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动物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    
    “对上啦!”    
    “耶!”    
    费父搀扶着看不到路的杨树颤巍巍的走到大家面前:    
    “大家好,我给大家介绍一下……”    
    费谷先喊了出来:    
    “妈!”    
    老杨树抖了一下,用小刀把自己的皮慢慢割开,没见过费妈的人有些期待,因为电视剧上凡是这种带点悬念的露面都是不负众望出现一个绝世美女——即使技术上不是个绝世美女。    
    费妈从树皮里走出来了,鹦鹉绝望中还有不甘:    
    “是不是还有一层化妆,能不能把这层黑山老妖的面皮也剥了呀?”    
    费谷瞪了他一眼:    
    “没礼貌。”    
    费妈受了很大的打击,很久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慢慢抬起头,强作笑颜:    
    “这位小兄弟真会说笑。”    
    说着,就用眼神把鹦鹉给杀晕过去了。    
    新费父咳嗽了一声,对费谷说:    
    “其实今天我们还带了一个人来,费谷,你知道是谁的。”    
    费谷笑道:    
    “她出来干嘛?”    
    屠小蛮不满道:    
    “她来我就走,除非她跟我道歉。”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娇斥:    
    “别想!”    
    她声音清脆动听,但语气中却冷冰冰地不带丝毫暖意,令众人心中一惊,不禁觅着声音寻去,鹦鹉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切,我还以为女主角终于出现了呢,没想到还是个黑山老妖年轻版。”    
    六狼安慰鹦鹉道:    
    “算是不错了的,毛色还可以。”    
    七狼眼睛都不抬一下:    
    “就是的,我觉得也还不错,还蛮耐看的。”    
    未婚妻仍装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但实际上还是比较暗爽的,恨不得马上加入他们对自己容貌的讨论。    
    费谷像个多事的幼儿园老师一样,拼命地怂恿屠小蛮和未婚妻握手:    
    “握握手,好朋友,何必呢,大家都是逃犯嘛。”    
    他们就这样坐在大马路上,费谷问他们为什么要逃出来。费妈说: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动物园已经不在了,改成‘富贵菜市场’了,幸好我们跑得快,要不然我们现在我们已经挂在猪肉钩子上,被人捏来捏去,猜测哪儿是后座了。”    
    新费父说:    
    “但是我觉得小未倒是没有必要跟着我们一块儿逃出来,园长已经承诺不杀她了,还承诺要给她最好的摊位卖豆腐,卖豆腐耶。我一辈子都没吃过豆腐。”    
    费妈说:    
    “这就是当红动物艺人的福利啊。”    
    未婚妻说:    
    “但是园长的条件是让我帮忙追杀你们,把屠小蛮带回去。”    
    


《我是动物》 第三部分自己的沉着(1)

    小蛇说:    
    “你肯定拒绝咯?”    
    未婚妻微笑道:    
    “我没有拒绝呀。”    
    费谷吓得直发抖,拼命地揉已经坐麻了的脚,随时准备落跑,鹦鹉也已经把翅膀抬了起来,准备飞走。未婚妻继续说:    
    “但是,我也没有同意。”    
    大家为了表示自己的沉着,都只是笑。后来,大家都笑僵了,笑着笑着就睡着了,在马路中央,在汽车的一片喇叭声中。    
    屠小蛮躺在斑马线上,本来想清纯的数星星,结果没有找到星星。屠小蛮知道自己很不可爱,整天都气乎乎的,气得头晕脑胀的。气自己长得乌烟瘴气的,气自己唱歌还要自己和声,气没人欺负自己,气别人欺负自己,气自己老是生气。    
    屠小蛮原本以为自己会气完一生,结果自从跟着这群通缉犯出逃之后,离自己的人生越来越远了。    
    未婚妻寂寞地瞪着天,心想自己不如意的今生是不是有一个光明的前世,那时候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猴子小花——就是总是和未婚妻抢食物的那个女人——正跪在自己脚边,给未婚妻洗脚,未婚妻忽然想到了费谷,他在离自己的古堡很远的地方,骑着快马正从沙漠中驶来,漫天黄沙同样地暧昧,隐去费谷稀薄的身影。    
    未婚妻越思念自己的前世,就越失望于自己现在的抒情,越失望于蚊子只叮自己,越失望于失效的脱毛霜,越失望于小蛇的带路能力。    
    大家蹲成一排,在大排档旁边,看到每个桌子上,桌子和桌子之间,都是一片兵荒马乱。女招待手持超级大菜盘来回穿梭,到处都可以看到有人把食物铲到嘴里,双肘上下拍打,好像一年没有吃过东西一样。    
    所有桌子上都堆得像座小山一样,食客连对面都看不到,大家吃成一片,快乐得不得了。鹦鹉都快哭出来了:    
    “他们吃了好多好多哦!那个胖子的扣子都绷掉了,裤子也爆了。天哪!汤开始从他的耳朵里溢出来了!”    
    费妈对费谷说:    
    “那个穿红衣服的女的一分钟吃的东西,比我一辈子吃的都多。”    
    猛猛张恨恨地说:    
    “神哪!请惩罚他们这辈子再也吃不成东西了。”    
    六狼看着他们在打了一个饱嗝之后,再度开启这暴饮暴食的循环,终于忍不住了,轻轻颤抖着看看坐在旁边瘦瘦的老板,说:    
    “我去问问他能不能施舍点儿东西给我们吃。”    
    大家都期待地看着老板的神情,看见他一会儿皱眉头,一会儿笑。过了一会儿,六狼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对他们说:    
    “老板真是个好人。”    
    他们得到了好消息,像疯狗一样冲向桌子,准备开吃,结果被六狼捉住了:    
    “但是!他不同意我们白吃白喝,我就问他需不需要看门狗,他就聘用我了,包吃包住包睡觉哟!每天都可以吃那些客人吃剩下的食物,谁想跟我一块儿留下来,请举手!”    
    七狼说:    
    “要我吃别人吃剩的口水,还不如让我去给花花公子拍封面照呢。”    
    说着,就径自摇着尾巴走了。    
    未婚妻跟着七狼转身回头走了。费谷小跑着跟上去,鹦鹉落在他的肩膀上,屠小蛮和猛猛张在后面喊:    
    “等等我们!”    
    留下费妈和费妈外遇,他们和六狼握手,六狼说: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喽!”    
    他们说:    
    “祝你快乐,再见!”    
    然后快步追上费谷他们,说:    
    “七狼这样做人是不行的……做狗也不行的。”    
    新费爸找到了一个废弃的房子,红砖上写了一个大“拆”,费母看到屋子里都是灰,马上撸起袖子,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抹布,勤奋地擦来擦去,一边擦一边唱:    
    “劳动真快乐呀真快乐。”    
    屠小蛮站在门口,看到地上有小圆点,说:    
    “下雨了。”    
    费妈仰起头,从衣服里掏出三个超级大盆,费谷吓了一跳:    
    “你从哪儿变出来的?再变一碗面条试试。”    
    费妈说:    
    “这种居家的东西,当然得每天都带着喽。咦?我的拖把嘞?我记得我带来了呀。”    
    猛猛张躺在一张旧报纸上,他以为躺下来就不那么饿了,结果还是饿得发出轻微的呻吟,以前他只有吃饱了撑的快死的时候才发出过这种声音,那时候自己的肠胃塞车得不得了,只有保持一种类似于袋鼠的姿势走路,才能确保食物能顺利地到达肠道,从而得以继续把食物铲进嘴里。晚上他总是胀得睡不着觉,妈妈一边凶恶地咒骂他是个小猪,一边帮他揉肚子。    
    猛猛张哭了,他把自己脸埋在地下,发出类似于狼嚎的声音,谁劝都劝不住,屠小蛮边拍他的背边笑得不行,鹦鹉对未婚妻笑道:    
    “他哭起来都阴阳怪气的。”    
    后来大家都不劝了,都兴致勃勃地看着他,费妈拿着秒表计时,看他能哭多久:    
    “继续继续,离世界纪录还有六十二个小时三分十三秒。”    
    猛猛张像被下了诅咒了一样,阴冷怪诞地哭了好久,终于从诅咒中苏醒过来,慢慢抬起脑袋,迷迷糊糊地看了周围一下,“哦”了一声,继续哭,他粗犷地嚎了一阵之后,忽然镇定地抬起头,坐了起来,炯炯有神地看着十米开外直径一厘米的小白点。    
    远处传来脚步声,七狼警惕地睁开眼睛,说:    
    “我狼叔来了。”    
    只见六狼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屠小蛮笑容满面地迎上去,看到他手上没有提着饭盒,立刻面无表情地转身坐在阴暗处,表情像红桃J上的人脸。


《我是动物》 第三部分自己的沉着(2)

    新费王伸手无力地招呼:    
    “恕寡人不平身了。”    
    六狼说:    
    “我是来告诉大家一件喜事的!”    
    费谷一下子有了精神:    
    “你怀孕啦?”    
    六狼说:    
    “差不多,我谈恋爱了。欢欢,出来吧!”    
    从他身后蹦出一只小白狗,眼睛大大的,毛长长得快要拖到地上。    
    猛猛张说:    
    “厉害呀,两个小时就速配了一个了。这就是你的对象?长得不错,像毁容了的白雪公主。”    
    然后这个漏风的房子像太平间一样安静,新费爸说:    
    “讲讲恋爱经过。”    
    口气像老到的警察叼着烟说:“讲讲犯罪经过。”    
    六狼低着头说:    
    “她是老板家的宠物,我是看门狗,我们一见钟情了,我给了她一颗扣子,她给了我一个易拉环,然后我们就好上了。”    
    欢欢说:    
    “对了,我给大家带了点见面礼,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说着从身子里掏出一沓盒饭。    
    大家普遍反映费谷吃得太多了,他不仅吃光了自己分内的那份盒饭,而且以自己的胃大为借口,到处抢别人的吃,引起了大家的普遍反感。    
    大排档的老板叉着腰站在门口,费谷一边舔饭盒,一边摆手说:    
    “不用客气了,我们已经吃饱了。”    
    老板却从身后抽出一根大铁棒子戳在地上,说道:    
    “我这辈子还没作过赔本的生意,我的规矩定得很明白,我的东西谁都不能拿。谁要是拿了我就不会客气。”    
    新费父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    
    “你的杀气在乱。”    
    大排档老板好奇道:    
    “你怎么知道的?”    
    新费父说:    
    “因为我买了一种杀气测试仪,它主要是由蜡烛组成的,简洁便携,我本来只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的心理买了一个,哎!还真好用,正确率还真高。”    
    老板说:    
    “在哪儿买的,我也买一个,借我看一下,好玩好玩真好玩……哦,对了,我是来打人的。是谁拿的盒饭?说!六狼?欢欢……都不承认,好,好,我全部都打死,看棒,呀——”    
    鹦鹉兴致勃勃看大排档的老板把他二人追得到处跑,郑重其事地说:    
    “我准备给这出戏名字,叫‘棒打鸳鸯’。”    
    费谷说:    
    “做人不能没人性,我要救他们。”    
    鹦鹉说:    
    “你又不是人,人家的家事你管那么多干嘛?”    
    费谷愤然起身:    
    “我不管你管不管,反正我是要管的。”    
    说着就陡地跃起,落在老板前,老板挥棒向这狒狒少年,岂知这狒狒少年长得弱智,行动却甚是迅捷,腕底一翻,脚底发力,却躲过长棒,伸出大掌向老板脸上拍去。    
    老板勉强站定,只见这少年身上不带兵刃,双手空空,不禁吃了一惊。    
    大家见费谷占了优势,赶紧上去帮忙。在费谷快把老板打晕的时候,大喊一声,挺身而出,赶在主力之前把老板打昏过去,造成是自己把人打晕的错觉,觉得自己英勇无比,再落个好名声,这才是打架的高明之处。    
    岂料那老板武功甚是了得,左手如风,施展擒拿手法,同时右手挥棒,最后费谷只有在地上爬的份儿了,其他人也都缩在费谷后面。费谷布置下一个任务:    
    “把六狼和他老婆带走,其他人跟我一块儿打!上啊!”    
    结果所有人都和六狼和欢欢一块儿逃跑了,费谷发现背后凉飕飕的,这才发现就自己一个人,站定问老板:    
    “怎么办呢?”    
    老板说:    
    “你也跑吧。”    
    费谷说:    
    “那我先走了,你坐一会儿也走吧,不送了哦。”    
    说着赶紧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