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蔷
“你可以去查,我知道,你一直还在找着,我不是青家的女儿,我是七月初七所生的。七月初七的孩子,命运坎坷难平。”
真的还没有说错,就是这么的坎坷不平啊。但是我不太相信这些。七月初七生的有多少人啊,难道就可以说没有好的吗?再好的日子出生,怎么也逃不开一个死字。
他冷声地道:“不可能的,宛太夫人,一直没有生过孩子。”
我点头,却不曾放松过眉头:“那她就是给我下针的人了,在宫里,可曾有失踪的,宫里的孩子有些怎么处理的,你比我更清楚。”
“别说了。”他大声地愤叫着:“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宫里的帝姬,也就得五个,没有人再生过。”
我也想不可能啊,我也想去质问宛太夫人啊,但是我知道,怎么也不能的了,
她是不会说的。
我只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或者是我的父母,得罪过了宛太夫人,所以我就该死。
她可以温柔地笑着对我言语切切,关心之意溢于外。她在我哭泣无助的时候,抱着我,给我说话。很多很多啊,她开解我,让我走到了大道至此的地步。
她给我下针的时候,大概也是笑着说:“不痛的不能的。”丢到妓院的门口,又或许会冷然地说:“这就是你的命,要怪,就怪你不该投胎。”
人间愤恶的百态啊,都掩在那笑容里了,虚假的面皮,一个个那么的扭曲。
皇后娘娘如此的委屈,她忍让,大体,温柔,可怜。宫里的女人,各有各的生存之本事,我学不到,纵使他给我皇后的后位,我亦是学不来,事事得让他要开开心心,无所顾之忧。
我并不想去和她们对着斗,定要争一下赢回来。
欣赏一些东西,不代表着,会认同那一个人。
后宫的争斗,也就二个字。输与赢。
不甘心三个字,也就是后宫女人的悲哀。所以,多的是黑暗中的争斗。
我不想,不想踏入那污水中去,把她们都斗倒。那没有什么好高兴的。
“走吧,灏,在这些未暗未明的事之前。让彼此都冷静一下,没有清楚之前,在一起,怎么说,都是一个尴尬。”我很冷静地说道。
他捡起画,低沉地说:“你对朕,就从来不曾真的爱过是吧。当这些事,你一旦知道,所有的爱,都不论了,朕对你的付出。”
他笑,有些悲,有些气恼。
我亦笑:“我们的观念,从来都没有在一起过,彼此的磨合,只是想要相爱,只是不想吵,不想闹得不欢而散。如果这不是爱,是什么呢?我十六年在青府里,九哥从不要求我改什么,性子那般便是那般。灏,我爱过你,可是我也恨过你。在你的眼里,你认为,你付出了什么,你就要得到了什么。雪飞了,未必全部梅花,都会开的”我为他改变了很多。
我以为是我自己太自私了,所以我一个朋友都没有。
但是改变,终究敌不过太多的权势利益在交缠在一起。
初进宫的时候,我就说过,这里是个大染缸,现以单纯的人进来,也会染得污黑一身。现在更是体验到了,改变也没有什么用。
我很冷静地和他说话,我也没有把他在静湖里所做的一切,指责加愤怒地指控地说出来。再用高傲的灵魂来鄙视这样的人。唉我长大了,真的长大了。学会了冷静,学会了容忍。
他怪笑,淡淡地说:“朕倒是知道了,蔷薇有刺,朕不护着手,让刺给刺了。”一手拿起画,拂袖而去,徒留一些残香之味在风中飘散着。
久之,则什么也没有。
我呆呆地看着下面的飞花连天白湖雪,踩在上面,如履薄冰,一步一步都是战兢兢。这样走,有什么意思呢?
吹风不敢吹太久,只怕吹得体寒,会让我身子受苦。
生气归生气,冷静归冷静,用这些来发泄,不是最好的。
想开,想淡,或者是坐一坐,睡一睡,静一静,发一发呆,什么都好。
隔了二天,是他的生辰。
作为慧妃娘娘,我去了,坐在下面看着衣香影鬃,笑靥如花。
今日新人换旧人颜,清丽初妍娇颜傲,不怕比梅疏,不怕比雪冷。
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很是高兴的样子。
我知道他,其实不高兴,真正的高兴不是用在酒杯上的。
温热的酒入喉,苦涩辛辣,淡尝了一些,更不再举杯了。
他的盛况,他的春风得意,他的心里恼气。他的莺莺燕燕,他的天下,他的后宫,他的生辰。
什么都是他的,他不是高兴了吗?什么东西,都让他一手掌握了。
看不习惯如贵妃和皇后娘娘的笑脸,我轻轻起身,往后面走去。
今晚宛太夫人借故身体不舒服,不来用膳。
好冷的天啊,我步到正清宫后面的走廊上,看到外面的雪花飞飞。
香甜的味道传来,一只小手拉着我的衣服。
是可爱的淳啊,我蹲下身子与他正视着。笑着看他:“淳。”
他露出齿笑着,然后啪啪地在我的脸上亲亲。
我笑得合不拢嘴,他真可爱,带过他几次,倒是把我给记得了。
琉璃黑的眼珠子染上了灯火,变得那么的灿烂,像是那夜空中的烟花一样。
我抚抚他的脸,轻轻地说:“冷不冷啊,别跑出来了,这里下雪了。”
“抱抱。”他扑进我怀里:“淳要看雪雪。”
好会说话了啊,真不错,很是聪明。
我抱着他起来,让他看着宫廊外纷飞的雪,轻声地说:“好看吗?”
我伸出一只手,去接着那飞落的雪,却化作了水:“冷冷哦,淳不要玩雪哦,淳的小手嫩嫩的,这么冰,摸摸青蔷的脸,让你手暖起来。”
他淘气地笑着,还真用二只小爪子捏着我的脸。
“给你念雪的诗好不好?”
他点头笑:“好。”
“那你先告诉蔷蔷,你几岁了。”
“二岁。”二根胖乎乎的指头伸出我的面前。
这么会说话,想必是郑昭仪平常很喜欢跟他说话,多交流的孩子就会学得快一点。宫里的吃食也足够好,真好,以后会是一个很聪明的皇子。
雪中正盛放着一树灿烂的梅花,雪与梅,几乎都分不清了。想了想,说:“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呵呵,小家伙,你听不懂啊,还小哦。”
“好听。”他指指脸,要我去亲他。
我亲亲他,笑着将他抱得高高的,让他看着这银白的净雪:“淳喜欢吗?”
他眨着眼睛看,看得出,他很喜欢。
怕他母妃急着寻人,将他放下:“快回去,淳要听母妃的话呼的,做个最好的孩子。”
他有些不舍,回头看看那站在门边微笑的郑昭仪。
我朝她笑笑,放开淳的小手:“快进去。”
有个孩子,多好啊。
我羡慕啊,真是羡慕啊。做娘的将乖孩子抱个满怀,奶香味的亲吻,是最暖人心的奖赏。
这里好是热闹,杯酒交错,宾主尽欢。似乎不属于我的世界一样,我只喜欢看着就好,他们的脸上,挂着的笑,没有多少是真诚的。
我还是先回去吧,还来得及把这堆满雪的梅花之景画下来。
时间还尚早,慢悠悠地从宫廊边走着,一直顺着走,转一个大弯,就是他的寝室。那边有个偏门,出去快一些。
他的小生辰,终是没有过。我的礼,终是没有送出去。
冰冷的手指,滑过廊柱,唇角带着轻笑,这真安静啊,和那里的热闹,都成了二个不同的天地一般。
他的书房,不知现在放的是不是有关于易儿喜欢的书。
马术啊,烤肉啊,箭术啊。
换一个他的博爱中,也会换一种吧。
无意中的看入,与那欲出的人撞个正前。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彼此的眼神中,都写着惊慌。
他在书房内,我在窗下,微开的窗,那纱轻飞着,惊愕之色,都布满了眸子。
谁也不敢相信,彼此所见到的。
纱盖下,似乎又什么也没有。
我靠着窗轻呼:“无垠,为什么会是你?”
我猜测过好多次,我想那男人会是什么样的人,一定是凌厉凶邪之辈。往往想到那令人毛骨怵寒的感觉,总会让自己惧怕一些。
竟然是我佩服得不得了,欣赏得不得了的无垠。一个像净中仙子一样,眼里莲莲逐放的无垠,他现在在书房,那就是在偷东西。
【第八十七章:无垠之心】
没有声音,静悄悄的,耳边只能听到沙沙的雪声,还有呼呼的风声,还有远处侍卫巡逻,跳着雪的吱吱声。
不是我的幻境,我万分的确定。
“无垠,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还在里面。”
将窗推得更开,纱飞过的时候中,我身上蓦然一凉,手指将我的穴道给点住,让我说不出话来。
然后他俊秀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他将我飞快地扯进了书房里。
睁大了眸子看着他,在欲黑的光线之中,看他灰败的神色。
我闭上眼睛,他要杀我吗?
他却解开了我的穴道,头低了下去。
“你不杀我。”我轻声地问道。“一旦我说了出去,一旦让人发现,你将会死无葬身之地,连你大月朝,也会受到波及。”
他却笑,脸上的笑,那般的苦涩。往上束起的发,不是很长。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前二次并不是我的幻影,而无垠。
他有功夫在身,他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温雅。
一个人,有着很多面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了,见多了不是吗?
他从身上掏出一张纸让我看,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了上面的意思,是抄灏的东西,里面写着一些兵事之方面的事。
“不管我杀不杀你,他一样是个霸主。”他挑挑眉,又叹气:“青蔷,我不会杀你的,永远不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经常看着你,我想,你是多孤寂,谁都不懂你的心在想什么,你的忍让是什么,你的委屈缩在蔷薇宫里,是什么?我看你半夜一个人在玩着夜明珠,我多想带着你走。你看到我了,那是我不舍得走,想多看你一会儿。”
我笑,头靠在墙上,轻声地说:“你很懂我,我也一直把你当朋友,当知己看待。但是,无垠,我现在真不知要怎么办了。我说,是对无相之朝的忠,对皇上的忠。我是无相朝的女子,我更是皇上的妃了。可是无垠,你是我的朋友,你有你的难处,我一直都知道。”
他也靠在墙上:“我也为难了,但是不会杀你,我知道我迟早会让人发现。那唯一让我失了防心的人,就是你。”
苦涩地笑:“那我们,要怎么办?”
他想了想说:“青蔷,我不要你心里为难,你去说吧。”
“无垠,你告诉我,你又有几面?”为什么每个人,都是那么的虚假包括无垠。那让我羡慕的心态,那哀叹的眼神。也是骗我的吗?
书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是暗了。有一种沉重,也越来越是浓了。
他想了想,执起我放在膝间的手说:“没有几面,我的无奈,在于我只是一个质子,一个回不去的人。而我来偷这些,是因为我是大月朝的人,亦是我的忠,我的无奈。所以青蔷,你要忠,你才能对得起你是无相之朝的人。”
轻叹:“无垠,那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
“不知道。”他轻笑。
“太后还会护着你吗?你们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
他微微地一怔,然的赞赏地说:“很聪明啊,青蔷。”放下我的手,轻言道:“太后是我的姨娘。”
啊,太后也是太月国的人吗?怪不得那么护着无垠。
但是,好像不是啊。
“我的娘,是太后的亲姐姐,但是走得很早,所以我在大月朝,就成了任人左右的棋子。要之,用之,不要,弃之。想起,还用之,就是这样了。”
也是这般的辛苦,双手托着脸,有些为难,有些困惑。
还是道:“无垠,你不要再来了,你答应我,好吗?不管大月朝把你当成什么,你就是你,不是谁都可以利用的质子。”
他点点头:“好,那青蔷你。。。。。。。”
“这些事,也不见得就是机密,真正的机密,才不会放在这里。连我都不知道的。无垠,那天晚上偷画的人,是不是你?”
无垠摇头:“不是,青蔷,绝对不是我。”
“无垠,那你知道我的事吗?”
他点头:“都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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