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蔷
他低沉地说:“不是我喜欢,是你喜欢,你喜欢,我便常说,去看这些。”
心里一震,他又轻声说:“青蔷,怎么不回头看看九哥呢?”
我紧抓着笔,指节泛白,不是我不敢,是我惭愧。
我惭愧面对九哥,我知道九哥心里会是什么样的苦涩,而我,接受灏所有的爱了。
我还画这画,是不是要安抚九哥,还是怎么样?
伸出手,正要将那画撕下来,九哥抓住了我的手:“别,很好看,九哥喜欢。”
“九哥,不要这画了,不好看。改日青蔷再画一幅给你。”我以为他喜欢,他以为我喜欢。到最后方知,原来谁都不喜欢。
“好看,只要青蔷画的,都好看,画吧,一会雨下大了。”他轻轻地说:“看到你在这里画画,下起了细雨还不走。我还是忍不住过来了,你平静生活,你自在,九哥不当再来的。”
我转过身看着他,瘦削了很多,比起往日的谈笑风生,翩翩风采,如今只能用黯然失色来形容他。
他包容地笑着:“傻丫头,你别看九哥了,快点画,雨真要下大了。早春,你最是易咳嗽。知道你想什么,没有错,青蔷,只要你幸福,九宫格不会介意的,我们,只是兄妹。你不会看着我,觉得亏欠我,觉得内疚,觉得拖累我,就好。”
“可是我已经感觉,我已经深深的感觉。”深深地饿内疚,拖累还有无以为报。我对他,有着对谁也没有的全心信任和依赖。以前在青府,只是不想太自私,让九哥陪着我。
我怕耽了他的路,我贪恋九哥的温暖,但是觉得,他应该有自己的路。
到了深宫中,他道,让他看着就好。
他笑笑,轻柔地将我的发,绾到耳后:“青蔷,画吧,九哥陪着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九哥只是久没有见你了,九哥就是想知道,你孤单单独自在那蔷薇宫里,是否过得还好。”
我点头:“不好,九哥。”虽然人来人往,我真的越发的孤孤单单。
“你总是这么不安,是不是还想着那和尚之言。”看我不语,他又长叹,道:“青蔷,你不是说你不信命吗?何妨去在乎呢?或者,正式因为你想着这些,反而会造成你往这方向走去的主因。”
雨大了,绣伞上的雨成线一般的滑落,晶莹剔透。外面是一片迷蒙的色彩,九哥的一半身子,挡住了风,我知道,他身上又是湿濡一片了。
“雨都下大了,现在不画了。九哥,我不信命,真的不信。”七分是抓在手中的。
将画收去,九哥打着伞,送我会蔷薇宫。
之桃还没有回来,想必大于耽搁了,几个宫女在外面焦急地等着:“昭仪娘娘,皇上在正厅里。”
他来了,一点也不奇怪,他最近,总常来。
九哥送我进去,正要转身就走,我拉住了他:“衣服都湿了,下这么大的雨,换件衣服,等雨停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九哥没拒绝,跟着我进去,我让宫女找了衣服给九哥换,也去换衣服。
九哥愿意正式地见皇上,只想让我安心吧。九哥,这辈子,只能是兄妹,就这样,我不会推开你,不会要你走开。
你我,依然是彼此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你想看到我,他有令挡着你,其实我也不快乐,我的九哥,为什么我不能见呢。
孤寂一生,那是何等的痛苦。我不逼着你改变心意去另娶虽的女子,只会增加你的烦忧,你愿意看着我,我连这机会也不给你,我何等的残忍。
我说过,如不尝试,那不是与物为伍。人不恋情,那不是白来红尘。
我恋这情。九哥对我的恩与亲情,皇上对我的真心之情,无垠的知己之情。
九哥想常见我,偏皇上中间作梗,不让他到蔷薇宫这边。他怎能这样对我九哥,他明明知道,没有九哥就没有我,我们感情甚是深。
我从侧门进去,还没有到,就听到九哥不卑不亢的声音阶:“青锦臣见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刻意等多了一下,看他怎么说。
他放下茶杯,垂下的眼眸看着杯中的茶,并没有说什么,就让九哥跪着。
我轻踏了进去,弯腰施礼:“臣妾青蔷见过皇上。”
他看我,眼神有些愤怒,有些凌厉,我眼眸平静,不避不让,与他对峙着看。
他薄唇微勾,淡笑道:“今天倒是忽至大雨,淋了爱妃与青副吏一身湿。”
我走到九哥身边,也一并跪下。
灏有些惊讶地叫:“青蔷?”
淡然地一笑:“皇上要罚臣妾的九哥,那就是九哥有什么过错之处了,于情,臣妾当然不能看着九哥一个人受罚。”
“朕何时说过罚你九哥。”他口气有些不悦了。
倨傲的眉轻皱:“皇上不是让臣妾的九哥一直跪着吗?不是有错,还有什么呢?皇上说宠爱臣妾,臣妾自知身份不高,九哥怎么也不能称之为皇亲国戚,但是兄妹之来往,在后宫,倒也不算是有违常伦。”
“都起来吧。”他挥挥手:“听说青副吏身手不错,正好大内侍卫总管一职,有个空缺,但得凭真本事去夺取,朕可看好青副吏。”他薄脸含笑,我却不知他打什么主意。
九哥恭敬地说:“谢皇上赏识。”
我心里一个喜悦,站了起来:“沏一杯白雾茶。”九哥最喜欢喝,想了想,还加一个:“再沏一杯红枣茶。”
灏招手,我走到他的身边占着,看着九哥一笑。皇上认同了,也灭有理由再挡着他不得来看我了,侍卫总管,着官职倒是有些来头吧,还得争取。
白雾茶让人送给九哥,红枣茶放在灏这里。
他瞟了一眼,没有去碰,似责怪地道:“下雨也不晓得早些回来。”
“没淋到。”我侥幸地说。
他瞪我一眼,一手在转在后面掐掐我的腰,不满意我的顶嘴。
表面上,还是淡然地说:“那好好表现,莫负了蔷蔷一翻用心。”
我用什么心啊,是他太小人了。我只不过是要九哥见皇上,他少用他见不得人的手段,明着来,我倒是看他还让不让九哥看我。
要是口口声声说宠爱我,连我的九哥,也当作是外人一般,不能相见。那他所说的话,不就是等于空话吗?
九哥知趣地行礼出去,我看着他点头笑。九哥你想要常见到我,似乎是不难了,但是,他宠我,你心里会难受。便如世间那实话,有所求,必有所失。
九哥一走,他一个使劲,让我坐在他的腿上:“这下,可如意了。”
笑笑地端起那红枣茶:“给你的。”
“朕不喜欢着味。”他别开头,看得出,他不太多的责怪。
送到他唇边:“可以润润心脾,降降火气。”
“别以为朕不跟你算账。”他喝下口红枣茶。
他这般跟我说话,我知道他心里不气的,指尖轻轻地划过他的衣襟:“其实是你的错。”
他斜眼睨视我:“青锦臣是有实力去应战大内侍卫总管一职,等他差不多了,朕会为他指一门亲事,对你也算是一个荣宠吧,你看如何?”
我眼眸睁大,惊讶地看着他:“指婚?”
他点点头,深视着我。
他是在试探我吧,其实镇定饿有些难,说实话,我想九哥能幸福,但是我知道,无论皇上把是指给他,他都不会幸福,更不会开心。
摇摇头,轻笑地避过这话题:“我忘了换鞋了,有些溅湿了,我去换过一双。”
轻盈地进入内室,风呼呼地吹着,我走到栏杆处看着铺满了嫩绿叶子的太液湖,真是宜人的风啊,有道是人间四月天,江山如画景含烟。
他从背后抱着我,与我一起吹着风。
微转头,看到九哥孤独的背影朝他住的地方而去。
灏转过我的脸,让我看正前方的烟波绿意,种种地吮吻着我的脖子:“青蔷,别惹朕生气。”
我叹口气地笑:“皇上,你总是防着这防着那,我可以称你这种行为,为独占吗?真要那般,何必等到入宫,等到我成了你的妃子。说实在,你还真不如我九哥的度量,我和他,是兄妹。不然,岂等你。痛。”我说完,耳垂一痛,让他咬了一下。
我可是说真的,没有半句的谎言,如果不是兄妹,我与九哥,岂不是逍遥世外,悠哉游哉。
他也知道我的真性情,是不会在他的面前说一套,背后去做一套。
“这么说来,朕还得谢他。”他冷哼。
轻笑:“着我倒不敢想,你要谢,是你的事。你也莫要把我看得太低了,你道我青蔷,是东摇西倒的吗?而且,你要网络九哥这样的人才,那可不是容易的事。”他是为我才进宫的。
他冷哼带嘲:“口口声声说你九哥好,朕就坏吧。你以为,男人的胸怀,应有多广,那除非,不爱这个人。”
耸耸肩:“好了,不谈这事了,怎么说也是你的大舅子啊,不认啊,倒也行。”
“认。”他抱起我,多情的亲吻我的发:“快些给朕生个皇子也好,帝姬也好,这样朕更安心。”
我直笑:“你的大舅子小舅子,倒是满街都是。”
“有让朕真认的,得有些真本事才是,侍卫总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青蔷,朕现在可是对他有期待哦。”他意有所指。
“不疑心了。”倒是这么快不盘问,我才觉得奇怪。九哥当然是有真本事的,这些我才不放在心里。
“等你怀了孩子,我什么心也不疑,男人最能放心的。”他似真似假地说着。
我刮刮他的脸:“羞不羞你,用孩子扛住我。”他抱起我就走,放在床榻之中。我娇羞地叫:“喂,门没有管啊,别乱来啊。”
他毛手毛脚地解着我的衣服:“蔷薇宫的人岂不知朕与你恩爱得很。”
脸烧得红红的,不甘愿这样让他吃得死死的。
“司棋,你来了。”我朝门外叫。
他停下来,转头一看是空的,一瞪眼:“蔷蔷,你又讹我。”双手齐下,挠我胳膊窝,让我笑得直躲着。
他看着我的笑脸,停下来,细细地用手指扫过我的脸,着迷地道:“蔷蔷,你真没,很喜欢看到你笑得这么开心的样子。”
灼热的吻落下,在我的眉心,吻进了我的心里。
在他的眼里,我似乎看到了我笑得很开心的脸。我感受到了幸福,还有爱。
“你爱我什么?”我轻声地问他。
他眼中闪过一些迷糊:“也不清楚,就是爱你的与众不同。”
只是这些吗?真是含糊得紧,要说不同,世上的人,再相像,可是百样米,千样人,没有任何人的是完全相同的。
他只是没有去细看,他身边的风景,多是不同。
蔷薇花与牡丹花,各有各的美,端看是谁心里喜欢,抑或是现在喜欢蔷薇,他日又会发现,芍药也不错,细看,又是一番的心头之意。
如此这般,满园出色风光好。早就熟悉了各种花,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说得上了。
“一身傲气。”他道:“朕就是想把你折在身边,一身才气,朕就是想占为己有,还有啊,自有你独然的美。很多很多,或者看到你的发丝轻飘,发现特别的好看。”
“是不是因为我不买你的帐,让你吃足了苦头。”
“刚开始有些,现在连你心里想些什么,朕都在乎了。”他长叹:“牵肠挂肚啊,百看不厌。”
牵肠挂肚,我抚着他俊削的脸:“大概有一天,你就不会这么想了,这种特别,见你不行礼,也跟你顶撞,就会成了一种任性,还有目中无人。”
他不悦地瞪我:“总是说些有的没的话,太闲了是吗?”
“我总是有些感觉。”我轻叹地说:“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
“得寸进尺了,朕刚才是退让了一步,你还不好好伺候着朕,还说这些听了沉重的话。蔷蔷,我问你,你爱我吗?”
他问得很认真,漂亮的眼眸中,有些着急。
我轻点头:“当然。”
“可朕感觉你总是这么不安,每个人,都不会如此的。”
每个人,我轻笑,爱他的人真多。他早就看出,一心一意爱他,会是什么样的了。
在这宫闱神外,华丽幕纱,终究他能给我多少的幸福。
我很不安,他越是深情,我越是怕自己爱得太多。这不是手腕,而是给自己保留几分才好。
灏,你当以为,我看到你对皇后的薄情,我不会想到你以后那般待我吗?人都是感性的,今日的她,往后的我。
你心中发了狠,什么旧情都可以打到谷底。
你要是宠爱,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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