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我还 至vip完结





面了,就当是我临别赠言了,你听不明白就记在心头。”
  云霁奇怪的看他一眼,李谪忙得脱不开身,她想着容愈人不错,就跑来送他。好像她常常送人,以前送杜生生,现在又送容愈。
  “容小侯爷,你说吧,我记着。”
  容愈轻声说:“有一种人,他是没有感情的。这世上,对他来说,就没有一个人、一样东西是不能利用的。我言尽于此,走了!”
  龙椅上换了人,容氏满门,依然荣耀。甚至会更胜先朝,但容愈真的就拍拍屁股走了。容家的事,自有其它兄弟支撑门楣。他一贯便是无行容愈,做不了朝堂上帝王彀中的顺臣。
  方文清也忙得不着家,从前端王府的众人从漠北归来,宫眷入了后宫,其它的谋臣武将就入了朝堂。但是,李谪此时还有很多掣肘,并不能把他们都放到他想放的位置上去。只令人接管了皇城防务,侯远明看守外城,林酮、肖俊分别为御林军正副统领。而文臣中,唯有方文清是直接顶了何党的左相之职,位在云峰之上,日日在新帝跟前参议国是。
  云霁又恢复了在端王府时的闲人身份,她之前住在李谪在京城的王府里,后来方文清回来了,买下栋宅子,她便乐颠颠的回家了。寄人篱下当然没有回家住着舒服。方文清带着她进了趟宫,她这才见到继位后的李谪。她那日就在大殿里,看他在灵前继位。先帝停灵在此,继任之君当然不能露出喜色,但云霁还是看到了他眼中璀璨如夜星般的光芒,跟着众人一起跪了下去。
  李谪一边翻着折子,一边问她:“听说你去送容愈了?”
  “嗯。”云霁还在想着容愈的临别赠言。
  “嗯什么,不知道该怎么跟皇上回话?”方文清低斥。
  李谪摆摆手,“先生不用管她,这些日子听多了山呼万岁,实在有高处不胜寒之感。听她这么唠家常一样的,倒还亲切。先生也不要同朕生疏才好。”
  “从前臣是端王手下的清客,而今是皇上的臣子,自然是不同的。”方文清审慎的说。
  “罢了,今儿也没正事,先生可以早些回去,小霁朕留着说话。”
  方文清瞟眼云霁,似是警告,然后躬身告退。

  37

  云霁明白方文清那一眼的含义:给老子警醒些应对,别皇帝问你话‘嗯’一声就过了。她警醒了,不待皇帝再开口问话,立即做了补充:“回皇上,小的是去送了容小侯爷,他还送了我东西做纪念呢。”
  李谪把朱笔搁到笔架上,好啊,学会瞒着他了。
  “你怎么都不进宫来了?”
  “回皇上,这皇宫可不比端王府书房。哪是那么好进的?”起先在宫里浑水摸鱼时,云霁并无什么敬畏之心。每天偷吃的还偷得很开心,甚至一路摸到了御膳房吃刚起锅的好料。但那日见了李谪的神态,突然觉得换了个主人,这皇宫也不是能随意来去的地方了。老老实实的就跟着王府中的人回了王府呆着。没事时就上街去逛,在账房支了银子出去买新鲜东西,等方文清到京再把银子补上,然后跟着他回家。这么一晃,也就半个来月了。
  “这话听着真新鲜。”
  “小的……”
  “别一口一个小的,你拽文呢。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又没外人。”
  “我觉得这皇宫有点不一样了,不敢随随便便进来。”
  李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过他不想那个和他一起同过生死的小丫头,就这么生分了。
  “三日后就是登基大典,你想来么?”
  云霁眼长大,“我、我可以来么?”没品没级的,哪有这个福分亲眼目睹这种场面。
  “到时跟着先生进宫来,你就同他一道就是了。”
  云霁喜出望外,这意思她还能跟着走一走丹陛。
  李谪见她笑盈盈的,也笑着说:“你当然够资格的。还有,也别跟个混子似的,成天就在街上瞎走。先生忙,顾不上管你,你自己自觉点,找点正事来做。”
  云霁挠头,你都当皇帝了,我们还有什么正事要做。难道要我上绣楼绣花,饶了我吧。
  “你以为当上皇帝就算是大功告成了,还早着呢。朕现在都不能随便动何惧,连动他的人都得小心思量着。过去总觉得皇兄无用,这才让他专权。可现在看来,这个位置牵一发动全身,很多事情不能想做就做。”
  云霁抬手比了个‘干掉’的手势,李谪白她一眼,“他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可一动了他,半个朝堂人人自危。何况,他手里还握有炎夏二十万的精兵。”看云霁不明白,“你给朕多去做些功课,这都不知道。太尉同他是儿女亲家,他们在军中经营多年,一个不好,是可能翻了天的。”
  “哦。”云霁大声应着,又有事做了。她最近无聊死了。上街都没个伴,京城是繁华,可也需要个玩伴才好。
  “去吧,大皇子挺想你的,有事没事多到宫里来走动走动。你报一声是方相的公子就是了。”
  “知道了。”看李谪又低头看折子,云霁便轻轻的退了出去。
  段康正在值日,云霁跑过去递给他一个玉玦,她昨日上街买的。挂在腰上和饰件碰撞,叮当叮当的响。她从小东西就大方,当然只对她中意的人大方。现在看到段康便递上一块给他。她一共买了四块。
  段康笑着道谢,然后自己挂起来。这个时候段康已经是乾元殿的大总管了,巴结他的从嫔妃到宫人,还有外官不计其数。可是,只有这个孩子,三两岁就会递糖给他吃。他也一直喜欢收她的东西,当然,逢年过节也要给她个红包。
  因为在当值,不便和云霁说话,便挥了挥手让小宫监好生送她出去。
  见段康进去时,李谪也看到那块玉玦了。云霁从不送他东西,打小就知道王爷挑剔,所以,虽然她也很中意王爷,但从来不送。
  李谪也不稀罕,那个小孩儿眼底对他是全心全意的。
  “敢情手头阔绰了,居然买玉送人。”
  段康笑,方文清到京后,在账房结清云霁支的一大笔银子,回去就把她说一顿。到了街上看到什么中意就买什么,一点不知稼穑之苦。日后肯定不是个会过日子的。
  云霁不出声,她的确没种过地啊。不过,方文清说归说,还是给她一笔银子,只让她省着点花,别没两天又用完了。云霁的钱通常都没有花在正途的。屋里总摆了一屋子不实用的东西。
  方文清听云霁说皇帝让她跟进去参加登基大典,他摸摸胡子,“嗯,让展凤把你新制的衣服浆一下,到时精神些。既然皇上让你去,你可别丢了他的脸。”
  “孩儿知道了,爹你放心吧。”
  李谪登基的日子定在二月初十,天气很好。云霁小心跟在方文清身边,站在往日的端王府旧部将里,看着李谪身着正装,一步一步走到那个最高最高的地方,仰头想看清他的脸,可惜被冕冠上的十二旒白玉串珠挡着,看不清楚。后来她成为朝臣上朝之后,发现从这个角度是没办法看清楚皇帝的。看不清他的脸色,更窥探不到他的想法。
  中宫空虚,从前端王府的旧人,徐宜人有两子,被封为贤妃,宋姨娘有一女,封为正二品昭仪,其余诸人位分都不甚高。
  这给朝野一个信号,新帝后宫空虚,还有很多空地让人钻营。
  因为柳氏不在了,李凛又回到如珠身边。可是和隔着距离想念不同,两个人都有点别扭。客气的好像不是亲母子似的。而且李冽对这个分宠的大哥很不感冒。
  云霁那日从宫里回去,李凛拉着她的手送她,“小纪,要是你可以留下来就好了。”
  “大皇子,你可别跟贤妃娘娘说要把我阉了送宫里来陪着你。不然,我一定不放过你。”
  “才不会呢,可是小纪你要怎么样才能进宫呢?你来做侍卫好不好?唉,可惜你的事母妃说了不算的,得父皇说了才算。”小小的李凛皱着眉头。
  “我如果进宫就会来看你的。”
  李凛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现在可不像在漠北那么便捷,一迈步就能出去找小纪了。
  “我走了,高兴一点嘛,在这宫里你可不能这么随便耷拉着脑袋。”
  “我才不在别人面前这样呢。”
  若说有什么让云霁高兴的事,那就是新朝伊始,皇帝要开恩科,文科武科都开。无衣要来了。而且,魏将军也调到京中。
  李谪临上京时亲自交代过魏晖,说是他上京奉皇命,所以魏晖做什么都不算是背弃旧主了。而且,他以后用的上他的地方还多得是,所以不用给他来以死谢罪那套。不然,才真正是有罪呢。
  云霁有了李谪的交代,便常常进宫去走动,给太后、贤妃还有宋昭仪请安。
  偶尔遇上了云峰,便停下,唤一声‘云相’。
  她那日出现在登基大典的队列里,而且还离皇帝甚近,事后有人打听知道是方相养子都啧啧称叹;居然如此得宠。不过,那日何惧倒是看见她了,在她出手暗算以后。
  云峰见她规规矩矩站在路旁避让,心内喟叹,笑笑而去。
  云霁是让段康差人找来的,皇帝今日在乾元殿与何太师起了争执,现在在练功房里发泄呢,那些陪练到后来都没一个敢上前的了。他左思右想,干脆让人去把云霁叫进宫来缓颊。
  云霁一到便让他拽到练功房了,她伸头往里看了一眼,就缩回脖子,“段公公,不带这样的,这当口你假传圣旨把我叫进宫来,我走了。”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段康一把把她攥住,“小纪,你就当还在王府一样,逗王爷开心就好。”
  “我长大了,不能再装小孩了。”云霁指指自己的脸。
  知道你不是小孩了,所以才叫你来呀。
  “谁在外头?”李谪把十几个陪练打翻在地,听外头有动静,出声问。
  云霁恨恨的看段康,我恨你。
  “皇上,是云霁进宫请安。”段康不看她,一抖拂尘把她卖了。
  “进来。”
  “是。”
  云霁进去,一看那些被当成沙袋打不敢真的还手的可怜侍卫,她就想骂段康缺德。
  “都出去。”皇帝一开口,那些侍卫各个跟听了天籁之音似的,麻溜的便消失了。
  李谪往兵器架那边一看,云霁过去挑了把顺手的剑。进宫可是不能自带武器的。
  “让朕看看你最近偷懒了没有,上次你在朕手上走了多少招?”
  “二百八十二招。”
  “今天要是少于二百八十二招,哼!出招!”
  云霁不再说话,挽起一朵剑花向李谪挑去,半点不敢大意。
  李谪见她剑走偏锋,取的是一个巧字,这倒适合她。当下数十招便过了,云霁全神贯注,守中有攻,章法严整。李谪这才觉得打得畅快,那些侍卫就没一个敢真的跟他对打。
  忽然,他眼里瞟到云霁浅色的里裤沾了些血,他没有伤到她呀?
  继而反应过来,“别打了。”
  云霁这才觉出有异,低头一看,立时大囧。展凤也同她说过一些,但万没料到会在此时……
  云霁一手捂脸,蹲了下去,怎么办?居然在他面前,好想挖个洞钻进去。身上一暖,却是李谪把脱在一旁的外衣罩在了她身上。
  她看看,幸好不是龙袍,只是一件常服。
  李谪也有点尴尬,叫了声段康,段康进来,看云霁披着皇帝的外衣蹲在地上,这是怎了?伤着了?走到皇帝跟前听吩咐。
  “你去叫展凤立即进宫来接人,告诉她……”
  段康听了,傻眼,然后立即出去办事。
  李谪回过头来,见云霁鸵鸟一样把头低着,他把手圈在嘴边咳了两声,“展凤马上就来了,你去旁边的屋子呆着吧,喝点热水。”
  云霁站起来,披着他的衣服,因为稍长,一路拖在地上,默默的走到旁边以供休息的屋里去,把门关起来。
  李谪看到房门在他跟前砰的一声关上,不禁唇边露出点笑意。葵水初至,便算是长大了。其实云峰已经见到了她,也就不必再扮男孩了。不过云霁扮惯了,一时也就没人去让她改过来。
  现在要是有镜子让李谪照一下,便可以看到他脸上的笑绝对跟‘吾家有女初长成’不沾边。倒是看了很久的青果子终于开始成熟,就要能摘的心喜。
  他站了一会儿,然后负手出去。段康安排了人守着,他自己出府找展凤去了。所以没看到他主子脸上这抹诡异的笑。

  38

  展凤很快就带着个大包裹来了,把云霁打理好,换过衣服,然后带出来。展凤看看皇帝的外袍上也沾了一点,便一并裹了拿大包裹装出去。
  “凤姨,我死了算了,太丢脸了。”云霁小声嘟囔着,跟着展凤出去。
  “瞎说什么呢,女孩子都有着头一回的。正好,我也觉得你扮男孩该有个头。”不过,这里时间地点还有在场的人是囧了一点。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