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祝祭
亚莫凡迪亚气喘不已,剑上沾满了血,脸上也有。温热的汗水滑落到眼睫上,他眯了下眼,粘腻得很不舒服。也没空去擦拭,反正一会儿汗水就冰冷了。他弹跳而起,跨过一道道巷壁,飞快向迷宫般的东街平民区冲去。
“在这里,快上!”
可恶,反手一剑,剑气被魔法剑增幅放大,把两个紧追着的士兵劈开,长长的惨叫在凄清夜里份外尖锐,亚莫凡迪亚可没空去同情这些人。身体拔高,他跳上一幢民居的屋顶,把追兵甩开。
风里传来一串抑扬顿挫的话语,寒冷的空气被摩擦般发出噪动的灼热,有人在施法!一个火球划开沉沉夜色,刺目的闯进亚莫凡迪亚眼里。施放魔法的神官战士都能清楚看见被追捕人的脸了,这次看他怎么逃!脸上正要露出成功的笑,却发现对方先笑了。
亚莫凡迪亚在炼金塔里也不是白忙活的。一身的高级魔法装备,连衬衣都是用朱郂雨林的雨青蛛丝秘制的,不光轻薄透气,冬暖夏凉,还能有效吸收火系魔法的伤害,更对水系冰系有不错地中合防御作用。“出自芭尔芭工坊的魔法制衣。法师们都应该买上一件。”炼金塔第四楼二间过道墙上,醒目的刻着这样的广告。
火元素把他的外衣烧焦了一点,很快亚莫凡迪亚在塔里奋斗两个月的成果出来了,火焰攸地消失。年轻人的身体曾经多次被炼金师们当成元素运转媒介,菲沙的炼金塔里,聚集了许多不逊色于贤者之城地伟大法师们,他们将无数奇异的魔法文字组成阵,以一种固化术铭刻在受到多种元素祝福的战士们身上。从某一方面来说,亚莫凡迪亚已经算是一个炼金的成果了。这时他的身体自动自发地吸取衬衣弱化后的热能,并利用织进衣服里地魔纹之力将火元素重新整合。
一道比神官战士所施放的还炽热巨大的火球从亚莫凡迪亚剑上激射而出,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那个神官战士被火焰轰中胸前,惨叫着倒下。
追兵们都呆掉了,没听说那个人也是魔法战士!听说他只是普通神殿骑士啊……
亚莫凡迪亚怕引来更多法师。身形又一落跳下了屋顶,钻进小巷中。
警戒的笛声哨声此起彼伏,尖锐刺耳,竟是追兵越来越多,亚莫凡迪亚后悔得要死。一时控制不住自己,想跑回家看看,现在暴露了自己是小事,如果让陛下他们的行动被影响到,那就真的该死了。
王后陛下,因佩利亚大人。你们是对的……但是,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死而复生”的人,并不只有他的父亲!想到刚才看到的人。亚莫凡迪亚不寒而栗。
好累。又劈倒几个追兵,亚莫凡迪亚终于支持不住脚软,一跤跌在地上。身上多了很多伤口,魔纹衬衣虽然能抵销大部分魔法伤害,但没有什么地方地法师是如立安一样经常肉博的吧,正常地魔法师都是被肉盾们保护着施法应敌,很少会被人拿刀剑砍在身上,所以法师的衣物也不会做成铠甲。
“我好后悔啊。怎么把魔铠送给格拉特了呢,要是今天穿着那个。就不会被砍这么多口子出来了。”那些伤口不断渗血,亚莫凡迪亚头晕眼花,边上人瞧出便宜,一拥而上。
“留活地!”听到这个声音,虚弱的战士突然奋起,长剑亮起迅芒,哧哧声响,冲上来的士兵只觉得手中一轻,还没来得及收手、眼看就要落在犯人身上的刀剑被劈短了一截!赤热之火从断刃处冒出,烧向慌张的士兵,大惊失色之下,叮当磅啷声乱响,士兵们纷纷把武器远远掷开。
那火却后继无力,扑腾几下就没了,亚莫凡迪亚发出嗄嗄低笑,用剑撑着歪倒的身体。头发凌乱地黏贴在额边,他用力甩了甩头,咳了几声,吐出口血痰。抬眼瞧着站在光亮处的带头军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阿尔提罗亚大神可不会祝福你。”
“不管阿尔提罗亚祝不祝福我,你没有受到众神之车地庇护那是可以肯定的了。”
真糟糕……勉力聚起剩余地斗气,亚莫凡迪亚绷紧了身体。
“趴下!”亚莫凡迪亚面露喜色,在听到那个天簌一样的声音之后全身放松,直接往地下躺倒。真是累啊,不过他们的小女孩来了,他得救了。
比寒夜暮色更沉重的黑暗瞬间挡住了所有人的眼睛。禁卫队长觉得自己的剑气象是劈进了深厚稠密的水里,绵柔却强大的阻力作用到身上,一种淡淡的衰软无力感觉从剑上传来,脑子里微微眩晕,握着剑的右手松了下。“弃武?”正这么想着,耳边又是一阵金属落在坚石地面的声音,叮当声不绝于耳,不知道有多少人武器掉到了地上。
多里沙尔骇然,紧紧捉住了手中的剑,这密集的声音!奉命集结出来的禁卫军有四五十人赶到了这条街上,难道全都在魔法师的攻击范围里?他虽然不是法师,但也知道,“弃武”虽然是一个魔法师面对战士最基础的法术,大部分法师都会用,可能同时让三个以上的战士放弃武器就算是很强大的,让十人以上的武器回归大地,那是大法师才做得到的……“难道真的是他们回来了?必需尽快报告给陛下知道!”他想到一个人,那个一年前从战神殿离开的四级法师,立安除国王之外、实际最强的神官——因佩利亚。阿尔特阁下。
但就算是那样的大法师,似乎也没听说过有控制十人数倍以上的武器的能力,
实际上骆夕阳使用的是圣典中所记的黑暗魔法,单纯让人全身无力想睡而已。黑暗圣典里贯注的知识很浩瀚,可惜同龙语一样也是非常难读难解的,她知道那些语言代表的大部分意思,也知道作用的结果,偏偏就是不晓得怎么调用,只好找些攻击面最广、效果最直接的、言语比较简单的来用了。
学好一门外语真是困难啊。
不受黑暗影响的双眼瞧见亚莫凡迪亚委顿在地上,象是也中了招,小女孩蹿上去拖着人就想跑。
“洛西亚小姐……”亚莫凡迪亚其实还有意识,“那个人,那个家伙……”
“什么人?一会再说!”
路灯再度现出光芒,天上的星子也微弱地闪烁,多里沙尔恢复了视觉,扫视周围不由得大吃一惊!
除了他自己以外,追到这
禁卫军们全都倒在地上,“太强了!这么短的时间里士兵的武器,然后打倒……咦?”刚才并没有听到有打斗声?拉起最近一个士兵,也没有在他身上看到一点伤。想到酒馆中的百辛人,心里又是一跳。百辛毒药士之名,虽隔了一个大陆也有耳闻,难道是用了毒?那伙人果然有不对!毒会怎么下呢?正心里惶然,却就着灯光看见地上的士兵一脸幸福……
呼噜————呼——————
打呼!???
“弃武”是调用大地对金属元素的吸引,属于自然魔法的一种,骆夕阳用的却是精神魔法,以黑暗女神、夜之主君的权能降临黑暗,使人感受到安宁困倦,昏昏欲睡……她管这个叫“关灯睡觉”。
数条街外的小巷中,骆夕阳手上治愈术连施,很快将亚莫凡迪亚身上的大小伤口给处理了。“搞什么鬼?你们不是应该在午夜后行动吗?”
亚莫凡迪亚疲累一扫而空,只是失血过多人还有点蔫。“小姐,在这里遇见您真是太好了,差点以为完蛋了。”
“只有你吗?西娜和因佩利亚爷爷呢?”
“他们…他们……我是一个人跑出来的。”亚莫凡迪亚说话吞吞吐吐,忽然语气变得焦急:“小姐,您同黑暗魔法打的交道比较深,是否知道,人死了会不会复生呢?”
“那是僵尸。”
“什么是僵尸?我是说。一个人如果被斩断了手脚,由圣克利耶尔那样顶级治疗师出手,可能会完好无初地恢复吗?”
骆夕阳瞪着惊惶的战士,奇怪这个平常有点大咧咧的家伙怎么问这么冷门的问题,如果是她自己,断了的手脚……要是原样接上,可能还有戏会恢复如初。其他人倒是不清楚,圣克利耶尔最优秀的两种法术:水系魔法和治疗术。骆夕阳在圣克利耶尔那么久只跟着赫安学了前者。一来她身体复原力惊人,二来路美衣也调派了不少优秀的治疗师随军,没必要自己钻研。感觉拿时间去认真学治疗术还不如多背点单词,所以她的治疗术一直是跟因佩利亚学地初级阶段,够用就行了。而且断肢再生这种深奥的技术,大陆上没有公公。想是无专门人才去深入研究。
“不清楚,大概……可以吧。”回想自己原先在的二十一世纪,离开身体的手脚在极短时间里通过手术好象是可以接上的,这个魔法世界里,想必也行。
“那……这样呢?”亚莫凡迪亚比着自己的胸,手指一划,“从这里被切成两段呢?还可能恢复如初,舞刀弄剑吗?”
“……死定了!这还用说吗?这样还能动弹地,那是尸傀儡,皮肉都没了的是骨傀儡!”骆夕阳用一个你脑子有病的眼神看过去。
“那就是不行啰。”
“当然不行。绝对不行的。你、你看到什么了?”
“小姐,拜托您一件事。”
分隔线
多里沙尔站在寒风里。剑紧握在手,如临大敌地侦测四周动静。远处陆续又有禁卫军赶了过来。他不知道这些后来的会不会步上刚才还躺地上士兵们的后尘。
一地的士兵不是被打伤,也不是中了剧毒,只是陷入了昏睡中,抽个小耳光就醒了,此刻都茫茫然地站着,害怕厉害的法师再度出手,不用使人昏睡这种温和的魔法。
号风猎猎,吹得人心揪紧。空气中有种压力,使禁卫队长全身寒毛竖起。那个人在这里!就在某处侍机而动!是谁?战士还是法师?出来!
风向变化了!
还是一团黑暗降临。多里沙尔挥剑刺出,剑气又被什么裹住了!
黑暗里有个轻微的噫声,那声音细细地,很诧异的样子。
骆夕阳深觉自己象个多用保姆,因为自己有能力、可以做得最快最好,所以做得也最多……
亚莫凡迪亚请她去把刚才那群追兵里带头地捉过来,却不说具体原因,只是说要确认一下。只是捉个把人应该难不倒自己,骆夕阳故技重施,再度使用“关灯睡觉”。
被打醒的禁卫军很点背,重新跌回冰冷地石板地,三秒钟睡得呼声四起。
根据骆夕阳自己的经验,没睡饱被叫醒会头晕,睡醒了之后再睡回头觉会比开始睡得更沉。
黑暗中,那个叫多里沙尔果然不错,身子晃了一下,没倒。骆夕阳对这个人在酒馆里表现的气势印象很深,论身手,不在亚莫凡迪亚格拉特他们之下,只怕能与波咎勒拼个几十招。
也只是这样吧。如蝙蝠从屋檐上滑掠而过,骆夕阳近距离对着这个人放了个昏睡咒。
还不倒!?难道这个也是魔免?这世上魔免之人太不吃香了吧,随便就能遇上?看着那人身体摇摇晃晃就是不倒,骆夕阳想着什么法子能把他安静无伤的带走。
多里沙尔头脑晕眩,毫不迟疑地用剑在大腿上刺下,黑暗屏障淡去,眼中一个白色的小身影快速逼近!
扬手便砍。
是酒馆里的人!果然是一伙的……这个念头刚浮现,并非魔法造成的黑暗遮住了一切光。
骆夕阳避开剑气,转到禁卫队长身后,右手拇指扣于食指上,跳起轻轻一弹对方后脑。
“魔法对你没用,只好动粗了。”
趁着远处新地追兵没到,骆夕阳扛起高大的禁卫队长,一溜烟跑了。
世界 104 人间处处有断背?
“你到底在干什么?”
僻静的小巷子里,骆夕阳蹲在地上,好奇地看亚莫凡迪亚忙碌。那小子把她扛来的人上上下下打量好一会,然后伸出手在对方脸上摸来拧去,眉头皱得好紧,最后还伸手去脱那人的铠甲。
骆夕阳瞪大眼,“喂喂喂,你想干嘛?”脱铠甲就算了,为什么连衣服也要脱,这可是光天、好吧,星天月夜之下,大厅广众——只有她后面的几个护卫,但好歹也是五六双眼睛,居然如此众目睽睽行不轨之事,太不把他们看在眼里。“亚莫凡迪亚,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太对劲。这么长的旅途上,你们许亚、布兰姆都是同宿同席的……果然你是那种人啊。虽然我对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这个世界应该也没什么A字打头的病,不过你不觉得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这么急色很不道德吗?而且你居然喜欢这种类型的,强攻强受会不会太辛苦啊?啊!你连下面都要脱?”
亚莫凡迪亚对骆夕阳满口奇怪的术语莫明其妙:“小姐,你说什么我一点也听不懂。”手下动作却不停,转眼间破碎衣服堆了一地,冬衣本就厚实,亚莫凡迪亚没耐性规规矩矩地解,劈手就撕开,骆夕阳在边上矫舌不已,连说“没廉耻啊没廉耻”,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满脸兴奋之色。还是伊格鲁看不过眼,伸手把她的眼睛给挡住了,惹来小女孩不满的抗议声。
就着巷口微弱的灯光仔细查看昏倒之人身体?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