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码1-6部
且灰频雷撸俊?br /> 四人赶紧将木筏靠在一棵蓬松的树冠旁边,利用树叶隐藏好,肖恩取出他的单筒望远镜,借助微弱的光线观察。过了一会儿,他说道:“有两人,都有武器,好像是游击队的。”
卓木强巴接过瞄准器一看,那两个游击队员比他们还要狼狈,哪里能算两个人,根本就是两具有气无力的活尸,挂在树顶上等死。
现在该怎么办?卓木强巴将瞄准器递给岳阳,暗自揣摩着,如果巴桑在这里,肯定会马上干掉那两个人,拿走他们的武器,那么是否要这样做呢?卓木强巴很犹豫,游击队和他们之间,原本毫无瓜葛,是听信了旁言才引起这么大动响的,实在是没必要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胡乱的杀人。如果离开不管呢?看那两名游击队员有气无力的样子,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放任不管,怎么说也是两条性命啊。终于,卓木强巴作了一个决定。
肖恩正询问着:“你们说,怎么办?”
岳阳道:“如果靠过去,他们肯定会动手的,我们并不想徒增杀戮,但是不管他们,他们也是死定了。”
“如果去救他们呢?”卓木强巴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哇,不是吧,我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而且他们和我们不可能同在一条船上,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踢下去。”张立首先表示反对。岳阳和肖恩也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卓木强巴道:“我是这样想的,我们的食物只能坚持一两天的,如果这一两天还找不到可以靠岸的地方,我们一样走不出洪水淹没的丛林。而且,我们和游击队的矛盾,起源于那个无稽之谈的传言,要想让他们相信,必须有人带话回游击队才行啊。如今他们只剩半条命了,而我们人多,到时候由我们控制武器,想来他们也无力做什么的,关键是看我们能不能沟通。”
听了卓木强巴的想法,三人又重新思考了一番,最后张立和岳阳都点头,肖恩也道:“可以试一试。”
四人小心的将木筏靠过去,那两名已经濒临绝望的游击队员眼里绽放出希望的光芒,很明显,他们根本不会想到,有人会在这样的情形下,朝他们靠拢。但是其中有一名游击队员,看清来的人之后,依然挣扎着想把枪举起来,四人把木筏靠树停下,让肖恩去喊话。肖恩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两名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游击队员,眼里放光,不停的点头,举起的枪也都放了下来,并倒拿枪管,用枪托对着四人,明显表示愿意交枪投降。
卓木强巴问道:“你都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肖恩道:“我告诉他们,如果开枪,我们就离开这里,不会再回来。在得知我们会救他们后,他们表示,只要能离开这棵树和得到食物,他们什么都听我们的。幸亏他们都能说克丘亚语,否则西班牙语我是一句也说不上。”
四人把两名游击队员接上木筏,张立和岳阳取走了两人所有武器。在肖恩的翻译下他们得知,高而瘦蓝眼睛的西班牙后裔叫比利,有明显印第安血统的棕发队员叫鲁赫,两人都是十七小分队成员,至于编号从属一系列的事情四人不很了解,也不想多问。问及他们逃难至此的经历,原来他们小分队参加了那夜对卓木强巴他们的搜寻活动,不过搜寻范围较大,比其他部队都要晚归营,也就是卓木强巴他们看到的那座木质堡垒。但是当他们回到堡垒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下瓢泼大雨,堡垒里却空无一人,满地狼藉,只留下部队撤退后的残垣断壁。小分队试着与总部联系,队长反而被雷暴劈杀,他们一行人在雨中艰难的找路求生,结果直至碰到大洪水,所有队员被冲散,不知去向。这两天在雨中根本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他们是靠雨水活下来的,在卓木强巴他们到来前,一直都在树顶上等死。
卓木强巴他们又详细的询问了这次追寻的目的,无奈比利和鲁赫都是入门级的一等兵,对这次的事件所知不多,一切服从命令,他们只是听说为了寻找黄金城而要找到卓木强巴等人。至于卓木强巴他们手里究竟有什么,或者为什么一定要找到卓木强巴一行人不可,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只是同僚间相互猜测,或许有地图什么的。虽然已吃了不少东西,但这两名游击队员看起来还是神不守舍,疲惫至极的样子,往往问三句有两句答非所问。很明显,他们也同卓木强巴等人一样,至少三天两夜不眠不休,而且还是在空腹的情况下。卓木强巴等大伤脑筋,费了老半天劲才向比利和鲁赫解释清楚,他们对黄金城也是毫不知情,这完全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圈套,希望比利他们归队后能把这个消息带回到游击队。比利和鲁赫一面囫囵吞枣的大快朵颐,一面忙不迭的点头答应。对他们而言,有吃的比什么都重要,尽管洪水中翻滚着无数动物尸体,但吃了那些东西,只怕死得更快些。
张立开始心疼起那些本已不多的食物来,要是这两个家伙突然死在木筏上,那么他们的一切努力,不是全都白费了吗,挺多用一天的口粮换了两件还算过得去的武器,可是在这种情况下,武器拿来有什么用。更糟糕的是,以这两名游击队员的精神状态来看,他所担心的情况完全有可能发生。
六人同船,又漂了一个小时,岳阳突然大叫起来,指着东南方向道:“丛林!是大片的丛林!”
'天劫'
大家顺着岳阳的手指方向看去,果然,树冠渐渐高出水面,不再是稀松如点缀在汪洋上的荒岛,而是成群的密林,也就是说,那片土地高于周围的丛林。六人一下来了干劲,齐力划水,朝那片密林划去,天色已经变得灰蒙蒙的,虽然雨势未减,总归是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进入密林的水道,这片丛林果然高出其它地方许多,但是还不够高,已有无数河道横七纵八的将丛林分割开来,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河道里的水量每一刻都在增加。肖恩找来一根长的树竿,很轻易探到了河床,六人的小木筏就靠那根木竿撑着,艰难的逆流而上,希望在密林深处,能找到更高的高地。
朝密林深处划了半天,似乎地势没多大变化,肖恩道:“还是太低了,第二波洪峰到来时,这里一定会被淹没。”
岳阳道:“但是这片林地很大,至少我们可以想办法找到被困在林子里的野兽。”他扬了扬手中的枪。
卓木强巴道:“而且,这片林地一直朝东走,似乎还望不到头,说不定那边连着更大更高的丛林高地。”话音刚落,他说的方向就闪过了火光。
“该死,又是雷暴!下船躲吧。”肖恩咬牙切齿的说着。这三天,那雷暴区始终游离在丛林上方,至西向东,又至东向西,来回巡游,就像游走在炼狱里的地狱使者,负责清除掉一切活着的,还能动的生命。而这个使者的体积竟需要用公里为单位来计算,可怕的魔鬼!
六人下了船,只找较为空旷的地方,除去身上可能引发雷电的任何东西,潜伏下来,张立低声告诉卓木强巴:“喂,强巴少爷,这两个家伙好像不对劲阿。”
卓木强巴扭头去看,只见比利和鲁赫面无人色,瑟瑟发抖,显然是怕得十分厉害。雷暴近了,那团黑色的怪兽形成一个漆黑的漩涡,漩涡的中心幻化出缤纷的色彩,但也潜藏着致命的危险。“啪”几十只触手同时伸出,像在空中织了一张硕大的电网,蓝色的光芒,勾勒出峥嵘的鬼脸。这时,比利突然蹿了出去,大叫道:“别打啦!求求你别打啦!”张立一拉没拉住,只摁住了鲁赫。
“啪”的一声,一棵二十米高的巨树在比利面前轰然倒下,一个直径接近五米的巨大球型闪电就从比利头顶划过,比利的头发瞬间就被燃了起来。岳阳准备起身,被肖恩死死拖住,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岳阳道:“把他拉回来啊!他会被雷电劈中的!”
肖恩道:“来不及的!你没看见那闪电的后面是什么吗?”
岳阳再看,果然,球状闪电背后跟着一条黑色的带子,就好像头顶的漆黑云团被扯了一小缕下来,黑色带子已经将比利罩在下面了。肖恩近乎祈祷的念着:“那是黑色闪电啊,哪里还有救。”前面与巴桑共度五次雷暴时,他们已经听说了,在众多的闪电形式之中,最危险最可怕的就是被称作死神气息的黑色闪电。这种闪电不发光,是由分子气凝胶聚集物产生出来的,而这些聚集物是发热的带电物质,极容易爆炸或转变为球状的闪电,其危险性极大。而看上去就像一团雾或是泥团,体积较小,能避开雷达侦察,飞行员通常将它称作“空中暗雷”,就像手雷一样,一碰就炸。
眨眼间,黑色的雾状物体就包裹了比利,比利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突然全身放光,身体化作了一个球状闪电,奇特的力量甚至将他带离地面。没有人再出声,谁都知道,比利,已经升天了。
比利落下来的时候,就像一根烧焦的木桩,当雨水再次冲刷在他身体上时,冒出一缕缕青烟,还发出阵阵“丝丝”的声音。五人都不再去看他,鲁赫则怕得吓人,身体已经开始痉挛的抽动起来。
半小时后,雷暴又一次远去了,再次幸存的五人站起身来,张立和岳阳架起鲁赫,准备探视这丛林深处。经过比利尸体面前时,他们看见的,是一具焦黑的遗骸,肉贴着骨头,被烘得像木乃伊,而无数分不清是血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一种红白相间的胶冻状物,似乎还在缓缓的,被挤牙膏似的一点点挤出体外。他们也说不上,这个人到底死了还是没死,但是谁也不愿多看这令人作呕的黑色发臭的东西一眼。岳阳忍着恶臭,将一根朽木插在死者面前,算是对死者的一种慰籍。鲁赫几乎是被拖着在走,他的意志仿佛已经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走不出去了,无路可走了,这里是地狱啊,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只是除了肖恩,谁也听不懂他在念叨些什么。
张立和岳阳,十分吃力的将鲁赫拖到了木筏上,一行人又划动木筏朝上游探去,但是这次,木筏上的鲁赫情况似乎没有好转,他直直的跪在木筏上,嘴角翕动念着好似咒语的梵文,素面朝天,任由雨水击打着他的脸,眼睛,鼻孔,嘴巴,在身上汇聚成流,嘴里冒着泡,依然不停的在念着。张立赫然发现,鲁赫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雨水直接打在他眼睛上面,他似乎没有感觉一样,那种表情,比被人吊死还要可怕。张立吓坏了,忙道:“你们看,你们看!他在做什么?怎么会这样子的?”
肖恩看了看鲁赫散大的瞳孔,这人还有呼吸,嘴里冒着水泡,喉管里“咕噜咕噜”的响着,但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丝毫生气了。肖恩木纳的说道:“他在以这种姿势,等死。”看了看三人表情,他说道:“雨水从他的口鼻,灌入他的体内,最后整个肺都会被水灌满。他已经失去了知觉,他什么都感觉不到,如果我们再被淋上两天,也会变得和他一样。”
卓木强巴,张立,岳阳,都沉默了,不错,现在他们无论说什么,其实都是声嘶力竭的在大吼,他们都知道,自己听不见,在那可怕的雷鸣和一直不停息的巨大雨声中,他们的听力受到极其严重的伤害;而他们的头面,手和脚背,都是麻木的,哪怕用刀割在上面也不会有疼痛的感觉,当身体被雨水一直冲刷,好像仅过了两个小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直没有好转过,因为雨一直下。今天的鲁赫,或许就是明天的自己,一想到这个,他们不得不沉默。肖恩道:“他自己已经放弃了生存,任何人也救不了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少受点痛苦。”
在肖恩的建议下,四人肃穆而庄严的,将呼吸着雨水的鲁赫扔进了河道,他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他只是一具呼吸着的尸体。当一串水泡从河底泛起,四人都感到无能为力。
天上的雨如筛豆子一般,哗啦啦的漏个没完,这次,连岳阳也再说不出那就像琵琶独奏,声音珠圆玉润的句子来了,这雨仿佛是一个诅咒,诅咒所有进入叹息丛林的人,打扰死者安宁者,永世不得安宁。每个人都感到,在这样继续淋下去,他们会被冲掉一层皮,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能换取一个能遮雨的工具,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换取。
希望,在这种环境中唯一能支撑人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希望。所以,当张立指着渐渐翻白的天边,用带哭的腔调说出:“天边亮了!天边亮了!我们快走出这片鬼雨林了。”这时候,几乎木筏上的每一个人都激动得想哭,但他们毕竟没哭出来,因为,他们看见了,尸体!
焦黑的尸体,皮革裹着骨头,就像具木乃伊似的,蜷曲的爬在地上,像青蛙似的两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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