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少杜绝+番外





  “不————”
  凄厉的哀鸣惊醒了窗外的鸟儿,鸟儿扑扑的飞走了,只留下一树的冷寂。
  即使已经是初夏,病房里却是极寒。
  
  之之,我们还有一辈子……
  之之,我们还没有领养孩子呢……
  之之,我们的奶茶店……
  之之,你不要我了吗……
  
  杜绝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才出来,人瘦的跟杆儿似的。
  那威风凛凛的悍马,早已在爆炸中烧毁,变成了很丑很丑的样子。
  杜绝狠狠的捶打着变形漆黑的爱车,拳头出了血却浑然不觉。
  都是你,害死了我的林之!
  都是你!都是你!
  
  手里的戒指冰冷冰冷的,失去了主人的体温,杜绝摩挲着林之留下的戒指,小心的挂在了脖子上,紧紧捂在心里的地方。
  你的主人不要你了,我要你,我来温暖你。
  手上的那只,孤零零的圈住了无名指。
  泪流满面。
  
  所有人都知道,杜少有一个爱人,他叫林之,他们结婚了。
  可是,他的爱人却在意外中丧生,杜少为此立下重誓,孤独此生。
  大家再也见不到那个张扬跋扈的杜少了,风月场所里也失去了他惊艳的身姿,那些浮云芳华,那些音容笑貌,仿佛都是过眼云烟。
  只是,每天早上,他都会在黑暗中等待着黎明的到来,等待着那升起的太阳。
  
  杜绝伤好后没有继续学业,只是用自己多年的积蓄包了那个山头,那个他带着林之看过朝阳的山头,建了个生态园。
  里面虽然有温泉美容沙龙酒店游乐场等高档消费场所,却有一个小小的奶茶屋。
  杜少亲自在里面调制奶茶,却是免费赠送。
  斥资将近一个亿生态园将娱乐休闲环保结合在一起,很快,就红火了起来。
  不管是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只要进了生态园,就能得到一杯奶茶。
  暖进心里的奶茶,浓浓,香香的,温润着都市人的燥火。
  杜少每天除了在奶茶店里,就是在后面种蔬菜,养花,很少下山。
  连过年,员工都走光的时候,杜少还是一个人留在山上,依旧每天看着日出。
  等待着,迎接着新的一天,没有他的一天。
  
  生态园的生意越来越火,人家都说杜少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他们却不知道,杜少当初白手起家的时候,连帐都算不清楚,深夜里,一点点的拿着计算器清账。
  他们没有看到,杜少当年是怎么进货怎么招揽顾客。
  他们没有看到,杜少是怎么学会攒钱,学会照顾到顾客的每一个需求。
  杜绝每天就这么游荡在山上,杜家的人也很少上来看他,每回来都见到杜绝孤零零的坐在山顶的石头上发呆,等待着太阳的落山。
  杜爷爷来了一次再也不来了,回去抹着老泪说,老了老了,还添这么个大心事。
  都以为杜少没有长性,都以为时间是创伤的良药,可是一晃两年过去了,杜少已经满二十了,依然在山上看着日出日落,不肯下来接受人间的浮华。
  
  杜氏生态园搞得很火,很快就在全国各地建了同样的分园。
  那些分园一样的火爆,不是节假日都爆满。
  只是杜少露面的次数越来越少,成了商界上最神秘的黑马,人们都在谈论这个商界奇才,他这么年轻,居然就有这样大的成就,为什么呢?
  仅仅是那赠送的奶茶?还是那个环保的理念?
  还是那亲切的员工,还是那让人有了家的感觉?
  
  杜绝看着那红彤彤的朝阳跳出地平线,手不由自主的抚摸着脖颈上挂着的戒指,
  之之,你真狠心,你居然扔下我,你让我承受这样的痛,我恨你……
  两年了,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吗,你倒好,一睡就不起来了,让我为你扫墓,为你心痛,为你流泪,下辈子,我们还得在一起,我非得把这辈子你欠我的补回来。
  你个死兔子,世上最坏的兔子!
  杜绝把戒指握在手心里,坚硬的金属咯疼了手心,也咯疼了久旷的心,
  之之,你怎么可以……丢下我……
  
  一个员工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杜少爷,有人找你,说是你的旧识。”
  杜绝没有动身,这两年他发达了,不少以前认识的朋友找上来,不是借钱就是拉着人蹭吃蹭喝,厌恶透了那种虚伪的应承,可做生意的,怎么能把朋友推出门外?
  杜绝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下去了。
  没想到,竟是他。
  
  男人依然美艳的惊人,随意的把脚翘在杜少爷的大沙发上。
  “弄得不错嘛,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能创下这样的事业,不愧是杜市长的儿子,有前途。”男人笑着称赞着,美得惊世绝伦。
  杜绝往另一个沙发上一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因为,看到他,就会想到那人,想到那人和他的暧昧,虽然不是真事,却依然让杜少爷醋劲大发。
  “你这几年怎么样,我爸为难你了吗?”
  男人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你爸啊,真黑,把我的家产都充了公,还一直把我赶到国外,我现在能回来就不错了,你说你爸有没有为难我?”
  杜绝起来划了张支票,“五百万,够不够?”
  男人接过支票,笑着问,“为什么给这么多?”
  杜绝回到沙发上躺下,“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我,现在,我只不过是拉你一把而已。”
  男人低低的笑出声,把支票放回杜绝的老板桌上,“跟你开玩笑的,你还当了真,我今天来是跟你说个事的。”
  杜绝眼皮都不抬一下,“既然不是要钱,那就是合作了,什么项目?”
  男人笑得更加厉害了,俯下身,笑吟吟的看着杜绝的脸,“他还活着。”
  
  杜绝哼了一声,“谁啊?”
  男人优美的嘴里吐出了杜绝人生中最美丽嘴绚丽的两个字,“林之。”
  杜绝愣了一下,紧接着猛地跳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揪着男人就吼,“你说什么!”
  男人耸耸肩,“林之还活着啊,你还要我说几遍。”
  男人拿出一张照片,上面的人果然是林之,还是那样的瘦,那样的白。
  杜绝瞳孔迅速的放大,放开男人欢快的办公室里欢呼着,奔跑着,跳跃着,孩子般的大声问着,“他在哪儿?他在哪儿?”
  男人看着欣喜若狂的杜绝,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也许,见到本人,你就不会这么开心了。
  
  杜绝急冲冲的开着车下了山,拿着男人给的地址到处问路。
  那里是个小县城,民风朴实,宁静祥和。
  杜绝站在那间小报亭的门口,等着姗姗来迟的人。
  怎么回事,报亭十点都不开门,你买什么报纸啊!杜绝心里给油煎的一般,刺啦啦的。
  焦灼的伸长脖子左右的看,生怕把人给错过了。
  
  等到快十一点,那个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杜绝猛地站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个男人,一条大金毛紧紧的跟在他的身边。
  “你看看,让你贪吃,吃坏了肚子,打针还怕疼,你看看人家那些小的狗都不怕,你这么大个儿还怕,真丢人。”林之絮絮叨叨的念着金毛,金毛耸拉着脑袋在前面走着。
  到了报亭,林之摸出钥匙,摸索着开了门,然后把挡板一张张的掀起来用钩子挂好,把杂志挨着摆好,这才坐下给金毛梳毛,金毛乖顺的窝在他的脚下,友好的冲着僵成木头的人摇摇尾巴。
  “您需要什么杂志,我这里有报纸和杂志,你自己挑挑好吗?”林之感觉到有人,热情的招呼着,金毛卧在他的脚下,伸着大舌头呼呼的喘着气。
  
  杜绝只觉得浑身像是在冰水里浸泡着一般。
  他的眼睛……
  杜绝摸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场爆炸,灼伤了自己的角膜,那双捐献的角膜……
  杜绝慢慢的走过去,看着刻进了自己骨子的人。
  
  只有咫尺,可是,他却看不到他。
  泪,疯涌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若是想停留在唯美的感觉的话,不要看番外……)

不看番外的亲们,恶少就此完结,说实话,我自己也很舍不得……虽然是后妈…… 


                  
番外



  
  金毛起来,围着杜绝身边打转,讨要着零食。
  林之忙把金毛唤回来,陪着笑跟面前的人道歉,“对不起,这狗就是贪吃了些,没吓到你吧。”这么大的狗,经常会把人吓到,但是,导盲犬,都是这么大的。
  杜绝慢慢的走近林之,嗓子像被噎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话来。
  很奇怪这个客人,一直站着不走,也不说话,不会是聋哑人吧。
  林之笨拙的打着手势,意思是自己视力不好,让他自己挑书。
  
  杜绝猛冲上去抱住了他。
  林之吓了一跳,慌忙把人推开,脸马上涨成了个大番茄,“你……你干什么……”
  杜绝再次冲上去抱住了林之,林之这回真急了,金毛也在一边嗷嗷的狂吠,乱蹦乱跳着,林之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那双铁臂,“你……你这变态……放开我……”
  死死的扣着怀里的人,杜绝狠狠的吻上那双唇,发着狠的撕咬着,带着几百个日日夜夜的怨气,思念,痛楚,和爱恋。
  抬脚使劲踢了‘变态男人’的下身,林之才得以解脱,气喘吁吁的扶住了报亭的架子,指着那黑影哆嗦,“你……变态……我要报警……”
  
  杜绝捂着下身,呼呼的喘着气,弓着身子慢慢走近他,
  林之什么也看不清,只觉的一个黑影慢慢的向自己走来,手摸到了支着报栏的铁架,
  就在林之抡起那铁架的一瞬间,
  “之之……”杜绝哀哀的叫了他,
  叫了那陪伴了多少不眠之夜的人,那已经离去的人,那个叫林之的白净男人,那个狠狠剜了自己心头肉的骗子!
  这个名字,已经在心里盘绕了两年,终于落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心上。
  林之手一抖,铁架跌落地面,咣的一声响。
  
  “先生……你认错人了……”林之慌慌张张的唤来金毛,牵着他就要逃走,跌跌撞撞,
  杜绝冲过去揪住逃跑的人,恶狠狠的呲牙,“林之,你他妈还敢跑!”
  林之浑身都在颤抖,语不成调,“你…你…真的认错人了……”
  “是吗?”杜绝蛮力的把林之拖进报亭里,恨得咬牙切齿,“那我可得好好看看。”
  护主的金毛焦急的咬着‘坏人’的裤脚,想把主人救出来,杜绝一脚把金毛踹出去,伸手把门锁上了,金毛摔了个驴打滚,翻过身来狂躁的扒抓着小铁门,嗷嗷的狂吠着,一次次的冲撞上来。
  
  死死的盯着缩在角落的人,杜绝靠过去掐起他消瘦的下巴,“之之,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杜绝啊,是被你骗了整整两年的笨蛋,是一直都在怀念你的蠢驴,是每天都等着你最喜欢的朝阳的傻逼!”
  林之簌簌的抖着,没有焦距的眸子慌乱的躲闪着,“你……真的……认错了……”
  心痛的无法呼吸,到现在,你还躲着我,还在骗我,还要离开我!
  杜绝抖着肩笑,面容扭曲,“好,好,林之,你不承认不要紧,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猛地撕开他洗得发白的衬衫,年轻的男人疯了一样的扑上去,林之惊慌的挣扎着,拼命的推着身上那个高大的身躯,陌生的身体,却异常熟悉的气息。
  他,长高了,变强壮了。
  
  急躁的人突然停下了动作,林之忙抖着手脚拉过凌乱的衣服盖住自己的胸口,
  “这是什么!”杜绝一把拽开那遮遮掩掩的手,眼睛死死盯着苍白消瘦的胸口,
  林之手忙脚乱的掩饰着,“没……没什么……”
  冰冷的手指抚上那已经陈旧的伤疤,林之受惊般的哆嗦一下,缩着身子试图隐藏着自己的伤痕,“别看……你……你真的……认错人了……”
  
  杜绝把人拥进自己怀里,林之还在挣扎,却不再激愤。
  “那伤疤……是那时候留下的?”嗓子像是堵住了一般,那伤痕,显示着当时的人,是受了多重的伤,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
  林之低着头,不肯再说话了,金毛还在外面咆哮着,死命的抓挠着铁门。
  轻吻着他的耳垂,杜绝贴着林之的侧脸,抱着他静静的坐在狭小的报亭里,直到金毛不再狂躁,静谧的气氛慢慢散开。
  门外传来低低的悲鸣,像极了哭泣的声音。
  泪缓缓的流了下来,杜绝仰着脸深吸着气,“之之,你以为,把角膜给了我,就能偿还你欠我的一切了吗?”
  
  林之突然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