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森探案集(4)金矿之谜 溺鸭案件





盯了一眼她门铃上的名片说:“您一定是艾伯塔·克伦威尔小姐吧——如果
像您说的您住在隔壁的公寓。我下面有辆车,克伦威尔小姐,或许我可以送
您到什么地方?”

“不用,谢谢。到大街上就几步远。”


梅森说:“我原以为米尔特先生会在家。我知道他在等什么人来,他有

约会的。”
她迅速扫了他一眼:“一位年轻的女士?”
梅森谨慎地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有约会,我可以在家找到他。”
“我想有一位年轻女人来访过,我还看到就在您来之前,一个男的刚从

这儿走。我一开始以为那男的在按我家的门铃。当时我正在厨房,水哗哗地

流着,觉得的确听到了门铃声。”
她笑了,那尴尬的笑声流露出她内心的不安。
“我按了蜂鸣器让我的客人上来,但没动静。然后听到通往米尔特先生

公寓的楼梯上有脚步声,所以我猜根本不是我的门铃响。”
“好长时间了吗?”
“不,有15—20 分钟的样子。”
“您知不知道这位客人呆了多长时间?”
她笑了笑说:“天哪,您说话就跟你是个侦探——或者律师一样。您不

知道这个姑娘是谁,对吗?”
“我只是碰巧对米尔特先生很感兴趣。”
“为什么?”

“您了解他的情况吗?”
她过了片刻才回答这个问题:“不太了解。”
“我知道他过去是个侦探。”
“噢,是吗?”
“我想和他谈谈他过去办过的一桩案件。”
“哦。”
这个年轻的女人迟疑了一下,“他最近一直在办的吗?”她问。
梅森看着她的目光说:“是的。”
她突然笑了,然后说:“好了,我要到市区去了。很抱歉,我没法帮助


您,晚安。”
梅森扬了扬帽子,望着她离去。
在一家杂货店的电话亭,梅森往威瑟斯庞家打了个电话找德拉·斯特里

特。听到她拿起电话时,他问:“保罗·德雷克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德拉?”
“有的,德雷克的侦探打了电话过来。”
“他说什么?”
“他说那趟汽车准点到点,那姑娘下了车就直接到米尔特的公寓去了。

她有钥匙。”
“噢!”梅森问,“后来呢?”
“她上了楼,但没去多长时间。这是件令那个侦探后悔的事,他不知道

究竟多长时间。”
“为什么不知道?”
“他原以为她上去后要呆一段时间,所以他就去了街对面约有半个街区

远的一家饭店打电话。他给德雷克打电话汇报了情况,德雷克告诉他给你往
这里打电话,他就打到我这里来。就在我们谈话的时候,他碰巧看到那个金
发女郎走了过去。所以他就挂了电话,冲出去跟着她。5 分钟后,他又从火
车站打过来电话说她坐在车站等半夜到洛杉矶的火车,而且她一直在哭。”


“那侦探现在在哪儿?”

“还在火车站,他在盯她的梢。那趟火车是列慢车,把客车拖到主干线,
在那儿逗留4 个小时,然后由主干线的火车把它挂上,约在早上8 点到洛杉
矶。”

“这个侦探不能精确地说出她在楼上的公寓呆了多长时间吗?”

“不能。时间不会超过10 分钟,可能会更短。按照他说的,他以为这是
一个打电话汇报的好机会。自然,他想她会在上面呆一段时间。。你知道,
如果一个姑娘有一个男人公寓的钥匙。。这个侦探设想。。他会有足够的时
间去打电话。”

梅森看了看他的表说:“我可能会有时间同她谈谈。我去火车站看看能

不能干些什么。”
“你见到米尔特了吗?”
“还没有。”
“你从这走了两三分钟后,一辆车开了出去。我想是威瑟斯庞,他可能

是去找洛伊斯了。”
“你尽量搞清楚这事,好吗?”
“好的。”
“我得赶快去火车站,再见。”
梅森直接开车到火车站去。在离车站有三个街区远时,他听到了火车汽

笛的声音;他停车的时候,火车刚刚开进车站。

梅森在车站月台上转着,刚好看到他上次在奥尔古德办公室见到的那个
金发姑娘正在登上火车。有一会儿,车站的灯光完全照射在她的脸上,决不
会让人认错,而且也看不出她刚才一直在哭着。

梅森回到他的汽车上,当开离车站有三四个街区时,他听到了警笛的声
音。在前边路口的一条横街上,一辆警车飞速驶过十字路口。
在那个十字路口,梅森发现警车拐向了米尔特公寓的方向。他便跟在后
面,看到警车开向路边,突然停下。
梅森直接把他的车停在警车的后面。一位警官跳下车,匆忙地穿过水泥

路走向通往米尔特公寓的门。梅森紧跟其后。
警官用他粗大的拇指按了下门铃。然后转过身来看着梅森。
梅森对警官的凝视回望了一会儿,然后仿佛羞怯地转回身向楼下走去。
“嘿,你!”警官叫道。
梅森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警官问。
“我想找个人。”
“谁?”
梅森迟疑了一下。
“说吧,把话说清楚。”
“米尔特先生。”
“你认识他?”
梅森小心地选择着字眼说:“我从没见过他。”
“你想进去,嗯?”
“是的,我想见他。”


“你以前来过这里?”
梅森又等了一会儿才说:“是的。”
“多久了?”
“大概10 分钟前。”
“你刚才做些什么?”


“按了门铃。”
“结果呢?”
“没人开门。”
警官又按了一下门铃,说:“别走远,等会儿我要跟你谈谈。”
他奔向标着“管理员”的公寓,按了按门铃。
楼下一个房间的灯亮了,可以听到光脚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过了一小


会儿,传来了向走廊过来的拖鞋声。门开了一条缝,一个40 多岁的女人穿着
件晨衣,皱着眉头冷淡地望着梅森。然后,看见警官警服上闪亮的徽章和铜
扣,她又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吗?”她问。
“你这儿有个人叫米尔特,是吗?”
“是的。他在楼上的公寓。。”
“我知道他住那儿,我要进去。”
“你有没有按按门铃?”
“按了。”
“我。。如果他在家。。”
“我要进去,”警官又重复了一遍,“把他的钥匙给我。”
她好像有点儿犹豫不决,然后说:“等一下。”
她消失在黑暗的房子里。警官对梅森说:“你要见他干什么?”
“我想问他一些问题。”
楼下一家的收音机发出几下急促的静电“噼啪”声。警官说:“你住在


这儿吗?”
梅森递给他一张名片,“我是洛杉矶的律师。”
警官转过去把名片拿到屋里走廊的灯能照到的地方,然后说:“噢,您

是佩里·梅森律师,啊?我看过您的一些案件,您在这儿做什么?”
“旅行。”梅森说。
“您来拜访米尔特?”
梅森设法使他的笑声恰到好处地表达他的意思,“我来这里可不是仅仅

为了见米尔特。”
“嘿,你,”警官朝走廊里向管理员叫道,“我们可不能为了那把钥匙

等整整一个晚上。”
“马上就来,我正在找。”
在接下来的沉默之中,梅森听到电话机话筒放在叉簧上的金属声。“想

想她拨米尔特的电话时收音机里出现的噪音,”梅森轻声笑着说,“她在设

法不让我们知道她在做什么。”
“嘿,”警官喊道,“放下电话,把钥匙给我,要不然我就进来拿了。”
他们又听到拖鞋快步穿过走廊的声音。“真不好找,”管理员撒谎说,

“请告诉我您的名字,好吗?只是万一要有麻烦的话。”


“哈格蒂。”警官说着,拿过来钥匙。
梅森穿过门廊,等着警官开门,然后说:“好吧,我不跟您上去了。我
见他想谈的事不是很重要。”
他转过身走开了,刚走两步,警官叫住了他:“嘿,等一下!我不大清

楚你的那句话。”
“哪句话?”
“那句‘我见他想谈的事不是很重要’。”
“我不明白。”
“你想我为什么要拿到他的钥匙?”
“我不知道。”
“刚才一个女的打电话到我值班室说这里出了点儿问题,知道怎么回事

吗?”
“不知道。”
“知道打电话的女人可能是谁吗?”
“不知道。”
“总之,一起来,”警官说,“跟我一起来一下。我想上去看一看,可

能就这些,也可能要你回答一些问题。”
他领着上楼,梅森顺从地跟在后面。
他们进入到客厅与卧室合二而一的房间。墙壁上宽宽的、装有镜子的部

分可以转动以遮挡折叠床:家具很一般,有些褪色;房间那头的门关着;一
张普通的桌子立在地板中央,上面放着一些杂志;桌子的那端放着一个大大
的圆形金鱼缸,缸里有一个小楼阁和一些绿色的水草,还点缀着一些彩色的
贝壳,两条金鱼在缸里懒洋洋地游动着;除此之外,还有一只鸭子深深地埋
在水里,它的头顶和一部分嘴巴向上伸出水外,无力地挣扎着。

警官顺着梅森的目光看到了鱼缸,转了过去,然后又停了下来。
“嘿,”他说,“那鸭子有问题吗?”
梅森瞥了一眼鸭子,很快说:“我想这扇门通向另一个房间。”
“我们来试试运气。”警官说。
他敲了敲门,没动静,便打开了门。他又转回头看了看鱼缸,“那鸭子

有些怪,”他说,“它病了。”

警官进了那间屋子,里面冒出一股奇特的气味,一种非常微弱的辛辣味。
很明显这个房间原本是打算做餐厅的,中间有一张大桌子,一个松木餐具架,
几把老式餐椅。

梅森说:“咱们把窗子打开,我不喜欢这种味道。什么事让您到这儿来

的?确切地说,那女人讲了些什么?”
“她说这里出了事。咱们看看另一个房间。”
警官打开了通向洗澡间的房子,里面是空的。在警官打开明显是通向厨

房的另一扇门时,梅森穿过房间把窗户完全打开。
趁警官进另一扇门时,梅森赶快回到客厅把手伸进了金鱼缸。
小鸭子已不再挣扎,梅森把它提出来时,它已几乎变成一团湿漉漉的无

生气的羽毛了。
梅森急忙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帕擦擦小鸭,又把羽毛里的水分挤挤。小鸭
的爪子轻微地动了动。
地板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梅森急忙把小鸭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只


见,面色苍白的警官摇摇晃晃地向梅森走来。“厨房。。死人。。有种气体。

我试。。”警官绊了一下,跌倒在一把椅子上。
梅森朝厨房扫了一眼,透过半开的门看到地板上趴着一个人。
他憋住呼吸,跑向厨房门旁,“嘭”地一下把门关上。然后他又回到客

厅对警官说:“把头伸向窗外,呼吸些新鲜空气。”
哈格蒂点了点头。梅森把他扶到窗边,让他靠在窗台上。
很快,梅森又冲回去,拿起金鱼缸跑进洗澡间,把水倒进脸盆里,然后

打开浴盆上的水龙头往鱼缸里放清水,直到原来的缸里扑腾的金鱼又重新游
动起来。鱼缸灌满水后,梅森穿过餐厅,把鱼缸又放回到桌子上。这时,警
官还靠在那里把头伸在窗外。梅森把小鸭从口袋里拿出来,现在它已不那么
虚弱,能够走动了。梅森又擦了擦它的羽毛,把它放回到水中,然后走到窗
户那里。“怎么回事?”他问警官。

“好在——吸了一口——”

梅森说:“我已经把客厅的窗户打开了,这里的空气很快就会好的,我
们还得把厨房的窗户打开。这是种致命气体,最好把消防队叫来把窗户打
碎。”

“好吧。。我。。一会儿就会好的。刚才弄得我有些难受。”“别紧张。”
梅森告诉他。
“那东西是什么?”警官问道,“肯定不是煤气。”“不是,显然是某

种化学品。咱们下楼吧?”
“那里边还有个人,咱们得把他弄出来。”
“那是消防队的事。他们有防毒面具吗?”
“有。”
“那好吧,咱们打个电话。”
梅森走到电话那儿,拨通接线员叫警察。“您现在觉得能跟他们讲话

吗?”
警官说:“可以。”然后拿起电话向消防队讲了这里的情况。他挂了电

话后回来坐在窗户旁。“我现在觉得好些了。那只鸭子究竟是怎么啦?”
“什么鸭子?”
“金鱼缸里那只。”
“噢,您是说潜水的那只?”
“它看上去真他妈的奇怪,”哈格蒂说,“我猜可能是那气体的作用。”
梅森向鱼缸示意了一下说:“那边那只?”
“是的。”
小鸭在水面上卧着,用它的嘴理着羽毛,看上去虚弱而又呆滞。
“我猜是新鲜空气使它又回过劲来。”梅森说。“啊哈。你要见米尔特

干什么?”
“噢,没什么特别的事。”

“是吗?在晚上的这个时候?”警官怀疑地问。
“我听说他失去了工作,我原想我有些工作给他做。”
“他一直在哪儿工作?”
“给好莱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