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男坊[完本]作者:末果
玫果打理妥当,不慌不忙的穿上衣衫,却不知这两三盏茶功夫,她是舒服了,却让另一个人冷里火里的滚了一趟。
摸到厨房的门,发现居然是扣着的,并没打开,奇怪了一回,难道他今天早上出去是穿门不成?
瑾睿总算见她穿戴整齐,暗松了口气,抬手抹了抹额头上逼出来的细汗。
玫果摸着门栅,听到身后水响,心‘扑’的一跳,慢慢转过身,“瑾睿?”
瑾睿抿了唇静看着她呆愕的脸,闭口不答,自己在这儿一声不出的看完了整出脱衣秀,此时让他如何回答?
只盼她唤两声,没人应,自行开门出去,彼此解了尴尬。
玫果站了会儿,又没了声音,怕是自己听岔了,回转身去拨了门栅。
瑾睿长吁了口气,合上眼,再睁眼,却见玫果伸着小手伸了过来,睁大眼看着她的小手摸到自己赤着的胸前。
玫果的手触到桶中热水,以及他光滑的肌肤,再想到自己刚才脱得虽然没有全裸,身上所剩的布也没几片,一张脸红成了红布,倒退两步,跌跌撞撞奔了出去。
瑾睿看着她那狼狈相,摇头一笑,昨夜在自己身上胡来时,不见她害羞。
站起身擦抹了身子,做好早饭去诊堂寻她。
玫果正趴在他桌案上捏药丸,听见他的脚步声进了诊堂,手一抖,药丸撒一桌子。
瑾睿看了看她,默默地拾了药丸,仍握了她的小手,引她坐到院中桌边。
玫果捏着个馒头,咬了一口,“刚才……”
瑾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递了肉粥到她面前,“刚才不过是沐浴时打了个盹。”
玫果长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管他是真打盹了,还是假打盹了,他这么说就当是真的。
瑾睿眼里多了分笑意,“不过梦中一女子跳了曲水蛇舞,煞是好看。”
玫果一口馒头哽了下去,咳了好一会儿,才没被噎死,她擦身时觉得手臂有些麻,估计是昨夜一直没换姿势压的,再加上水冷,于是就活动活动手臂,活动在兴头上,身子也跟着扭了几扭……
瑾睿递了水给她,拍着她的背,“这馒头足够我们二人果腹,不必这么急……”
玫果脸上更是一阵红一阵白,再也忍不得,暴喝出声,“瑾睿!”
瑾睿轻咳了声,坐回去吃自己的馒头。
玫果这口气哪里咽得下,于桌下狠狠地踹了过去。
瑾睿唇角带着笑,膝盖轻移,玫果便踢了个空,刚要再踢,听人在院门外叫,“睿大夫,睿夫人,还在吃呢。”
玫果知道是来了病患,忙收回脚,安安分分的坐着。
瑾睿唇边的笑瞬间消失,起身去开了院门。见院子对面的树下还站了个银杏,脸色更加森冷。
玫果忙起来身收拾了碗筷。
银杏望着瑾睿领着病患进了诊堂,奔了过去接玫果手中的碗,“我帮你。”
玫果恼她母亲昨天说的那些话,对她语气也就冷淡了,“不用劳烦姑娘。”
银杏跟在她后面,一双眼红红肿肿,“我是来给姐姐道歉的。”
玫果淡淡的笑了笑,“你又没错,何必道歉。”
银杏心里更堵得难受,“我今天来,只是想问一问他,如果他对我当真没有心思,我便答应前些日子邻村张家来提的那门亲事。”
玫果想着昨夜瑾睿全无余地的那句‘不娶’,暗叹了口气,这姑娘不过是喜欢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又能有什么错,口气也硬不起来了,任她接了碗,“邻村那张家男子,你可见过?”
银杏小嘴一扁,差点滚下泪来,“不曾见过。”
玫果扶着厨房门,“还是见见的好,如果不喜欢,可以早些做个了断,省得成了亲来后悔。”
银杏张了张嘴,终没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关系,横竖她喜欢的人只有诊堂里的那位。
玫果听她放好了碗,但转身去了诊堂,听出诊堂中病患已多,摸到药柜前,“你报药方,我来包药。”
瑾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将手中药方报了一遍。
接着给下一个病患把脉。
眼角却没离玫果的手,见她居然准确无误的从那些药柜里配了药,无论品种份量,均一丝不差,心里也暗暗惊诧,她仅这短短时间,竟当真记下了这所有药物的位置。
那些病患就不如瑾睿这么淡定了,她一个瞎子配药,万一错了,吃药的可是自己,把瑾睿的脸色看了又看,看不出他有任何异议,提着玫果包好的药,心里七上八下,不肯离开。
瑾睿冷冰冰的看了那人一眼,“我妻子的医术丝毫不比我差,何况是区区几副药?如你信不过,放下药自行离开便是。”
玫果当然明白人家是信不过她这个瞎子,轻唤了声,“睿……”
瑾睿寒着脸,站起身,扶她坐下,照着刚才的方子另配了一副,也不包,平摊在桌案,把玫果配的三副药,也一一摊开,四副药全无不同。
那人一看羞红了脸,一叠声的道歉,自行包了药,一溜烟的跑了。
第013章 不甘心
春雨绵绵,细细的雨在冰湖上撒出数不清的圈圈点点。
夕阳落下,湖面的金光一点点消逝,换上一层朦胧雾气。
一声水响,末凡从冰湖里探出头,疲惫的爬上岸,抹了抹脸上的冰水,蹒跚着攀跃上陡壁,翻过皇墙,踩着虚浮的步子回了临时的太子殿。
回到殿中也不换衣,裹着一身透湿的衣衫仰倒在床上,身上的水打湿了被褥。
睁着眼看着帐顶,眼里布满了血丝,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过脸看着身边的木绵枕,眼角慢慢的湿润。
这两个绣枕还是他差着人从京里太子殿送来的。
屋内没有点灯,眼前的绣枕慢慢浸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影子。
他慢慢合上眼,两滴泪从眼角滚落,顺着脸颊融入湿发。
一个月了,每日下了朝,他便浸泡在那冰湖中,一点点,一寸寸的摸,可是不知为何竟然全无她的踪迹,即使是死了,也该有个尸骨,可是这一个月来,野兽的尸骨倒是摸了不少,却没有一具人的尸骨。
只要一日没寻到,就一日不得甘心,就算她沉在水底,偶尔会被水波移动位置,他相信只要她在湖里,反反复复的寻,总能寻到。
随着一阵脚步声,亮光晃花了他的眼,也不动弹,只是紧闭着眼,任来人走到床边。
寒宫婉儿立在床边,一脸的森寒,扬了扬手,身后宫女带着灯笼退了出去,屋中又恢复了黑暗。
寒宫婉儿看着床上隐约的影子,恨得咬牙切齿,转身点了案上烛台,于桌案后坐下,看着一身湿透,面色惨白消瘦的儿子,一双美目阴晴不定,过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你现在成天象什么样子?”
末凡只是睁眼看着身侧绣枕,眼前尽是她那晚的媚笑,眼里化开一抹浅笑,一瞬之后浅笑化成更深更浓的痛。
寒宫婉儿从来不曾后悔,这一个月来却日日在后悔中煎熬,大儿子如同行尸走肉,小儿子生死难料,为着对那人的恨,生生毁了两个儿子,但这些悔只能埋在心里,“下个月,我会为你纳妃。”
她只盼有一个女子能入得他的眼,哪怕只是发泄也好,起码能分分他对玫果的思念的心。
一言未发的末凡,嘴角抽起一丝冷笑,“母亲不该忘记孩儿说过的话,你送一个来,我杀一个,送 一双来,我杀一双,如果你不介意去处理那些臣子的善后之事,尽管送来。”
寒宫婉儿气得浑身轻颤,“你打算这样过一辈子吗?”
末凡懒懒散散的翻身坐起,背靠着碗口粗的雕纹柱,一身湿衣紧缠在他比前些日子瘦了许多的窄长身体上,乌黑的长发湿答答的贴在苍白的面颊上,淡然的看着寒宫婉儿,“我这样下去不知又有哪点碍着了母亲?是朝中之事未了,还是哪儿的战事没安排妥当?”
寒宫婉儿握紧拳头,柳眉竖起,“你……”
的确国家大事,无论巨细他件件处理得妥妥当当,而每日的给弈风渡气,也从不会有半分疏忽。但除此之外,便不见人影,直到天黑才会全身透湿的回来,除了傅青云,也从不见任何人。
末凡看着母亲铁青的脸,淡淡的笑了笑,“如果母亲没有别的事,孩儿要换衫了。”
寒宫婉儿握紧的拳头捏了又捏,瞪了他半晌才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慢慢往外走,肩膀已不如来时端得那么平。
手指掀起珠帘,转过身,见他微仰着头,呆望着帐幔,鼻子一酸,泪涌了上来,忙强自忍住,飞快的转回床边,扶着他湿漉漉的肩膀,“凡儿,振作起来,人死不能复生,看开些,她如果知道你这样,在下面也不会安身。”
末凡微笑了笑,垂下眼睑。
寒宫婉儿站了片刻,再也站不住,转身快步出去,出了太子殿,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也不等宫女撑开雨遮,径直前行,望着天上的乌云,玫果啊玫果,你倒是一走了之,我这两个孩儿可就苦煞了。
末凡闭着眼,默了一会儿,才起了身更换了干衣,出了太子殿,再过半柱香时间便是要给弈风渡气的时辰,不管什么心情,这事绝不能误了。
刚出了殿门,黑影一闪,他在冰湖里耗尽了体力,回来小歇了这一会儿,体力虽然有所恢复,行动上终要差些,只觉一股寒气,逼迫过来,抵着他的咽喉。
望向来人,淡淡的笑了笑,“我就算到你该来了。”
面前黑影慢慢揭下面上黑色慕离,露出一张虽然极其英郎俊雅,却森冷无情的脸,阴寒的眸子咄咄的逼视着末凡,却是慕秋,“她在哪儿?”
末凡双眸一沉,唇边露出苦涩的笑,“我也在找。”
慕秋握着乌金剑柄的手紧了紧,脸上越加的阴沉,“你以为我会信?”
末凡抿紧唇,眼睑下垂,呼出口气,再次抬起看他,“信不信由你,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一个时辰以后再来寻我。”
慕秋嘴上说不信,心里却不能不信,与他相交十余年,他说出的话,何时有过假话?手腕转动,将窄剑收到身后,“如果你给不出我合理的说法,或者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不杀了我,我定会杀了你。”
末凡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等我手上的事了了,你不杀我,我也会求着你杀我。”
慕秋握着剑的手,猛的一抖,“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末凡望了望身边被细雨刺得轻颤的嫩草,往前走了。
慕秋的心象灌了铅一样重,追了上去,“弈风在哪儿?”
末凡回身看着他,“释画回去没告诉你?”
慕秋迷茫的摇了摇头,心里又暗暗的惊,他居然知道释画与弈风的关系,那弈风的身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末凡唇角轻抽了抽,释画果然是个重信义的人,这么的的事,竟独自瞒下了,不过瞒得过别人,想瞒弈园中人,是瞒不了多久的,“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慕秋不知他玩什么玄机,暗暗提着神,跟在他身后。
第014章 不死心
慕秋呆愣的看着床上双目紧闭的弈风,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向盘坐在弈风身边为他渡气的末凡。眉头紧锁,脑子里乱蓬蓬的一团,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再看末凡身上团着一团薄雾,知是运功的关键时刻,不能分心,只得一声不响的立在原处候着。
直过了大半个时辰,见他额头上已渗出斗大的汗滴,支撑得极是困难,却死挺着不肯收功,手腕转动,将手掌抵在他后心,将自己的内力渡了过去。
末凡连日劳累,又日日为弈风渡气,近几日已感不支,只不过凭着过人的毅力强撑,现在得到慕秋相助,精神一振,又过了半柱香时间,这次渡气,算是圆满结束。
收了功,稍加休息,才下了床,于床前不远处的八仙桌边坐了,取了两个酒杯斟上酒,推了一杯到桌子对面,看了看一脸迷惑的慕秋,“坐吧。”
慕秋眼里的迷茫更甚,末凡不是好酒之人,过去递给他们的定然是茶,而现在却是酒。
懵懵的在他对面坐下,见他自行端了酒杯一饮而尽,也端了酒杯,一口喝干,“这是怎么回事?”
他护送玫家父子到了地下王朝总部,返回京城,路上与释画取得联系,得知地下王朝暂时交移释画打理,问起弈风,释画只说他另有要事,暂时无法分身。
回了弈园得知玫果赴燕一事,按理也该是回来的时候了,不料玫果此去,却无端人间蒸发,佩衿也派了人打探,得回来的消息竟是在燕京失踪,而燕京神秘太子居然便是末凡。
这样一来,弈园的几位,谁还坐得住?佩衿处事沉着,不会轻举妄动,自是再派人细细去查。
又怕消息有误,声张出去,被寒宫钰母女知道,对玫果反而有害,压下离洛和慕秋,静等消息。
离洛倒还勉强沉得性气,慕秋等了两日,不见有什么有用消息,再也坐不住,夜里乘佩衿处理园中事物,留了张字条,独自出了弈园,快马加鞭的赶往燕京。
他身为杀手,自有寻人的一套本事,没费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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