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爱我





句。 
  其实,夫妻之间若没有爱,他又怎么会嘘寒问暖?当彼此都是对方成功的阶梯时,最多也是想到这个阶梯可以维持多久,可以延伸到哪里?谁会管这个梯子睡的是否安稳,脸色是否难看? 
  这样的婚姻,终和因爱结合的婚姻不一样。既然选择了,哭也没处哭去。 
  所以,她静静的靠在椅背上,强忍着胃里酸气的翻滚。因为她知道,如果此时开口说话,一定会吐出来,那时,实在难堪。 
  郑曦则似乎没有注意她的情绪低落,脸色阴沉的他抽手放了一张CD,很惆怅的《卡萨布兰卡》从音响出飘出,和清晨朝气勃勃的气氛很不相符。 
  却仍让梁悦怀旧起来。 
  那些曾经想被遗忘的点点滴滴,最终还是来袭。如果是钟磊,他必然会用自己的额头来试探她的温度,用后背背起任性的她去医院,还会在打点滴的时候不停的给她讲笑话,换热水袋。 
  当时只道是寻常,如今回首已枉然。 
  并不是每个男人都会做到如此,包括枕边人。所以初恋那个人时常会被女人惦记着,而久久不能忘也多是因为那些纷纷绕绕的误会和过失都已遥远不见,留下来的都是身边人做不到的温情脉脉。 
  梁悦昏昏沉沉的想,到最后时连头也抬不起来。这次的病来势汹涌,不过才半个早晨,就已经开始头痛欲裂。她想,等到严规以后让盈盈去买点药,或者是她自己去找个医院看看,这么难受要是挺到明天开庭必然会有影响。 
  直到车子猛然刹住,她的头再次撞向后面的椅背,才算结束。她勉强抓住皮包带张着手指找开车门的地方,摸了几次都没摸对。 
  “你坐好。”郑曦则说。 
  梁悦顺口说:“不用,你走吧,我上去喝点水就好。” 
  郑曦则不动生色,打开车门口绕到这边,把车门拉开的同时也把她抱在怀里。梁悦拧眉看过去,阳光下金光闪闪原来是协和医院。他,竟然开到这儿来了。 
  “其实我不用,就是天太热不舒服而已。” 
  他不听解释,抱着她往前走。梁悦蹩眉说:“车还没关门。” 
  郑曦则停住脚步盯着怀里的女人,说:“病人还能注意这些?” 
  “只有有钱人才不注意这些,好几十万呢,别乱丢。”梁悦虚弱的笑笑,算是笑话。 
  “我关了,你没听见。”他轻描淡写若无其事的保证。 
  “明明没关!“不知为何她突然升起一股怒气,明明是在欺骗他竟能说的有模有样,足以说明他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我关了。”郑曦则冷冷的说。 
  梁悦挣扎着从他怀里蹦下来,扭头看过去,黑色的车门正敞开着,她回头质问:“郑先生,你有我把我当你妻子吗?为什么无论什么事都在不停的骗我。” 
  “梁悦,你冷静点,先去看病!”郑曦则懒得跟她争吵,声音压抑着。 
  她回头嫣然一笑,声音却冰冷到底:“我有病吗?和你有关吗?你明明看到我蹲在马路上吐个死去活来,连问都不问,郑曦则,你真冷血。我们就算是搭档,你也不该连问都不问,你连做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 
  梁悦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突然厌倦了他习惯在别人面前假装鹣鲽情深。她很想要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肯真正疼疼她的男人。虽然明知道这段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但是在生病的时候还是希望他可以体贴些,哪怕只是一句嘘寒问暖也会让病中的人舒服些。 
  “我警告你,不要无理取闹。这里是医院,而且我也在第一时间带你过来了,你还要怎样?”郑曦则用力抓住她的手腕,他很用力,也让她难抑疼痛。 
  她回手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扇过去,他连躲都没躲,结结实实抽在脸上:“郑曦则,我就是你养的一条狗,也要给点好处才会摇尾巴,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梁悦,到底是谁过分?你现在发斜火不就是因为我没有你想象中那个人体贴吗?你念他想他我都无所谓,但我告诉你,别拿我和他对比。我是你丈夫,他什么都不是。所以没有比的必要。还有,这是那个人给你的生日礼物。” 
  明晃晃的一个盒子摔到怔怔的梁悦手上,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抱紧那个盒子蹲下来,仿佛身上的力气全部被抽空,咬着嘴唇闭上眼。 
  这是一份迟到的礼物。抑或其实原本没有迟到,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而她真的在做最愚蠢的事,拿郑曦则和钟磊比较,并且得出了最不利于眼前情境的结论。 
  郑曦则不如钟磊。 
  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他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比他还难看。 
  最后,她长喘了一下,说:“郑总,麻烦您了,我可以自己看病,也可以自己回严规,您请回吧!” 
  他冷冷睨她,声音已经没有任何温度:“梁律既然划分的那么清楚,我也想跟你说一声,下次训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是谁。” 
  “嗯,知道了。”梁悦慢慢站起来,抱着盒子往医院正门走,她的态度突然异常恭顺,甚至比新入职的员工还要伏贴。 
  郑曦则心里一紧,随即说:“就这么走了?难道你忘了你还是别人的妻子吗?” 
  她背对着他,心头发酸说:“没忘,而且多些郑总提醒,才让我记起来自己是怎么得到这个职位的。” 
  昂然前行的脚步虚软无力,摇摇晃晃之下不堪重负,她告诉自己,现在千万不可以晕倒,因为那样会彻底失掉尊严。她还告诉自己,你看,傻了吧?你昨晚想通了婚姻没有爱情可以继续,可惜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想。婚姻就是婚姻,工具就是工具。 
  “梁悦”郑曦则的声音从身后飘来,也带着疲惫:“郑太太这个职位从来都不是交换的物品。” 
  “哦。”梁悦没有停止脚步,依然在走。 
  “梁悦,如果你想解脱,我随时放手。”他又说。 
  郑曦则在赌气,是那种争吵后的口不择言。 
  她知道,但终还是支撑不下去,连回身力气都没有的时候,她选择轰然昏倒在地。 
  倒在地上那刻感觉很轻松。那种可以放弃一切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再假装的轻松。也许只有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才会决定放弃,那种不牵不绊的美好。 
  郑曦则也好,钟磊也罢,复杂的局面都可以不用管。无论将来发生什么,她都不用自责和内疚。 
  眼中含了很久的眼泪终于可以哭出,心也渐渐地冷下来。她很想对郑曦则说些什么,可开口后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既然相对无言;所以只好闭嘴。 
  在陷入昏迷那刻,梁悦恍惚中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声说:“对不起”,非常低弱,几乎听不见。 
  这又是何必。 
  如今这样的世界;谁会对不起谁? 
  她真的很累,就那样抱着那个盒子沉沉睡去,冰冷的唇边一直带着苍凉的微笑。 
  爱一个男人很难,而面对两个男人,更难。 
  … 
  钟磊哥哥大戏要开场咯;我爱钟磊~也爱郑曦则~怎么办;怎么办?   
  2006年的故事(下)   
  吵架归吵架;打针归打针;到了出庭的日子梁悦还是拔掉针头往法院跑。 
  梁悦这种不要命的劲头还真让韩离有点害怕,所以把案卷交过去的时候他指着梁悦的鼻子说:“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在庭上昏倒了,有人能立刻把严规拆了,后果很严重,你自己负责。” 
  梁悦虚弱的笑笑,当胸给了他一拳说:“别闹了,谁拆谁还指不定呢,没准我们去把中天给拆了。” 
  “你这是典型的吃里爬外阿,郑曦则也不管管?”韩离揶揄道。 
  那个名字让梁悦脸上突然发冷,随后垂下眼皮勉强笑笑算是打岔过去。 
  那天她昏倒,是因为低血糖加上中暑。他不听从医生的嘱咐硬是把她留在医院住了两天。本来是个很好的言情桥段,可是他因为要忙中天的事情转身离去。也就破坏了增进感情的大好的机会。 
  机会?其实也不算机会。梁悦甚至不敢确定自己会不会真的再试图去加强夫妻间的沟通。 
  毕竟被人损了一下以后,再上赶着扒住不放实在不是她的一贯作风。既然大家果真就是开始冷静处理了,那她也只能配合。 
  韩离见她似乎不太高兴,话头也不往那边带,叮嘱一句:“那你来吧,回去的时候让盈盈给我打电话,如果有什么事我开车过来接你。” 
  梁悦笑着拍拍皮包敬礼道,“老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韩离拍拍她的肩头算是鼓励,转身准备去拿车。结果一抬眼睛就看见郑曦则的皇冠悄然停在马路对面,会心一笑的他回头对梁悦说:“你家郑总不放心,这不;过来看你了。”他的下巴指了指对面。 
  她瞥了那黑影一眼,愣愣。盈盈在她身后说:“梁律你脸色不太好。” 
  梁悦深吸一口气说:“盈盈,你过去帮我问问,他来要干什么。” 
  盈盈很为难,犹豫了半天才一路小跑过去,梁悦站在大太阳底下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睛疼,赶紧把视线背到一旁。盈盈跑到对面没多久,转身又跑回来,手上还拿了一个鼓囊囊的纸袋。 
  梁悦见没什么状况就先回身继续爬台阶,盈盈则在她后面气喘吁吁的说:“刚刚郑总说他们公司有个并购案希望你可以过去看一下,这里是企划书。” 
  “嗯。”梁悦脸色没什么变化,依然是严肃深沉,脚步也稳当。 
  揣揣不安的盈盈察言观色,见梁悦没什么太大反应后接着说:“郑总还说……” 
  “说什么?“梁悦脸色有点黑,不耐烦的停下来脚步问。 
  盈盈跟上来说:“那个,郑总说了,让梁律别在大太阳底下晒着。” 
  梁悦看了她一眼,停了三十秒,随后又接着往上走,伸手推开了法院的大门,空调的冷风嗖嗖吹出来,她回身让过盈盈,借关门的片刻她才悄悄回头看过去,路对面早就没了那人黑色车子影儿。 
  盈盈见她驻足有些不解,悄声试探着问:“梁律,你忘了什么吗?” 
  梁悦回头,明白过来,赶紧往前走说:“没有,就是看看韩律走了没,我想让他帮我看看立宇股份的事。” 
  “走了,我刚刚看韩律往东边去了。”盈盈手往右边一指,梁悦的眼睛黯了黯说:“嗯,我也看见了,这人真是的,走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八月初梁悦父母要来北京。 
  结婚时父母都不在身边一直是梁悦心中的遗憾。不管这场婚姻是真也好,是假也好,没有亲友的陪伴和祝福她总感觉到少了些什么。 
  因为事情之前和郑曦则商量过,两个人也都各自分工,像是准备接待某国外宾一样把行程路线安排妥当,临到末了梁悦还没忘补充一句:“如果你忙,我一个人陪他们就行了,中天这段时间事儿多,你不用过来了。” 
  他从行程表里抬头,皱眉:“我没那么忙。” 
  接下来的气氛有些尴尬,她和他都没怎么说话,后来他说:“你父亲能喝酒吗?” 
  梁悦点头:“我的酒量遗传我爸妈两个人。他们俩都挺能喝。” 
  “哦,那我知道了。”郑曦则低头拿笔在行程上又加了几个字,这时候梁悦说:“那个。”她看看低头的他,“……算了。” 
  她起身要走,郑曦则扭头看她,他的目光给了一点勇气,梁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我想跟你说一下,过两天见面还是随我叫爸,妈吧,嗯,就这样子。” 
  她说这句时很紧张,手抓在门框上用力极大,关节上泛红也表明她对此在乎程度,郑曦则蹙眉问:“什么意思?” 
  “虽然我们目前是合作关系,但是老人家肯定希望能看到我们亲密一些。尤其我老家那边对这些礼节是很讲究的,我父亲为人比较保守,不能接受这些,我觉得我们还是做一对儿正常一点的夫妻给他们看,让他们觉得我们的婚姻没问题,这样他们也能比较放心。” 
  “我有说过我不叫吗?”郑曦则侧脸反问。 
  梁悦一时语塞。从头到尾都是她以为他不会叫而已,郑曦则确实没说过。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所以她点点头又说:“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 
  “嗯,说吧。”他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放在指间。 
  “我以前有男朋友,你也知道。但是我们之间事情的原委,你可能不知道。”梁悦靠在门框上用指甲抠墙壁,一下一下。她不想说,但是父母来北京的日子越来越近,不说恐怕也瞒不住郑曦则。当年闹的那么大,如今又换了一个人结婚,估计父亲那一关就可能过不去。就算是父母能够接受事实,但是话里话外带出来当年那点事,对郑曦则来说也是很不尊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