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蔷
扭了些温巾子给他擦净脸。
他垂下肩:“他有本事,都让他高升去做官,为百姓做事了,为什么还有时间来照顾到这些小事,我看他一定是不忙。”
“你抓得权利多,你很累,你抓的少,你不放心,你啊,放权与抓权之术,平衡好了,就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
他眼睛一亮,然后摇头笑:“我身边一位聪颖剔透的人,都不晓得加以运用,才是我最笨的。可是啊,我宁愿你在我的羽翼之下,安息属于女人的幸福。”
“我也没有那大志,只有你才会一直地夸我。不过我真不想看到你累得像牛一样,上气不接下气,赶完上场,赶下场。”
过年的应酬,一定特别多。
“蔷蔷,我带来了桂花酒,不如我们小喝二杯。”
“孩子怎么能喝酒呢,你糊涂了。快点睡吧,你真的太累了。”
当他睁开眸子的时候,那精华之亮,让人无法正视着。
我真的佩服他的体力与精神,但是我担心他能承受到多久,这样子劳累,还真不会长寿。
他看出我眼中的担忧,顺着我的发丝道:“等我几年,我便可与你同住于此,放下所有的事,我们不一定驻守在这里。不是我当政,我当不参政,但还有着未知的变数。我们四处去游玩,喜欢的地方,可以为家,才是人生之道。”
他真的想通了,这样才好。
牵着他的手:“我会等你的,我一直在等着。”
“我的宝贝啊。”他软软地叫着。
伏在我的身上,聆听着我的心跳与孩子的心跳。
觉得有他,就满足了。
不知道九哥在何处,但是我想,他会放开的。
因为我已经真正触摸到了人生中,最幸福,最写意的事。
九哥陪着过来的风风雨雨,我端是不会忘记。能与他再重来一次,也没有觉得后悔。
并不是为了谁斗气,也不为了谁而幸福。
爱了,就是爱了,就是这么简单。
机会就在自己的手心里,给他机会,也是给自己机会。
二天后,他依依不舍地走了,留下了二个宫女来照顾我。
春一到,小北就兴致勃勃地来了。
看着我的肚子,第一件事就是哭:“我终于有小妹妹了,娘啊,你不要有了她,忘了我。”
小人精,一来就讨我的欢心,给我带了不少吃的。
还样样学着灏说,这个要怎么吃,那个不能多吃,让一边的陈公公哑口无言。
她一眨眼:“陈公公,我说得对不对,而且我作的诗,连太傅都称赞。”
陈公公低头:“帝姬是相当的,嗯,慧黠。知道过不了关,把皇上写进诗里,这样以来,谁敢不让你过。”
我笑出声:“这哪里是慧黠啊,这分明就是狡猾,我看如果现在开始,我教你东西,你要是不学,娘就不要你了。”
“我学我学啊。”她眼红地看着我的肚皮:“娘,我也是这么来的吗?”
“是啊,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
“娘啊。”她腻进我的怀里,撒娇地叫着:“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
这一句话,让我大笑出声。
这有是宫里学来的吧。
净是好的不学,学些坏的。
“你父皇让你来多久?”
“不要回去了,那里一点也不好玩,我还不如守着娘,不让新人得了宠。”她一板一眼地说着。
新人得了宠,灏啊,真的要好好地教教琳爱了。
这小丫头,一口的宫妃句子。
陈公公也无奈地说:“皇上是拿她没法子了。”
“我看是纵容出来的,小北,娘可得好好的管教你了。”
“哦,幸福的调教,有劳了。”
我头痛了,怎么把这个一口子宫妃的小丫头扭转过来呢?
“皇上说了,让她留在这里,彻底的隔离,才不会沉陷泥潭。”
看来,还有得我忙了。
但是六月未了,啊还没有来。
肚子越来越沉,看来不消得几天就要生了。
我让小云去请了接生婆,还有一些坐月子要用的东西,都买好了,等着孩子的降临。
在这里,没有什么宫女,公公,也不用太是规矩,关于身份的事,还得瞒着。就连小北也知道,她出去玩,从来不跟人说她是宫里的。
她只说,在京城,再问些什么,她也不会说。
怪不得灏说她是人精了。
我离开那后宫,狼狈地逃出来,看似我是输得惨了。
可是,我赢了多少,我得了自由,得了灏的爱,的回了我的亲情与自己的天空。何必要在那里,斗到最后一个血淋淋的呢?到回忆,只有自己可怕的过去。现在,多好啊。
披星戴月而来,一停下马车,他就急急地进来。
我忍住痛地看着他,笑道:“还来得及,没有生。”
“路上遇上了些事,所以迟了一天。”他抱歉的说着。
“遇上了什么事呢?”我想,必定是重要的事,不然,他不会迟一天的。
我知道他是多想到这里来与我一起。
他笑,执起我的手一亲:“我遇上你九哥了。”
关切,让我忘了身体的痛,看着他。
他静静地说:“青蔷啊,九哥是真的骗你了,他没有和流觞一起,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地走出来。他也不想你生活在他的影响之下了。然各有一片天,他做什么,他现在会考虑到你更多的感受。但是和流觞之间,也不是亲疏的朋友一样,无形中,自然会有关切流露出来。我想,假以时日,他会全部放开的。”
我叹气:“我就知道,九哥会骗我,不过我的生活,现在是我自己在走了,对吗?”
“早就是了,你决定了要在这里的时候,你就一直在走自己的路了。青蔷,蔷蔷啊,一直佩服你站起来了,坚持下来。九哥有一句话叫我告诉你,你要过自己的幸福,为自己而活。”
双手抱着他的脖子,一脸的泪:“我现在不就是吗?”
“是啊,多坚强的蔷蔷,不管别人说什么。”
“好痛啊。”我呜咽地哭着。
都是年纪非小了,可是,叫出来那么的理直气壮。
这一次,照样抓起他的手,不犹豫地咬着。
我们安心地等待着孩子的到来。
以为要到明天下午才会生,都慢悠悠地,哪知道,一早上就痛得我死去活来的,吓得他脸色苍白颤抖。
早晨的雾扬起,迷糊了眼睛,无力地叹息着。
阳光照亮窗前的时候,孩子哇哇地哭声,清脆地叫着。
洗净的孩子,裹上了衣服放在我的身边。
他亲吻着我满脸是汗水泪水的脸:“蔷蔷,是个女娃娃。”
“这下让琳爱盼到了。”我轻笑着。
“累了吧,睡一会,我守在你的身边,蔷蔷,以后我们不生孩子了,太辛苦,太痛苦了。我不要你再受这苦。”轻柔的吻,细细密密地写着心痛,吻在我的脸颊上。
他安知,这一种痛,叫做幸福的痛。
带孩子,也是一件乐事。
他在远方忙着,我在边关想着他。
等一年,种一棵白桦树,年年的夏天,他会来这里与我一起。年年的冬天,也有几天的时间过来。
种了七棵白桦树的时候,他来了。
不是淳,不是颖继位,而是他选出来的出类拔萃的皇子。
而他,享年还不足四十五。全朝上下发昭告,天下一片叹息。
但是他,却孤身出现在我面前。
我抱着怀里的小娃儿看着他:“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啊。”
他挑眉地笑着,接过怀里的小酒亲亲。再搂着我的肩走:“这下,真的要你收留我了,我们可以游走天下了。”
“灏啊,那你要帮我带孩子。”
原来如此,活不过五十,他也未免太早了些。
“有什么问题呢。”他一笑:“自此,真的可以放下一切,只寄情于山水之中了。”
某夜,小酒爬上灏的膝头,趴在他的身上坐着,软软地叫:“爹爹啊,酒儿好喜欢吃西湖醋鱼啊,不如我们在这里长住好不好?”
“你喜欢这里吗?”
“嗯,娘也喜欢。”
我心里暗笑,这酒儿,很乖,可是也是暗里聪明着,什么都会搬出我来。
“那就住到你不想住的时候,酒儿今天画画了没有?”
“画了呢,爹爹,酒儿好喜欢听小蛮姑姑讲你和娘的事啊,爹爹啊,你给娘喝的药,是不是江湖骗子卖的,还是爹爹你早就掺了水。”
他笑了笑说:“秘密。”
“不嘛,爹爹。”酒儿软软地叫,不依地又亲又吻的:“告诉酒儿嘛,酒儿写下来。”
我眨着眸子,柔和的光彩在眼中闪烁着。
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看着酒儿:“酒儿不乖,娘和爹明天不带你去看那无垠的莲花了。”
她滑下灏的脚,笑得可爱:“娘,酒儿去跟姐姐睡。”
这小人精,摸摸她的脸:“去吧,别争了姐姐的被子。”每次不出声,暗里净是裹被子,可是让小北冻得够惨,小蛮不守着睡都不行。
灏将我的脸拉下一些,仰起头来吻,轻笑道:“无垠的莲花,说得真是好。放走无垠,其实并不是一件错事,不是吗?大月朝与无相之朝,河水不犯井水,天下的百姓,都得安生。”
我婉约地笑,伏在他的肩上:“能与你相守到老,也是我不敢相信的事,可是现在好极了。”
十指与他相握,风中莲荷送香,写满了一季的颜色与丰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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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九哥(一)】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就喜欢上了青蔷。
我知道,这样说不可以的,可是有时候,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喜欢,越发的沉重。
大概,是从小时候的同病相怜开始吧,虽然七夫人甚得我爹的宠,可是青蔷却是可怜的。
我看着她的眼睛,如一潭静水一样,静静的照着渴望二字。
她渴望着有人能看到她,渴望到她的娘,她的爹,能看到她。
无奈何,她身子小,她长得不出众,总是让兄弟姐妹们丢在身后。
被挤得摔在地上,她很倔强,一点也不哭。纵使她的手摔在砂石之地上,有些磨出了血。
只是咬着薄薄的唇,我几乎可以感觉到她的痛了。
我走过去,抓起她的手轻轻的扫干净上面的石头和泥土,扶着她起来。轻声地问道:“青蔷,同吗?”
“不痛。”她说完,唇又紧抿着。
一脸的倔强,满眼的失望。
她年纪还是太小,无法藏住她心中的想法,我看到她的眼底,写满了痛。我心中无由来的升起了怜意。黑白分明的眸子,那般的吸引我。
我牵着她走一边,看着众姐妹与兄长们,都在抢着厅里的东西吃。
她并不馋,不看吃的,而是去看那坐在高处的大人们。
回头看看我,我朝她一笑说:“你想吃吗?”
她摇摇头,纯净的眸子只是看着那爹和娘。
我站在她的身边告诉她:“我也不想吃,算了吧,人太多,永远就不会被发现。我们去后花园里采荷花,好不好?”
她没有拒绝。于是,我就牵着她的手往后院走,她三步一回头。
想看看有没有人能发现她的离开。很可惜,真的没有。
青家太多的兄弟姐妹了,父亲的官,说不上大,也说不上小,在京城中,倒也算是大户了。
后院有个漂亮的姐姐在摘着莲花,看见我们来了,温和的一笑:“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正好呢,我采了莲子,来,很甜的。”
还剥开了给我和青蔷吃,青蔷看着她说:“姐姐你真漂亮。”
“呵呵,是吗?漂亮有什么好呢?红颜祸水。而且过几年还不是要嫁了,青蔷啊,女人要聪明才是。”青荷姐姐笑得开心,拉我们坐在草地上。
看着一池开得清幽的荷花,清香四溢,越发显得青荷姐姐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样。
“姐姐,美不好吗?这样爹娘就会多看看。”青蔷也不解地问道。
姐姐一笑,看着远处的花,秋水般的眸子里写上了忧伤,轻声地说:“好与不好的定义,就如喝水一般,你看着好,未必是好。”
“不懂。”青蔷眨着眸子。
“长大后,你们就懂了。我们的爹爹啊,想要做大官,要是漂亮,在别的人家,可能会是好事,在我们青家,就未必了。”她一低头,幽幽的说:“尤其是女子。所以锦臣你快些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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