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出书版
还有什么与张国荣演唱会有关又与甘云峰有关的事物呢?”
突然,苏雨和欧阳硕同时眼中一亮,异口同声地说:“门票!演唱会的门票!”
“我记得案卷里记着,甘云峰的遗物里有两张演唱会的门票,就在他随身携带的皮夹里。不会记错,我当时对这个案子很关注,还特意去查了案卷。”欧阳硕说。
“苏雨,那我们打电话让黄警司帮着查查那两张门票的号码。”
“不用查了,我还记得,因为那是我在网上预订的,云峰去取的。号码是A区的15、16号。云峰最爱的歌手就是张国荣,我们本打算一起去看的,可是,没想到,他再也没有机会去看那个演唱会了。”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的谢婉仪轻轻放下杯子说。
“试一试,欧阳,输入1516,看看是不是这四个数字。”
谢婉仪和苏雨的心都随着欧阳硕手指的快速点击在颤动——成败在此一举!
手机屏幕不断地闪烁了几次,发出了“嘟嘟”两声,邮件缓缓地展开了!
竟然是一段视频文件!
“让我把视频文件下载到电脑上,看得更清楚些!”欧阳硕说着就利索地操作起来。
苏雨和谢婉仪忙在沙发上坐下,聚精会神地盯住了电脑屏幕。
电脑屏幕一阵短暂的黑暗后,出现了一个坐着的背影。这是一个很健硕的男子,穿着一件藏青色西服,似乎坐在沙发上。他宽厚的背挡住了大半个镜头,看不清沙发对面是不是坐着什么人。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镜头的位置似乎是被做了一下调整。镜头被什么遮了一下,视野更窄了。很显然,这段视频应该是拍摄者偷拍下来的。
“这一期的钱我带来了。你说的那个消息绝对可靠吗?”一个男子沉稳而冷酷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
“绝对可靠!不过这次卧底的警员又是直接从警校抽走的,我没见过,只知道他姓江。而且我知道他已经进入了你们在香港的组织里,他枪法和搏击术都很棒。”另一个男子用稍稍低沉的声音回答。
“好吧,我会通知组织,放心吧,武士会对付他。你带来的这个女人可靠吗?不是说好只有我们两个单独见面吗?”声音冷酷的男子口气中明显有些不满。
“哦,绝对可靠!她跟了我十年了,比我老婆还可靠。”话音刚落,坐在沙发上的男子转过了身,微笑着看了一眼镜头这边。
虽然镜头里只能看见他的大半个侧脸,而且只有短短几秒。但是,谢婉仪还是惊恐地低低呼了一声:“是他!”
苏雨和欧阳硕的脸色也陡然变色!
视频戛然而止!大概是这个微型摄像机的主人也意识到了危险,终止了自己的冒险行为。
“你们看清楚了?真的是他!竟然是他出卖了那些卧底警官。”沉默了几秒钟,欧阳硕自言自语地说。
“苏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谢婉仪有些无助地凝视着苏雨。
“我忽然间明白了很多事情。”
苏雨沉思了片刻,果断地说:“通知荆棘鸟邮件已经解密!约他见面!”说着,拿起那个银色手机,翻到通讯录中存储的那个号码,按下了回电键。
电话接通,那边却是一片寂静,苏雨把听筒放在耳边,沉声说:“谜已经解开了,谁是内鬼我们也知道了。你现在可以过来敲门了。”
他放下手机,谢婉仪有些诧异地问:“难道荆棘鸟就在这间酒店里?”
“当然,他交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们,当然不放心,肯定会跟着欧阳硕过来的。”
“叮咚——”门铃响了。欧阳硕忙走过去拉开了门,却一下子愣住了。
一个戴着渔夫帽,穿着白色毛衣,暗红色格子裙,斜背着挎包的少女出现在门口。她骨碌碌地转着大眼睛望望房间里的三个人。
“你是?”欧阳硕诧异地问。
“荆棘鸟小姐,进来吧!”苏雨笑笑,做了个欢迎的手势。
“她就是在码头钓鱼的那个老头?”欧阳硕挠挠头。
“当然,你看她的裤子口袋里,不是还有一截白色的渔线露了出来吗?那是她在天星码头往吊线下面装那个小工具盒的时候割下来的。还有,她的手指上,明显沾着些粉彩,那是化妆易容必备的材料。她应该是跟踪你来了这里,并且在酒店里开了个房间,等着看我们是否能解开这个谜团。我说的对吧?荆棘鸟小姐。”
女孩莞尔一笑,随手关上了门。
“是的,不愧是神探苏雨,全给你说对了。”
她扭头望着谢婉仪,凝视了一会儿,眼里竟然泛出些泪花。
“我认识你,你就是婉仪姐!哥哥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原本他还说你们结婚的时候要我来当伴娘,可是现在——”她“哇”的一声扑到了谢婉仪怀里,抽泣起来。
“别哭别哭,原来你是云峰的妹妹,可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呢?”谢婉仪一边安慰她一边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女孩才擦擦眼泪,娓娓地诉说起来。原来她叫甘宝莹,是甘云峰的父亲在大陆福建一带办厂时和一个酒家女生的女儿,因为不是婚生子女,也没办法把她带在身边抚养。父母经常回去看她,还教了她一些功夫。母亲因病去世后,她一直由亲戚照顾长大。三年前,甘父患癌症去世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儿子,并嘱咐他照顾小宝莹。可是,刚刚和哥哥联系上,约好了马上来香港和哥哥一起生活,就出了意外。在她启程打算来香港的头一天,甘宝莹的手机上突然收到了来自哥哥手机的一封密码邮件。接着她再打哥哥的电话,就无法接通了。甘宝莹在惴惴不安中来到了香港后,才从报纸上得知,哥哥已经遇害。
“我当时想,这封邮件一定非常重要,和哥哥的死有很大的关系。而且他死得那么惨,那些追杀他的人一定很厉害。所以,我不敢贸然和警方或者婉仪姐联系。于是,我就决定回到大陆去,想办法解开这封邮件,再来香港求助警方。可是,这三年来,我求教了很多密码专家,都无法破解这封邮件的密码。后来我从报纸上看到苏雨的一篇专访,知道他破了很多疑案,于是我想是该来香港的时候了。我想找到苏雨来帮我破解这个密码。谁知,前几天我刚到,就听说苏雨和婉仪姐你们在会展中心为了破‘天堂之翼’的案子受了伤。于是,我就想到给婉仪姐的邮箱发邮件。我担心‘天堂之翼’那些人会监视跟踪你们,所以才想到要求欧阳教授去天星码头见面这个主意。”
甘宝莹说着,不好意思地望了欧阳硕一眼,略带歉意地说:“教授,让你在码头吹了那么长时间的冷风真对不起!我就是要确定到底有没有人在跟踪你。”
“没事没事!没想到你的化妆技巧这么高,我可一点没看出来那个钓鱼老人原来是个漂亮女孩。”欧阳硕忙摆摆手。
“我在大陆的时候曾经参加过剧社,所以学过化妆。装个老人不算什么的。不过,你们破解了那封密码邮件,到底看到了什么呀?苏雨在电话里说,知道谁是内鬼了?到底谁是内鬼啊?”
“这个嘛……”
欧阳硕刚要张口,苏雨打断他,脸色严峻地说:“欧阳,婉仪,现在情况已经很紧急。我们必须马上行动了。婉仪,马上联络反黑组的刘警司。欧阳,和廉政公署取得联系。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谢婉仪脸色黯然地说:“苏雨,‘天堂之翼’实在太可怕了,我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他。他是我最敬重的前辈,要不是有这段视频,我怎么也不会想到内鬼竟然是他的。”
“婉仪,一棵树腐烂了,总是从根部开始的。一个人堕落了,总是从对金钱无止境的贪欲开始的。我早就听警队里传言,他喜欢去澳门豪赌,我想这应该是一切的起源吧。好了,现在不是感叹的时候,马上行动起来吧,小白的血不能白流,我们要赶在‘天堂之翼’发觉他暴露之前,控制住他,从他身上打开突破口。”
欧阳硕搓搓手:“好啊,行动起来,我马上去廉政公署。这回要好好和‘天堂之翼’较量一下了。”
苏雨抬头望了望窗外已经渐渐昏暗下来的天空,眼神中闪动着一抹异样的光芒。那光芒像火炬,让凝视着他的谢婉仪心里顿时安定了下来,充满了力量。他喃喃地说:“台风就要来了!”
今晚将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黑暗完全笼罩了整个华丽的城市,夜风一阵紧似一阵,像魔幻片中怪兽尖利的嚎叫声,叫人听得不寒而栗。
黄景博独自坐在浅水湾别墅那间豪华奢靡的书房里,听着窗外的风声,大口大口地吸着雪茄。
这种雪茄是今天刚刚寄来的,来自英国纯手工制作的作坊,价格昂贵,产量稀少。但是他喜欢这种味道,他喜欢一切花钱可以买到的奢侈享受。临海而建的白色欧式别墅,价值百万的名牌跑车,可以炫耀的古董手表,还有——女人——有着水蜜桃般饱满皮肤的年轻女人!能让他焕发青春,获得欲仙欲死快乐感的女人!
这一切,现在他都得到了!本来,如果一切顺利,他准备在今年大捞一笔后就退休,带着那个长腿细腰的模特去希腊常住。在六十岁前,他要好好享受一番作为男人的幸福时光,以弥补自己当警察多年的那些艰辛岁月。
可是,在今天,就在今天,他的人生却突然间走进了死角!
黄景博按灭了雪茄,用颤抖的手拿起放在宽大的水晶书桌上的蓝色信封。抽出信笺,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幽蓝色信笺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已暴露,你自行了断吧!”信笺下方的署名是武士!
黄景博的手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无法捏住那薄薄的一张信笺。死亡,他曾经以为自己不会害怕死亡!他曾经无数次用手枪对准拘捕的嫌疑人,还亲自开枪击毙了几个悍匪!但是,当死亡真真实实地来到眼前,他却像个孩子般恐惧得浑身战栗,想跑出去大声呼救!
但他明白一切都是徒劳,“天堂之翼”的死亡邀约从来无法逃脱。罗永俊逃不了!他也逃不了!自行了断至少可以让家人保住那些出卖自己良知换来的巨款。
“噗!”那诡异的蓝色信笺突然在黄景博的手里迸发出一束强烈的火苗,他吓得一哆嗦,信笺落地,瞬间化成了一堆灰烬,把暗红色的印花地毯也烧出了一个大洞。
黄景博惊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缓过神来。这是首领给他的一个小小的警告,背叛组织的人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亡!甚至有比死亡更可怕的折磨,那种坠落到无底深渊的巨大恐惧!
是时候了!黄景博下定了决心。太太玛丽带着儿子去了马尔代夫度假,佣人都住在别墅另一侧的佣人房里。巨大的樱花别墅此刻就如坟墓般死寂。
黄景博拉开抽屉,里面躺着那把点三八的警枪,自从当上警司,他已经很久没机会使用这把枪了。他握住枪把,一狠心,猛地举起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咔嚓——”他扣动扳机,响声过后,竟是一发空弹!对了,很久没用,枪里已经没有了子弹。此时他已是一身冷汗,瘫软在真皮座椅上,无法动弹了。
“嘟嘟……”书桌上的对讲机这时忽然响起。黄景博惊魂未定地按下了接听键。
“老爷,有位苏雨先生和一位女警官来找您。他们说有急事要马上见您。”
黄景博默然了一会儿,有气无力地答道:“请他们到书房来吧!”
当苏雨和谢婉仪走进这间暖黄色调的书房时,看到脸色灰暗的黄景博正微闭着双目靠在椅背上。
苏雨凌厉的眼光扫过房间的每一处,最后落在了书桌上的那个蓝色信封上。他拿起信封,轻轻问:“黄警司,你今天一天都没去警局。警局打你的手机也不接,我想就是为了这个吧?”
黄景博缓缓睁开眼睛,叹了口气,答道:“我当了快三十年警察。亲手抓过不知道多少罪犯,但我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被人抓。温蒂死的那天,我就知道这件事出了岔子,早晚会牵连到我。但是我还是想不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本来我打算今年就退休了,看来我得在牢房里度过余生了。”
苏雨收起蓝色信封,在黄景博对面坐下,不慌不忙地说:“温蒂,中文名钟娇妮,29岁,来自内地。19岁刚来香港时在夜总会做小姐,有一次你和朋友去玩的时候,一眼看中了她。于是,她就成了你的情妇,跟了你十年。你还帮她在跑马地买了房子,把她的弟弟绰号叫烂仔明的钟学明也办到了香港。可是,三年前,温蒂突然在自己的家里被杀,案子被定为劫杀,至今未破。很巧合的是,她的弟弟钟学明在她姐姐死后的一个月也在尖沙咀的一家咖啡屋门前的街道上被一辆飞驰而来的黑色轿车撞死。这件案子也是你所在的九龙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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