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出书版
梁锦豪脸色一阴:“我大哥从来什么事都是独断独行的啦。我也不必在那儿浪费时间了,所以赶过来陪你。”
“你是不是又和你大哥闹不愉快了?”陈碧华有些担心地问。
“没有,你别太敏感!我和大哥之间没问题!他还说会帮我们办一场世纪婚礼呢!”梁锦豪显然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他转向苏雨和贡猜,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两位尝了今天的红酒了吗?据说是八二年的拉斐,还不错!”
苏雨微笑道:“虽然还没来得及尝,但相信礼宾府的红酒一定是香港顶级的红酒!”
贡猜也举起手中的酒杯,似笑非笑地道:“这酒怕是比不上梁少你家里的珍藏吧?我早就听说梁少你酷爱红酒,去年还特别在维多利亚湾水下造了一个深海酒窖,珍藏了数瓶红酒。”
梁锦豪不由得微微惊诧:“贡猜将军,没想到您的中文说得这么好,更没想到您身在泰国,居然会这么了解我的小小爱好!”
贡猜仰头一笑,眼神犀利地注视着梁锦豪道:“我对香港的一切一直都怀有浓厚的兴趣!包括梁少你,包括苏先生!”
他说着又转向苏雨。
苏雨迎着他的目光静静道:“将军,我对您也很有兴趣。您的外祖父曾经是一位亲王,母亲则是当今泰国王后的亲妹妹,您出身显贵之家,从小就是位语言天才,十五岁时即掌握了缅甸语、英语、日语和中文。曾留学英美,二十岁时娶了缅甸一位高官之女为妻,你们膝下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蓝玛妮小姐。您曾参与几年前的那场军事政变,但是您很快就功成身退,过起了隐居生活。虽然您一直表示从此不问政治,但也有不少人猜测您其实在暗暗积蓄力量,准备参加明年的泰国总理竞选。”
“这只是一帮政客们的无稽之谈!”贡猜的脸色阴了阴,随即微笑道:“我现在一点也不关心政治,我唯一关心的就是我的女儿的幸福!我现在要过去看看我的小蓝玛妮了!”说着,他礼貌地微微欠身,径直大踏步地向客厅另一边的蓝玛妮身边走去。
这时,乐队正演奏着欢快的华尔兹,来宾们和着乐声翩翩起舞。特首夫妇满面笑容地坐在大厅一侧的沙发上观看着,这是整个生日派对的序曲,后面紧接着还会有一场丰盛的中式宴席,高潮则是入夜时分的烟花燃放。远远地隔着人群,苏雨能感觉得到有一道目光轻轻地落在他身上。那是蓝玛妮的眼睛,她和她的父亲一边亲密地耳语着什么,一边不时扫向苏雨站立的方向,晶亮的眸子,略带笑意的嘴唇,似乎都在暗示着什么莫名的情愫。
手挽手并肩而立的梁锦豪和陈碧华当然也看出了这一点。“苏雨,我看贡猜将军的女儿对你有点意思。她总是在看你!既然她那么了解你,难道她不知道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了吗?这丫头也太大胆了,敢窥视我们香港女警的男人。”陈碧华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
梁锦豪耸了耸肩,凑在苏雨耳边说道:“苏雨,你可真是艳福不浅啊,总是被这些身价不菲的女子爱上。蓝玛妮戴的那颗蓝宝石可是‘曼谷之夜’啊!”
苏雨瞧了他一眼,淡淡道:“梁少,我对我太太的感情和Madam陈对你的感情同样真挚。至于蓝玛妮小姐,我感兴趣的是,她是不是如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梁锦豪一脸茫然:“她是不是如她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苏雨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凝视着蓝玛妮父女。
陈碧华拍拍他的手背笑道:“大卫,你还不了解苏雨,婉仪告诉我,他这个人总是这样,有些话他不想告诉你的时候你最好别追问,就算你好奇死他也不会说。等他觉得时机成熟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
梁锦豪双手一摊,笑道:“好吧好吧,神探的心思是谁也猜不透的!咱们还是去跳舞吧,翠丝!”
看着梁锦豪含情脉脉地牵着陈碧华的手滑入起舞的人群中,苏雨掏出手机给还在圣玛丽医院里留院观察的谢婉仪发了个短信,告诉她自己在特首府的宴会结束后就会过去接她回月影别墅。而谢婉仪的回复也是俏皮而温情的。
“安心等老公接我回家喝汤!”
苏雨读着这条短信,不由得微微一笑。
“苏先生,在看谁的短信吗?看得这么入神。”
一股兰花的幽香轻轻钻进了苏雨的鼻子。苏雨几乎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来到了面前。他缓缓说:“蓝玛妮小姐,你也未免太好奇了!”
蓝玛妮莞尔一笑,双手合十,恭敬地向苏雨行了个泰国式的礼。
“苏先生,我太冒昧了,那是因为我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对您有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就像是故交知己一样。”
苏雨沉吟片刻道:“其实,我也有相同的感觉!似乎和小姐您是老朋友重逢,而不是初次见面。”
蓝玛妮天真地睁大了眼睛:“是吗,这感觉真是太奇妙了!”
这时,大厅中的音乐骤然一变,响起了舒缓的交谊舞曲。这也是舞会的最后一支舞了,接下来就是生日派对的高潮,切蛋糕仪式。
苏雨微微欠身道:“蓝玛妮小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非常乐意!”蓝玛妮优雅地伸出了右手。
苏雨其实并没有真正学习过跳舞,但是,前一阵子在杭州闲居,谢婉仪有时兴致来了,非拉上他一起去舞蹈班。多看了几次,他居然也就跳得有模有样。但蓝玛妮显然是个中高手,只转了两三圈,苏雨就显得有些跟不上步子了。
在一次穿梭旋转之后,苏雨的身子失去重心,踉跄了一下,幸亏蓝玛妮及时一把拉住了他,才没有摔倒。两人于是忙退出了舞蹈的人群。
“谢谢你,蓝玛妮小姐。不然我要是在这里摔倒,真是出丑了!”苏雨衷心地说。
蓝玛妮扑哧一笑,望着他道:“原来破了无数奇案的天才侦探苏雨也有弱点啊!你的舞技不佳!”
苏雨轻轻摇头道:“从来就没有什么天才侦探!只是我比其他人更善于思考和勤于练习而已!再就是,我的运气总是稍稍比我的对手强那么一点点!”
蓝玛妮望着他,意味深长地说:“的确,你的运气真的很好!我是你的粉丝,多次浏览过你的个人主页,还研究过你侦破的所有案例,特别是日本的落日海湾案件,如果不是日本警视厅的直升机和巡查艇不间断地搜索,再迟几小时,你很可能会被闷死在那艘水狐狸里。”
苏雨微微皱眉,点头道:“不错,如果不是我太太当时的坚持,所有人都以为在那种情况下,我必死无疑。所以说,运气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勇气和信心!”
蓝玛妮悠悠地道:“你们真是恩爱夫妻啊!”
苏雨似乎还沉浸在回忆中,继续说道:“其实,我那次能够脱险还要多亏我的一位朋友,是她把我送进了水狐狸里,让我得以离开发生海底地震的那片海湾,有机会逃生。可惜她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她是谁?这似乎是个很动人的故事!”蓝玛妮追问道。
苏雨刚要开口,大厅里水晶吊灯突然全都熄灭了。只剩下墙壁上的一圈子壁灯还散发着微弱的亮光。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特首夫妇的两位千金推着巨大的三层生日蛋糕从后堂缓缓走出。蛋糕上闪烁的蜡烛照亮了特首夫人眼中激动的点点泪光。
在众人一片掌声中,两个可爱的女孩子幸福地依偎在母亲身边,特首夫人微笑着切开了蛋糕,马上激起一阵更加热烈的掌声。
待大厅灯光再度亮起,特首高声宣布,来宾们可以进入宴会厅享受精美的晚餐时,蓝玛妮用白手绢擦擦眼角道:“这场面真是太感人了!不知道我到了她这个年纪,能不能儿女绕膝,如此幸福!”
一直默默不语的苏雨弯腰捡起一朵从蓝玛妮发髻上落下的玉兰花,递到她手中道:“蓝玛妮小姐,相信您将来一定能和特首夫人一样幸福!”
蓝玛妮接过花一边别在发髻上一边含羞道:“苏先生,可惜我和爸爸在香港不会停留太久,我们明天就要飞回泰国去探望生病的祖母,直到新特首的就职典礼前夕再回来。真希望您能和我谈谈您的那些传奇经历!”
苏雨点头道:“明天我就要飞去曼谷看望一个老朋友,希望有机会能去贡猜将军的府邸拜访。”
这时,贡猜快步走了过来,笑眯眯地伸出手来:“乖女儿,快一点,特首夫人请我们过去一起照相。”
“苏先生,期望我们在美丽的曼谷再相遇!”
蓝玛妮用亮晶晶的眼睛凝视着苏雨片刻,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转身挽起父亲的手臂轻盈地步入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中。
苏雨注视着父女两人的背影,一时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陈碧华突然急匆匆地从宴会大厅中迎面跑了出来,她攥着手机,神情异常冷峻。
“苏雨,快回警局,宛蓉刚才来电话,说汪海突然脸色赤红,腹痛难忍,满地打滚!还不断撕扯自己的衣服,情形非常古怪!”
苏雨眉头紧皱:“不好!Madam,汪海这是中了降头了,赶快通知宛蓉和老黑,让扎仑去见汪海,只有他,现在只有他才能解降头,救汪海的命!”
两人在众人的惊愕眼光中,飞奔着出了礼宾府,跳上黑色奔驰,一路狂飙到警察总部楼下。
一踏进那间特别审讯室的门,陈碧华低低地惊呼了一声,向后倒退了几步,几乎撞到走在后面的苏雨身上。苏雨一把扶住了她,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汪海,蜷缩着身子,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如同刚被电击过,皮肤呈现一种诡谲的焦黑色。但陈碧华和苏雨的目光却被另一样生物所吸引,汪海微微张开的嘴边有一团黑色的小虫子正不断地轻轻蠕动着,好似给已经死去的汪海画上了一圈最恐怖的胡须。
最初的震惊过后,陈碧华瞪着垂首呆立在一旁的老黑和白宛蓉,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在电话里不是告诉你们汪海可能是中了降头,让你们去把扎仑带过来救他吗?扎仑呢?”
白宛蓉咬着嘴唇道:“Madam,全怪我,你和雨哥走了之后,汪海清醒了,突然提出要吃泰式菠萝饭。我想,他一整天也没怎么吃过东西,就让人去附近的一家泰式餐厅买了些饭菜来给他吃。他看到那些饭菜非常开心,马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当时我和老黑哥都在旁边看着,谁知道他刚吃下半碗菠萝饭,就突然脸色发黑,全身颤抖,倒在了地上。不一会儿嘴巴里还爬出了很多这样的黑色虫子,太恐怖了!”
陈碧华和苏雨互望了一眼,几乎是同时说:“那碗菠萝饭里一定是被人悄悄下了降头!”
老黑捏着拳头,一跺脚道:“Madam,我比宛蓉年长,没仔细地检查那些买来的泰国食物,这都怪我!把扎仑送到隔壁房间后我没派人贴身看着他,只是让两个人守在门外。结果等我接到你的电话过去找他时,却发现窗户大开着,人已经不见了,我忙趴在窗户往外看,但是除了窗台上粘着一根极细的银丝外,什么也没有发现,扎仑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陈碧华柳眉倒竖:“什么?这里是十八层楼,除非是蜘蛛侠,谁能从这里的窗户跳下去逃走?难道扎仑这个老巫师有什么特异功能?”
苏雨缓缓道:“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扎仑自己逃走的,那么他就很可能是杀害汪海的凶手。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扎仑。第二种,不是扎仑自己走的,是那根银丝的主人把他带走了,因为他知道只有扎仑才能破解降头,救垂死的汪海。带走扎仑也就是带走了汪海最后的生机!也带走了汪海所知道的他们组织的秘密!”
“如果他不是真正的扎仑,那么他是谁?”陈碧华和老黑几乎同时追问道。
苏雨脸色冷峻地缓缓道:“那种银丝,在东京曾经出现过,是天堂之翼中的杀手们所掌握的一种遁逃的忍术。这个带走扎仑的人一定与天堂之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天堂之翼!不就是绑架谢伯父的那个神秘组织?他们和这个幽灵之翼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还有残余的力量并且渗入了香港?汪海肯定是了解什么内幕才被这么快灭了口。这些人的手真是太长太快了,连进警察总部内都如入无人之境。”陈碧华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接着说,“苏雨,你看汪海的样子和谭天方的死状很相似,无疑是中了降头术。尸检看来是找不到什么线索了。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苏雨略加思索:“第一,立即对全港的机场和码头加强戒备,防止扎仑被带出香港。虽然这个忍术高超的杀手能把扎仑带出警察总部,但他无法跨海飞天,肯定还是要借助某个交通工具带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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