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祭梦殇 作者:孤星泪舞(起点2013.6.27完结)
粲谒堑淖杂梢步战帷G拥男睦锼挡怀龅谋梗行┐鸢福槐乜冢丫吹搅苏嫦唷?br /> 所有的人静静的看着萧然在大雪纷飞里抚琴,雪沫伴着他的琴音翩翩起舞,那幅美丽的画卷烙印在曲河的心上,多年后他只能在雪中独自抚琴吹箫,却找不到任何相和的痕迹。
“如果还爱着她,便去奋力争取!”突然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回眸,触到落玄那憔悴的目光,哀伤到骨子里的苍老。“不要像我一样,天上人间,此情最苦!”
曲河苦笑,“我已经看到了答案!”转身凋落那红尘的伤,留给落玄一个决绝的背影。也是在那一瞬,舞着的雪沫轰然倒地,琴音戛然而止,萧然的鲜血喷涌在琴上,他拼尽全力握着她的手,雪沫,真希望下辈子还可以遇到你。落玄和曲河同时冲过去,怒吼着宣御医。
“为什么?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落玄抱着早已服毒的萧然,有些害怕,这世上他已经没有多少亲人可以失去了。他记得小时候萧然总是喜欢跟在他的身边唤着他“哥哥,哥哥”,他记得他总是护着他,兄弟二人同住同食,经常在玉溪宫调皮捣蛋,令母后又疼又爱。是皇权让他们变了,还是欲望将情义掩埋?他开始看不懂。
萧然沉默不语。曲河紧紧的抱着雪沫,为她把脉,然后发疯似的跑开,“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雪沫却不认识他了,只是在看到他跑开的背影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紧紧的握着萧然的手,“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一世,无悔无怨!”或许,下嫁的那一刻只是为了爷爷的遗命,可是在她亲眼看到萧然的苦楚时,亲自经历萧然的温柔时,亲手抚平萧然的沉痛时,她确信他爱上了这个不一样的皇帝。
“如果我没有做这皇帝,一切都不是这样了吧!”萧然悠悠的笑道,不知那话是对落玄还是雪沫说。弹指,在雪地上画下简笔的笑脸,那是小时候他和落玄最喜欢在雪天做的事情,冻僵的手指来来回回的穿梭却找不到停留的落点。“只求你,好好照顾长音,至少,他是无辜的!”
“你唯一做错,便是逼秋夕和亲。你知道她有多爱你吗?你知道她一直陪在你身边吗?你知道她为你做了多少事吗?你却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她,拒她于千里之外,让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心落泪!”若说有恨,不为皇位,却是红颜,只因秋夕。
“你对她,还不是那样!”萧然笑了,从一开始他都看得到落玄对秋夕的感情,他一步一步的后退,是雪沫的出现拯救了他。他已经拿了他的天下,所以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再夺他所爱。秋夕那样浓烈的感情,是块石头也会被感化,可那又如何,她是他最爱的哥哥最喜欢的女子,所以他只能隐忍。母妃将一切洞悉,却又拿性命相要挟,他不得不配合她的欲望登上那九五之尊,成为她手中的傀儡。孝义不能两全,他终是负了落玄,也让母妃失望。
雪下的越来越大,落玄看不到萧然深邃的眼睛里究竟掩藏着怎样的苦楚,只是那哀伤的神色已经足够打败他全部的伪装。
萧然和雪沫十指紧扣,“善待……长音……”,他还太小,承担着一些本不该承担的重负。雪花落在他的面庞,慢慢的闭上双眼,把与这个世界的一切纠葛全部割舍。雪沫倚靠在他的胸膛,缓缓垂下紧握的双手,她来不及看到奔跑的满头大汗的曲河握着手中的锦盒立在大雪中泪流满面,他甚至来不及问她,是否还记得,三年前的雪天,你救过一个书生?他甚至还来不及说,南宫雪沫,奚萧然不是皇帝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不嫁给他?即使,他早就得到了答案,可他依旧执着在自己的等待里缱绻了一生。
那一日,雪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曲河和萧然便那样静静的立在雪地一动不动。他说,为什么不跟我解释你的苦衷,我只是想让你亲口说出来,我懂得。他说,南宫雪沫,为什么我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舍不得放下,你的世界,从来没有我;而我的世界,你从未离去。
“镜鸾帝秋夕元年冬,徽帝薨,其后南宫氏陪葬其陵,鸾帝加封其为英烈大帝和童佳皇后,同入皇陵,永奉香火。”他不在乎后人会以什么样的目光看待他“弑弟夺位”的大逆行为,他只是做着自己想做的一切。
他选在秋夕生辰的那日举行登基大典,延续父皇的国号大镜,帝号为鸾,年号秋夕;他在贮秋轩种满了桃花,从此常住其中,将那乾清宫空置;他封曲河为并肩王,赐住上元宫,和他共享御膳。这一切在群臣眼里都是极为不合理的事情,可他毫不在乎。他常常一个人立在贮秋轩,右手握着左手,自言自语,秋夕,有你在,我便不会寂寞。
落玄登基半年之后,御驾西征狄国,曲河留守宁弦,把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落玄率领霜叶精兵捷报连连,一直打到狄国王庭,狄国王子拓拔文卿在战火中被流箭射中,身首异处,狄国皇帝拓拔宏硅被落玄俘虏,锒铛入狱。
那天他骑在马背上傲然进入狄国王庭,接受全城百姓的朝拜,他只是用右手握着左手自言自语到,秋夕,我终是给你报仇了,倾了镜国,覆了狄国,可那又如何,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身边,再也不会。在那振奋人心的时刻,只有蓝月看到,奚落玄泪如雨下。
曲河和落玄联手治国,将整个镜国的盛世繁华缔造。落玄没日没夜的批改着奏章,处理着国事;曲河也接受了落玄的安排,安心居住在上元宫,尽力在每一个官位上挑选最适合的人才,为落玄解决所有难题。他们最大的乐趣,便是陪着长音嬉闹,犹如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常常把长音弄得哭闹不已,然后蓝月便会费尽心思的哄着他入睡,嗔怒的责怪曲河和落玄。时光缓缓地走过,那岁月悠悠将他们的悲喜全部带走,在世人面前树立起一个千古明君的形象,将那过往伤痛和情仇爱恨全部掩藏,只是那样小心翼翼的守护。
在落玄登基满一年的时候,落玄和曲河、蓝月一起去了烈山,他带他们去了桃庵和梦崖,当年他亲手把秋夕葬在桃花树下,然后喝掉了所有埋下的桃花酒,那日的雪不像一年前那么大,只是零星的飞着几片。落玄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桃花树下对着梦崖,一遍又一遍的吹着埙喝着酒,曲河的箫和着他的埙,时光寂静。蓝月看着那样的两个男子,说不出的悲痛,她陪伴在他们的身旁,却看不到他们心上。
一夜的雪落将整个宁弦城深深的覆盖,身着白色披衣静静的立在城楼之上的落玄被雪漫了眉头,他找不到任何挽留曲河的借口,所以他只能放他自由。这一年,曲河在政治上为他铺垫好了一切统治的基础,选任好了最适合的官员,让跌宕的政权迅速稳定下来。他一早就知道,他的离开只是时间的早晚,若不是为雪沫,他又怎么踏入这红尘万丈;若不是为他的知己,他又怎么缱绻在这浊世。
大雪纷飞中曲河带着斗笠抱着长音渐走渐远,在空旷的雪地里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一如来时的路那般齐整。他能为落玄做的都已经做了,这天下剩下的必须由他自己走完。曲河回望城楼上的落玄,兀自大笑。他的一生就在这莫名的爱情里缱绻辗转,逃离不脱。可到头来,最让他无法接受的却是雪沫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我喜欢你”,而他却为了那一份执着将一生葬送。他的心再也开不出希望的欢腾,他和落玄一样,宁愿让寂寞荒芜。
落玄用右手握着左手,自言自语到,顾秋夕,为什么我突然好冷好冷?顾秋夕,忘川河边,记得等我三世;顾秋夕,只要有你在,我便不会寂寞吧……他的泪汹涌而下,被大雪吹过的痕迹从未干涸,被狂风肆掠的白衣翩然飞舞。
一直站在他背后的蓝月默默的将白色的纸扇移至他的头顶,为他遮住落下的大雪。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蓝月,你也离开皇宫吧。这里太冷清,去寻找属于你的自由,这样的寂寞,一个人受着便已经足够!”第一次,落玄认真的看着蓝月的眉目。这偌大的皇宫,听上去人声鼎沸,却谁和谁都没有关联。落玄是寂寞的,曲河是寂寞的,蓝月亦是,纵使他们懂得,却彼此取不到温暖。
“曲河走了,连我也要离开吗?你就那么讨厌见到我们吗?”蓝月依旧严厉的白了他一眼,她知道他只是不想她们和他一样承受那煎熬,她知道他只是想要至少她们还自由,她知道他只是想自己一个人老去,可她却和他一样,爱上了,如此而已。他无法忘记秋夕,而她亦无法忘记他。能守着他,尽管他的泪从来不为她,她也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离开吧!成就你,也成就我!”他决绝的留下背影给她,将他的世界生生割裂出去,他撇到她擎着伞的手颤抖着,他知道那把白色的伞跌落在风雪中,他猜到她那从不外泄的脆弱定将她的眼泪催生,可他依旧决绝。只要她离开,他就是真正的一个人了;只要她离开,她便可以找到属于她的幸福和自由。只要她离开。
他的埙音响彻整个皇宫内院,贮秋轩的桃花凋零了,贮秋轩的琉璃瓦屋顶被他坐穿了,贮秋轩的雪似乎比任何其他的地方都要大。他就那样独自一人坐在房檐上一遍又一遍的吹奏着那苍凉的埙,一次又一次的泪如雨下,任大雪漫了眉头,等到人比黄花瘦。
只是,他不知,她一直立在那城楼之上静静的聆听;他不知,他一直在那遥远的雪阁一曲一曲的和;他不知,她一直等在那忘川河边,一世又一世的轮回。
寂寞不是一个人作战,是再也等不到一个可以并肩的伙伴。他等不到秋夕,他失去亲人,他失去知己。爱他的和他爱的,他都没能守得住。他终于君临天下,可是再也等不到她,他说,原来就算是站在最高处,也依旧无法守护。
终章直到相思了无意,未妨惆怅是清狂
日落的海边一户普通的渔家摇着渔船晃悠悠的靠岸,那男子小心翼翼的抱起女儿牵着妻子,走向她们的茅屋,在那炊烟袅袅中看尽黄昏,他陪着孩子在庭院里嬉戏追逐,他轻唤她“长婷”,他温柔的将妻子拥入怀中,并肩老去。
最平凡却又最幸福的生活,只有他得到了。他总是喜欢傻傻的笑着,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唤着“雪沫,雪沫”,生怕这是一场片刻就会醒来的美梦。而她总是轻抚他紧蹙的眉梢,一次又一次的应着“萧然,萧然”,用力珍惜着那每一秒的温存。
只是,每次在看着长婷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的想着那个没能离开的孩子,充满了歉疚和负罪感。而他,亦能读懂她的心思,“我太了解落玄了,没有了顾秋夕,他便不会再爱上任何人,所以,留下长音,算是最后能还他的。”他们都太善良,善良到骨子里。
曲河拼尽一切摘取的雪莲没能救到南宫爷爷,没能避免雪沫进宫,却到底是救了他们的性命,彻底清除了他们服下的毒药。他和蓝月连夜送他们出宫出城,他的不甘以及眼底的苍凉凝固了整个世界。他终究是问出口了,南宫雪沫,不认识我了吗?
雪沫怔怔的看着他搜索枯肠却找不到任何印象。然后淡淡的微笑。
“我叫曲河,曲河的曲,曲河的河!”他尽力让自己装出三年前那个轻狂痴傻的书生,可是回不去了,他已经不是三年前的他,她亦不是三年前的雪沫。
“是你!”雪沫惊讶的叫到,有些不可置信。她记得最后一次在上元宫见到他,她看到他离开的背影,却从未想到有一日他们再见竟然是这番光景,心中说不出的疑惑。
“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话吗?现在,奚萧然不是皇帝了!”他总是对自己那么残忍,明明什么都看得到,却依旧要让她的利刃划破心房。他不知道是在期待希望还是彻底绝望,他只是亲自把雪沫推到萧然的身边,他只是亲自把自己逼仄到无路可退的绝境。爱情都是自私的,若说他没有想过占有,那他便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只有他在看到雪沫看萧然的眼神时,他才有勇气说服自己放手,他才可以心甘的眼睁睁看着她离去。
“可他,是我丈夫,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事实!”她牵着萧然的手泰然自若,满满的都是疼惜。“我曾经羡慕你的经历,游历过那么多美好的地方,可是现在,我已经找到最美丽的风景,我已经找到停下来的理由,所以,我不会渴望远走。”
曲河苦笑,原来只是羡慕,对他,她从未有过爱意,而他却以为找到了可以停留下来的守护。其实他是这天下最大的白痴,眷恋上那样一种执着。可怜他谋划了一辈子,却终究谋不出一个爱情。若人生的一切他都可以用计算得到,那样的人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