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飞舞之思情





叛惶跎贰!?br />   听他们如此一说,楚骁心道,陆老夫人果然行事老辣,将一切都算计得十分周全。她明知,天门宗的门人奈何不了自己,却是以云歌的性命相要挟。
  不错,若真的动起手来,他再是勇猛,只怕也难保全云歌。可他也绝不会任人将她带走。他根本不相信陆老夫人会如此仁慈,仅仅是问话而已。将云歌交给他们,她断然没有活路。
  一旁的云歌却不懂得这些,而是对他说道:“楚骁,我不想欠你什么。我愿意跟他们回去。我倒要看看,陆老夫人还要将我怎样!”她心里惦记着龙灵,也惦记着陆千羽,却对眼前的重重危险不管不顾。
  “没有我的同意,你哪里都不能去!”楚骁一把攥住了正欲离开的云歌的手腕,力道之大,疼得她不禁轻呼了一声。他却不管,直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后,小心地护住。
  “楚爷,妖女都已同意了,你又何苦为难我们?”
  “别再一口一个妖女地喊!告诉你,楚爷我不喜欢!”楚骁说罢,仗剑而上,招招狠辣,直将眼前众人逼退少许,便急忙回身,拉起云歌便跑。两人急奔了一程,来到一座山崖边,无路可退了。
  “我说了!我不要你管了!”看见无路可走,云歌也急了,她并不想楚骁因为自己以身犯险。她也看出来了,只要自己肯乖乖随那些人走,他们是决不会为难楚骁的。她甩开他的手,对他喊道:“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你为什么总是像恶鬼那样缠着我?我要跟他们回去,要回去见千羽!你凭什么不让!”
  “凭我不想让你死!凭我欠你的!丫头,别那么拧,好不好!”他怒目圆睁,凶悍地向她喊道。
  她呆住了,知道他是在说那晚地宫之事。他冒犯了她,他的心中一直因此充满了愧悔之情。
  天门宗的门人追了上来。他让她呆在山崖边,自己则将她护在身后。这样倒好,这样,他便能够专心对付敌人,不用担心有人会前去将她偷袭了。
  “楚爷,得罪了!”为首之人已经看明白了楚骁的心思,大喊一声,便招呼手下兄弟使用袖箭。
  楚骁大惊,急忙将一把宝剑舞得密不透风,将汹汹而至的袖箭挡了下来。
  然而,百密一疏,还是有几支袖箭越过了他的宝剑,向他身后的云歌射去。
  她被他护于身后,小心翼翼地躲避着随时可能往身上招呼的袖箭,却是一不小心,脚底一滑。原来,她已退至山崖尽头,脚下融雪湿滑,站立不稳,竟是轻呼一声,跌倒在地,并裹着积雪,顺着山崖滚了下去。
  楚骁听了她的惊呼,急忙回身,伸手去抓,却是什么都没抓到。他心中一急,如受伤的野兽般低吼一声,长剑舞动,一招势大力沉的横扫千军,将眼前围攻自己的天门宗门人悉数逼退,然后,毫不犹豫地向山崖下奔去。没走上几步,便在陡峭的山崖上跌倒,也顺着山势滚向谷底。
  天旋地转,过了许久,他才抓住了身旁的一棵小树,止住了身体的翻滚。
  所幸积雪很厚,他并未受伤,只是被山间的岩石撞得浑身疼痛。他站起身来,仓皇四顾,切切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我在这里!”
  她娇软的声音传来,他长长地松了口气,急忙向她奔去。她坐在雪地之上,眉头紧蹙。
  “怎么了?受伤了?”他在她身前跪下,喘息着问道。
  “只是被岩石碰了一下,应该没问题。我们走吧,别让那些人又追了来。”她说着,站起身,却是吃痛地轻呼一声,又跌倒在地。
  他不禁皱眉:“哪里受伤了?”
  她别过脸去,不说话,手却紧按着左腿的膝盖。
  他拉开她的手,小心地将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地挽起了她裙下的裤脚。她的小腿狠狠地撞到了裸露的岩石上,已是一片青紫,破皮处血迹斑斑。他掏出一块汗巾,细致地将流血处包扎好,然后转过身去。“现在想跟我走了?却又走不了!还真是个麻烦的丫头!”他轻嘲道,单膝跪于地上,留给她一个宽阔的背脊,“上来吧,我背你出谷。”
  “不要!”她倔强地说道。
  “不要?”他扭头看她,嘴角又勾起那样满是嘲讽的笑意,“是要我抱你出谷?”
  “无耻!”她恼恨地骂。
  他冷哼一声:“你要出谷,只有两种选择,让我背你,或者让我抱你。让我背你,我会省些力气。”他说罢,转过头去,是在安然地将她等待。
  她犹豫了许久,终于伏到了他宽厚坚实的背上。
  他站起身来,在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
  第十三章 冰 释
  一路无言,走了一两个时辰,他脸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滴落。她不忍,
  终于开口说道:“歇一会儿吧!”
  他看了看渐渐西沉的晚阳,皱眉道:“看来,天门宗的人不会追来了,但我
  们也无法赶在太阳落山前走出去了。”不远处,融雪流淌成小溪潺潺。他背着
  她来到溪边,将她放下,看她洗净双手,捧水喝过,自己才开始洗手喝水。他
  长长地舒了口气,在小溪旁选了一块乱石成堆之地,小心地将她扶到一块平
  整的山石上坐下。
  “好好坐着,别到处乱走,我很快回来!”他声音严厉,似在将她命令,也
  不容她有半点置疑,转身便向旁边的树林走去。
  她看着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沐着温和的晚阳,渐渐消失在树林之中,心中
  不禁微微一叹。她是太疲累、太伤心了。昨夜,陆千羽对她说的一切,做的一
  切,仍在催她泪下。
  没多久,他的身影便又出现在林间。他向她走来,一手抱了捆柴火,一手
  则拎了只野兔。
  他走得近了,她不由问道:“你抓兔子做什么?”
  “吃呀!”他随手扔下了柴火,“除了吃还能做什么?你以为,我会白痴到
  弄只兔子来逗你开心么?”
  “放了它!”她认真地说道。
  “放了?”他剑眉一挑,冷笑道,“放了它,你是打算饿死我,还是打算饿死
  你自己?”
  “我不要吃它!总之,你放了它!”她毫不妥协,满眼的坚持。
  他冷冷一哼,手一松,敏捷的野兔落地,眨眼便消失在了雪地之中。
  他在她身旁坐下,取出火石点燃柴火,默然不语。待火燃得旺了起来,他
  又起身去到了树林中。过了许久才返回,手中提了一个包袱,是用扯下的衣
  襟包了十几枚鲜艳的红果。
  “这总不算杀生吧?”他将红果送至她的眼前,“这也不吃?你打算成仙,
  还是真的想做妖?”
  她不理他的嘲讽,捡起一枚果子,送到嘴边,却是眉头一蹙,泪水又落了
  下来。
  他看在眼里,心微微地疼着,却又不知说什么才能将她安慰。
  “我不是妖女,也不想成仙了。我只想做凡人云歌啊,可千羽他……”她
  哭着,泣不成声。
  “别哭了,傻丫头,你本来就是凡人云歌。等我们出了雪谷,我便带你去
  找千羽,我会设法让他带你走。”他说道。
  她却似乎并未听到,只是哀哀地哭:“月珑哥走了,不要我了!千羽也不
  要我了!我该怎么办?”
  他轻轻一叹,放下手中的果子,在她身边坐下,揽过她的肩,将她轻拥在
  怀中。
  她只顾嘤嘤地哭泣,是疲累已极,没过多久,便抽泣着在他怀中睡了过
  去。
  他略略松了口气,抬头,天已尽黑,天空,星斗稀稀落落。他的眼中泛起
  了微微的潮气,心中似有激烈的情绪无法宣泄。
  天空中,黑龙行云布雨,乌黑的鳞甲在闪电中锃锃发亮,威风凛凛,英姿
  飒爽。
  黑龙飞身而来,摇身一变,成为翩翩公子。
  “初月!”他温柔地唤道,刚毅的面庞俊美到几乎无可挑剔。
  “流风!”少女羞涩地答。
  他便是龙君赤炎的圣风使黑龙流风。他在天界神龙一族中,法力仅次于
  龙君赤炎。据说当年,龙灵难驯,大闹地府,为祸人间天上,而龙君赤炎一心
  帮助冰雪女神紫妍修持,不愿过问世事。于是,圣风使流风毅然代龙君出面,
  收服龙灵,并将它带回了天界。
  “流风,你今日怎么有空来看初月?”她轻轻地问。
  “你看到了,我行云布雨,正好到此地。”流风目光闪烁,炯炯有神,“初
  月,为何不好好地呆在天界,好好地修持,为何要向神王请求,要来此放牧群
  星?初月,这份差事很寂寞呢。”
  “天界虽然繁花似锦,却比不得人间的风景美不胜收。”
  “怎会比不得人间?”流风笑道,“人世战乱频仍,人心诡诈多端,世人大
  多庸庸碌碌。红尘俗世哪比得过天界逍遥安乐?”
  “可天界神人大多各自修持,显得冷漠无情呢。”
  “有吗?”流风嘲笑着她的妄念,“那么,初月,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少女眼睛闪闪发光,热切地说:“龙君赤炎和冰雪女神紫妍,他们的故事
  令人神往。”
  “在天界找不到了。”流风幽幽地说。
  “所以,我要来此放牧群星,这样,才能日日欣赏烟火人间三千繁华。”
  “这叫思凡。”
  “你和回雪说得一样。”
  “回雪经常来看你?”
  “他心性不定,和我一样,不喜欢修持。他常来此陪我看人世的风景。”
  “俗世之爱,令你如此向往?”
  她羞赧地垂下头。
  “初月,若是流风能为你找一枚最美丽的三生石,你愿意嫁给流风吗?”
  “最美丽的三生石?”初月睁大了眼睛,不禁笑了,“哪还有三生石啊。末
  代神王已经毁掉了兰花泽,神族之人的爱情已经得不到三生石的祝福了。所
  以,神族之人才会变得如此冷漠无情吧。”说到后来,她神情黯然。
  “初月,别管那么多,你只要回答我,若流风能为你找一枚三生石,你可愿
  嫁给流风?”
  她微微地笑了,低下头,轻轻地说:“等你找到再说吧!”
  第二日清晨,云歌于奇异的梦中惊醒,却发现,楚骁的寒衣正暖暖地拥在
  自己的身上。她身边还放了一捧鲜艳诱人的红果。
  她惘然叹息。梦境如此清晰,是与此生此世,与湖中的龙灵有关联吗?
  是龙灵,一定是龙灵给了她这些迷离的梦境。可他究竟要告诉她什么,
  要她做什么?五百年来,每一生每一世里,月珑身边的女子都会有这些奇异
  的梦吗?
  她正兀自怔忪间,楚骁走了过来。
  “醒了么?把那些果子吃了吧,你昨日一整日什么东西都没吃,不饿
  吗?”他在她身边坐下,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轻灵的眉目间。
  “你吃了吗?”她低下头去,轻轻地问。
  “你也会关心人的么?”他的话中仍旧满是讥讽。
  待云歌吃了果子,楚骁背着她,向雪谷外走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她伏在他的背上,问道。
  “远走高飞。离陆家越远越好。”
  “可是……”她的话终于没有出口,只成一片空无的叹息。
  “丫头,还是舍不得吗?”他问,“还想回去找千羽问个清楚?”
  “是你说的,会带我去找他。你还说,要让他带我走。”她的声音越来越
  小,到最后,几乎无法听闻。
  他苦苦一笑,淡淡地说道:“丫头,放心吧,楚骁可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我会带你回王城,也会让你见到千羽的。除非,你自己不要。”
  “可那样会很危险。你也会很危险,是吗?”她怯生生地问道。
  他笑道:“没听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也许最安全。更何况,陆老夫人知
  道我的脾气和能耐。昨日,她敢遣人来追杀你,是因为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大
  的决心将你守护。如今,她知道了。她是聪明人,会知难而退。况且,我对
  她,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可是楚骁,你为何……”
  “我说了,因为我欠你的!”他将她打断,又是过去那种恶狠狠地声音。
  她噤声,不再言语,只伏在他坚实的背上,任他带着自己向未知的前路走
  去。走了一程,他开始不断地吹口哨,召唤昨日放走的坐骑。直走了一个多
  时辰,他的坐骑才听到他不时吹响的哨声,赶了过来。
  他将她扶上马背,自己则牵过缰绳,拉着马,闷着头,慢慢地向前走去。
  “我记得你说过,人不能生活在仇恨里。”一路无言,在快走到王城时,他
  突然沉声问道,“告诉我,人为何不能生活在仇恨里?你可知道,有的人,如果
  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