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4)金矿之谜 溺鸭案件
“淡红色的头发,蓝灰色的大眼睛,非常优美的外表和。。”
“不,不,”梅森打断她,笑了笑说,“我是说哪类美女。”
德拉·斯特里特眨眨眼睛,“我猜就是那种人们称之为技巧型的美女,
她会暗箭伤人,她。。”
门开了,保罗·德雷克迅速走了进来。
“好,好,”德雷克边握手边说,“你真是到处旅行,梅森!是怎么回
事?”
梅森还没来得及回答,门又开了。墨西哥仆人脚步很轻地进了房间,端
着一个托盘,上面有鸡尾酒搅拌器和三杯倒满的鸡尾酒。
“还有半小时,晚饭就好了,”他把托盘递过来,用纯正的英语说,“威
瑟斯庞先生说请不用穿夜礼服。”
“告诉他我不会,”梅森说,笑了笑,“我从来不穿。”
仆人退出时,他们碰了碰杯子。
“为犯罪干杯。”梅森说。
他们呷着鸡尾酒,似乎把这变成了一种仪式。
“你真会挑选好地方,梅森。”德雷克说。
“它使我感到沮丧。”梅森告诉他。
“为什么?看上去好像拥有这地方的家伙发明了一种躲避个人所得税的
方法。”
“我知道,”梅森说,“但这里有些东西我不喜欢——有一种被关起来
的味道。”
德拉·斯特里特说:“他不喜欢是因为没什么刺激,保罗。当他研究一
桩案件时,他就想出去收集事实;他不能忍受呆着不动,等着事实找上门来。”
“什么案件?”德雷克问。
“不是桩案件,是事后调查。”
“谁是他的委托人?”
“威瑟斯庞,这地方的主人。”
“我知道,但谁是你要证实没有犯谋杀罪的人?”
梅森严肃地说:“17 年前被吊死的一个人。”
德雷克顿时感到索然无味,“我猜他是在犯罪之后一年左右被处决的吧。
这样,线索至少也有18 年之久了。”
梅森点点头。
“而你认为他是清白的?”
“他可能是。”
德雷克说:“好吧,我无所谓,只要有钱挣。哎呀,梅森,那个荡妇是
谁?”
“荡妇?”梅森问,他仍然在考虑着谋杀案。
“那个穿着像腊肠肠衣似的白衣服的女人。你只要看一眼就会知道她除
了勾引男人的外表之外,什么也没有。”
德拉·斯特里特说:“她结婚了,保罗。但别让那束缚了你的手脚。她
丈夫今天下午让匹马撞坏了。我知道他现在给打了吗啡,腿上包着熟石膏,
一个重物悬挂于。。”
“她结婚了?”
“是的。为什么这么吃惊?你知道,好看的女人都会结婚的。”
“那么,她肯定跟那个大腹便便、一脸阔相、自命不凡的家伙有关——
那家伙的鬼名字叫什么来着?”
“不,那是威瑟斯庞,而她是罗兰·伯尔夫人。他们两周前在埃尔坦普
罗相识的。伯尔和威瑟斯庞是蛹饵钓鱼伙伴和摄影迷。你们瞧,我已经收集
了一些人们闲聊的情况。”
德雷克吹了一声口哨。
“为什么,保罗,怎么了?”
德雷克说:“刚才迈出我的房间到走廊去的时候,我轻轻地打开门,穿
白衣服的姑娘正依在那胖家伙身上,把她的嘴翘起。我悄悄退回房间,等着
他们走开,最后看到的是那个大肚子的家伙正等着接吻。半分多钟后我才能
进入走廊。”
“毕竟,保罗,”德拉·斯特里特指出,“现在,接吻并说明不了多少
问题。”
德雷克说:“我敢打赌,这样的接吻里有意味,对我来说它就意味着什
么。如果她。。”
有人敲门。梅森向德拉·斯特里特点点头,她打开了门。
洛伊斯·威瑟斯庞大步走进房间,马文·亚当斯有些窘迫地跟在她后面
一两步远。
“进来呀,马文,”洛伊斯说。然后望着保罗·德雷克说,“我是洛伊
斯·威瑟斯庞,这是马文·亚当斯,你是侦探,对吗?”
德雷克瞥了一眼梅森,好像很吃惊似的,然后慢条斯理地说:“是我掉
了一个放大镜,还是你看到我脸上贴了些假胡子?”
洛伊斯·威瑟斯庞站在地板的中央,一副年轻人的那种不屑一顾和根本
不顾后果的样子,说话快而急躁,“我敢说你已听说了整个情况,所以不用
支支吾吾的!你根本无法掩盖,你的车就在前面,注册的是:‘德雷克侦探
事务所’。”
德雷克的话略带戏谑的口吻:“人决不要对汽车注册太认真,假如
我。。”
“好啦,保罗,”梅森打断他说,“让她把话说完。你想说什么,威瑟
斯庞小姐?”
她说:“我希望事情能够公开、公正地进行。我不想让你们假装是我家
的什么老朋友,或者是研究一些文件的人,让我们像成人那样文明地对待这
件事吧。我父亲认为他必须探究过去。在生物课上,我可以想像当把虫子放
在显微镜下进行解剖时,它们是如何感觉的。让我们坦率地对待这件事吧。”
马文·亚当斯急忙插嘴说:“我想知道一些我父母的情况,我想同洛伊
斯结婚,如果。。”
“情况就是这样,”洛伊斯·威瑟斯庞打断他的话,“所有这一切让马
文意识到一种可能性。。我不喜欢的。如果你们找到证据表明他父亲是一个
百万富翁,因为操纵股票市场而被送进监狱;或者他的一个远辈因为做海盗
而被用链子绞死在伦敦塔上,那对于我来说,他就成贵人了。我将不得不套
住他的脖子,绑住他的脚,以致可以在他的身上烙上我的烙印。万一你们搞
不清楚这件事的话,对我们大家来讲都是一种窘困的经历。它使我感到像做
某种鲁莽的事。。既然我们都相互理解了,我们是否可以不再相互兜圈子
了?”
梅森立刻点头表示赞同:“除非是为了满足你的父亲时,威瑟斯庞小姐,
但这也是给他一个履行他所认为是家庭责任的机会,以卸掉他心头的包袱,
可以减轻一些压力。”
她说:“是的,这是他的玩具,我想我该让他玩才好。”
“伯尔先生怎么样了?”梅森问,改变了话题。
“似乎还好。他们给他打了不少麻药,他现在正在睡着。他的妻子。。
没有睡觉。”
马文说:“她在外面走廊上踱步,我想她大概觉得无能为力。”
洛伊斯·威瑟斯庞迅速扫了他一眼,“无能为力?穿着那件睡衣?”
“洛伊斯,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知道,我也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那女人根本就是对男人的意识太强,
让我讨厌。”
马文·亚当斯责备地说:“哎,年轻人!”
洛伊斯突然转过身来,把手伸向梅森,“谢谢理解,”她说,“我想我
们会——完全消除隔阂的。”
当门在这两人身后关上时,保罗·德雷克轻声地吹了一声口哨,“这,”
他宣布说,“就是性格。这个地方出怪人,不是吗,佩里?她也卷入这桩老
的谋杀案了吗——还是受了这一谋杀案的影响?”
梅森把他的双手插入口袋中,“自然,”他说,“在她看来是非常愚蠢
地浪费精力。她认为马文·亚当斯是在3 岁时被绑架的。她父亲的担心是由
于他对未来女婿进行家庭调查的欲望而引起的。”
“那么,”德雷克好奇地问,“这桩谋杀案的作用是什么呢?”
梅森说:“马文·亚当斯自己还不知道,但他是17 年前因为谋杀而被处
决的那个人的儿子。要是这两个高度敏感的孩子中任何一个知道我们在调查
什么,那就会点燃某种感情的炸药,将威瑟斯庞的家庭炸个粉碎。”
德雷克在长沙发上向下滑了些,让身体处在典型的肌肉松驰状态,使他
软得像根松松的绳子。“威瑟斯庞什么都知道了吗?”他问。
“是的,”梅森说,“他复印了一份这桩老案件的副本,就在那边的桌
子里,今天夜里你把它阅读一遍。”
德雷克说:“我打赌,在我们调查这桩案件还不到两周时,那男孩就会
发现所有的情况。”
“没人跟你打赌,”梅森告诉他,“我们也没有两周的时间。要是我们
不能在48 小时内找出某些确凿的东西,威瑟斯庞就要进行一次原始的凶杀心
理实验。就此想想办法吧!”
德雷克咧嘴笑了:“要是我想办法,得等晚饭以后。摇摇鸡尾酒搅拌器,
德拉,我想它满了。”
5
德拉·斯特里特站在餐厅的入口处,当律师被介绍给罗兰·伯尔夫人时,
德拉用开心的眼神望着佩里·梅森。
女人会认为伯尔夫人有30 多岁,而男人则会觉得她才20 多岁。当太阳
以合适的角度照射在她的头发上,使之显示出光泽时,她的头发呈现出红燕
麦杆的颜色。尽管她那白色的睡衣一点儿都不保守,但在式样上也算不上大
胆。只是衣服贴在她身上的样子才使得屋里的每一个男人都对她着迷。
当德雷克被介绍给伯尔夫人时,洛伊斯·威瑟斯庞走了进来。
同伯尔夫人体型的肉感美相比,洛伊斯显示出姑娘的活力。她的裙子式
样不同,走路时也不像伯尔夫人那样带着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的一扭一扭、
诱人的节奏。她步伐轻盈,具有充满活力的年轻女人那种自然魅力,完全没
有炫耀和卖弄的意味。她的出现给整个房间带来了新的生气,并且在某种程
度上使伯尔夫人那种十分诱人的耀眼姿态失去了些许光泽。
德拉·斯特里特极力躲在后面,用不漏过一丝一毫的目光观察着这一切,
但是她只能在晚饭的一开始这么做。洛伊斯突然向她抛来一个问题,当她用
那抑扬顿挫的声调回答那个问题时,人们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梅森秘书
的身上,并且好像不再移动了。
“罗兰现在怎么样?”威瑟斯庞突然问。
这给了伯尔夫人一个做尽职妻子的机会。“我最好去看一下,”她说,
“请原谅。”然后她就从房间里溜了出去,步子很轻,就好像是怕打扰他们
的谈话——好像是忘了她那柔软身段的平稳摇摆。
门铃响的时候,她仍然在外边。威瑟斯庞叫来了一个墨西哥仆人,“这
人会是从埃尔坦普罗来的护士,来替换医生留下来的那个人的。你可以直接
把她领到伯尔先生的房间。”
墨西哥仆人用低而好听的声音说:“是,先生。”然后就走了出去。
伯尔夫人又溜了回来,“护士说他正舒服地休息着。”她报告说。
墨西哥仆人返了回来,走到威瑟斯庞的椅子前,递过去一个盘子,上面
放着一封信。“给您的,先生。”他说。
“来的不是护士?”威瑟斯庞问。
“不,先生。是一位先生。”
威瑟斯庞说:“请原谅,我们很少有不速之客。”
他撕开信封,看了看那封短笺,然后朝梅森望过去,皱起了眉头,好像
要直接对律师说些什么,结果却说:“请原谅,这是位我必须要见的人,请
各位接着喝咖啡和白兰地。”
房外狗的叫声渐渐平静下来。此时,桌子四周出现一片令人尴尬的沉默。
稍后,伯尔夫人问德雷克:“你对彩色摄影感兴趣吗,德雷克先生?”
“他是个侦探,”洛伊斯·威瑟斯庞直率地宣布说,“他来这儿有公干,
所以你不用转弯抹角地说话。”
“侦探!哇,多有趣呀!告诉我,你是不是经常化装盯梢,或者。。”
“我生活得非常单调,”德雷克说,“大部分时间吓得要死。”
伯尔夫人的眼睛天真无邪,但她的脸却像是用脆石膏雕的。她说:“呵,
多有趣呀!先是这个国家的著名律师之一,现在又是一名侦探。我猜,当然,
这里边有某种联系。”
德雷克扫了一眼梅森。
梅森直接地瞧着伯尔夫人,“纯粹的金融联系,夫人。”
他们都笑了,并不确切地知道在笑什么,但知道紧张的气氛被打破了,
询问的线路也被暂时地挡住了。
突然,威瑟斯庞出现在门口,“梅森先生,如果其他人愿意让您走开的
话,我非常想跟您谈一下。”
威瑟斯庞是一个蹩脚的演员,他这种试图装出随意而又礼貌的样子只是
更加暴露了他那声音和举止中所带有的担心。
梅森往后推了一下椅子,向各位致以歉意,然后跟着威瑟斯庞进了大客
厅。
一个大约55 岁左右的人背朝他们站着,望着书架上的书。很明显,他连
书名也看不到。直到威瑟斯庞开口,他才显然意识到他们已经进了房间。他
很快转过身来。
“丹杰菲尔德先生,”威瑟斯庞说,“这是梅森先生。梅森先生是一位
律师,他刚好熟悉您想说的事情。我想让他听听您刚才要告诉我的。”
丹杰菲尔德以常见礼仪同梅森握了握手,含糊地说:“见到您很高兴,
梅森先生。”此时,他显示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他身材矮胖,但很结实,面颊和肚子都没有出现下垂,背直得像平板一
样,下巴向上翘起,机警的脑袋架在粗粗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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