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春山居 作者:扫雪煮茶(晋江vip2013.12.23完结)
埽褪墙吹墓偌遥∷先思彝蚶锾鎏霭讯铀屠锤磐醮笕硕潦椋杉馕缓擦执笕说难适羌玫摹H羰呛托⊥跻隽送埃创笫鞯紫露嗪贸肆梗?br /> 从前弃了富春书院别去的学生们晓得了,多有后悔的。那几位另立炉灶的原富春书院的先生们,都是说不出的后悔。开书院发财算什么,桃李满天下算什么,总比上自个做官呀。
是以这几日远亲旧戚来望的多如过江之鲫。王翰林要在书房教学生,但是来人都叫长子耀祖去拦,也是个把家务分担出去的意思。
耀祖自觉得了爹爹重用,早起梳洗过后,郑重取青纱帽罩了,欢喜换青绸圆领大袖衫套了,再扣上乌角腰带,到前头当门神替爹爹拦客人。他那两个爱婢在他面前极是殷勤,离了他的眼对黄氏都爱理不理。黄氏在家看见那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侍婢淘气,带着三个小孩儿走到姑母院里,和姑母一处做针线说闲话,叫使女带着孩子们在菜园子里头玩耍。
恰好王姑太太先前问英华讨新房床帐的绣花样子,英华使人描好,因姑丈向来小性儿,她怕使女送来姑丈又要和姑母吵嘴,便亲自送过来。
姑太太现住的这个小院子,原是吴家老太爷静养的所在,收拾的甚是小巧精致,十来间屋子也不是正经厅堂式样。小厅里头向南有个极大的圆窗,窗下一个长几上摆着一个旧磁尊,供着几枝早发的腊梅。厅里又有一个大火盆,是以又亮堂又暖和。
张文才原和爹爹共用一个书房的,今日他小叔跑来说话,在书房里多半个时辰还不肯走。文才怕吵,待回他卧房又舍不得多添一个火盆,他就捡了书本在厅里念书。黄氏坐在他对面给孩子做小衣裳。王姑太太斜坐在儿子身边,纳几针鞋底,抬头看儿子一眼,和黄氏说几句闲话。
英华进来之前已经看见侄男侄女在菜园子里玩耍,晓得嫂嫂在里头,进来喊了声姑姑,便唤嫂嫂。
黄氏比从前憔悴许多,腮边的肉都耷拉下来,两个眼角密密麻麻全是细纹,一脸的苦像,看着倒像和黄九姑差不多大似的。黄氏看见小姑子,不大快活地答应一声,低头缝她的衣裳。
只要大面子上过得去,英华无所谓这位嫂嫂的态度,只把绣花样子展开给姑母看,笑道:“这是南边床帐的样子,上头配了芝兰梅竹,要清雅些,底下这几张呢,是京城里的旧样儿,就是彩鹊梅花式样,彩头甚好。”
王姑太太瞧一瞧,依着儿子平常的喜好挑了芝兰梅竹的式样,就喊儿子来看。
文才涨红脸点点头,收拾书本要回避,袖子一拉,带翻了笔洗、摔碎了瓷笔架。他慌慌张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我,回回回卧房去。”把桌上的那一堆全搂在怀里,好像后头有老虎咬他一样,拼命逃走。
王姑太太晓得儿子是见了英华失态,心里叹一口气,只笑道:“这是要与他新房里绣的帐子,你表哥害臊了。”
英华便问:“正要问姑母,表哥成亲的日子定的哪一天?”
“五月十五。”王姑太太笑道:“还有两三个月。我这里慢慢做起来,想还来得及。”
今日是二月十六,离着五月十五还有三个月呢。英华在心里替姑母算算,成亲那日在前头厅里摆酒,前头的陈设用王家的即可。后头这个厅里要一副桌围椅罩,新房里头还要一套,再加上床帐床罩,大大小也有二十来件,姑母一个人绣怕是忙不过来。她就想着要如何和姑母说,除去新房里那一幅床帐不能借人的,旁的尽可以借用她家的。
谁知黄氏抬头,突然冷笑问道:“新房里的床帐原都是新娘子陪嫁来的,怎么是咱们家自己绣?”
“陈家规矩小姐们嫁妆都是四箱两柜,便是再添些,也有限的很。”王姑太太笑道:“穷人家嫁娶,讲究不了许多,床帐便是咱们绣,也罢了。”
英华趁机就道:“我们还有几套新桌围,姑母若是不嫌弃绣的粗,那日拿来厅上用用怎地?”
黄氏抬抬眉毛想说话,看姑母眉开眼笑点头答应,就道:“这些东西年节时都要用的,便是置一两套,也是应该。”
一套桌围椅罩极少也要三四十两银子,便是自家买绸缎丝线来绣,也要花十来两银子十几二十天功夫,岂是说声去买那样容易?姑太太家银子有限,能省就想省的。这个黄氏,真是不当家不晓得柴米贵。英华都懒的理她,并不搭腔。
王姑太太笑笑,问英华:“你的好日子定了没有?”
英华微笑道:“爹娘说要留我到二十岁再嫁呢。”她说话时脸上微现红云,眼睛却闪闪发亮,却是想到了李知远就快要回来,说不出的快活模样。
黄氏皱眉,英华今年十六,到二十岁还有四年,照她这样讲,还要在娘家当四年的家。黄氏恼的很,觉得柳氏夫人做后母偏心的太过了,家事不交与正经儿媳妇掌管也罢了,便是与小姑子管,也说得过去,怎么大半都让玉薇那个狐狸精管?外人再贴心哪有自家人贴心?她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和英华抱怨:“你若忙不过来,喊我去助你也是一样,为何叫那个玉薇管咱们家事?”
王姑太太抿着嘴不搭腔,这是二哥的家务事,她不能在小辈面前说什么。
英华微笑道:“娘认了玉薇姐姐做干女儿的呀,娘还打算跟舅舅把她要来专门管家呢。”
黄氏梗着脖子,不悦的说:“还有我呢。要她来干嘛。”
“嫂嫂。”英华亲亲热热的说:“我们分过家了呀。寻到合适的住处,我们是要分开来住的,嫂嫂管自己的小家还忙不过来的,对不对?”
英华不提,黄氏都忘了原是分过家的。若是真分开来住,这日子怎么过?玉珠和雪珠的学费就要四百两,过二年蕊珠大了也要去上金陵女学,一年就是六百年!他两口儿凑了五百两给耀宗拿去做生意,上回耀祖又把最后二十两银拿去给使女买胭脂,如今他两口儿手里,休说整块的银子,便是碎银子都没得二分,分开来怎么过日子!黄氏如丧考妣,沮丧的说话都不利索了:“咱们至亲的骨肉,有什么好分家的?”
“咱们跟大伯几十年不分家,结果如何?”英华笑道:“若是早日分家,说不定咱们和大伯家还是亲亲热热好亲戚呢。”
这是实在话,兄弟们各自成家,拖家带口的,各有各的心思和打算,实是早该分家的。王姑太太点点头,也道:“早分的好。”
这两个,分明是怕他们两口儿占耀宗的便宜!本是亲兄弟,不过一个手里有钱,一个无钱,就这样替二弟防着他们。黄氏又是恼,又是恨,持着一枚钢针戳来戳去,手里那件小衣裳都要缝成卤猪肚。
英华晓得嫂嫂是个糊涂人,看她这样恼法,也就不再扎她,故意看看门外,笑道:“今儿日头甚好,我回去叫小丫头们把被卧都抱出来晒晒。”
王姑太太忙笑道:“果然甚好,我也把我们卧房的被卧拿出来晒晒。”姑侄两个同心,一个朝里走,一个朝外走,只留黄氏独自在厅里缝猪肚。
到了自己的院里,英华真个叫小丫头们都把被卧抱出来晒,她站在院中,看看澄清的碧空,悠悠的白云,一双燕子从檐前掠过,便觉得风吹过来都是醉人的,也就把烦人的黄氏嫂嫂忘了,自去妆盒里把她那个小糖盒摸出来,摇一摇,哗哗响,揭开来看,里头只得二三枚糖。英华拈了一块入口,看见玉薇进来,忙把糖盒藏到背后,笑道:“你今日好闲。”
玉薇笑道:“我原是总管,只要总揽大局就使得,那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谁敢拿来烦我,他是活的不耐烦了。我是来提醒二小姐,咱们家那两个小庄,春耕的人手还不到往年一半,等二少爷来家,问他要些牛马,咱们自家种地要用。”
英华想一想,道:“既然人手不足,我的小庄留三分之一照旧罢,剩下的地,全种果树。我记得那边的柑桔甚好,就使人去搜寻些好柑桔树苗,若是地不适合,种桑也使得,种板栗柿子枣子都使得。我嫁了人头几年,只怕没得多少功夫管这些,果树长成总要几年罢。二哥那边先照旧罢,横竖他就快回来了,就是误了春耕还有夏种呢。”
女孩儿初嫁,待奉公婆只怕都不大得闲,养几个孩儿都手忙脚乱,只怕也没得多少精力去照管自己的妆奁田。都种上果树,这几年只要照料好就使得,税额是一定的,钱粮帐就少了许多。过几年得了闲,树结下果子正好运到这边京城发卖,伸手就能管人查帐,实是比种粮食方便省心。玉薇心里替英华算了一回,微笑点头道:“那样,我使人去把那边管事的喊了来罢。二小姐和他商量清楚,咱们就使人去买树苗。”两个人琢磨哪里的柑桔最香甜,哪里的枣子最甜脆最大,又是哪里的柿子板栗最多最好,商量着去淘好树苗。
正说话间,芳歌笑盈盈捧着一盘点心进来,看她两个像是说正事的样子,把点心盘交到杏仁手里,就摆摆手,道:“你们有事忙,不必管我。”
“我们哪有正经事,不过说些闲话罢了。”玉薇把芳歌拉回来按到英华对面坐下,笑道:“你们几时去府城?”
“我不去了。”芳歌摇摇头,面庞微红,道:“后日母亲带小弟去,我沈姐……母亲让她静养安胎。我在家能帮着料理些家务。”
这个话题,不宜深入。英华便叫把点心拿过来。芳歌今日端来的是发糕,用的是四瓣五瓣六瓣的花形模子,青瓷荷叶盘里卧着几十片指顶大小的雪白花朵,中间点着一点点的红圆点,极是精致好看。英华拈起一块尝尝,居然是咸的,原来里头搀着剁得极碎极细的火腿丁、笋丁和香菇丁,绵软鲜香。平常吃惯了甜发糕,乍一吃咸的就格外好吃。
英华忙让玉薇尝尝 ,自己又拈了一块,笑道:“真好吃。又好吃又好看,难为你怎么想出来的。”
“我在家里没什么事做,又好吃,就变着法子弄吃的呀。”芳歌托腮看着她两个抢食,笑道:“看你们吃的开心,我心里最快活了。”
玉薇吃了几片发糕,便去洗手煮茶,英华便教把糕搁火盆上热一热。少时汤滚,玉薇冲了头一壶茶,笑道:“芳歌小姐在这里,今儿我送茶去罢。”
英华正要答应,看芳歌怔怔的看着自己,好像有所求的样子,却是会意,笑道:“我去送呀。芳歌妹妹,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也叫我爹尝尝你做的发糕。”
芳歌羞答答点头,道:“好。”
玉薇诧异地看了英华一眼,笑道:“那好,我煮第二壶茶等你们回来。”跳起来在那盘里抓了两片糕在手里,把盘子朝外推一推,很是不舍的说:“可惜这糕不能久放,不然倒是门好生意。”
芳歌不大好意思站在一边,英华寻了个盒子,把热过的发糕搁进去,自己捧着这盒子,杏仁便捧着茶瓶,三个一道出去了。到得书房门口,英华把盒子交到芳歌手里,取了那茶瓶,还不曾进门就先笑道:“爹爹,歇一歇,吃杯茶呀。”
门里头鸦雀无声,英华好似一头小鹿轻巧的越过门槛,便看见爹爹脸上的尴尬,杨八郎脸上的笑意,还有坐在爹爹对面一个白面白须的红袍官儿,年纪约有六十多岁,笑眯眯看着她摸胡子。
“这是令爱英华小姐?”那官儿笑容慈祥的好似祖父见到孙女,冲英华招手,道:“听讲是你给潘家那小王八蛋下了个套子,叫他吃了个闷亏?”
这位老人家还真敢说,直接就喊潘菘小王八蛋,那类推下去,潘贤妃就是大王八蛋,潘太师就是老王八蛋了呀。英华含笑点头,把茶壶搁到桌上,又从芳歌的手里把点心盒接过来搁到桌上,笑道:“老人家,请你吃好吃的。”万福一个,拉着芳歌掉头就跑。
进了二门,英华才喘着气笑倒在墙上,笑道:“还好混过去了。”
芳歌进去只偷瞧了杨八郎一心,也就心满意足,和英华并肩靠在墙上,笑叹道:“那位老人家说话真有趣。哎,你给那个什么蛋做了什么?”
“没什么呀,让他他从从三品降到四品罢了。”英华笑道:“小小出一口气,叫他想捉你哥哥和我。我就叫他尝尝我的厉害!”英华捏紧了白生生的小拳头,恨道:“忍他们兄妹很久了,有仇不报,我就不是王英华。”
“人家镇日都在琢磨怎么收拾你呢。”杨八郎笑嘻嘻走过来,道:“潘贤妃听讲赵恒写信回去说要娶你,在官家面前哭了半宿,说潘晓霜为了赵恒如何如何,怎么就不能嫁给赵恒了。”
“官家要是乐意,他两个早成亲了罢。”英华冷笑毕,又指着杨八郎道:“你跑出来做什么?”
“出恭。”杨八郎把手里的出恭牌亮给她两个看,笑道:“这是正经事,有令牌的。我一会去找你们说话,还有那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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