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侦探社 作者:钱新新(红袖2012-03-30完结)
继父不耐烦,拉着陆峰要走,小女孩在身后大喊:“记住,我叫苏菲,是一名小侦探,有事来找我。”当然,陆峰从来没有打999,也没有去找小侦探苏菲,但当年那正义的脸庞,乐观的女孩一直留着他的心里,是以他第一眼见到苏菲照片的时候就有一种熟悉感。
当日,他派私家侦探去调查从国外回来的左岱宇,却有意外收获。一组组左岱宇和苏菲出双入对的照片摆在他眼前,他问:“这名女子是谁?”
私家侦探不经意地回答:“她也算是个行家,叫苏菲,她父亲是苏警司,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就开了间侦探社。”
苏菲……一个在他心里藏了近二十年的名字,又在那一刻死灰复燃,从前的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如愿以偿地开了家侦探社,还与以前一样横冲直撞,仗义执言。不同的是,从前在她眼中自己是一位受害的大哥哥,她愿意站出来为他抱打不平,现在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个陌生人,甚至是个恶人,如果不是为了别人出头,她甚至不愿看自己一眼。
童年的回忆永远是那么刻骨铭心,现在回忆起这段往事,陆峰已经不记得继父的香烟头烫到自己身上的火辣辣之感,但却清楚记得当苏菲拍着他肩膀鼓励他要勇敢的景象。
第61章 大侦探苏菲
苏菲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无知无畏的小女孩,她的确已经长大成人,作为一个侦探,她难免要用上些卑劣的手段。她将准备好的录音笔播放出来:
“苏苏是谁?我并不认识!”
“你不要侮辱我!我就要和珍珍结婚,而你口中的苏苏我根本不记得是谁!”
“我还是那句话,我与苏苏毫无关系。至于文强,他虽然是我弟弟,但却同母异父,感情不深,他的事,你爱说不说。”
陆峰一句句无情的话在苏菲完美的剪辑之下更加震耳欲聋,苏苏拿杯子的手颤颤发抖,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苏菲以为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不料她却说:“姐,你大晚上跑来给我听一个陌生男人的录音干什么?莫名其妙!”
苏苏越是冷淡,苏菲越不死心:“你听不出他是谁?那我们再听一遍。”
苏苏细长的手迅速的盖住了录音笔,皮笑肉不笑:“这有什么好听的,我们姐妹好久没见面了,还是与我说说你的工作近况吧。”
苏菲说道:“上次王夫人的案子,你走了之后就无人跟进,那个叫陆峰的医生顺利过关,陆峰你还记得吗?”
苏苏连忙说:“不记得,怎么会记得,当时考验了那么多人,怎能都记住名字。”
苏菲盯住她:“那也是,不过前段日子所有的报纸杂志都在卖陆峰和左岱宇为王珍珍大打出手的事,你难道都不知道?”
苏苏愣了一下,笑说:“我都不是八卦的人,不知道也不奇怪!”
苏菲环顾四周,从茶几底下掏出两三本娱乐杂志:“这难道不是八卦杂志吗?”
苏苏笑得更难看:“刚才回来顺手买的,还没看。”
苏菲不依不饶:“我对八卦倒是很有兴趣,我尽管给你说说这件趣事吧。话说这个陆峰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小医生,但是他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使得王氏千金对他死心塌地。王珍珍为了他连父母给她安排的与左家唯一继承人的婚事也推了。”
她边说边观察苏苏的表情,故意说得不紧不慢,只见苏苏上齿咬着下唇,面无表情,接着说:“有一次,她碰巧和左岱宇在停车场遇上,被陆峰瞧见,他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上来就直接开打,所以搞得岱宇在医院躺了一个礼拜。左雄见独子被欺负,当然不肯,马上将陆峰告上法庭,没想到这陆峰还真有本事,不知给王老爷子吃了什么迷。药,帮他请了金牌大状辩护,这件伤人案没将他入罪,反而助他向王珍珍求婚成功。女人多少有点虚荣,看到一个男人不顾自己的前途为自己打架,总会心动,你说是吗?”
苏苏讪讪地点点头,苏菲又问:“你知道,他一旦娶了王家大小姐就下辈子不用愁了,小白脸能做到这样要数最高境界。不过,依你看,这个陆峰对王珍珍是不是真心实意?”
苏苏捋捋头发,嘴唇开合,半天轻轻地说了句:“姐,你竟问我这些干嘛?我都说了,我不认识他。”
苏菲吃了秤砣铁了心,定要说到苏苏崩溃为止:“本来这些事与你无关,但是你今年十九了,也该让你看看这个世界的人心叵测。像陆峰这样的人,利用感情上位,为了金钱不顾男人尊严……”
“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们都不懂他!”苏苏突然大喊一声,苏菲见她顷刻之间泪涟涟,满脸通红,眼光中满是愤怒,终于证实了她的推理,她便柔声道:“那你又怎么知道不是?爱情总让人失去理智,他昨日对王珍珍花言巧语,现在又来骗你为他做事,由此可见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苏苏,你要大眼识人,不要到将来后悔莫及。”
苏苏趴在沙发上,哽咽不止,将茶几上的杂志、咖啡杯一股脑儿扔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声音混合着咖啡的苦涩味,在昏黄的灯光下让人心中凄苦不已。苏菲上前安慰,苏苏转过身来,脸妆溶化,变成了个大花猫,但苏菲笑不出来,说:“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回到加拿大去,好好度个假。”
苏苏推开她,从沙发上挣扎起来,两腿酸软无力,指着房门说:“你走,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我是成年人,我有自己判断!”
苏菲还想开口,苏苏转过头去,不看她,看着她新烫的大波浪苏菲只觉陌生,如果从背后看她绝对认不出眼前人就是堂妹苏苏,她说:“我先走了,录音笔我就留下,你自己好好用心听听!”
苏苏目送堂姐到她出门的那一刻,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沙发上,右手食指几次抬起去按那颗播放键,但有放下,“砰”的一声她将录音笔往墙角扔去……
第62章 遗愿
夜,越夜越凉,苏菲又一次在香港有了寒冷的感觉。
每当这个时候,她都回到侦探社,点起一根香烟,吸或不吸,反反复复地翻看烂熟于心的《福尔摩斯全集》。小小的办公室里弥漫着香烟的气味,烟雾围绕着昏黄的灯光,苏菲感觉置身于十八世纪的英国,突闻“砰砰砰”的一阵敲门声,她才恍觉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香港,抬起头:“请进!”
一名六十开外的男子走进来,只见他着一身黑衣,里面露出条形的内衫,头发稀疏,眼睛深深凹陷进去,充满了痛苦。苏菲请他坐下,问:“先生是深夜从病房里出来?”
那人“咦”的一声诧异,转而欣喜:“没错,苏老板果真慧眼,看来我没来错地方。”
苏菲说:“这并不难猜,您上身还穿着医院的病服,而你脸色又……”
他苦笑:“看上去很可怕,对不对。这个月我足足瘦了三十斤,是肝癌末期。”
苏菲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说句:“生死有命,现在医学昌明,会有奇迹。”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有“站着说话不腰疼”之嫌,但男子并不介意,他摆摆手,他的手青筋满布,显得手指更为修长可怖。他似是绝望地叹了口气:“我并不怕死,我有时候倒是想在生命最灿烂的时候就死了该有多好!”
他像是对着墙壁说话,眼睛并不看着苏菲,而是看着她身后的那堵墙,目光神情灼热,像是要将墙看穿。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说明来意:“苏老板,医生说我只剩下三个月命,我想在死前再见一见她,希望你能帮我达成愿望。”
她,自然是一个女人,能让一个男人在死亡之际还魂牵梦萦的,只能是女人。苏菲同情地望着他:“我会尽力而为,不知你找的是何人?你们多久之前失去联络?”
男人叹了口气:“足足有十八年三个月十二天。”
“你竟记得那么清楚!”
男人感到一丝悲凉:“现在还能记得清楚,以后就未必了。但这几日,她的影像在我脑中越来越模糊,我甚至要看着照片才能记清她的眼耳口鼻。麻醉药,抗生素,化疗后的呕吐疼痛……每一样都在折磨我,我的记忆正一点点地被抽去,我怕有一天我甚至会忘记她。”
男人长吸了一口气,稳定心神,渴望地望着苏菲:“苏老板,你能帮我达成最后的愿望吗?”
这样的要求苏菲怎能忍心拒绝,但查案之事听天由命,三个月的期限要找出失踪十八年的人,她不敢担保:“我只能尽力,三个月毕竟太短。”
男人突然诡异地一笑:“是两个月,一个月前医生与我说的是三个月,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他绝望中又带戏谑的笑容,让苏菲更加怜悯:“我答应你,就算翻遍香港的每一片土地,我也会将她找出来,竭尽全力!”
男人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精神为之一振,眼中的痛苦之色转为希冀,苏菲突然后悔,万一找不到她,岂不是让一位将死之人失望?须知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给一个人希望,之后又再夺走它,让他彻底失望。
男人再次开口说话,眼中柔情无限,让苏菲觉得冒险答应这次调查,让他剩下的生命再次燃起希望是个明智之举。只听他缓缓说道:“我叫顾玉,她叫陆韵华……”
“陆韵华,她叫陆韵华!”苏菲惊道。
陆韵华,苏菲过目不忘,这个名字现在就存在她身前的电脑之中——左岱宇失踪的母亲,陆韵华!
第63章 无药可医的单相思
顾玉并没有被苏菲诧异的语气惊扰,浅浅笑道:“你也觉得这个名字很美,对吗?但她的人,比她的名字还要美。就算在现在,她也是位摩登女郎,在学校的时候,她总是爱穿洋装,同学们都笑她是假洋鬼子。那时候我们无所不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下至贩夫走卒。我们是最知心的朋友,柏拉图式的灵魂伴侣……”
苏菲舒了口气,不过是同名同姓而已,这样大大咧咧的陆韵华,绝对不是照片中端庄典雅,略带愁容的陆韵华。
谁知顾玉由喜转忧,面目抽搐,痛苦地说:“但是她嫁了人后,再也不是那永远无忧无虑的公主。我远远地看她,只觉得她寂寞、痛苦、苦闷,我希望她向我倾诉,但是她总是说,‘我很幸福,你多虑了’。”
苏菲放松的情绪又紧张起来:“她嫁给了谁?”
她屏住呼吸,那答案果真是“左雄”!
“左雄!”他恨恨地说,“就是每天在媒体面前做秀做戏的地产大亨左雄。你们以为他是真的慈善家,企业家,其实他的成功都是抢回来,夺回来的!连韵华也是他从我手中夺过去的!”
他边说边用拳头捶打桌面,本来纤瘦的身体在这样的捶打中上下震动,却一丝赘肉都没有,犹如一个骷髅在哭诉。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住苏菲:“我和韵华本是相爱的,如果不是他,我不会走到那一步,不会……我那么爱她,怎么忍心伤害她……”
他这段话说得莫名其妙,有所隐瞒,苏菲小心地追问:“你走到了哪一步?你做了什么?”
他讪笑:“哦,我是指至从她结婚之后,我就和她断了联系,伤害了她的感情。”
他方才表情扭曲,所指的必能不是简单如此,苏菲知道他言不由衷,但不能当他像嫌疑犯一样逼问。做侦探的,最怕遇到欲言又止的委托人,苏菲试探:“顾先生,你想让我侦查此案,就要告诉我实情,如果你有所隐瞒,只会增加我找到她的难度。”
顾玉抬头看着苏菲,这是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看着苏菲,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白浑浊发黄,苏菲不忍再看。他下意识地咬了咬左手食指,说道:“那件事与她的失踪毫无关系,害她失踪的罪魁祸首是左雄!他逼她跳楼,后来佣人将她拉下来,他还不罢休,把她赶了出去,她带着小儿子,一路走一路哭……”
苏菲回想起莲姐的话,插问道:“这些你都是亲眼所见?”
顾玉回答:“没错!我还记得那天是1994年九月的一个星期日,韵华她是那么伤心,天都要黑了,她还一直往前走,身边的孩子哭她喊她,她都没有反应。”
“你为何不上前安慰?”
顾玉又变得支支吾吾:“她刚刚……受了打击,必是……想一个人好好静一静,我不……想打扰她。”
苏菲“哦”了一声,像是不大相信,顾玉似乎被激怒:“我的话句句属实,你别把我当犯人!”
“你刚才说到‘她都没有反应’,然后呢?”苏菲装作没有听到他的质问。
他情绪稳定下来:“然后,她带着孩子住进了一家小宾馆,我想她是和丈夫吵架才会带着孩子出来静一静,也就没那么担心。当晚,我就回去了,第二天我再去那里,她就不见了,我跑到左家也找不到她。她就这样消失了……”
他一口气说完,终于松开紧握的拳头,重重地将眼皮闭上,像是洗了一个桑拿浴般,将全身的精气全都蒸干,全身虚脱。
苏菲却在他最脆弱的时候问了个致命的问题:“左夫人的一举一动,你全都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一直跟踪她,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