,那丢人了。
男子不等冥红介绍,脸色一变,看向冥红。
冥红轻咳了一声,“三叔,这是平安公主。”
男子本已猜到玫果身份,从侄儿这儿得到证实,脸色更是暗沉了下来,但当着玫果的面,却不好发作,只得见礼,“冥治见过长公主。”
玫果忙还礼,唤了声,“三叔。”
冥红和冥治同时一愣。
玫果神情一窘,难道自己叫错了?虽说冥家与虞家是君臣,但这不是在宫中,不必这么拘礼,再说冥红和自己是名义上的夫妻,虽然自己并不承认。可那也是私下的事,而在外面他没得到自由之前,却是不能落他面子的,何况是在冥家的人面前。
既然是夫妻,他的三叔,她跟着叫三叔也没错啊。
冥红脸上的错愕很快转成喜悦,玫果皱了皱眉,这人一点也藏不住情绪,高兴不高兴全写在脸上,现在这表情不明摆着告诉人,他们之间有问题吗?
冥治绷紧的脸略为放松,“臣不敢当公主这称呼。”
果然是君臣的问题,玫果忍着不翻白眼的冲动,刚才敢拉下脸,却说不敢当这个称呼,不过她来这儿是有求于人的,这话可不敢说,“三叔不必多礼,这不是在宫中,随意便好。”
冥治的脸色又缓和了些,“不知公主来此……”随手将手中的金牌递回给冥红。
冥红收回金牌,干咳了一声,“这事由我来说。”
冥治将视线转向冥红,一瞬不瞬,这个侄儿的为人,人品,他再清楚不过,他领玫果来这冥家暗桩绝对有事,而且是他无法解决的大事,“说说看,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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