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出书版
照你所说的情况,这几个孩子可能都被害死在那个香港作家别墅的暗道里了。”
苏雨缓缓说:“这帮绑匪应该是很熟悉孩子的家庭,他们拿准了这些父母的心理,知道他们宁愿出钱,也不会报警。而且他们清楚孩子的生活规律,设计了最佳绑走孩子的时机,甚至还有完美的藏匿计划。在把孩子们运去香港之前,他们在曼谷还应该有个落脚点,孩子们曾经被藏匿在曼谷。我们的调查应该首先从这几家贵族幼儿园开始。”
一直专心在旁听着的小唐和白宛蓉这时都主动请缨道:“雨哥,我们去查幼儿园吧!”
苏雨点头道:“别急,都有你们的差事!宛蓉是个女孩,更适合去调查幼儿园的情况,请小杜帮你准备几张这几个孩子的照片,你去那儿主要是了解这几个失踪的孩子曾经和哪些人接触过,特别是失踪前一个月之内。还有这几个孩子的生活习惯、家庭情况、接送的司机每天在什么时候到达等。另外,也要注意在同一时间段内,这几家幼儿园内有没有什么外人到访,或者有没有园内的工作人员突然离职的,这一点很重要。”
白宛蓉俏皮地答道:“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至于小唐,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你要去暹罗大厦调查一下定期给汪海汇款的那家贸易公司,虽然已经人去楼空,但是肯定还会留下些什么蛛丝马迹。比如大厦的管理员、清洁工,甚至搬家工人,送外卖的小弟等等,一切街角巷陌所能遇见的小人物们,他们都能给我们提供所需的珍贵线索。”
苏雨说着,起身走到露台栏杆边,凝视着湄南河上来来往往的大小船只,轻轻说:“看看这个微笑之国,如此安宁美丽,我们一定要设法阻止这些令人发指的罪恶。”
“雨哥,我们都有活儿干了,你自己打算干吗呀?总不会是去逛考山路酒吧街吧?”白宛蓉吐吐舌头问道。
苏雨转过身来,目光灼灼地道:“我自然也有活儿。杜平,委屈你这个总经理了,你开车,陪我去呼吸一下郊区的新鲜空气,拜访一下信尼大法师吧。据说他是扎仑的师兄,法力也胜过扎仑,我想或许从他的嘴里,我们能知道那个冒名去香港见汪海的假扎仑究竟是何许人也!”
杜平笑道:“遵命!正想去郊外活动活动筋骨呢!大家各自行动,晚上再回到这里来,我太太会准备正宗的泰式火锅犒劳大伙。”
几人纷纷起身往露台下走去,走在最后面的小唐悄声叫住苏雨,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精巧的微型手枪递上,关切地说:“雨哥,上次幽灵之翼的杀手袭击了Madam谢,戈登甚至还丢了命,你还是带把枪比较安心。”
苏雨接过枪在手里掂了掂,笑笑,放进了怀里,拍了拍小唐的肩膀道:“谢谢你,兄弟,还是你想得周到。”
杜平开车载着苏雨离开曼谷市区大约一小时就到达了云通寺。
苏雨仰头看着牌匾上那三个鎏金的泰文,杜平介绍到,这里曾经是泰国古代一位王子修行之地,所以也叫做王子寺。两人驻足片刻,就跨过门槛,沿着幽深的回廊径直往寺院深处走去。这座寺庙虽然远不及泰国著名的寺庙卧佛寺那么雄伟壮观、金光灿烂,但是,建筑上颇有古高棉的艺术风格,回廊的横梁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蛇状装饰。苏雨两人一路走去,穿过了几层院落,随处可见信徒们或虔诚地在佛龛边跪拜献花,或在佛堂内围坐着安静地听僧侣讲经。
直走到最后一层院落时,寂寂无声,两扇酱紫色的大门紧闭着,门上赫然描画着一位骑着大鹏神鸟的天神画像。门前还竖立着一块告示牌,上面用泰文和英文写着“寺院重地,闲人莫入”。
苏雨示意杜平先等候,自己走到大门前,轻轻拍了三下,稍等了片刻,两扇大门被推开了,一位身披杏黄色袈裟,瘦骨嶙峋的老僧侣出现在两人的眼前。
苏雨和杜平都双手合十,朝着老僧侣深深行了一礼。
老僧侣还了礼,扫视了一下两人,面对着苏雨,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串很古怪的泰国方言。
杜平忙翻译道:“他说,他就是信尼法师,也知道你是从香港来的苏先生,特意来调查他师弟扎仑的死。因为早上泰国警方已经有人来通知过他了。他请我们到里面坐下来慢慢谈。”
苏雨点头致谢,两人便随同老僧侣一起缓步走进了这座显得有些神秘的小院落。
这层院落虽然不大,但回廊和佛像都修建得极其华美,尤其是供奉着镀金佛像的主殿,更是高大宽敞,雕花饰金的门窗,金光闪闪的佛像,无处不显示着这座寺院的悠久历史。
苏雨和杜平被领进了主殿旁边的讲经堂中,待宾主都席地而坐后,一个十来岁的小僧侣送上了几杯茶,然后恭敬地退出门外,轻轻掩上了房门。
信尼又双手合十,微微行礼后才缓缓开言。他说的泰语混杂了泰国北部的很多土语,所以苏雨虽然听得懂泰语,但是此时却也是似懂非懂,忙望了望杜平。
杜平翻译道:“苏先生,我和扎仑是师兄弟,我们的师傅曾经是泰国最著名的法师,曾经多次被当今九世皇所召见。他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我和扎仑师弟都是在他老人家云游四方时收下的。我出家当了和尚,研修佛法,下降头施法之事就很少再触及了。我的师弟扎仑回到了他出生的那个部落里,结婚生子,成为了领导全族的大巫师。我和他有十年都没有见面了,各自完成自己的修行。没想到,他竟然在家乡惨遭杀害。昨天警方来通知我时,我真的不敢相信,回想起和师弟在一起学艺的往事,很伤感。”
说着,信尼深深地叹了口气。
苏雨也微微欠身,问道:“大师,请节哀,我们从香港过来也正是为了查清楚你师弟被害的事情。我想知道,你有没有见过你师弟的外孙,一个叫汪海的年轻医生?我相信扎仑的死和他的外孙有很密切的关系。”
“汪海?”信尼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
杜平继续翻译道:“这个年轻人,我曾经见过两次。他小时候,扎仑师弟带他来寺里玩,他还很好奇地看我制作了一次古曼童。听说他后来去了香港他父亲那里,还当了医生。大约三年前的一天,我正在诵经,徒弟突然来报,说有个香港来的年轻人来找我,我心里一动,就猜到是他。果然,他进来以后,直截了当地开口请求我帮他制作一些古曼童神像。这件事本也没什么不妥,也常有信徒来请求我为他们制作古曼童神像,但是,汪海当时问的一句话令我大吃一惊,简直无法抑制自己的怒气,当即把他赶了出去。”
翻译到这里,杜平也觉得很奇怪,什么话能让修行深厚的大师失去常态,勃然大怒呢?
一直静静聆听的苏雨突然发问道:“杜平,你问大师,汪海当时是不是问他,用一百个刚刚死去的孩子制作古曼童神像是否真的能令人起死回生?泰国北部的部落里是不是真的有这样神秘的巫术存在?”
信尼听了杜平的翻译后竟然神色激动地站了起来,不停地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半晌才坐下说道:“这个年轻人,我看出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贪欲和邪恶。他的灵魂已经被一些邪恶而法力强大的人控制住了。他在问我关于古曼童神力能令人起死回生的问题时,并不是随便问问,他是真心想去这么做,我虽然年老,但是眼不花,我看得出,他真的会杀死一百个孩子来制作古曼童神像。他,不,是控制他的那些人,不惜杀死无数孩子,只为了让某个人复活。我马上让他滚出云通寺,永远也不许再踏足半步,并且我还写了封信给扎仑师弟,让他教育规劝他的外孙,以免他继续沉沦下去,走上不归路。唉,也许就是因为我这封信,扎仑师弟去规劝汪海,惹怒了汪海背后的主使者,才遭到不幸的吧?”
苏雨听着杜平的翻译连连点头,又接着追问道:“大师,关于古曼童能令人起死回生是真的吗?泰国北部的部落里真的有这样神秘的巫术存在吗?”
信尼低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苏先生,这本来是我埋藏在心底的一个秘密,但是为了查清楚扎仑的死,我今天必须说出来。我的师傅风大师就是出生在泰国北部的释迦族,这个族群自称是佛祖的后裔,人数极少,并且喜欢生活在偏远的村寨之中,极少与外界接触。但是他们都天生具有神奇的魔力,那是无法训练的,是上天赋予他们的。每个释迦族人从小就能够像猿猴一样自由地在参天的古木间穿梭,他们身体健康,从不被疾病所困扰,寿命很长,一般都能活到百岁以上,而且能预知未来祸福。”说到这儿,信尼似乎沉浸在某种深深的忧伤之中,连替他翻译着的杜平语气中都不由自主地沉重起来。
“我的师傅风大师是释迦族的族长,他掌握着一种神奇的法术,可以进入别人的思维,控制别人的思想,但是他为人善良,从不用他掌握的法术来害人,所以为世人所敬仰!在我师傅之后,释迦族又出现了一个具有如此魔力的人,他就是我师傅的养子,素格!”
“素格!”苏雨和杜平都喃喃念着这个名字。
信尼接着说道:“素格他父母双亡,但是出生时天生异象,雷鸣闪电,也就注定了他天生掌握了非凡的法力,但是很可惜,他心术不正。我的师傅收养了他,但是在他六岁时发现了他身上所具有的魔力和邪气后,于是一狠心,在那年把他送进寺院中,请高僧日日教导,希望能令他避免走上邪路。但是他却为此对师父怀恨在心,在十岁那年,他逃离了寺院,并且从此开始销声匿迹了多年,直到三年前,他再次出现在释迦族村寨里,带来了一场灾难,间接害死了他的养父,我的师傅风大师。”
信尼说着,脸上的肌肉都颤抖起来,好似痛苦至极。
杜平翻译到这儿,也跟着声音发颤起来。
苏雨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开口道:“信尼大师,我知道想起这件事可能会令您很痛苦,但是为了查明您师傅、师弟的死,您一定得告诉我当年的情况,还有素格的下落。”
信尼微闭着双眼,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回忆道:“其实,当年我并不在场,师傅被害的情形我全是听一位释迦族老人所说。素格回来的那天,族人们都很高兴地来到我师傅的家里,祝贺他们父子重逢。他们喝着自酿的米酒,围着篝火跳起了舞蹈。可是谁也没想到,素格竟然偷偷在酒中下了迷药,乘人们都喝醉了昏迷不醒的时候,他竟然丧心病狂地把寨子十岁以下的孩子都绑了起来,好像是打算带走。幸好,我的师傅风大师一直提防着他的养子,他假装喝酒,其实却把喝进去的酒偷偷吐了出来,假装醉了趴在桌上。当素格正要带走那些孩子时,我师傅突然出手,对他施了迷魂降!素格猝不及防,当场就晕倒在地。师傅赶紧去救那些孩子,帮他们一一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可是就在这时,一个全身黑衣的女人悄然从丛林中走了出来。当时一位释迦族老人由于只喝了一口米酒,虽然身子发软,发不出声音,手脚也无法动弹,但是意识却还比较清醒。他说,这个女人就像个黑夜里的鬼魅,长得非常美丽,但是脸色苍白无比,不知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她不像是走,而像是在飘,没有一点儿声音,直走到我师傅的身后,突然,手中多出了一根亮闪闪的银丝,猛地勒住了我师傅的脖子!越勒越紧!我师傅挣扎了几下就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嘴角还喷出了一口鲜血。”
信尼缓缓睁开了眼睛,神色黯然。
“当我听到在场的那个老人的描述时,简直难以置信,我师傅具有超常灵敏的听力,怎么可能听不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怎么可能被那个女人暗算!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能把身体比常人强健几倍的师傅活活勒死?”
杜平翻译着也仿佛看到了那惊恐的一幕,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苏雨却眉头轻轻皱着,突然开口问道:“大师,你师傅风大师遇害后,那个黑衣女人是如何对待那些孩子的?素格又去了哪里?”
信尼叹了口气道:“那位释迦族老人说,他以为那个女人一定会杀了那些小孩子,他不敢看那悲惨的场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听到任何惨叫声,于是他睁开眼睛一看,那个黑衣女人正背着素格往寨子外面健步如飞地走去,最令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些小孩子们竟然乖乖地跟在那个女人后面,既不吵也不闹,完全被那个女人操控了,看情形应该是中了摄心降!就这样,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释迦族的小孩子被那个黑衣女人带走了,等老人和其他族人终于都从迷药的劲儿中缓了过来,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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