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蔷
小蛮说,信已经让人送出去了。
但我还是有点担心,远避于此,几乎就与他断了联系一样。
谁知道宫中的事,一日不知要变更多少,有心的人,完全可以挡了消息。
还是写了信,让小蛮下山,让袁修纯派几个侍卫护送着她悄悄地回去。
还是过了两天,没有任何的音讯,我就有些感觉不对劲了。
我独自在这山高处,虽然说远离了那些争斗,但是似乎也困在了这里。消息无法送到皇宫,与灏之间,断了联系。
而我,又不能私自离开。袁修纯我也不敢轻易地派他去送信,要是一走,暗中潜伏的人,还不一涌而上。
灏啊,就真的不自觉一点,来看我吗?
避,避开了,却也让自己置身于高地,上不得,下不来。
她们无非是要灏不会在想起我,但哪有不泄露的风声呢?这浮云寺里,好歹也有着不少的人,天天送吃用的东西上来。
如果灏知道,他不在乎。
其实也没有什么,如果他不来,我也没有办法。
我知道这世上的人,都希望被爱,但是谁来爱人。我也试过,努力过地爱他。大概是我书看多了,人也有些迂腐了。自己看得起自己就好,不管谁看不看得起我,爱便爱,不爱,拉倒。
至少我还有个宝宝,也足够了。
吃食方面,一直都是小蛮在测试,但是她下山之后,没有再回来,这些事,我就亲自动手。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无色无味的,还有些是相生相克的。
御医在山下检过一次,但是我却小心得很。
我让之桃天天去浮云寺里领份素斋,我吃浮云寺里的。每每都是之桃她们吃用过之后,我才会提着上去给九哥。
小心翼翼不是我敏感,而是风声鹤唳,高处不胜寒。
可以夺走灏,可以隔开灏,但是不可以再来伤害我的宝宝。
袁修纯上来与我相谈,他说山下似乎多了很多可疑的人。
我便也是知道消息没有送到皇宫里,让有心人劫了去。
“其实我也明白了,远避,当时没有考虑清楚,如得我一个,也没有什么。而今有了孩子,我便是要小心万分。这是我的喜事,也是别人的恨事。如果我一旦回去,以皇上的细心,她们更伤不了我一分。”
他皱着浓眉,轻低地道:“我去送信吧,趁着夜黑,乔装从小路下山,送到青府去,让他们务必小心,莫要让人发现了。”
“这样,好吗?”我真怕他和青府里的人,发生什么事。可我不想告诉九哥,一旦九哥知道,九哥会替我去走这一趟。他还让人一直追杀啊,岂能让他显身于世。
“快马来回,只得两个时辰即可,但是这边……”
我笑,自在地说:“就算真有人来,伤我,未必容易,这山上有七十二洞之称,如果有人上来,半山也会先闹腾着,这边一得消息,我也不会装什么架子在这里威严吓人。我找个先过一晚即可。还曾记得,在宫里也摆过五行阵,抓那盗画贼。”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他点头:“不曾忘过。”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又太敏感了,有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自嘲地一笑。或许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他喝口茶,低沉地说:“我曾在战场上搏杀过,有什么危险的风一吹来,我便有得自知,我能闻到远处的杀气。”
“我真佩服你。”我轻笑地说:“真的。你是袁家的独孙,想当年,袁家也是富贵一时。到你这里,难免会让人说东说西,可是你从来不会为这些事而伤神,你在沙场上,沉淀着你自己。你的历练,你的沉稳,相当的让人佩服。”
他听了,黑眸中有些亮意:“年少那时,不想受伤,就得急速学者长大。青蔷,还可以叫你青蔷吧!”
“当然可以了,你一叫我慧妃,我就周身不安。”笑得有些低叹,他知道的。
“那便是如此这般了,我送信出去,你小心一些,要是有什么事,你把这个信号弹拉开,我马上赶回来。”他将一个小指般粗细的竹筒放在桌上。
我还是万般的担忧:“如果有什么事,我宁愿你回头,也不要去送。”
他只是笑,没有说什么,然后告退出去。
暮钟响起,风转冷,夜生凉,送走了袁修纯,心里万般的不安。
我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有些难受。
一阵琴声传来,在静夜之中,轻轻淡淡,悠扬清雅,似乎是在呼唤着我一样。
我坐起身,看着天边的圆月,这会儿,怎么会有人弹琴的呢?这琴声那般的美。弹的是长相思,是无垠。
无垠怎么会来这里,琴声急响着,好似急切,呼着我,快些出去。
我穿起鞋,披上衣服,从窗边往外看,什么也看不清。
琴声越来越急了,他知道我能听得懂他的琴声的,那他必是有什么急事。
我思索一会,带着一个宫女出去。
似引诱,琴声总是在前面一样,让我不断地往高处走去,月色清亮的可以看清一些东西,却看不到无垠。
只要我稍停下,声音就会又急起来,引我离浮云寺,离小居越来越远。
无垠要引我出来干什么呢?他不是在深宫里嘛,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在这里?
【第二章:四处杀机】
宫女还是有些生怕,扶住我的手轻声说:“慧妃娘娘,着半夜三更的风冷的,还是不要上去了,早上再上来可好。”
我却是很冷静:“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就站在这里,无论是谁叫你,你都不要走开。”
宫女还是担心地叫:“慧妃娘娘。”
我知道宫女是担心我,轻道:“听我的话就好了,是一个熟人急相见。”长相思的声音,急急如律,怎么有半点的相思了,那分明是急得不得了。
我相信无垠不会害我的,但是我还得多为自己留多一步。
年轻的时候,纵容一下自己未尝不可一。待到老时,唏嘘着看自己白发苍苍,我在角落里,忆起年轻,还会有些笑。
此刻不是纵容,而是必是有重要的事。我有宝宝了,宫里的很多人都知道,我做了什么事,也得思量上几分。
走上平坦之处,那松林的阴影,密密黑黑的,看不见有任何人。
我扬声叫:“无垠,我来了。”
琴声一中断,良久,从那树后,闪出一个白衣人。
他走出黑暗的阴影下,踏着月光走向我,优雅得像是圣洁的白荷一样。
他走近我,着急地叫:“青蔷,快走吧。”
“走?”看着他,“为什么我要走,而且,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用琴声引我到这里来,有什么话,也尽可以说了。”
他看着我,有些贪恋,有些怜惜。牵了我的手:“快跟我走吧,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他拉我到一边,指着下面,让我往下看。
月光下,黑乎乎的林木在随风起舞着,夜鸟的叫声,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可怕的了。一旦熟悉,如果不叫,还会觉得奇怪。
在黑暗中,似乎有些亮光一闪而去。
冷寒寒的杀气,刀剑的雪亮,在月色下,有些灼然,隐隐约约的,有些看不清楚,可是有时,那雪芒叫人怎么会不寒心。
我抓紧了拳头看无垠:“是太后吗?”
他有些沉重地点头:“不止是,我得到了一些消息,青蔷,我冒死也得出宫了,你跟我走,我们逃走,好不好?”
逃走,为什么我要逃呢?我不是逃兵,我也不会跟他逃。
会把我们都害死的,我淡淡地说:“我不走,我有皇上的孩子了。”
“我不在乎啊。”他急急地说,“我们逃到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去,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原理这些是非缠斗。”
“唉,无垠,怎么可能呢?你不在乎,我在乎,以前的种种事,我觉得,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我是皇上的妃子,我受命来这里,我不仅要对他负一个承诺的责任,还要对自己,对孩子负一个责任。我爱他,真的,不要怀疑。不管他随我怎么样,他现在在宫里怎么样。他爱不爱我,是否已经成为过去,我至少也是爱他的。”怎么可能跟他走呢?
他重重地叹气:“青蔷,我以为你不是食古不化的人,你要是回去,你会怎么样,料必,你会想得出来,你的爱,会成全你么?一声落寞,就把你的一生,打发了过去,青蔷,你清醒一点吧。”
“我很清醒啊,无垠,你听着,我不会跟你走的,你要记得,你不是无垠,你是质子,你是大月朝的皇子。一旦你的离开,会造成什么,无垠,你可要细想清楚啊。我知道有人来,可我也不回就等着,我会躲起来,袁修纯很快就会回来的。而且,退后一步,你以为我们怎么逃,在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下山,别的地方,根本是下不了的。”我转身欲去叫宫女:“你快点回去,把小居里的人都叫醒了,让浮云寺的师傅敲钟警醒。”
我会走,但是我并不希望会死伤太多人。
无垠轻叹:“青蔷,你错了,快点叫住她。本来的目的只在于你,要是叫醒了,一场更大的屠杀,更会一不做,二不休的。”
我也恍然大悟,叫住宫女:“不用去叫了,你回去,叫大家不要惊慌。”
怎么把这个给忘了呢?半山中没有任何的打斗之声,那这些人的来头就不小。
来得好快,悄无声息的。无垠拉着我,快速地往上面走去。
我带着他往山洞走去:“再到上面,更会无路可走,无垠,谢谢你来告诉我,可是,以后你,更加的不好过。”
他苦涩地笑:“我又不在乎我自己。”
“青蔷,青蔷。”一声声急急地呼叫声,从一侧传来。
我听出,是九哥的声音。他也看到不对劲了吗?本来带无垠来这里,就是不想让人发现九哥的。
走出去,看到九哥四处在寻找我,我低声地叫:“九哥,我在这里。”
他跑过来,抓住我冰凉的手,看着似乎又从小居里往上走的人,沉声道:“无垠公子,你带青蔷先到洞里去避一避,我把那些人引开。”
说罢,将发打乱,将我的外衣拉下,披在他的肩上。
无垠摇头说:“这样可以吗?”
“不可以,走,我们到那山洞口里去,别人也难以进来。”我才不要九哥这样。
惨叫声,很响很响,让我都听到了。
我不知道那些人,在干些什么,可是一定是不好的。
一定得要躲过去,九哥牵着我,后面跟着无垠,往那石洞中去。
过五行的时候,我们还生怕有人会撞进,在外面摆弄了一会才到石洞口。
月光下,好几个黑衣人看着,冷厉无情的眼神有些顾忌,不敢进来。
我拉开竹筒,那烟花好漂亮,升上了空中,再开了一个灿烂的花结。
他们不敢进来,奈何不了我们。
没有问无垠为什么在这里,九哥看着那黑衣人说:“青蔷,是九哥害了你。”
“哪里是九哥害了我,喂,偷画贼,这一次,又是来干什么?”那种冷厉的味道,我就算闭着眼睛,也能闻得出来。
“你要玉佩,给你便是。”九哥从我腰间掐断绳索,将我腰间佩戴的一块玉往阵里丢去:“有本事的,去捡便是。”
他们并不上前,稍会,几个黑衣人又上来,一身的衣服,似乎没有穿好,边走边穿。我心中大叫不好,莫不是将那小居里的人都……那还剩下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们等一个黑衣人上前,让出一条道来让他看。
他看着阵,在怪笑着。
我大叫不好:“九哥,无垠,快走。”遇上行家了。
好一个有备而来,目的是我,知我懂这些,连人都带上来了。
三人往里面跑去,奈何也是无路可走,外面是一个悬崖口。
“拼了,蔷儿不要怕,只要九哥没有倒下,一定要与他拼个你死我活的。”
我往洞口望去,无垠拉住我,轻到:“别走那么出,或许我有个办法,可以就你们。”
我摇头:“用你做人质吗?行不通的,无垠,并不是我不想你帮,而是,你来通风报信,已经让人不相信你了,懂吗?”
“不试试,如何知道呢?”他坚定地说,一手拿出匕首,往胳膊上一划,顿时血腥味满腹。
我叹气,那一刀,似划在我的身上一样。
“青锦臣,青蔷想不通,你也不想保护她了吗?”无垠对着九哥叫。
九哥也低叹,然后走过去,用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得罪了。”
“什么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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