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力小丑
惶乇穑欠浅F胀ǖ氖虑椋愿久槐匾运绱嗣舾小2皇锹穑俊?br /> “不是啊,大哥。”春看着我的眼神十分悲哀。
并不是这样的啊,弟弟。而我也在为他感到悲哀。
“有一种猩猩跟黑猩猩种类差不多,叫‘倭黑猩猩’。”有一次春曾经这么跟我说。当时我们好像是在一家很普通的家庭餐厅里面对面地坐着。一开始讨论的话题都跟电影还有漫画有关,但不知不觉春便开始聊起了灵长类动物。
“好像听说过。”我一边用叉子卷起意大利面一边回答着。
“基本上跟黑猩猩差不多。但是,倭黑猩猩社会却跟黑猩猩的社会完全不同。和人类也不同。”
“比人类更邪恶之类的吗?”
“正相反。”
“相反?”
“充满和平。倭黑猩猩的社会里没有强暴也不会杀害幼仔。顺便一提,也没有阶级斗争。而且,他们跟人类一样,雄性无法分辨雌性的排卵期是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
“他们终日交配。”春说得很愉快,“一天可以交配几十次。对他们来说,性交就跟打招呼一样。实际上,他们结交朋友或者吵架后和好都会交配。他们还有另类的交配方式。比如雌性之间互相摩擦性器官。”
“这算好吗?”
“倭黑猩猩的性生活十分自在。没有彼此支配,没有优劣之分,更不会找借口。有些人说得很了不起,什么人类是所有生物中唯一会把性跟繁殖分离的动物,但那是说谎。倭黑猩猩不是也一样吗?而且,它们比人更加和平地生活。同样是性欲旺盛的哺乳类动物,倭黑猩猩是成功的,人类却是失败的作品。我并不是否定性的存在,比如我就很赞同倭黑猩猩。”
邻桌的一对情侣看着我们两个男人在那里讨论“生殖、性”之类的东西,纷纷对我们投来讶异的眼神,笑容十分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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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要走出茶馆,却意外地发现了熟人——是那个侦探,我让同事高木介绍、并委托他工作的那个男人。
我本来一直认为所谓侦探是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外出,甚至堂堂正正地喝咖啡的。所以看见他我感到很惊讶,就像是在快餐店里遇到政治家一样让人找不着北。
他坐在最角落的桌前,静静地眺望着窗外。但我觉得,他并不是在悠然地欣赏窗外的风景,而是在仔细地观察往来的行人。
他的名字叫黑泽,年龄大约在35到40岁之间。脸上虽然刻着几条深深的皱纹,但和那些中年发福的男人却绝不相同。
我本来已经要去收银台结账,却特意往回走到他的桌边:“你好。”我向他打招呼。
他的目光缓缓地从窗口移开,抬头望向我,嘴边露出一抹笑容:“要坐吗?”说着用目光示意我坐到他对面的座位上。
“上次多谢你了。”我一边坐下一边对他道谢。
“我才要谢你呢。多谢你那么及时地把报酬打给我。”黑泽的表情变得放松,放在桌上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左手。我出神地看着,心下感叹:“真是修长的手指。”却听他继续说道:“而且你委托的工作内容也不算辛苦。像那样的工作我真是随时都欢迎。”
我略感吃惊。虽说我所委托的工作内容也就是传统的寻人还有身份调查,但应该并不怎么容易。而且调查过程中应该会遇到差不多相当于犯罪调查所遇到的那些麻烦,所以绝不能说是轻松的工作。
“你刚才在看什么?表情很严肃呢。”
“嗯。”两道笑纹出现在他眼角,“我在观察。”
“街上的行人吗?”
“我很羡慕那些有着匆忙庸扰人生的人,因为我已经不会再拥有了。”
他的表情让我想起昨晚在电视上看到的猎豹。和那猛兽的表情一样,在山丘上冷冷地注视着自己的目标。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他,黑泽却挠着头说:“猎豹好像经常会错失自己的猎物呢。”拥有世界上最快的速度,却重复着失败,这样的猛兽一定在某些方面特别乐观。而黑泽对工作的不执着的感觉似乎跟这点也很接近。
“我的工作离不开观察人类。”
“毕竟是侦探嘛。”
“不。”黑泽的表情有些困惑,“其实我真正的工作是别的职业,而侦探不过是副业而已。”
“侦探是副业吗?”这种职业存在的方式还真是千奇百怪呢,我有些佩服,“那侦探这一块,你有雇用助手或者文员吗?”
“我的工作都是独自完成的。”
“甲壳虫可有四个人呢。”
“所以才解散了,像鲍勃·迪伦'注'就永远不会解散。”
'注:鲍勒·迪伦,20世纪的摇滚教父,1941年出生于美国明尼苏达州,并成为60年代世界反主流文化的主将。'
“说得也是。”
话虽这么说,但我内心依旧对他能独自一人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完成我委托他的工作感到钦佩。
“那个男人住的公寓很高级。”
一时间我没能领会他在说什么,但很快就明白他在说我之前委托的工作。
“看上去很结实。”正是为了彻底防备那种与勤恳生活无缘的男人。
“唔,不过保安系统倒是蛮破的。”黑泽低语。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忙问:“哎?怎么回事?”
“那公寓里的锁全都换成了防盗的。”
“那不是很好吗?”
“只有外行人才会这么想。物业也肯定会认为请业主换了锁就万事大吉了。但他们却不知道,换了锁以后反而会更容易被人盯上。说是说防盗锁,但实际上也有着弱点。”
“是这样的吗?”
“放松警惕的人才是最危险的。”
“我倒是认为比起一直要保持警惕的野生鹿,还是被关在动物园围栏里的鹿要来得安全。”哦,我这个比喻是多么贴切啊。
“呵呵,当然是在动物园里安全,不用担心会被吃掉。”黑泽用他那修长的手指指向我。
“果然是这样吗?”我挠挠头。
“那么,”黑泽眯起眼,像是在欣赏杯中优雅升起的腾腾热气,“我找到的那个男人在做什么?”
我一时无法回答。
“向委托者提问似乎有些违反行规……”
“‘他在做什么’算是什么问题……”
如果问我“他干过些什么”反而比较容易理解。
“在我调查的过程中,那个男人好几次出现在现场。”
“现场?”我相信他说的“现场”绝不是指所谓工地现场。
“这样啊,原来你并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黑泽这么说了一句,止住了这个话题。
而接下去,不管我如何恳求,想把话题再度转回去,他都坚持不肯再说。
“对了,”我只能认输,于是从口袋里拿出乡田顺子的名片递给他,“你听说过这个组织吗?”
每当看见黑泽那超凡脱俗的优雅气质,我的心中便会莫名地涌起期待,似乎不论多么奇怪的问题他都可以轻易地为我解决。
他接过名片,挑了挑眉:“这跟我有关系吗?”
“不,只是想参考你的意见。”
“参考的意思就是不会采用。”黑泽苦笑着说。
“那里映着LOGO。”
“JLG。”黑泽侧头思考,“Jump Lamp Gang?”
“我想到的是让·吕克·戈达尔。”
黑泽对我的话置若罔闻,仔细地研究着那张名片:“日本文化会馆管理团体……从没听说过呢。是在仙台吗?要不我去调查看看?”
“不,现在还不用。”我认为目前乡田顺子还不算大问题,就算费精力调查也不见得会有什么结果。
“你知道什么是JPG吗?”黑泽突然出了道题。
“不是JLG而是JPG吗?”我摇头,“我只知道演员让·保罗·贝尔蒙多'注'的缩写是JPB。”
'注:让·保罗·贝尔蒙多,法国演员,最初主演新浪潮艺术片,60年代中开始转向商业片,成为高产动作和喜剧明星。'
“让·皮埃尔·利奥德'注'就是JPL。”
'注:让·皮埃尔·利奥德,法国演员,曾出演多部戈达尔的电影。'
“这世界如果只看缩写,听上去都差不多嘛。”
“JPG是让·保罗·高缇耶'注'的缩写。”
'注:高缇耶的创始人是让·保罗·高缇耶,素有时装顽童之称,他所设计的服装风格夸张诙谐,集古典、前卫以及奇异风俗为一体。'
“是服装品牌吗?”
“是的。我很喜欢他家的外套,不过太贵了。”
我也常在杂志以及电影里看到过这个品牌,一些体育明星穿上他家的衣服后显得愈发潇洒。似乎是个法国的设计师吧。但不管怎么说,我记得他的设计风格奇异而偏中性。我本来想说;“这个牌子的衣服估计不怎么适合日本人。”但看着黑泽我却没能说出口,因为我觉得如果黑泽穿上高缇耶的衣服应该会别有一番风味。
“JPG吗?”
“把开头字母连起来可是很重要的哦。对了,还有JAD。”
“不要玩了吧……”
“那是约翰·阿切波特·多特蒙德'注'。”
'注:约翰·阿切波特·多特蒙德,是作家D。E。Westlake的系列小说中的主角,共有5部被翻拍成电影。'
“那是谁?”
“一个有名的盗贼。”
“很有名吗?”至少我没听过。
“他很有同伴意识。”黑泽边说边低头喝了口咖啡,“说到盗贼,你有听说过‘小偷入室行窃,自家反被盗’吗?”
“寓言故事吗?”
“一个小偷屡次潜入别人家中得手,于是洋洋得意。但他却从没想过自己家也会遭窃。”
“优秀的人往往都会盲目。”
“然后有一天他回到家中,却发现早已被洗劫一空,不由目瞪口呆。”
“这教育了我们什么呢?”
“自己想得到的事情别人也会想到,往往还会报应在自己头上。”
我准备起身,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不会把委托人的情况泄露出去的吧?”
“实际上我并不是正式的侦探,因此不存在保密义务。”
我的表情一定很不安。
然后他却说:“不过,放心。”他点头,“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有关委托人的事。嗯,大概就算被拷问,一开始也会忍住的。哪怕是被拔指甲我也打算忍住。我相信这种程度我还是能挺过去的。不过如果要用金榔头来敲碎我膝盖,那我还是会招的。”
听到他坦诚的答案,我不由笑了。我想,他是可以信任的。
下午一点刚过,我收到了春的电话。
“大哥,就是今晚。”他很唐突地说。
“刚才已经打过电话了,是说带我去有街头涂鸦的地方看看是吧?”
“不是那个。”他否认得直截了当。
“那是什么?”
“今晚,”春顿了顿,像是在演戏似的,然后继续说道,“今晚会有人纵火,大哥。”
街头涂鸦现场Ⅰ
荞麦面店的停车场里,出现了一副突兀的涂鸦画。
我站在一栋木头搭建的建筑前,招牌上写着“田村荞麦”四个大字,入口处挂着陈旧的暖帘。推门虽然已是一片微黑,但在两端摆放的几株矮树却看得出经过精心修葺。从面店的入口处往右走进一条小道,里面有一个停车场。
水泥墙上赫然画着“ago”三个英文字母,和父亲推测得一样。“正中准心啊……”我略感不甘。那并不是什么拙劣的涂鸦,红色绘成的“ago”是斜体字,藏青色的镶边紧密有致。我取出一次性照相机,对着涂鸦按下快门。在一间年代久远的荞麦面店前面出现“ago”的字样,真是一种奇怪的组合。
“荞麦面点的老板娘很幽默,她说:‘这涂鸦一定是在取笑我家老板的凸下巴’。”春似乎已经跟老板娘商谈了有关涂鸦的清除事宜。
“现在连初中生都不会用‘ago’和下巴说笑了。”'注'
'注:日语里下巴的发音是ぁで,写成罗马字就是ago。'
“田村荞麦的人还会哦。”
我又一次站到水泥墙前,其实涂鸦并不是很大,具体就跟两只手比出的圆差不多大小,一共就这么三个字母。
“这样一来就是‘280 century ago’了。”
“也就是二万八千年前的意思。”春试着翻译。
“你知道二万八千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尼安德特人的灭亡。”
“咦?你竟然知道?”
“你当我是谁呀,大哥。我可是第一个在洞窟里留下壁画的智人的后裔啊。”
“大家不都是吗?”
“尼安德特人和克罗马农人虽然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生物,却曾经在地球上共同生存。”
“是共存过的吧。”
“是的,共存了好几万年。但逐渐兴旺的克罗马农人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感情看待逐渐灭亡的尼安德特人呢?我一直都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