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蔷
“谢谢。”我心里有些高兴。
我喜欢这个皇后娘娘啊,她身上的韧性和温厚,是我所学不来的。
就算皇上是冷若冰霜地待她,把她的好意,都踩在脚底。她还会笑着说话,还会自在地过自己的日子,不与后宫人相争相斗。
哪怕是她的后宫凤印,已落在静妃的手中,也不见她有争夺回来过。
想我年幼之时,也曾听说过,少年天子和大他三岁的皇后,感情甚是好。
我迷惑地问:“皇后娘娘,你心里会痛吗?”
她一怔,脸色瞬地苍白,整个人似乎有些颤抖一样。
“对不起,皇后娘娘,是青蔷冒昧了,皇后娘娘莫要见怪。”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来。
隔了好一会,她摇头地苦笑:“会的,因为本宫的心里,还有皇上,所以会痛的。”
她看着我,眸中又恢复了温柔,有些关切,有些叹息。
语重心长地说:“青蔷,你是个聪明的女子,皇上并不沉迷于女色之中,但是自己也要学会保护自己以后不会受伤。本宫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要是听得进,你就听,你要是听不进,当本宫没有说过。就是欣赏你,才会跟你说。你现在享尽皇上的宠爱,青蔷,你不为自己保留几分,到时,心痛的可是你自己,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也就是几年,君恩,不要想得太重。本宫倒还好,皇后之位,毕竟也不是说立就立,说废就废,只要安守本份,做个不出声的人,就可以了。”
她想了想,又淡然地说:“皇上是个有所为的人,无论是朝政,还是后宫,都不会轻易的让人把权利都拿捏住的。他要谁,从来没有人能走得出他的手心。你要是有心的话,你可以留意一下侍卫里叫张清的人,你会知道一些事的。”
我有些呆住:“皇后娘娘。”我没有想到,她会跟我说这么真切的话。
但是后面的,我不太理解。
她笑笑:“彼此去掉身份,本质上,也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我的苦,我想,你也看在眼里,因为你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没什么,我倒也是习惯了,从恩爱,到现在,一步步的走过来,再习惯。你今日气色不是很好,司棋这丫头,跑得腻快的、我也就是想求着皇上,早些把司棋的名号升一升,让司棋可以安心的生产。看这光景,皇上定是不会升司棋,大概孩子会送你那里去养着了,蔷妹妹啊,我信得过你的。先回去休息吧,别想太多,等有空了,到长乐宫里坐坐,随时都会欢迎你的。”
我点头:“谢谢皇后对青蔷的信任。”
“回去吧,皇上现在宠爱你,小心些照顾周全,我们是皇上的女人,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高兴,让他喜欢。”
她的话,那么的悲,女人,女人不是依附着男人的人,女人都有着一颗易碎的心。
皇后并没有掩藏她的苦,她的痛,她的强颜欢笑。
她为他打理很多事,只落得一个为人作嫁衣,又不讨喜的事。但是,她还是十年如一日。
原来,接近了后宫中的每一个女人,都有每一个人的悲哀。
这宫墙,如此的高,连心里面的东西,都圈得紧紧的。
她是这般的了解灏,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知道要送到我那里去抚养。
如果我有这么一天,是不是也是尊严尽失,这般去求他呢?
我求过,但是那时,情况有些不同。那一份痛,却始终在心头。
我了解灏吗?我都不敢太了解他。
她隐匿地说,皇上是个有所为的人,有时间的话,可以了解一下侍卫宫里的张清。
我一向知道,灏有手腕,能轻易地就将我的情况扭转。
【第八十章:他会尊重】
皇后隐匿的语气,是让我去查查那侍卫张清。
但是,我觉得那似乎带着一些我不想去碰的事情。一旦揭开了,会让我无法再回到现状。
我没有去,我却把那个名字给记住了。回到蔷薇宫里才坐下,正清宫里派了小公公,急急地请我过去。
我淡声道:“我累了,不过去侍候了。”
不想过去,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好。
他不该叫我把那凤头钗收下的,而且,皇后的话,还纠乱着我的心,毕竟是如此啊,我都不知道路要怎么走下去了。
秋能占据多少属于冬的时候,时光从指尖流走,细数着流年,有多少的年少轻狂,甜蜜欢笑,成为了过去,让记忆磨得发白一片。
她让我感觉到,我所占的地方,不过是云端之上,终不是安稳二字。
揉揉额角,还是到膳房里去,让宫女熬了些粥。
其实他想吃什么,宫里那会不毕恭毕敬地准备上。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想要别人对自己更多的关心,再平常的东西,吃起来,也是别有味道。
让小蛮送了一碗到正清宫里去,我自己坐在厅里看湖水有一口无一口地吃着。
没过多久,小蛮回来,却是垂头丧气的:“娘娘,皇上不吃。”
“哦,放着吧。”我轻淡一笑。
不吃,又闹脾气了。
总得要人哄着,我有时觉得,我是二十八岁,而他是十七岁,总是要我哄着他,要我顺着他一样。
不想得太多了,摇摇头看着湖面上的莲蓬累累。
来了些兴致,闲来无事采莲蓬,还可以剥了莲子吃,煮糖水。
湖上冷风萧瑟,今年不比去年那些残荷浓香。
或许是没有下雨的缘故吧,或许,这个太液湖太大了,所以去年的光景,在这里寻不到。
我怕水,也怕坐船,总是觉得水底下涌动着不安的东西一般。
二个公公上了小船去采莲蓬,我无聊地站在一边看着。
如贵妃带着小帝姬出来散步,看到了我,媚眼中闪着一丝灼亮的色彩,接过宫女手中的孩子抱过来说:“慧妃娘娘今日倒是悠闲啊。”
“贵妃娘娘吉祥。”我淡然的施礼。
“哎呀,这不是见笑吗?看看,慧妃抱抱的小帝姬,琳辰啊。”
她竟然要给我抱,我往后退了一些,脸上还是带着笑,不知道她打什么主意,没敢增接那琳辰小帝姬。
“很可爱。”我看着漂亮的小女孩,坦诚地说着实在话。
粉嫩嫩的脸上,二颗黑珍珠一样的眼珠子,特别的有社贤能手挥舞着,蠢蠢欲动的,让人看了心都柔软下来。
“呵呵,可怜没人爱啊,我们琳辰啊,生下来,皇上都没抱过几次,真想送到蔷薇宫里养,这样子我们琳辰,也不至于皇上也见不到啊。”
还是快言快语,不避不忌的。
这些事,去找皇上就好了,我有什么用。
我并不想去管她这些破事儿,无非是吃些酸酸醋,说几句风凉话。
后宫的暗流潜伏,她还不知道呢。
其实这样,也是一件好事,有些东西,不知道还会更好一些。
她还在教着:“小琳辰啊,会叫的时候啊,可不要先记着会叫母妃,要懂得会叫慧妃娘娘吉祥啊。要是以后慧妃娘娘生的帝姬,那可是你要奉承的主啊,要是生下了皇子,那更不得了,是我们无相之朝的主啊。”
尖酸刻薄的话,我想,我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青蔷先告退了。”我淡淡的说一声,往宫里去,没必要留下来听她这些含怨带刺的话。
出来透透气,也是这般的烦人。
这个宫中,最得安静的,只怕是无垠的那小阁了。
他可以自在地做他的事,看他的书,算他的九章算术,研究各种东西。
为什么时候我不可以呢?心变了,怕孤单了吗?
诸多的事,都是心中自来烦,万心都决于一个心念而已。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虐,必有一得。
我纵使看透很多的东西,还是失去了初初时的少数派之心。所以我看无垠,我羡慕他的十几年不曾改变,清心志傲,松柏般不因霜雪而屈。
我越想自己越是觉得自己是心浮所燥般,上了楼,到书房去寻了本书看,总是看不进去一样。
人言道,与善人居,如入兰芷之倒,闻幽香之气,但是久之,却习惯之,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入宫,倒也有一年了,却处处拿着来跟宫外的比较一番,又或者是与湘秀院里比较。
更显得格格不入,不得自由,再加对情的混沌,高上低落的,难免更会失去了生活中的许多乐趣。
九哥带来的书并不多,里面所写大多有关于龙族边际的生活习俗之话,而真正有意思的,却没有写到。
龙族是一个神秘的族,书上有描传,是在边关的崇山峻岭之下,埋着大量的龙族宝藏,而龙族的人,却已是灭绝了。
传说只是一个族人,传说,又是一个神秘的力量之地。
龙族的镇压之宝,可以让人获得永生。
于是,也就成为了龙族毁灭的根源。
都是一些神秘的传说,根本上,也不知可不可信。永生我是绝对不信的,这世上,倒还没有见过不死的人。
我放下书卷,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莫要让灏看到了。不舍得丢了,说不定哪天,还会想看看这些。
九哥,可好啊。
现在的他,是不是寄情于山水之间,看山,山黑,看月,月残。
他要求自己,方其中,圆其外。
灏呢?他是风,从来没有一定的方向,抓不住,猜不透,思不明。
我怎么又把他们拿来一起比了,明明不是同一个人。
笑笑地在纸上写一句名言:水至清而无鱼,人至察而无徒。
“小姐。”之桃在轻敲门在外面叫:“王修仪送来了好多东西,说小姐生辰快到了,给小姐过寿。”
“收下吧,你让人记起来。”我轻道,水至清而无鱼也,才写完,正好就来个探测我的。
既然有人要送,拒之,伤也。
王秀雅现在想讨好我,但是宫中的妃嫔,安能可信。
人人道,当日要不是静妃娘娘提携我,我孔雀会有今天,而今日,我独得专宠,却是冷傲于三宫六院,对谁都不屑。
伏在桌上,看着三三两两的鸟儿,落在那莲叶之上,有点归巢的感觉。
淡淡的夕彩之光照在湖面上,迷醉了眼。
真漂亮啊,这光华照各那糊波灼然的闪亮。冷风一吹,荷叶扑扑作响。
我半眯起眼,贪婪地看着,从来没有发现,竟然有这么一面美丽的地方。
伸出手,好想去触摸着这方静地。
劲风吹满袖,发丝飞扬起。
这秋,还有多久的时间。
转到书桌边,研好墨,看一眼,画一画。
暮黑上来,越发的看不清楚。
我点上宫灯,依旧着迷地画着。
放淡了抗拒的心,无论在哪里,还会找回自己的追逐的。人对美好的事物,总是不断的追求着。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想必不是宫女的。
我拿着笔去开门,头也不回地又赶紧回来画。就怕脑中看到那抹泠落之影,会生了变化。
闻到了清雅的香气,还是没有转过头看他。
咬咬笔尖,急速速的下笔,过于的琢磨,会让画变香港太自然。
我沉迷进去,便是很少理人的。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西风萧瑟寒风起,荷叶生时春恨生,荷叶枯时秋恨成。冷秋总是充满了惆怅之情,鸟儿落在荷叶之上,迷蒙的眼睛,也在张望着,叹日妈落。
人生有得几个秋,花开花落花还在。
但是转到湖面上,又会有不同的感叹,用亮光写意,强调了夕阳无限好的时候,又水生波,波生滟,饶的是绝丽无双。
绿中生黄的荷叶,还是显出了总体的伤秋之意。
画完之后,我写上日期,眯起眼细细地欣赏着,不错不错,当年的水平,并没有相差太远。
人的灵感,在于平淡的生活中去挖掘,这些才是最动人,最真实的。
肚子饿得直响,把我从画意中,拉出了现实。
灏起声:“肚子饿了?你也会饿?”
“是啊,你吃过没有。”走近他,一手抚抚他的额,感触着上面的温度:“还有点烫手啊,喝药了没有?怎么乱跑出来呢?你坐一下,我去洗洗手,再让人给你送药来。”
他拉住我的手,眼里有些困倦,幽黑的眼里,写满了怨气,还是轻淡的说:“蔷蔷,你可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太阳下山不久吧。”
“什么下山不久,都快二更了。”他怨气更大。
我惊呼:“那你不是在这里坐了很久,好很早时候,你就来了。”
“哼,你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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