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侦探夜行录
“听好了,我“阇夜女王”雯妮莎一向言出必行,我答应了你,就不会打诳语,信不信随你的便,但即使你知道他行凶的确实地点又如何?你想去阻止他?”
“作为警察,当然要阻止命案发生啊!”
“天啊,你的天真和没大脑还真是怪物级的,虽然我已偷了他的……他的某种东西,令他的魔力变回一般“术者”的水平,但他毕竟是接近中阶的“术者”,和你之间就如蚂蚁和大象一般,比也不用比。”
“不论如何,我是警察,明知将有凶杀案发生就不能坐视不管,这是我的责任!”
“你到底听不听得懂人话啊?连现在这样状态下的我,也可以轻易把你搓圆按扁,你送上门去只有被屠掉的分!
“虽然我不知那家伙施法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肯定的是,那是一种冷静强烈的欲望,会消灭任何阻碍的东西。你别以为自己是血族之身就多了不起,你只是雏儿而已,“压抑”、“觉醒”等控制力量的方法也完全不知道,你压根儿连半点胜算也没有。”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很多事情不是由胜算高低决定,而是由是非对错来决定。”
“气人!你的脑袋还真是硬,随便你!不过你死后到冥府时,可别说是我雯妮莎的子嗣,免得丢我的脸!”雯妮莎说罢,也不待银凌海回答,向后一跃,再跃入夜色中。
第八回:离别
“怎么办?只有一句哥特市的西北方为线索,根本是大海捞针!”银凌海摊开市内地图,焦急的研究着。
有什么方法可以阻止凶手再次行凶?对了,打电话给莫叔,叫他加强那一带的警力,加派巡逻车巡逻,加设路障,这样可能令凶手投鼠忌器……不!范围太大了,而且最大的问题是,我要怎么向莫叔解释说明?
“要冷静,办案时用你的脑,不是你的心。”莫凡的话忽然浮现。
“是的,我要冷静下来。”银凌海忙深呼吸几次,把冰凉的空气吸进肺中。
“凶手前几次行凶的地点均不同,可见其活动范围极广……”银凌海思索着,同时拿出图钉把凶案地点逐一标示。
“我想想,第一宗凶案发生在中央公园,第二宗在上城区,第三宗在城东,凶案地点没有共通点,彼此相距又远,而且分布……等等……”
一道灵光在银凌海脑中,一个老是在凶案现场出现的符号倏地浮现。
“五芒星……凶案地点相距甚远……没重复地区……”银凌海拿出一把直尺,量度各地点之间的距离,果然地点间的距离相当接近,接下来他以线条将其连贯起来。
一、二、三、四,四个地点,刚好可以形成一颗尚未完成的反向五芒星图案。
“是的,还要第五笔,图案才可能完成,但最后一个的地点在哪儿?”
嗯,根据距离和五芒星形状推断,地点是:韦氏废纸处理工厂。
夜。漆黑的天际有如锅底,大雨再次降临哥特市。
银凌海静静地坐在车内,眼盯着不远处的废纸处理工厂大门。入夜后的重工业地区安静一如死海。探员想起自己在电话上与莫凡间的对话,他说了凶案将会发生的地点和自己的推理,可是对方的反应却相当冷漠。
“阿海,别忘了你现在被暂时停职,还是趁此机会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但莫叔,有人将要在今夜被杀啊!”
“你凭什么如此肯定凶手会在今夜行凶?谁告诉你的?”
“这个……”
“我知道你对案子热心……好了,我们接到情报,有重要的行动,要挂线了。”
“等等,莫叔……”
“卡。”莫凡挂了线,银凌海曾不死心的再拨了几遍,但均已转往留言信箱,他知道警方有重要行动前夕,有关的警务人员均要关上行动电话,以免有泄露情报之嫌。
可恶,没有办法了吗?我难道明知道有人会被杀害,自己却袖手旁观吗?不——
假如,假如凶手成功杀死了第五个人,完成了那五芒星图案,他会怎样?会否就此停止杀戮?银凌海在寂静中忍不住想,还有,自己的猜想有错吗?凶手真的会出现?其实凶案地点可以用线连结成任何形状,觉得像是五芒星图案可能只是先入为主……银凌海越忖度就越觉得自己的主意荒唐。
引擎的声音倏地传来,打断了他对自己的质疑。一辆残旧的厢型车缓缓驶到工厂大门外,车窗摇下,驾驶探出头来和警卫说话。对方是个男性,身旁的助手席坐着另一人,像是一名女子。
探员同时也看到警卫一脸大惑不解的样子,他摇摇头,低下头来和对方说话,接着他突然皱起眉头,手猛然挥动,像是要驱赶蚊子之类的昆虫般,没多久他又站直身子,没再说话,转身打开了大门,车子缓缓驶入。
这是怎么一回事?考虑了一会后,银凌海来到大门的警卫亭前,马上吓了一跳。
警卫呆站在亭中,像是没发觉银凌海的出现般,一脸呆滞,眼神涣散。口沬从嘴角缓缓滴下,几只飞蛾伏在他的脸上和身上,一动不动。
“是,开门,我明白了,开门。”警卫重复着这句话,样子就像服了某些药物般。
“喂,你怎么了,醒来!醒来!”银凌海摇摇警卫,但对方毫无反应。
本来静伏在日光灯及警卫身上的数十只飞蛾,忽然拍拍翅膀,往银凌海脸上飞去。
银凌海打了几个喷嚏,挥挥手,意欲赶跑它们,岂知飞近的几只突然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其它则如逃命似的拼命拍翅飞走。
银凌海抓抓头,又探了警卫鼻息及脉搏,判断其没有生命危险后,忙跑往工厂。
工厂寂静如陵墓,像一个金属怪兽的胃,灯光若有若无。
孤身的探员面对整场黑暗,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正要打开手电筒之际,四周的景物倏地变得明亮起来,本来只有轮廓的东西,现在变得清晰可见。
“什么?”银凌海一惊,景物又变得暗淡下来,“是我自己?”
“呼。”银凌海再次深呼吸,像刚才般集中精神,四周的景物又再次变亮。
“老天,夜视能力?我真的变成怪物了。”耳中倏地传来低沉连续像是诵经般的声音,银凌海随着声音的方向前进,没多久即发现不远处,堆放机械器材的空间传来闪烁不定的光芒,他忙放轻脚步,躲在一堆瓦通纸后面,探头看去。
一名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穿着普通的运动套装,手中拿着一把似是匕首的利器,地上则躺着一个女人,她呆望着眼前锐利的刀锋,双眼虽然睁得老大,但眼神却没有聚焦,一丝口沬从笑着的唇边淌下。
男人忽地吐出几个高亢的音节,再把刀子高举过头,正要往下刺去。
银凌海马上从藏身处现身,高叫:“住手!”
男人的动作猛然顿住,他瞪着银凌海冷冷道:“谁?”
“哥特市警察!”银凌海大喝道:“马上放下武器!”
“你是什么人?为何能无视我的结界闯进来?”
“别给我那么多废话,马上放下武器!”
“总是有人阻碍我……”男人低头喃喃道,复抬头看着对方,神色无奈道:“警察先生,很抱歉,但我真的要完成仪式,这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
说罢,男人重复吟着某几句句子,声音带着某种奇异的节奏,黑暗中倏地出现一群飞蛾,向银凌海脸上撞来。
“可恶,这什么……”银凌海忙伸手拨开眼前的昆虫,在他视线受阻同时,男人声调一变,旋律、节奏急促起来,几个用作裁切纸张的机器凌空浮起,猛地向他撞去。
银凌海狼狈地就地一滚,机器在空中互相撞击,发出轰然巨响。
吃惊的银凌海刚想站起,男子已冲向探员,刀锋在半空划出一道圆弧向他斩来。
两道枪声响起,正要扑向银凌海的男人倒在地上,胸部及小腹位置的衣服逐渐变红。银凌海持枪小心接近倒在地上的男人,对方血流如泉,肺部拚命吸入氧气,血则从其背后渗到地上。
“你振作点,我现在马上叫救护车,”银凌海忙半跪下来,掏出身上的手帕,按在男人的伤口上。
“警……警察先生……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警察,不是杀手。在你接受法律制裁之前,我不会让你死的。”银凌海边替对方作简单的急救,边掏出行动电话。
“你真是一个好人,我很抱歉……”男人的声音逐渐微弱。
“喂,你振作一点……”
“骗了你。”银凌海背后突然传来男人的声音,他还未会意,胸口忽然一紧。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一截尖锐的金属自胸部近心脏处冒出,刺穿了衣服。
“谁?”抱着这个疑问,银凌海半转过头来,竟然看到一个和男人一模一样的人,对方在自己背后,手中的匕首正插在自己的背部,“怎可能?”
同一时间,倒在地上的男人身体出现无数裂痕,龟裂迅速蔓延全身,然后躯体倏地粉碎,碎片一片片飘往空中,又融化扭曲,变成一只只的飞蛾。
“这是幻觉。”男人彷佛在道歉的说道。只不过是短短十多分钟,他整个人看来像风干的柿子般,比起刚才似是又老了十多年。他先叹了口气,复以沙哑疲倦的声音道:“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绝不会杀半个人,但很抱歉,有些事情我是非做不可。”
银凌海无力的背朝天倒在地上,浑身脱力,连不忿的怒吼声也只能在喉咙中打转。
“警察先生,我很抱歉,但仪式还没完成,而你又看到我的脸,留你活口只会阻碍我的行动,我不得不如此,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
男人又叹了口气,猛地从银凌海背上拔出刀子。但探员体内的血液没有因压力改变而大量涌出,反之只随刀身造成的伤口往外冒,在同一位置形成一把鲜红色,如果冻状的刀子,男人拔刀的动作就如替刀子脱皮般。
“很痛苦吗?很抱歉,警察先生。不过请放心,因为你的善心,我会尽快结束你的痛苦。”男人再高举刀子,瞄准探员的脖子挥落。
“砰!”“砰!”两道连续的枪声响起,男人的身体像是被一个隐形的巨手往后推,他后退了两步,摸摸自己的胸口及小腹,看着子弹造成的创口及流出的鲜血,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接着再颓然倒地。
“怎么一回事……又……又是幻觉?”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银凌海心忖。
脚步声自远而近,有人来到银凌海身旁,握起他的手,莫凡熟悉的声音同时传来:“老天,阿海,你不要有事,不要有事,撑着,儿子,撑着,救护车很快会到。”
“莫叔……”
“行动结束后我放心不下,跑来这儿看看。老天,我为什么不相信你……”一向冷静的莫凡急得语无伦次。焦急的探长半跪下来,双手紧握着银凌海的手,鲜血自其背上的果冻状刀身缓缓流出,受过急救训练的莫凡也一筹莫展。
银凌海只感到手脚逐渐冰冷麻木,疲惫感遍及全身,眼皮渐重。倏地一阵古怪不适感传来,就如闭上眼睛,尖锐的东西接触自己前额般,某种感觉告诉他,不适感来自于男人。
他躺下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同样倒地的男人,对方嘴巴一开一合,发出阵阵几乎细不可闻的吟诵声,随着声音,射入体内的弹头自内而外,被某种力量推出伤口外,受伤流血的地方高速愈合。
同一时间,男人本来丝毫无损的右手前臂及上臂,赫然出现两个似是中弹的伤口。
虽然不知道男人在干什么,但肯定的是男人在尽力回复战斗力。
“不行,莫叔,后面,那男人,小心……”银凌海向着背对男人的莫凡发出警告,可是浑身麻木的他连喉咙肌肉也不听使唤,焦急的探员张大了嘴巴,但只能发出一连串呻吟般的声音。
“没事的,孩子,没事的。”莫凡以为银凌海因痛苦而抽搐,遂紧握着他的手。
男人缓缓站起,血流如泉的右手倏地如遭快速脱水般干枯。
“不行,危险,后方,快逃。”银凌海拚命用眼色向莫凡示意,眼皮及全身却违反主人意志,倦意及疲惫感一波又一波袭来。
莫凡终察觉后方有异,回过头来。
“不可以,我不可以昏倒,莫叔很危险,我……”
眼皮坚持它的重量,银凌海闭上双目,意识逐渐远去。
那是三人一起到某个海岸渡假的时候。
当时是夏天,天气热得彷佛连柏油路也要融化,十岁的银凌海和莫凡来到海边嬉水。第一次来到海边的他被石滩上的螃蟹等小生物吸引着视线,好半晌,年幼的银凌海转头看看自己的养父,发现对方正弯下腰来。
在其脚下是一处因石头凹陷造成的小池塘,一尾小鱼被困在池中,看样子是被大浪冲到此处的,鱼儿在水分逐渐被蒸发的小池中辛苦挣扎着,而莫凡小心翼翼以双手抓住鱼儿,接着把它放回海水中。
“莫叔,你在干什么?”
“我让这尾鱼回到大海中。”
“只是小小一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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