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蔷
闭着眼睛下巴放在膝上,突然很想吃桃子,很想听无垠的琴声。
那天真的好糊涂了啊,跟去找无垠。
想来我真的无路可去了,在宫里,连一个朋友也没有。
司棋,我总是觉得再怎么亲近,很多的事,都是不能告诉她的。
长久的自我,让我不懂得向别人说什么心里话。
我总是倾听的角色,无垠的出现,是一种意外,他能看得懂我,能听得懂我。
我太笨了,太真实了。
什么感觉,就直接了当的告诉灏。
我怎么会去说,九哥比什么都重要呢?要是不是兄妹,我会跟他一起去走天下。
人真的不能坦率的,毕竟听的人,想的不是和自己一个样。
到这样的地步,能说谁的错吗?长大了,就要学会去看清楚自己。
早上宫女说宛太夫人送了好多东西过来,我装作很有兴趣和宫女去正厅看。
他下了令,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除非,我自己愿意见的。
还是一些补身的珍贵药材和吃的,我对这些都没有兴趣,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但是一个小盘里,还装着新鲜的水梨,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在夏天的季节里,有很多的东西吃,但是水梨,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来。
我拿起一个,小心地削了皮,吃起来。
甘甜的汁液,很是喜欢,我爱吃水梨,在这堆礼物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让宫女自己去找了些东西回敬宛太夫人,总是要学会一些东西,以前的孤僻,让自己变得多无助,一个朋友也没有。
至少,知道我这般的孤傲,还能让人送来东西,也是很有心的,换了我,就从来不知道这些。
陈公公居然又抱来了小皇子淳,我走过去,他恭敬地说:“昭仪娘娘,皇上中午在正清宫,让老奴接了皇子过来陪昭仪娘娘。”
奶娘抱着不怕生的淳也朝我施礼,几回想见,他居然认得我了,伸长了手要我抱。
我摇头轻笑:“陈公公,不必抱淳过来了,我很好,真的。淳会比较喜欢和自己的娘在一起的。”我现在的心情,已经一日比一日好了。看淡了,看开了。
陈公公却说:“昭仪娘娘,就再劳烦一天吧。”
“是啊,昭仪娘娘,皇子能得到昭仪娘娘的喜欢,是皇子的福气啊。”奶娘也在一边说。
福气,这无非是皇上会看他多一些。
但是对于一个做娘的来说,有些悲哀,要把孩子送到我这里来,才会让灏多看淳几眼。换了我,会觉得很悲哀,我已经慢慢地学会去体谅别人的情绪了。
“九月正是太后娘娘的大寿,我们昭仪正在绣着观音娘娘,也无暇照顾皇子。”
都是这般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是他的一翻心意,知道孩子可以让我放松。
我笑着抱过淳,他热情地又跳动着,叭叭地在我脸上亲吻,真是会逗人喜欢的小东西。那宫女折回去的时候,让人挑了些珍贵的补品给郑昭仪。
谢谢她这么信得过我,愿意让淳到蔷薇宫里来。
我带他去看荷花,和宫女逗着他玩,教他学走路,学说话。
把宫里好玩的东西,统统都找出来,来讨他欢心。
还是忙得人仰马翻的,中午吃点东西就抱他睡。等我醒来的时候,灏已经在房里教他走路了,呵呵的笑意,一直在耳边响着。
“又尿床了。”我看着淳光着身子在爬的。
“倒是。”他拍拍淳的屁股,神色中,带着一些兴奋之意。
我起身,掀被子的时候发现,自己五只手指的指甲都修剪得平平的,另一只手竟然也是。
看向他,他笑着过来,拉我的手:“起来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朕请了个神医来给你把把脉。伤痛了这么久,定是伤了身子了。”
“都不知道我是醒着,还是做梦。”
他现在竟然会宣人进来为我看看身子,我只怕是胎儿伤着了。现在来关心,不晚,我觉得真的不晚,因为孩子还在。
有些开心的泪,在眼角边跳跃着。
他怜惜地吻去:“朕爱蔷蔷,你的痛,朕比你更痛,你会明白的。”
我站在床上俯视着他,将他脸前的发都扫开,笑着点点头。
抱着我下床,开心地说:“一大一小的二个孩子,吃东西了。”
他千方百计地要我开心起来,我感受到了,我也慢慢地放下了心防,去感受这些开心。
粉色的指尖是新的开始,修剪掉那咬得乱七八糟的样子。
在镜子前坐下,我告诉自己,都会好起来了。
宫中自有御医,个个都有专长,医术高超。所以甚少会到外面去宣一些大夫,他宣来了,请到蔷薇宫里为我把脉。
神色轻松自在,并没有什么样的凝重,让我放心了下来。
“蔷蔷,你先回去休息。”他打发我走开。
后宫的妃子,一般是轻易不会在外人面前想见的,尤其是男人。
可是我很想听听说些什么,我知道任何一个人进这里,都会有一些交待。
在宫外请大夫,那代表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意思。
他写的,又是些什么东西?
到厅里,正好宫女在切西瓜。
我端了一盘假装是送东西上去,轻声地靠近,听他们说什么。
“你的意思是,昭仪的孩子,已经是不能保了。”是灏的声音,带着一些低沉。
“回皇上,胎儿已伤了。”
他叹息:“昭仪是个很敏感,聪明的人,朕让人下滑胎之药,让孩子自然地失掉,都让她发现了。朕不想看她难受,她喜欢孩子。”
“皇上。。。。。。”
原以为会好起来的,原来孩子已伤了,原来真的是他。
我闭上眼睛,还是笑着往回走,咬着那无味的西瓜,回到房里。
他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装作睡着了。
听到他沉重的叹息,他手滑入被中,轻抚着我的小腹,有些难过地喘气。
抓着我的手,无奈地说:“蔷蔷,朕爱你,才伤你。你要是恨朕,就恨吧。”
指腹在脸上轻滑,印下他灼热的吻,他喃喃地说:“这次,朕真的没有什么主意了。”
着凉的细微声让我睁开了眸子,这次,真的没有主意了。
连伤了的胎儿,也不会留给我。
一直昏天暗地地睡,睡到第二天的晚上,看到寂寞的夜空中,那如弦的弯月。忽然想,是月尾了吗?
着急地去问宫女:“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昭仪娘娘,二十二了,娘娘要用膳吗?”
二十二,九哥说,就要离开了。
“娘娘,你要去哪里,快三更了。”宫女急呼着,追着我出来。
真怕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九哥了,他来过很多次的,可是我精神太差了,不想让他知道,都没有见他。
宫女扶着我:“娘娘,走慢点。”
找到了宫中的侍卫,我着急地问他:“我九哥在哪里?青锦臣,他在哪里?”
有些吓着的侍卫赶紧说:“昭仪娘娘,青总管在建章宫里巡逻。”
幸好还没有离开,又和二个宫女匆匆地去到建章宫里。
“娘娘,很晚了,不如明天再来可好?”
“我其实。”我抓抓凌乱的头发:“我脑子没有问题的,我告诉你们,可能也不会相信,我心里有不好的感觉,我得看到九哥。”
心里跳得急促,走得很快。
三更之时,宫里更得寂静了,巡逻的并不少,但都不如白天。
弯月走得飞快,躲进云层里。
建章宫里放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在皇上最近新得到的几张画。
九哥正带着人在巡逻着,看到我,有些笑意,快走几步过来:“青蔷,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也不睡觉。”
“九哥,我想来看看你。”
温暖如水的眼眸,将我包围,看着我的样子,他摇摇头叹气:“蔷儿。”
蔷儿是我闺中的小名,他一向喜欢这样叫我,自从入了宫,彼此身份上的不同,他就没有再叫过了。
这一声,叫得我心酸得哽咽着。
沙哑地说:“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存心让九哥看了痛心。”
“青蔷没事的,就是想来看看九哥。”我贪婪地看着他,许久不见的九哥,最疼青蔷的九哥。
我过得不好,他可又好过。
看我单薄的衣服,皱起眉头对宫女说:“什么时候出去,都得多带件衣服给青蔷防着寒气。”
九哥又温柔地说:“过二天我就离开宫里了,正想着再见你一面,蔷儿,你不是喜欢吃豆腐花,还有小香芋饼吗?明天九哥到宫外去买给你吃,可好?”
“好。”我欢喜地答应。一边高兴,一边流泪。
就要离开,永远的离开青蔷,但又想他能过得好。离开吧,离开这宫里,这是一个污黑的看不清楚人心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子,孩子没有了,我大概也是哀莫大于心死了。九哥一定要出宫,所有的人都可以背叛我,九哥是不会的,他会很心痛很心痛我。
月亮钻进乌云里,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乌黑模糊。
“九哥。”我叫着他。
他叹气地摇摇头,一手抹着我脸上的泪:“那你会珍惜自己的吗?”
“会的。”
抬头呼出伤痛的气息,看着建章宫里。
一抹黑影,飞快地掠过那半开的窗。我张大了眼睛:“九哥,有个不善之人。”
身手那么快,是否来盗画的。
一会儿,侍卫大声地叫:“有贼。”
“九哥去忙了。”他不舍地看我一眼,“夜冷,别到处跑。”
“嗯,九哥小心。”看着他抽出了剑,往建章宫里去。
我和宫女又往回走,耳边掠过风声。九哥大声叫:“盗贼休想逃。”
【第六十四章:以命护命】
侍卫如风般的速度,都冲了上来,将那黑衣人包围住。
九哥慎重以对,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想来这黑衣夜贼是有真本事,他的背上还带着一个竹筒,大概是装画的。
我听说有四幅画,可是为什么只盗一幅呢?这有点不太清楚,但是能这么快就盗到,此人不是简单的人。
“就凭你,也想拦住老夫,青锦臣,简直是找死。”阴森森的话,压得好低。
却让我凉到心底,竟然知道九哥的名字。
想来这人对宫中的布置还有一切,都了若指掌了。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快就盗到画呢?我明明看到他进去的,不稍一会,九哥就进去抓贼了。
黑纱下的眼,凌厉得无情,那暴厉之凶,让人会急退几步。
九哥冷静地说:“就算是死,也是我的职责。你以为,你能走出皇宫里布置的天罗地网吗?”
“笑话,老夫来得了,就出得去。”一身的杀气怒增。
那倒是,都能这么轻易的盗到,身手必是不凡了。
建章宫里的高手,可不少啊,能这么快出来,想来这人必是宫有什么内应了。
我离远一点,不让九哥分了心。要是无意中让人伤到,他会更担心的。
众人一涌而上,要将这盗画贼给擒住。
黑衣人出招狠辣,让人甚是不敢逼近。围着那么多人,看上去都不是对手。
这群人中,又以九哥的武功为最,所以,总是九哥跟他过招甚多,牵绊住他。
但是我看得出来,九哥不是他的对手。无论九哥出什么招,再怎么不同,也会让黑衣人给封住。
在这冷黑之夜,杀意浓浓。连月亮都躲在云层后,不露出脸来看。
宫女害怕地说:“昭仪娘娘,我们先回宫,这里太危险了。”
我摇摇头,现在我岂能走,我九哥还在这里打斗,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
抓紧了拳头,暗暗地焦急着,但是帮不上什么忙。
不远处,闻声而来,大批的侍卫和御林军,拉开了弓。大内的高手,都涌来了。
情况大概不如黑衣人想得那么好,所以有些急躁了起来。
剑气如虹,扫开了众人,然后飞身欲起。
九哥真的是不怕死,竟然迎着剑气而上,听不到什么声音,可是那白衣上的血,染红了九哥的手。
九哥就是这样,从来都不顾一切。那人武功高,可是把九哥的责任感和不要命的打法给绊住。看到他受伤,我又焦心,又无可奈何的。
黑衣人一脚朝九哥踢去,欲想让他往后退几步,他就飞身逃窜。
九哥更不怕,硬生生地送上前去受这一脚,一剑就将黑衣人背上的布索挑断,剑尖一转,竹筒往后飞落。
就在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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