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青春梦





买了几袋瓜子分给大家。 
  我和甜甜各被分了些瓜子,于是就边走边吃。甜甜走了一会儿,问我:“这篇赏菊的作文,你说怎么写才好?”我道:“我看到的是满目苍凉,心中感到阵阵凄凉。我想应以‘愁’为这篇文章的主题。” 
  甜甜又道:“我曾仿佛听到过‘菊残犹有傲霜枝’和‘秋菊能耐寒’等赞菊的名句,怎么现在只是初秋时节,咱们这儿的菊花在室内尚且无精打采呢?”我笑笑道:“是啊,《红楼梦》中的林黛玉还说过‘毫端蕴秀临霜写,口齿噙香对月吟’的句子呢!我想可能是因为品种和地点不同的原因吧!” 
  甜甜不再问什么,只是和我默默地向前走。一会儿,我见她手中的瓜子快吃完了,就把我省下的瓜子递给她。她接过来,什么也没说。我们又向前走去。。。。。。 
  “白草哲。。。。。。他们呢?”忽然,甜甜好象想起什么似的,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咱们回去找他们玩。”于是我们向来路走去。这时,前面走来几个女孩子,其中一个小声道:“看——人家都双双对对的!”我心里叹道:“这一对恐怕不长久了!” 
  2路车站,同学们在等车。甜甜对我说:“咱们去坐10路车吧?2路虽然比10路多些,但还得倒车。”我点点头,于是就招呼道:“有坐10路车的吗?跟我走。”大秦走了过来。倩倩向前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我看着她,心中一阵难过,真想拉着她一起走。终于,我和甜甜、大秦来到10路车站。我站住脚向来路望去,远远看见倩倩还站在那里,只是远了,看不清脸,只看见一片蔚蓝色的影子。。。。。。 
  10路车来了,车里早已挤满了人。我使劲一推甜甜,把她推上车。看大秦时,他已跑向了中门。我于是连忙上车。 
  公共汽车腆着快要胀破的肚子,蹒跚地向前拖着步。它肚子里的人象没有间苗的庄稼,密密地种在一起。每一个人都被夹在人群的罅隙中,出不来,进不去,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太阳光从窗口射进车内,照在人们的脸上。只见他们伸着脖子,脸上的肌肉来回扭动着,象在告诉周围的人:能不能稍微向外挪一挪。但,那是不可能的,车厢内恐怕一根针也插不进去了。我的心已被挤出了车厢,飞进了那片蔚蓝色的天空中。。。。。。 
  红卫终于到了,我和甜甜走下车来,却没有见到大秦。我不禁心中疑惑,和甜甜猜测着:大秦不是没挤上车,就是坐错了站。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大秦。 
  走到我们两家的岔路口,我对甜甜说:“我送你回家呀?”甜甜摇摇头说:“不用了,你也很累了,先回去吧!”我于是一个人慢慢向家走去。 
  我走了几步,忽然想到:“如果换做是倩倩,我不会问是否要送她回家,肯定会把她送到家的。”想到这里,心中不禁一颤,转头向甜甜走的方向望去——她却已经去得远了,视野里只剩下一个浅蓝色的背影。。。。。。 
  夜深了,我还在构思着这次赏菊的文章。倩倩和甜甜蓝色的影子已经把我手中的作文本映蓝。我在日记本中拿出倩倩写的那段悲伤的文字。读物思人,物在人离,不禁心中又是一阵难过。 
  一时又想起在钱如海家见到的一首叫《蓝色衣袖》的诗,其诗意正能体现我现在的心情。只是只记得第一小节的四句,一时兴起,就狗尾续貂地补齐一首,和倩倩的悲文一同写入了我对赏菊的感受: 
  残菊愁赋 
  我只能说,我来晚了。昔日盛开的菊花,今大都凋谢;室内几盆幸存儿,也已无昔日风采。我无心观赏室内的“存者”,走出花室,满眼的却是已经残缺的“千资百态”。唉,它们也曾有过辉煌的过去,但此时却只能随风飘荡。黛玉的花锄已和它们无缘,留下给我的只是东流的春水。 
  我们已近成熟,加上促进我们成熟的时代。我们有对事业的追求,我们更有属于自己的朦胧的思潮。。。。。。 
  十七岁了,我得到了什么?曲折的人生路,没留下我漫漫脚印;漆漆的黑夜里,却总是我无尽的哀愁。奋斗了十年,还无我驰骋的战场;四百度的镜片,反射出渴望的光芒。一无所有的我,整天朝思暮想着事业的成功。 
  一位同学在她的《抒愁》中曾经这样写到:我走在忧愁的路上,心情随着风儿飘荡;我慢慢地在坎坷上走着,轻轻地品尝着人生。啊!忧愁时常围绕着我,让我无法解脱。我想哭,我想喊,但我却无法把它表达。我默默地忍受着我遭到的一切煎熬,总希望有一天统统地爆发,但此时我只能不断地诉说着一句话:“轻轻的我走来,我走了轻轻的,不带走一丝云彩。。。。。。” 
  “十六岁的花只开一次”,十七岁的花又何曾重开?第二性征的出现,迫使我们欣赏异性。丘比特的神箭,已经射向我们。风雨相伴的梦想,时常缠绕着我。我追求着本不属于我的另一半。飘渺的梦幻,无情的现实,打上我心灵的烙印: 
  “我是一条冰涸的小溪, 
  绕过你站立的山头。 
  在那晴朗的冬日, 
  有许多浓云的午后。” 
  你是一个蓝色的精灵, 
  挥舞着你那蓝色的衣袖。 
  当我温柔地走过, 
  你把头调向东方。 
  蓝色的衣袖, 
  沐浴着七彩霞光。 
  我人生的竖碑上, 
  始终刻着你蓝色的衣袖。。。。。。 
  我是乞丐,我又是皇帝,追求可以使我由乞丐走向皇帝。我幼稚,我又成熟,忧愁是我成熟的证人。我们拥有金子一般的年华,如含苞的“佛手”;我们同样有悲哀的情感,却如欲谢的“虎啸”。 
  残菊随风去矣,此愁流向何方?         
正文 第十七回 红白绿三色行五子 接落叶三愿归一愿(上) 
  第二天早上,我遇上大秦,才知道他竟没挤上车,不禁暗暗后悔没有先把他推上车去。大秦却笑嘻嘻地说:“看你们坐的那辆车有多挤!见你们挤得痛苦的样子,我就想笑。我坐的下一辆车可松快多了!”我也只好搭讪地说:“的确是挤得很难受。”心里却明镜似的知道:10路车有多难等! 
  中午上学遇上刘忠仁,他告诉我道:“教咱们语文的朱老师结婚了,你知道吗?”我道:“噢,原来是结婚了!我说这几天见到他时,他顶个菜花头,黑西服、白衬衣、还扎着红领带,原来如此呀!” 
  刘忠仁又道:“还有一件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什么事?”我问。刘忠仁舔了舔嘴唇,道:“昨天下午赏菊回来的时候,杨倩柔被车给撞了。”“什么?”我话一出口,才感到似乎有些情急,连忙稳住情绪,道:“别开玩笑了,她今天上午不是还上学了吗?”刘忠仁笑笑道:“她确是被车撞了,只不过撞她的是自行车。她是没有什么事,却把那个骑车的大人从车上撞了下来,差点掉进沟里。你说可笑不可笑?”我勉强笑了笑,道:“她真行!” 
  来到教室,我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不开心:“倩倩被车给撞了,虽说没啥大事,也一定很疼。她是因为我才被车撞的吗?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啦?我感到很迷茫,不知该想些什么?不知该做些什么?活着真累呀!”我似乎感觉到世间一切的不幸都已压在了我的身上。别人的一切不幸也都似乎是由我造成的。她们就象是从天上飘下来的晶莹可爱的小雪花,我象是那双接住她们的手。本来想的是好好爱护她们,不让她们沾上泥土。哪知接到手中时,她们却变成了滴滴泪珠。。。。。。 
  “王思红,想什么呢?”忽然有个声音在我头上响起。一抬头,却是白草哲。我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通过这些天的观察,我发现白草哲不仅有钱,而且为人很善良。甜甜如果真的喜欢他,能和他长相厮守,也是一件美事。” 
  “没想什么,”我道,“只是觉得有些无聊罢了。”“这样,”白草哲道,“不如咱们下一盘五子棋怎么样?”我道:“那也好,只是还得在纸上画格,太麻烦了!”白草哲又道:“在纸上玩多别扭,不如咱们在黑板上画上格玩如何?” 
  在黑板上下五子棋?这种事的的确确我以前没有做过,想来应是很开放的事! 
  “那。。。。。。老师要是看见了,不太好吧?”我稍有迟疑。“那怕什么?这是动脑筋的事,老师不会说的。”白草哲似乎很理直气壮,于是我和他走上讲台。 
  梅绿荫正在擦黑板,一听我俩要在黑板上下五子棋,便笑道:“算上我一个,咱们三个一块玩如何?”说玩就玩,我们三个迅速地擦完黑板,就在黑板上画格。不一会儿,三支白色织针便在黑板上织成了一张彻天彻地的大网。经议定我画“●”符,白草哲画“△”符,梅绿荫画“○”符。 
  一时间,我们三人在黑板上斗了个粉尘弥漫。一会儿,我下出四个“●”在一条线上,他俩于是连忙分头阻截;一会儿,白草哲又做出“大模样”来,我和梅绿荫于是联手侵消。三条各具姿态的白龙在白线黑格构成的天地里喷云布雨,三颗各具匠心的心灵勾勒出种种变化莫测的图形。 
  同学们渐渐来得多了,大家都仰头观战。一会儿,班主任王老师也来了,见我们如此,亦未多言,默默地站在旁边观战。 
  我心中十分焦急,眼见快上课了,棋局仍旧扑朔迷离。这时,梅绿荫画过一个“○”,我见我有三个子虽一头已被堵死,但连成一线,就在另一头添上一子。白草哲一见,马上在我的这个子后又加上一个“△”。 
  忽然,梅绿荫以极快的速度在棋盘上画了一个“○”后,把粉笔头一扔,哈哈大笑起来。我和白草哲细看时,她的“○”符却已有五个连成一条直线。 
  此时的梅绿荫高兴非常,一脱往日老谋深算的样子,露出一副儿童的天真。只见她平日背后挂的那匹黑色瀑布,今天也被她辫成两条油黑的长辫。那两条长辫垂至腰间,并在腰间用两个憨态可掬的塑料娃娃扎在一起,且两个娃娃腰间各系两个小银铃。她走动,欢笑时,四只银铃“叮叮当当”响成一团。 
  梅绿荫今天确是很高兴,可能是当着老师和全班同学的面赢了我和白草哲的缘故吧!我和白草哲两个须眉男子竟被一个弱小女子圈(“○”)进套里,当真是哭笑不得。。。。。。 
  操场上,我碰上倩倩,道:“你昨天被车撞了,是吗?”她道:“是啊,你见我没被撞死感到奇怪是吗?”“我倒是希望你把我撞死,不过千万不要把我撞伤。”“为什么?”“因为你把我撞伤了,也不会去看我,让我一个人好难过。”倩倩白了我一眼,走了。我弄了个好大的没趣。 
  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忽然想起:“今天是甜甜值日,是应该早去的。可是昨天她和我商量要坐今早六点二十分的交通车时,我竟说那辆车太早,要坐六点四十分的车。可能是光想着倩倩被撞的事了,真是该死!”于是我匆匆吃过早饭,就跑向车站。 
  天还有些灰蒙蒙的样子,公共车站也没有几个人,甜甜不在其中。于是,我就向来路张望。甜甜没有来,来的却是钱如海。他比以前要消瘦得多了,脸色变得更黑。 
  他打招呼道:“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呀?”我开玩笑地道:“还不是为了在这儿等你一起走。”钱如海“哈哈。。。。。。”地笑了,说道:“等我吗?该不是在等哪个女孩子吧?”我被他说得脸微微一红,连忙道:“等女孩子?你老兄在初中可就在等,怎么样,你和郭羞花如何了?” 
  钱如海的笑声出乎意外地被我这句话硬生生地给打了回去。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和她碰面的时候,我倒是想和她说话,她却好象不认识我一般。我给她已经去过好几封信了,可前几封都石沉大海。我不甘心,又给她写了一封。好不容易,我昨天收到她的回信。哪想到她竟然大骂我一顿,骂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女人呀,真是祸水!哎,最近看你和你班的燕栩甜走得挺近,是不是你俩。。。。。。啊,哈哈。。。。。。”钱如海笑容去得快,来得更快,又笑了起来。 
  我不想和他谈甜甜的事,就把话岔开,道:“你不是骑自行车上学的吗?怎么改坐交通车了?”“别提了,”钱如海道,“那车已经被我骑碎了,现在正在大修呢!哎,你还不会骑自行车是吧?怎么还不学,骑车上下学多方便!”我一听说我不会骑车的话,就烦得厉害,连忙阻止:“别说了,别说了。。。。。。” 
  这时,公共汽车来了。钱如海上了车,我踏上车门,向来路看了最后一眼,还是没有甜甜。。。。。。 
  我在教室坐了好一会儿,红卫的同学才都来到教室。我一算时间,知道甜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