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街安魂曲
介入的是什么事?”
卡洛斯和凯伦伯格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卡洛斯说话了。
“在米雪·塔贝特被刺杀后,我们开始对你的拍摄计划感兴趣了。”
“我们指谁?”我问道。
“爱你的政府。”凯伦伯格吃了满满的一嘴,嘴角边还留着一些生菜。
卡洛斯的眼珠动了动,但马上又笑了:“你在打听共和军的事。从一开始起,甚至从还没有一个共和军之前,凯伦伯格和我就主管这件案子了。”
“一个共和军都没有之前,你们怎么会对他们感兴趣呢?他们根本不存在呀!”
“不,他们存在。那个特殊的团体产生于一次误导的监狱权利改革运动中,也就是在这次活动中,共和军的大部分成员互相勾结起来了。他们进入监狱,询问一些大案要案,以为他们可以从统治者手里救出几个人来。
“他们开始搞监狱改革,后来发展到以被压迫者的名义进行恐怖活动。他们看起来根本不像被压迫者,于是他们把脸抹黑,戴上非洲式的假发:南茜·琳·帕瑞,帕特里奥·索尔蒂西克,安杰拉·阿特伍德,卡米拉·霍尔,比尔和艾米莉·海瑞斯。白人罪犯教他们这么做,然后他们像老的D。W。格里菲思电影里拍得一样逃跑了。”
“像什么一样伪装着?”凯伦伯格大笑起来。
“黑脸。”卡洛斯说,“格里菲思老是用涂了黑脸的白人演员。”
“我们可以回到正题吗?”我问道。
卡洛斯又把脸冲着我:“那是一个州级监狱。多纳德·德夫里兹从监狱里逃出来,几个共和军的妇女收留了他,把他藏在他们伯克利的房子里。她们把他当做一个幌子,变成她们的傀儡,把他玩得直到半死。”
“你把这一切都算在女人身上?”
“领导者都是女人。白人,中产阶级的可人儿。”
“我被你那高人一等的态度激怒了。”我说。
凯伦伯格笑了:“他不能说‘可人儿’吗?”
“吃你的三明治吧!”我说,“我也是女性的一分子。”我又转向卡洛斯,“你是说,当他们以被压迫者的名义开始革命的时候,没有人会把这一群郊区来的孩子当回事看。于是他们找到了这个幌子?”
“就是这样。他们从德夫里兹那儿学到了这手,选了个傀儡。他们让他老是烂醉如泥,让他的思想和他们保持一致。他们在宣言中盗用了他的个人档案,称他为辛基将军,称自己为他的追随者。但是,请相信我,他们从一开始起就控制着一切。他为他们煮饭菜。他们计划着一场革命。”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什么新信息了。”我说。
卡洛斯耸耸肩:“这其间足足有一年,从洛杉矶的枪战到联邦调查局最终把芭蒂·海斯特抓到的那一天。在这一年中,芭蒂、海瑞斯他们和一些被通缉犯在海湾地区又制造了几次爆炸。他们袭击了莫托斯将军,撞毁警车,破坏电源线,甚至在市长的办公室里留了颗炸弹。”他脑子里闪过的什么东西让他微笑起来,“你认识那个叫乔·雷米诺的家伙吗,他承认参与了枪杀马库斯·福斯特一案,他居然是旧金山市长的一个亲戚。”
我缄口不语。
凯伦伯格又拾起了话头:“最近十几年,又有传言说共和军没有消失。虽然名字改变了,但一些老的共和军分子仍然还活着,还在不断地制造麻烦。”
“你认为是共和军的人杀了米雪·塔贝特?”我满腹狐疑问道。他们两个谁也没有回答,我又说,“卡洛斯,我很想把你拍摄下来。但是在得到你的许可之前,我绝不会偷拍你。但是,为什么你现在还不告诉我,你把我带到这儿来到底是想告诉我一些什么?”
“共和军留在洛杉矶时,米雪·塔贝特是我们在里面的内线。”
“但她只是一个跳袒胸舞的女人呀!”
“在转入地下活动时,南茜·琳·帕瑞干什么工作来着?”卡洛斯问道,眼睛紧紧地盯着我,就像一个教授监视一场特别重要的考试一样。
“她跳袒胸舞。”我说,“在旧金山北海滩的一个俱乐部里。”
“现在弄清楚了吧?”
也许我自己早该发现这其中的联系。“米雪告诉过我,弗兰迪还在热舞俱乐部时,她的一个城里来的朋友进来过。就在他死的前一个晚上。她还给他们做了介绍。”我看着他们的脸,“这个朋友就是南茜·琳·帕瑞吗?”
“给这位女士发个聪明奖吧。”卡洛斯一副欣喜的样子。“米雪知道南茜有难——她看过电视。南茜是她的一个老朋友。她需要帮助,需要一个藏身之地,需要香烟。米雪帮她做到了这一切。然后她就把南茜出卖了。”
“南茜是她的朋友,米雪把她给出卖了?”我问道。
“弗兰迪也是米雪的朋友。他们之间有个交易:他对她好,她就告诉他最可靠的消息。”
“米雷告诉我她爱上了弗兰迪。”我说,“她希望他们俩成为夫妻。”
“你知道得更详细。”凯伦伯格说。
想着米雪,我感到有些不快:“弗兰迪利用她。”
“他们互相利用。他获得信息,她则跟着一个干净的人逃离那个丑恶的世界。”凯伦伯格把他的盘子推到一边,“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米雪告诉过弗兰迪共和军的事了吗?”我问道。
“我们不知道她告诉过弗兰迪一些什么,但是她打电话给我们啦。”
“她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你们?”
“我们给她安全保障。”凯伦伯格看起来自我陶醉着。“我们让警察给她卖淫开绿灯,她则告诉我们毒品运动的情况。热舞俱乐部的老板萨尔是主要的毒品批发商。”
“你们知不知道在枪战之前,共和军在哪儿?”我很想知道他从事这项调查有多长时间了。
他们又一次对视了一下。我看见凯伦伯格摇了摇头。
“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我问道。
“结果都是一样的。”凯伦伯格说,“没有必要讨论这个。”
我看着卡洛斯:“你是个缉毒探员?”
“当工作需要我成为一个缉毒探员时,我就是。”他瞥了瞥我的盘子,“你还想再要一些土豆沙拉吗?”
我一点东西都没吃。谈论起毒品和局势,我已对食物毫无兴趣了。
“我们想看看你拍的米雪的录像带。”凯伦伯格说。
“没有这么一盘带子。”
“米雪说有。”
我把这一切想了想。海克特很有可能制作了一盘采访自己的带子。如果它就在我从他的房间里拿出来的录像带中,吉多会找到的。或者,米雪歪曲了我们之间的谈话。另一个可能就是米雪撒谎了——撒了一个小小的谎——“我被拍摄过了”而不是“我将被拍摄”。
我说:“我想不起有过米雪的录像带。但我不是一个人工作的。我会与我的摄制组去查看一下。”我站起来,走到一边去看海水。“你本可以打电话给我,要求看我拥有的任何东西,凯伦伯格先生。影片拍摄过程中一个女人已经死了,另一个女人受伤了。我担心在某种程度上我有责任。我与洛杉矶警察局是通力合作的,这你们也知道。因此,我想再问你们一次,你们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凯伦伯格表示服从卡洛斯的意见,卡洛斯站起来,穿过房间朝我走来:“新闻媒介和司法部门不总是相处得很好。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其实我们想要的只是事实真相。”
“问题在于,事实真相有很多方面,而你们所有的人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
他点点头,表示赞同:“这就是事实:我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年复一年,我们得到的只是谣言,说共和军的幸存者们从抢劫银行、贩毒发展到了洗钱——一种很自然的进化;取消现金交易一直是毒品买卖的一个大问题。我们的大部分信息是从监狱里的告密者那儿得到的,他们并不可靠。”他把头偏向一边,朝我笑笑,“你知道辛基为什么出狱了吗?”
“是因为机会出现了?”
“他出去了,也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机会。”卡洛斯说,“辛基是个告密者。为了一块糖果,他会出卖他的母亲,打倒他的同伴,揭发他的死党。每个人都知道。他在监狱里甚至已没有藏身之地。”
“监狱里有一半的人是告密者。”我说,“那又怎么了?”
卡洛斯转向凯伦伯格——他正探着身子要说话:“好了,告诉她吧。”
“直到芭蒂·海斯特被绑架的那一刻,辛基都是我们在共和军里的探子。他让我们知道他们从哪儿买来烟草,毒品藏在哪儿;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恐怖分子又在贮藏炸药或武器,他们又准备什么时候采取行动。”
“他是个逃犯,你们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我说。
“我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卡洛斯举起双手,耸耸肩,“他只不过是一个骗子而已。他在外面比在监狱里对我们更有用。”
“更加有用?他杀了奥克兰一个学校的校长和一个女继承人,抢劫了一个银行,还枪杀了几个旁观者。”我怒气冲冲地说,“你们在报告上怎么写的?逃犯?”
凯伦伯格大笑起来:“或许是狗屎之类的吧。”
“我告诉你。”卡洛斯凑近我,说着,“辛基只是个被利用的家伙。他没有杀过马库斯·福斯特。也许他到过那儿,但南茜·琳·帕瑞才是杀人者。辛基参与了绑架案和抢劫银行案。但他什么都没计划过。这个家伙还没有那么聪明呢。”
“如果你对他知道的那么多,那么你知道他穿的是什么内裤?”我问。
“拳王。36码的。”凯伦伯格伸展了一下身体,懒懒地朝我笑了一下,“威利·沃尔夫和比尔·海瑞斯也穿拳王短裤。一个是34码,一个是32码。他们瘦得皮包骨,逃跑的途中吃得很差。”
“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去你的办公室?”
凯伦伯格皱皱眉头:“我过去并不知道你是谁。”
“你当然知道。”我对凯伦伯格是如此愤怒,以至于把这怒火的一部分也分给了卡洛斯。我走到沙发前要拿包,“我必须去赶5点钟的渡船。洛杉矶警察局知道我正在研究的东西。如果你想要什么东西,打电话给他们。”
“我开车送你去码头。”卡洛斯说。
“我宁愿走着去。”我看了看自己丝毫未动的盘子,“谢谢你的午饭。”
卡洛斯跟着我一块出来,走在跳板上,“你不要真生气啦。你知道事情本来就是这样。”
“我知道。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必须喜欢它。”
“都过去了,玛吉。”我们走过了跳板,来到了大路上,朝渡船的终点走去。卡洛斯说,“我们不能把这一切都原原本本告诉你,因为这事已经有20年了。如果我们那么做的话,会有更多的米雪·塔贝特的。”
“你认为我要对她负责?”我问道,“还有琼·琴?”
“我不认识琴,也不知道梅伦德兹侦探。”他拿起我的手臂,带我走入停船的地方。这时,从刚刚到岸的船上下来的乘客挤满了道路。“米雪两边都给信息。我并不认为你要负责任。也许你已经挑起了一桩老的麻烦事,但你自己还没有完全明白。只是你要小心点。”
“我会的。”我把手伸入袋子里找回去的船票。“有人刚刚向我提起过萨拉·简·穆尔。她是干什么的呢?”
他摇着头:“她就像个社区里的拳击袋。每个人都想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但没有人给她她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什么?”
“爱。”
我的目光穿越水面:“我们不能因为这个面责备她,对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姐姐现在的样子让我很难过。我记得艾米莉,我还为她建了一个档案呢。”
“她与毒品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她和激进政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你知道,这其中是联系着的。用毒品来换枪支。”
“艾米莉也没卷入到枪支案中。”
“但她的朋友卷入了。”
我找到甲板,在队伍尾部找了个地方站着。卡洛斯不请自来,和我一块儿等着。他说:“直到我看到那条新闻,我才想起艾米莉还活着。”他那双黑黑的眼睛看着我,笑得很诱人,“我看见那些标语时,我想一定有人在加利福尼亚大学教员俱乐部里散布了什么东西。你不会经常听见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说,侨民也是美国人的一部分吧?”
“那是家里的朋友干的。”我说。
他点点头,笑得更欢了:“我知道艾米莉在那个组织中的影响。开个玩笑,她可以牵着我们的鼻子走,让我们在她的演讲和游行中看起来像一群傻子。这种幽默感使她与另外的那些激进分子有了区别,使公众喜欢她。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