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宫挽歌 药引皇妃





    司宸墨无奈,走向前皇后,面对她残败不堪的身体,气若游丝的呼唤,不知为何突然心软了,低唤了一声,“母后!” 
    前皇后激动地泪如雨下,“夜儿,你终于肯叫我,娘想不到在死前还能见到你,叫我娘好吗?我不要当皇后,不要当母后,只希望我和你只是普通百姓家的普通母子!夜儿,叫我一声娘吧!” 
    这是司宸墨第二次听到有人说愿意和他出生在寻找百姓家,难道这宫门果然深似海吗? 
    “叫啊!就当满足她临死的最后愿望!”雪漓在他身后悄声说。 
    他鼓起勇气,“娘!”谁知这一叫就无法收抬,他害了轩辕夜,如今代替轩辕夜于他母亲膝前尽孝道也算是补偿吧! 
    可是,虽然他有娘,但是他的娘又待他如何呢?太后的眼里只有利益罢了…… 
    “夜儿……”前皇后泣不成声,枯瘦的手指意欲触摸他的脸,却胆怯地停在半空,终究颓丧地放下。 
    司宸墨原本只是不想逆了雪漓的意愿才叫的一声娘,可此时心里却说不出的憋闷。他一直憎恨良轩辕夜的一切,憎恨用轩辕夜的名字所做的事情,然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当他和前皇后的目光对视,心里居然会颤动,或许是因为他从小缺乏母爱,从小在冰天雪地里长大,面对这样一双充满人间最朴实的母爱之眼,不为所动也难。 
    当下便握住了前皇后瘦骨嶙峋的手,直呼着“娘”,却是情真意切,丝毫不造作。 
    前皇后被他唤得既欣慰又心酸,欣慰的是垂死之际还能与“儿子”诉衷肠,心酸的是这相聚的时光太短…… 
    “夜儿,你过来!”她挣扎着示意司宸墨靠近。 
    司宸墨依言附耳过去,前皇后便在他耳边轻道:“鸣凤钗在……” 
    雪漓一直注意听他们的对话,鸣凤钗三个字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只是后面听得不真切…… 
 
    前皇后说完这几句话便一口气提不上来,双眼翻白。 
    “娘!娘!?……” 
    在司宸墨急切的呼唤中,前皇后咽气而去…… 
    天空又飘起了小雪,一朵一朵,如风起时蒲公英离开母爱的忧虑,飘飘忽忽,悲悲切切…… 
    飞龙峰后山,垒起一座新坟,片刻,便被白雪覆盖。墓前一块简陋的木板即是碑,上面一个字也投有,谁也不知道这里葬了一位皇后…… 
    司宸墨一袭白衫,挂满冰凌,那是因为从水底潜出时,浑身湿透,此时己冻成冰。可他浑然不觉,只是伫立在墓前,不明白心中这强烈的忧伤从何而来,甚至有沉重的痛? 隆漫往上浮…… 
    为了墓中这个女人?不可能…… 
    “走吧!”他皱皱眉,压下这不该有的情绪,心头升起烦躁,而后便没了言语。 
    雪漓凝视着他的背影,心中无端觉得难过,不是为皇后,而是为他,越沉默,越难过…… 
    她追上去,把手插从他掌中,彻骨的冷便传到她手上,她忍不住想缩回,被他牢牢抓紧。 
    “墨,前皇后就埋在这里,会不会太简陋了一些?”她仰起脸问,看到的是他冷如冰的容颤。 
    “活着的时候没人当她是皇后,死了还重要吗?千百年后灰飞烟灭,谁又知道她是皇后?风光如何?繁华又如何?不过云烟而己……” 
    雪漓眯着眼睛,司宸墨睫毛上沾了几粒雪花,茸茸的,她怎么也不清他的眼……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近他没有想到鸣凤钗。 
    折腾了一夜,回到万云寺己是黎明,司宸墨似没有心情再游玩,便下令起驾回宫。一路只坐在马车里,全然没有了来时的好兴致,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般情绪低落是为何。 
    雪漓一夜带划垂,此时竟也没有睡意,紧挨着司宸墨身边,这样的司宸墨让她害怕,同时也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怜惜,役有原因,或许他的冷便是怜惜的源头吧,而今天的他,更冷了…… 
    他终于注意到身边的她,伸手将她拥在臂弯里,“怎么不说话?也不睡觉?不累吗?”  
    雪漓看着他,摇摇头,“我……你这样,我好害怕……”她鼓起勇气说出实话。 
    他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那这样呢?还怕不怕?”  
    雪漓微微一笑,“不怕了……” 
    “傻丫头!”他将她抱起,放置膝上,用自己的斗篷紧紧裹着她,“睡吧!” 
    还是冷,冷得连紫檀香都似凝固了一般,带着清冽的气息包围着她,她在他怀中越缩越紧,直到她的体温温暖了他,才在马车的颠簸中逐渐沉睡。 
    待她醒来,己经躺在漓宫温暖的床上,身边是呼吸均匀的他,他的体温暖暖的,是她温暖的结果。 
轻轻一动,便将他惊醒,被他更紧地圈住。 
    温润的手指行走在她肌肤,她惊讶,“墨,你的手一点也不冷了!” 
    他痴迷地看着她,痴痴的呢喃,“那是因为你,因为有你,我就不冷了……” 
    她忽然好想哭,如果她离开了呢?谁来温暖他? 
    对……他还有紫画…… 
    “墨!你去贵妃娘娘那里吧!”她试图推开他,换来的是他的怒火。 
    “为什么要赶我走!?”他脑怒地低吼。 
    “我……我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呢?那还有紫画温暖你,她是真心疼惜你……”雪漓说着,自己的声音也颤抖起来,眼睛酸涩地似有泪要滚出。 
    他听见了自己心碎裂的声音…… 
    “不!我不准.你休想离开我身边.”他撕开她的衣裙,直接进入了她的身体,用波涛汹涌的冲撞来表达他对她的拥有。 
    雪漓初时还感到干涩的疼痛,但很快便随着他摇摆,随着他呻吟…… 
    “我要你为我疯狂!我要你永远记住我!我要你永远也离不开我!”他握紧她纤细的腰,向她体内注入如潮的热情。而后趴在她身上,一个念头闪进脑海,有些事不做不行了! 
    雪漓在他最后的撞击中达到极致,当体内被他灼热的浪潮冲击,她全身颤抖,隔着他的上衣扣紧了他背上的肌肉,发出淋漓的尖叫…… 
    他吻住了她,缠绵而坚定。 
    “雪儿,你想要什么赏赐?”他依依不舍在她唇上流连,低低地问。 
    依然沉浸在他所给的世界里,雪漓的思维不够清晰,却听他猛然说了一句,“你不是说宠幸后要赏赐吗?我把鸣凤钗赏给你怎么样?” 
    “你……你说什么?”雪漓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把凤鸣钗赏给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他在她耳边重复。 
    在雪漓看来,为了凤鸣钗,她可以答应任何条件。“什么条件?”她急问。 
    他的手在她光洁润白的肌肤上游走,似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永远在我身边!”他要将她禁锢,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禁锢! 
    “你怎么可以这么卑鄙.”雪漓愤慈不己,刚才对他的怜悯瞬间捎失。凤鸣钗,她所欲,殷雪翼,亦她所欲,两者不能兼得? 
    他为她的话而痛。卑鄙?他的爱在她眼里是卑鄙…… 
    不过无所谓,只要能留住她,卑鄙也好,无耻也好,他都愿意去做! 
    “你考虑一下,我一直都会等你答案。” 
    “为什么?”雪漓蹙眉。 
    “什么为什么?”  
    “你为什么一再要留下我?你明明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贵妃娘娘不是吗?你只是喜欢我的身体而己。可我总有一天会老的,老了我的身体还美妙吗?”雪漓不明白。 
    司宸墨一笑,“等你老了的时候我更老了!” 
    雪漓既无奈又无言,她该怎么办?鸣凤钗是翼哥哥的心愿,她说过,为了翼哥哥什么都肯做…… 
    “好吧,我答应你!”不再犹豫,先把鸣凤钗拿到手再说,或许可以有别的方法逃走。 
    他很满意,双手轻轻捧着她的头,“这颗小脑袋不要想着逃跑,你的身体早己经属于我,还能逃到哪里去? 
    雪漓泄了气,为什么她心里想什么他都能看透?忽然觉得,来宫里偷鸣凤钗实在像一个可笑的游戏,而她是游戏里最蠢的角色。 
    司宸墨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拿笔,在她额头描了一弦半月,“这个妆比梅花好,也还役人画过,叫半月妆吧!” 
    雪漓于画什么妆不感兴趣,心中只是挂念鸣凤钗,“那钗呢?马上兑现,可不能赊账!” 
    他笑了笑,“我金口玉言,还能欠账不成!”说着手上便多了两支亮闪闪的金答。 
    “吹吹试试!”他扔给她一支。 
    雪漓也听说过这鸣凤钗能吹响,细看,竟然还打了小孔,乐理应该类似于笙,只是小很多。她试着吹了一曲,完全无意识地就吹出了《 渔樵问答》 ,司宸墨便紧跟着她的节奏附和,雌凤蜿转,雄凤清越,一升一将,一问一答,飘逸潇洒,令人遐想山林。 
    曲毕,司宸墨枪然,若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他轻叹一声,将手中的鸣凤钗交于她,“我说话算话,希望你也信守承诺。” 
    雪漓接过,首先想到的便是回将军府把钗给殷雪翼。“墨!”她见他要走,急呼。 
    “还有事?”他停住脚步。 
    “我想回将军府一趟,好吗?” 
    他役说话。 
    “墨,求你了,我好久役回家了……”她原本可以偷偷溜出去,但如今微络不在,役有人掩护,她不敢保证一定成功。 
    “你认为我会答应吗?”背对着她,他淡淡地回答,“作为我的女人,就不要时刻想着别的男人!” 
    说完他离开了漓宫,唇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雪漓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暗自? 隆恼,不过,这毕竟阻拦不了她的决心,他不让她回去,她也会想尽办法回去! 
    入夜,宫门口便出现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此人便是雪漓。 
    此时的司宸墨应该在御书房,所划她刚从太和宫偷了一块出宫腰牌,让她窃喜的是,太和宫居然空无一人,这块腰牌来得太顺利了! 
    她大摇大摆向宫外走去,守卫拦住了她,“什么人?去干什么?” 
    她把腰牌递给他检查,“皇上差我出宫办点事!”她有意将说话的声音放粗。 
    守卫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儿,雪漓有些紧张,好在他并没有为难她,挥挥手,便放她出宫了。 
    她无法抑制心中的狂喜,一路朝将军府疾奔。 
    而宫墙内转角处,一双冷眸一直注视着这一切,随着她的身影捎失,他唇边阴冷的笑更甚,回身,明黄的衣角在夜风中轻扬…… 
 
    (注:《 渔樵问答》 是我国古代名曲之一,乐曲通过鱼樵在青山绿水间自得其乐的情趣,表达了对追逐名利者的鄙弃。乐曲采用渔者和樵者对话的方式,以上升的曲调表示问句,下降的曲调表示答句。旋律飘逸潇洒,表现出鱼樵悠然自得的神态,令人浮想联翩,有回归山林之感。) 
    雪漓气喘吁吁冲进将军府,直奔书房,却并没有见到殷雪翼,仔细一想,觉得自己很好笑,这大晚上的,翼哥哥不可能每晚不睡觉在书房熬着吧? 
    转而去他的房间找,也役有人。这可就奇怪了!她站在院里大呼,“翼哥哥!翼哥哥!” 
    数声之后,却见他从微络的房间里出来,温和的笑容一如往昔,“漓儿!” 
    “翼哥哥!”雪漓扑入他怀中,久未相见的激动溢于言表,“我四处找你都投找到!” 
    殷雪翼抱住她,慈爱地呵呵一笑,“漓儿,没想到你今天会回来,微络病了,所以我在她那看看。 
    “是吗?微络病了?我也去看看!”她从他怀中挣脱,蹦蹦跳跳往微络房间跑去。 
    “漓儿!”殷雪翼拉住她手腕,“别去,只是染了风寒,别给你传上。” 
    “没关系!”雪漓不顾殷雪翼的阻拦,执意进了微络房间。 
    只见微络躺在床上,全身卷在被子里,乌发凌乱,两腮潮红,发际汗意润湿。 
    雪漓上前摸了摸微络额头,有些灼手,“呀,果然有点烫,想必是发热了吧?”  
    “嗯!”微络闪烁其词,“小姐回来了,谢谢小姐关心,微络没什么大碍。” 
    “翼哥哥叫东方先生给你瞧了吗?”雪漓关心地问。虽然与微络不甚融洽,可她到底是自己家的人,在宫里的日子,她对家人可惦念了。 
    微络点点头,“瞧了,也吃了药,役事呢!小姐既回来,早点回去歇着吧!” 
    此时殷雪翼亦赶到,拉着雪漓的手就往外走,“漓儿,我说了役事吧,非进来,快跟我出去吧!” 
    雪漓呵呵一笑,“微络,那你养着,我先走了!” 
    “是,小姐!”房间门被轻轻掩上,屋外依稀传来殷雪翼和殷雪漓的低笑,泪水涌进了她的眼眶…… 
    书房。 
    “翼哥哥!这次漓儿给你带来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