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祝祭
在黑暗山脉猎杀魔兽动物时,也感觉到过猎物们的恐惧,却从没有收到过清皙得接近语言的意念。
“好痛……爷爷……
方向确实是出自墙角。等等!骆夕阳正在走过去的▋|方向确实是出自墙角。等等!骆夕阳正在走过去的▋|方向确实是出自墙角。等等!骆夕阳正在走过去的▋|方向确实是出自墙角。等等!骆夕阳正在走过去的▋|方向确实是出自墙角。等等!骆夕阳正在走过去的▋|方向确实是出自墙角。等等!骆夕阳正在走过去的▋那不是意念,是确实的话语!
“痛……”魔兽塞里尔正在说话!不是幻觉,骆夕阳看到它本来跟野猪一样大的体型一点点缩了回去。骨甲倒卷,埋入筋肉,毛皮脱落,血水渗入灰地乱石,样子好惨……缩到一定程度,比开始的小孩形象是大了一圈,却比魔兽之态迷你多了。塞里尔身体蜷成一个球,两只前肢似乎已经恢复了手的形状,正抱着头——没有皮肤的覆盖,红嫩的肉蠕动在身体四肢上,被双手挡住的面部,血洞轻轻翕张,那是嘴巴在开口说话。
要习惯要习惯!小女孩脸皱得麻花似的,这种样子不是见过很多次吗,可每见一次还是非常讨厌……
你是人还是兽?
厌恶这种摆布生命的事情!
缓缓抬起沉重的脚,骆夕阳走到塞里尔身前。
“你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兽?”
“这个问题,他是没法回答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骆夕阳扭头望去,看不到魔法和特殊的“气”,只是个普通人。
来者头发花白,深刻的皱纹布满额头眼角,没有蓄须,嘴边几道重重的竖纹份外显得老人样貌凄苦。
是谁?“那这个问题你能回答吗?”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踩过一地的碎石断柱,走到骆夕阳身边。他弯下腰,伸手去碰那地上的人形一团:“塞里尔、塞里尔……”
“痛……”人形蠕动着蹭向老人,脸露出来。一些毛发粘着稠稠的血糊在上面,圆大的眼睛已经恢复了,正流着泪看蹲跪地上的人,嘴巴一开一合,象上岸的鱼在垂死呐喊。
“很快、很快就不痛了,好孩子……”老人手里翻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划开了那叫痛生命的脖子。
骆夕阳又惊又怒:“你做什么!”这老人是谁,他象是这孩子的亲人,为什么要杀了他?
匕首噗的拔出来,血汨汨从断开的筋肉里涌出,塞里尔嘴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棕色大眼张至极限,泛白的瞳仁里映着星空,身体最后抽搐了几下,就再也不动了。老人回过头,他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骆夕阳,那神气象是不解、悲伤、痛恨还有什么。
“你是人吗?”老人问。
屁话!骆夕阳一手指着他,又低头看死去的不知是人是兽的生物,“你、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那种童稚的声音,是个孩子没错啊,就算是兽人或是魔兽,也是幼体。她本来还想为那孩子疗伤……
“会有自己的思考、会有对善恶的反应,虽然力量可怕,但传说里也是有不少天才的少年的——你并不是妖魔。”老人厚厚的眼睑耷了下来,手上的匕首掉在地上,他捂住脸:“好累啊,应该解脱了吧。不管是塞里尔,还是我自己。”
骆夕阳听到老人口气中的深深疲倦,忽然安静下来。她并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也不清楚那个死去孩子的事情,看起来,都是很痛苦的灵魂。“老爷爷,你是谁?”
“我?我是一个罪人。我叫莱斯汀,莱斯汀。狄米克鲁多。”
好耳熟啊。骆夕阳往后一跳:“那个给西娜下毒的老头!”
“西娜陛下吗?我刚才似乎是看到陛下了,她果然回来了,那么王子也回来了吧,这样,我终于可以放下心了。”
瞧这老人样子怪怪的,骆夕阳摸摸头,这奸臣、不,这老人难道是要在她面前表示忏悔吗?“呃,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想到她们一开始的目标除了国王就是这老头,骆夕阳又想掳人就走,不过老头这架式很象是想讲和,也许不用武力就能带走。“如果你有什么事情,不如跟我一起走,去好好向西娜解释。”
莱斯汀摇摇头,“不,我已经没有颜面去见陛下了。这里是阿尔提罗亚神的神殿,就让我这罪人向祖先请罪吧。”
“可是我赶时间,而且外面好象人很多……”虽然我有点八卦,可事有轻重缓急,老头你在西娜面前不一样吗?
“放心,有失控的塞里尔在这里,外面没人敢进来。”而且听外面人的口气,他们已经被一个小姑娘打怕了,除非收到命令,禁卫们是不会闯进父神殿的。
“来自异乡的孩子,我看得出你的不平凡,请你把我的话转告给陛下,魔法的力量正被玷污,大地已经发怒。”
哪里,我其实就是个平凡的孩子,急着想去与西娜会合,骆夕阳眉都拧起来了。而老人一无所觉,轻轻用手去盖上塞里尔大睁的眼睛,可是失去了眼皮,眼眶就象两个大洞无法合上。“算了,这孩子也没见过多少外面的世界,就让你一直看着吧。”
“他们骗了我,他们说能让我的孩子复活,能让我的孙子降生在世上……我的塞里尔。”
世界 117 昔日因
事情,从骆夕阳遇见西娜起就始终是个老套到极点的以骆夕阳对老人口里说出来的、关于背叛和报仇的经过根本不感兴趣,她在意的是莱斯汀沉痛话语里的其他东西。
立安的左相莱斯汀。狄米克鲁多今年才五十六岁,但看起来比实际的年龄要苍老得多,这个老人没有贵族的身份,完全是凭着军功才干为凡里尔的君民所敬重。年轻时的莱斯汀,武名虽比不上后来的圣轮将军波咎勒,却也是出名的武将,因为某场战役受伤没得到及时的治疗,一身武技被废才从军队退役,转入庙堂出仕。在血月之前的二十多年里,一直是国王的左右手。
“我对能得到国王陛下的信任是很感激的,成为左相后,一直尽心尽力的处理政务,为陛下分忧解难……伊斯提吉陛下他,是个很和顺的人,对国事的兴趣还不如对一丛花木大,不过自古以来,除了少有的几位彰显武勋的国王,立安的朝政大部分都把持在王后和左右大臣的手中。”
国王做为最顶点的神官,集权利和荣耀一身,他能够什么都管,可更多时候是什么都不干。在神权国家,“国王”这份职业其实也跟国宝差不多,而西娜的老公犹为个中翘楚。音乐诗歌,美食赏玩,国王除了固定日子去神殿祈福,总是无所是事的悠哉渡日。反正他有强悍的老婆和妹妹,亲爱的叔叔又是战神殿的神官长,手下的左右宰相也能干得很,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
“陛下对政务不在心,淡薄得几乎不象个立安人。既然把权力全分诸于臣下,做臣子的也不能辜负这份信任。在为相的数年里,文有由斯特武有我莱斯汀,兢兢业业中,立安的国土虽未扩张,可在灾荒年后,立安的元气恢复很快。虽不是刻意的,但那段时间里我也算是权倾一时了。”但是再大的权力也有无法碰触的地方,就当莱斯汀自觉深得国王夫妇重任,与由斯特分掌着立安军务政治大权,踌躇满志的时候却被命运之神狠狠的嘲笑了。
“我只是愤怒,为什么一个小小的贵族法师就可以把我的儿子和儿媳那样残害而死?而我却不能杀了他为我的孩子们报仇……原来,我堂堂宰相也不过是那些贵族们眼中的看门狗而已。他们把我没有出生的孙子卵壳打破,那个孩子才只刚刚成形!他们怎么能够!怎么能做这种禽兽不如的事!”老于军务不代表通晓世情,莱斯汀那时还有着武人的耿直,料不到法师贵族的势力一旦张开,竟让他举步维艰。“无法见到两位陛下,连战神殿的小侍从都对你层层刁难,明张目胆的杀死一名宰相会引起陛下的重视,所以拿我的亲友示威……哈哈哈,那时我才知道,我想报复的不是一名小小的法师,而是整个贵族阶层。”
莱斯汀,你不过是个武夫,靠着陛下的赏识才站在王殿之上,算什么东西?竟敢弹劾我的家族?连你的儿子也敢跟我抢女人,打死都算便宜了。
父猛子勇是吗?我就让你绝后,这个胎卵刚从那贱女人肚子里剖出来,一跳一跳的好象很激动,要是我手一抖……
左相大人,就算陛下知道了,可法师又能受什么处罚呢?立安历史上也没有过法师受刑的事。
虽然你贵为宰相,但你的儿子却没有一点勋位在身,而那个女人家里也不过是东街的小商人,现在人家儿子也还给你了,算了吧。
轻蔑的威胁,不痛不痒的劝诫,连司法大臣坎奇也叫他不要跟魔法师们作对。难道法师们就真的没有人能管得了吗?
“我隐瞒了儿子伤重死亡的事情,与汉妮的家人一起秘密计划着——那个秘法师出现的时候,我明知道他是普萨拉人,可是他说能让我孙子重新活过来,并且帮我复仇,所以我们很高兴的合作了。然后,我装做忘了这恨,主动拉拢神殿的法师神官,送礼给他们,暗中调查他们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示好的帮他们遮掩……慢慢的,满朝上下,都渐渐给我方便,称我是杰出的宰相……哈哈哈,谁也不知道,我在谄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把他们一刀一刀削皮拆骨!”
“所以你做出把满朝大臣诱至家中毒杀的事情?如果杀死你儿子的只是一个人,为什么要牵扯到其他人!”西娜的声音从碎裂大柱后传来,却是王后不放心骆夕阳,又折了回来。
西娜刚好听到这一点,便怒声斥责。
“王后陛下。”莱斯汀沉默了几秒,向她行了一礼,“好久没见了。”
“哼!是差点不能见了。莱斯汀。狄米克鲁多,向着神的代理人出手,普萨拉给了你什么胆子!”
神的代理人吗?是啊,国王陛下对国家来说,就是神在,所谓法师神官,皆是行使神之恩典的人,正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能保证一个国家的气脉平定,从古到今,代行天之威能、镇压四方恶气的,皆是法师。所以他们享有百姓民众的崇拜供奉,但到了现在,大部分神官们都沦为欲望的奴仆,只知道去索取更多!他们借神的威能,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我恨,恨这些堕落得不再有一丝高洁神圣的法师贵族们!我想把这些毒瘤全部割掉!”
那你的恨现在还在吗?骆夕阳看着老人回忆颠狂的脸,她没有立场去劝谓,独生爱子惨死,这对生养不易的德尔非来说,是很深的痛。叹息着吐出魔法语言为莱斯汀施加“静心”之术,她并不想当聆听忏悔的牧师啊。红尘间有千愁百惨,她只想开心一世,偏偏却总不能如意,走到哪里哪里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祸事发生……等等,这事的起因在十年前,根本不关她的事,她内疚个什么劲?
“西娜,这个人他……”骆夕阳把先前莱斯汀说的内容大致转述了一遍。
原来,法师并不象她所知道的那样光明圣洁,除了血腥法师,信奉光明众神的神官中也有无边的黑暗存在,酒馆里的争执,那是这个世界新旧的思想在冲突。
这些事压在老人心头十几年了,从未对人说过。看到骆夕阳静静站在那里,身上散发淡淡光华,老人不知怎么的,就想让对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虽然是罪恶滔天,可是,是不是能够得到宽恕呢?
小女孩清澈的眼睛看着莱斯汀,老人心情突然变得轻松,他不是法师也能感受到魔法的力量,对啊,魔法本来都是好的……
西娜不敢相信:“不会的,法师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事……为什么,当初你不对我说?”
“有用吗?陛下,现在说什么都不再有意义了,我的人生就是这样可悲,我以为自己能做到一切,实际上呢,不过是个被使用的工具。但我现在已经不恨了。”那段时间里,两位陛下被刻意的引开,自己身边不断有人受到伤害,他们要胁着、恐吓着……
“普萨拉的使者允诺我,他们并不想侵占立安,但对这腐朽的制度传统同样痛恨,如果阿尔提罗亚大神放任他的子孙为恶,那就让神自己来清洗大地!”
重点来了,骆夕阳眼睛闪了一下,“他们说的要召神吗?难道你们都不知道这片大陆几百年前的传说,关于神临而造成的毁灭?”
“流传在立安王家血里的神之召唤法,但谁也没有见过。我那时被蛊惑了,相信神会因为人间的罪恶而降临,几百年前那两个国家,正是因为国王对神不敬,竟敢驱使神灵才忍来了天怒,造成灭亡。普萨拉那边说他们有最优秀的神媒术士,可以召唤神灵降世惩罚一切的邪恶,让本来侍奉神的神仆们知道自己罪孽深重……”
“无稽之谈!”西娜斥道。“神的力量不是为个人存在,神的威能又岂是凡人所理解的!”
“在一般人理解中,神高高在上,无所不能。普萨拉那些人对我说可以借用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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