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蔷
我叹气,我宁愿他公事公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该查我,就查我。
明人不做暗事,我倒也是不怕,我最恨就是往我身上泼脏水。
“不是青蔷姐姐。”司棋大声地叫着:“不关青蔷姐姐的事。”
“我只有一个孩子啊,我的帝姬,虽然不是皇子,也是我辛苦怀胎十月所生的,是我的命根子啊,皇上。”
灏无奈地扶起她,轻柔地安抚着:“别哭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御医在那边治着,过去看看。”
走出大厅,往我看来,有些叹气,没有说什么就走了。“青蔷,不要听她胡说八道。”司棋红着眼安慰我:“青蔷的善良,别人不知道,我哪里会不知道,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于你,做的手脚。”
“没事,孩子吐了一些东西,你带孩子先回去吧。”
她抱起孩子上阁楼,御医也告退了下去。
我站在正厅里,看着哭成一团的几个宫女。
我泪在眼里灼动着,对着她们,跪了下去。
“慧妃娘娘。”小蛮惊叫。
“小姐。”之桃要来扶我:“别难过,不会是你的。”
都不知我想的是什么吗?我看着宫女的泪眼,满是抱歉:“自古以后,连累的事,室友不少,你们在蔷薇宫里多时,我的为人,想必你们也清楚。”
“慧妃娘娘,快起来,奴婢们都相信,不关慧妃娘娘的事,一切的牛乳,慧妃娘娘也没有接手,也没有看啊。”
我知道,深叹了一口气,泪轻轻地滑下:“有人欲陷我而已,倒是你们,会成为替罪羔羊。”要想查得清,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也不想你们有什么事。”
“娘娘,奴婢们明白了,娘娘,有你这样的主子,奴婢们,死也甘心了。”
“是啊,娘娘,千万不要跪着我们,我们承受不起的。”
“娘娘。”
一室的人,哭得伤心欲绝,我捂着嘴,不让心里的痛呜咽出来。
一会,许多公公进来,要带走她们了。
我赶紧叫:“之桃,之桃,你快去拿笔来。无论如何,我不杀伯仁,伯仁终因我而死,让我可以补偿些你们,一定要,我知道这不能跟命的重要相提并论,可是,终究父母是养育你们,也是辛苦一场,在宫中为奴为婢,日子并不怎么的好过,如果可以选择,谁会想为奴。”
宫女哭得更大声,真个蔷薇宫里,都弥漫着伤感和死亡的气息。
我请她们,一定得给我真的地方,把她们的名字,一一地记下来。
我心里好痛,我觉得自己好无奈,我不想看着她们死的。
公公们将她们拉起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叫我救命。
泪水汹涌而出,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
之桃扶我起来:“小姐,不要难过了,这或许就是命,每个人的命都是注定的。”
“我从来不相信命的。”
但这些,我无法改变。
杀了宫女,依然会说是我所指使的,这些,不算什么,我不会往心里而去。
几天都吃不下饭,睡不安枕。
每每惊起,都是一脸的惘然,一脑的沉重。
坐在镜前,看着自己的憔悴的脸,问之桃:“她们在哪里?”
“北林的一边,有个乱葬区,很偏落很偏落的地方,受了罪的人,处死都送到那里去,等几天之后,等得几天,再送到宫外的一个地方。”
我无力地抓着梳子:“之桃,你准备些一些东西,我得去祭拜她们一下。”
“嗯,小姐,我知道你心里想些什么,之桃也想去,在宫里,也是一场姐妹,之桃早就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让小蛮准备好一些的东西,贵重一些的,都托送到她们家里去,不要让她们伤心,就说,她们现在很得重用。”
有时候,不要知道是好一些的。
虽然都知道,一入宫门深似海,好运一些是几年一出宫,宫里的白头宫女,也并不少见,要是待得出宫,也只能看到,万事皆改,人物全非,不知何处,才是家。
还没有到那乱葬岗,就能闻到恶心的臭味。
咬着唇瓣走,几个公公在那里骂骂咧咧的清理着尸体。
我让之桃使些钱财去疏通了内务使那边,让她们走得轻松一些。
几个宫女躺在地上,往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
那时我问灏,什么才是最珍贵。
他没有回答我,我就想说,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现在也更是让心里绞痛着。
纸钱纷飞,之桃将东西摆了出来。
我恭恭敬敬地朝她们磕了三个响头,看得那些公公都在咬耳朵,低声的议论。
走好吧,是你们的追,我,害你们冤死了。
风吹着纸钱,一直地飞,一直地飞,像是冷秋中最哀落的叶子一样,不情愿地落下。
“娘娘,这些,我们得运出宫去了。”
“小姐,我们回去吧。”之桃扶着我起来:“像小姐这样仁心至纯的,想必姐姐们地下有灵,也会安慰的。”
我站起,看着他们搬着尸体,送上了一平板车。
“小姐,你看。”之桃指着一身黑衣的尸体,惊吓地说:“那不是在北林你叫他钱吗的张清吗?”
我走近,看清楚那模样,的确是。
我问公公:“他是怎么死的?”倒是奇怪,怎么会突然就死了。
“娘娘,在这里的人,能有怎么死的,一般都是见不得人的暗事儿。”
还有,还有好些侍卫,这可真奇怪。“这些,现在得也搬走吗?”
“都死了三天了,不搬走,非臭不可。娘娘,这里霉气重。”
死了三天,那不是我在北林见到他的时候,当天就死了。
灏眼中流过的冷意,这人,我蓦然地有了些联想。
尸体已经搬到平板车上,我跑过去:“请等一下,我想看一下他的脚。”
“娘娘,这不妥吧。霉气太大了。”
【第八十五章:灏对我狠】
这些我怕什么,冷然的眼神,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有脚跛。
之桃捂着鼻子也不敢过来,我没有什么惧怕地将他的靴子脱了,拉高他的衣裤看到脚腕上面,那深深的伤痕,似是小竹般的东西所伤。
力道很大,乃至伤了筋,走路也有些问题了。
在芦苇边,九哥狠力地打在那黑衣人的脚上,他痛得站不起来,还叫人要杀。
这重创,和芦苇大小,没有很大的分别。
我说,我曾在那里见过一样,压低了声音答我话。他大概忘了,他在静湖袭击我们的时候,可也是这样压低声音的。
我放开手,好大的秘密啊。
灏,你要杀我,是杀我九哥。
宫中的侍卫,才是真正的刺客,怪不得你不查下去。
你知道我不会去追着你查这件事,毕竟在一些地方,我深感到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负了对你的诺言,功夫如此好,水性如此棒。都是经过挑选的啊,江湖上的什么教道,那个九哥不知。
那些人根本就无杀我之意,在我认为最好的时机里,却没有来杀我。
想笑,想无奈,满腔的却是泪和悲哀。
一个帝王的手段。
好啊,灏你对我好狠啊,连我也算计在你的陷阱里面了。我踉跄地让之桃扶着,回到一蔷薇宫里。却是久久都平息不下来。
觉得一腔都是愤限,为什么要这样糊弄我,我答应过他的,我回来,身心,都会回来。
他要的,要我不断的屈服。
就算是今日让我置身于风尖浪头之上,灏,你爱,还是恨我。
你是要我成长,还是要让我成为权势之下的奴隶。
我一回来,有一些宫女都缩回去了。
我想去看看司棋的孩子怎么样了,想想自己到了那里,身上的味道未必好。
去温池里梳洗,一边走一边问小蛮:“皇子现在好些了吗?”
“好多了,娘娘。司棋修仪刚才说不用吃牛乳了,现在身体好些,皇子也可以奶。”
连司棋也开始防着我了,是我吗?
她口口声声相信我,之桃,我到现在还是很信任她。
我知道她喜欢九哥,可九哥明着说她了,她回来她哭了,我跟她说话,她也心里冲着。
今天如果不是我提起,按她的意思,她也会来跟我说去北林那边,或者会回来说,发现了张清。
皇后娘娘说,去查查侍卫宫里的张清吧,你会知道,皇上是一个什么手腕的人。她来了,她说,皇上在北林里。我就那么的刚好看到了张清,第一眼,我没有看出来,但是灏,已经起了杀机。
我的心思,多少还是能猜得明的,我那天故意让他牵马。我就起了想知道的心思了。
这毒,十有八九,是三人之中的人下的,绝对不是如贵妃。如果不是司棋,就是皇后,或者是之桃。
然后再加上张清的死,当我看到,我一定就能明白的。
在暗外的人,一直都在看着,连皇上的布置,也看在眼里了。好一个不动声色,谈笑风生。看着我为毒牛乳一事内疚,看着我对灏的手段而愤怒着。
没入水中,让不温水将我淹没,不呼吸,不抬头。
感受着要窒息的压力。
如果我心中没有不平,是假的。
我这么相信灏,我全心全意的爱灏了。原来那些人,是他布置的,我和九哥,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跳来跳去。跳不出他的手圈心。
喜欢了,捏一捏,不惜用一些手段,让我更对他体贴几分。
他说,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因为爱我。
我实在是很怕这么一句话,不要把什么伤害,都说成了爱。
我真的对不起九哥啊,九哥说:“蔷儿,我们走吧。”
我还想着那承诺,他受伤惨重,不知在水底下,是怎么一个生死。才把我救了上去,又或者,九哥救不了我,而是九哥死。
那灏的出现,灏的安慰,灏的呵护,都会成为我唯一心灵的依靠。
好痛,水呛入眼中,我抬起头。
不知是心痛得流泪,还是沧得流泪。
爱,如此的沉重,我好累。我逃脱不了,我以为他只是傲气,只是霸气重了一些,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反手一招。
他可以很轻易的查到我和九哥的过去,静湖的芦花多美啊。
雪一样的白,水多凉啊,晶莹剔透,静悄悄的。风起,雪波相涌,那是一个最宁静的天堂之地。
在那里下手,当然会胜算。
听到有些脚步声来,我爬起,赤裸着身子也不怕寒冷,去将门扛上。
“蔷蔷。”灏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带着他身上的香味一样。
我坐在水边,用厚厚的衣服包着自己,发上的水,没入在厚衣之中,慢慢地濡温,变得寒冷。
“蔷蔷开门。”他有些不悦了。
要是往时,我早就去开了,谁敢拦着他在外面。
他恼怒了,他似乎用脚重重地踢几下,然后大声地说:“蔷蔷,你是在惩罚朕吗?不就是几个宫女吗?有什么好伤心的。”
“皇上,小姐心情不好。”之桃恭敬的声音。
衣服濡温了,好冷,我脱下,将一边放着的衣服都穿上,穿得整整齐齐的走到窗边,开了窗,外面的冷风,呼呼的灌了进来。
自己,要爱护自己,他现在大概走了吧。
关上窗,开了门走到书房里。
之桃送上暖汤,轻声道:“小姐,皇上在司小姐那边,小姐要过去吗?”
“没事别来打扰我。”我淡淡地说着。“
之桃到了外面,我依旧把门扛上。
我现在不想见灏,我真怕我会把他所有的付出,都否认了。
我以为我很内疚,我很自责,他知道我并不喜欢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是的,可这些是这些,也无关感情的事。
灏你骗我,你所作所为,更让无法接受。
我不知道他是否是做贼心虚,还是猜到我把那张清认出来了。
他急着杀了张清。如果说,一切都是皇后安排的,也不无道理。可是我已看到了他眼中的杀意。
我早已经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可是我没有去查过。
无意中的遇见,其实是有心的安排。
无非是要我和他感情上出现一些问题,那是,的确是够我吃惊的。但皇后,我倒也知道你慈和的脸下,是什么样的心。
如今我知道了,很合了她的心。可是叫我笑着去,去和他拥抱,去和他亲热,我都觉得太假,我做不来。
生气就是生气,没有什么偏不如别人愿的。
雪花飘飞了,满湖的水都结成了冰,都铺满了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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