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化
要在最后拉起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方的山林在眼中陡然扩大,半空中轰的一声响,能量再度聚集过来,然而速度不可能就此停止,隐约的光团在转瞬间斜插入下方的树林,哗啦啦的声响中,飞散的枝叶向空中窜了起来。
他在树林中飞得更远,砰的落地,随后在山坡上化作了滚地葫芦,狠狠地撞在一根树干上才终于停下,鲜血流了一地,他躺在那儿,已然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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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香港这座巨大的城市又以其不变的步调运行起来,车流穿行,人群熙攘,上班的、闲逛的、旅游的,空气中弥漫着回归前的隆重气息。
这一天里,芥末没有等到蓝梓的出现,去找他他也不见了踪影,小宾馆所在的楼房被警察封了,昨晚出了些事情,确定没有人员伤亡,但无论如何找不到蓝梓。随后到得下午的时候,一切都有了变化。
“旅游签证有问题?要……马上回去?”听到走进房间的姐姐随口传达的消息,芥末愣了半晌,“为……可为什么啊?”
“不知道啊,可那边说出了些问题,没办法了,来收拾东西吧,晚上九点多的飞机……你说我们要不要去买点纪念品回去分,待会收拾好东西就去买好不好……”郭莹此时看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事实上她昨晚一晚没睡,就是因为发现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势力,虽然还弄不清楚状况,却还是选择了提前退避,总之不能让这些事情波及到叔叔阿姨跟表妹身上去,通过组织才将事情办成,这时候却也没有太注意芥末的表情,退一步说,便是注意到了,大抵也会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不过……那个两次帮了自己的头盔人是谁呢,真的很厉害啊,希望他没有事……
心中正这样想着,后方突然传来关门的声音,芥末已经转身跑出了门外,她疑惑了几秒钟方才追出去:“紫莉……紫莉……果子狸你去哪……”视线之中,少女已经一脸焦急地消失在下行的电梯里。
“怎么了啊……”她站在那里,有些惘然地叹了口气。
芥末冲出了酒店,一路去往小宾馆的方向,她急得都快哭出来了,蓝梓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昨天分开的时候没有约着今天见面,但这几天下来,不都成习惯了么。蒲江市的具体住址自己也没有跟他说过,如果突然回去,这下不又见不到了么。
她在那宾馆附近找了许久,甚至又找了警察打听情况,有没有受伤的人,但终于还是一无所获。日光渐渐西斜,随后,夕阳逐渐降临这座城市,她站在酒店的门口等着,望着前方的车来人往,攥紧了拳头,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蓝梓……阿梓哥哥……”
喊声从她的喉间发出来,犹如当初仍显稚嫩的女孩,在人来人去的熙攘街头,随着时间毫不停留的推进,惘然四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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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什么时候,他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见了树林外的星空。
痛楚还在持续着,很冷,身上没有力气,甚至连稍微动一下都不可能,他就躺在那儿,听着安谧的树林逐渐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水流的声音、风吹过林间,树叶的簌簌作响、虫子爬过地面、蚯蚓在泥土里,就像是身体在极度疲倦之下产生的幻觉,整个都空了,然后世界的声音都充斥在里面。
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又渐渐的睡了下去,再醒来的时候,太阳高高地挂在天空中,仍旧没有力气,全身在痛、冷,肚子好饿。但还是丝毫都动不了,全身的力量都在流向某个地方,森林依旧安静,他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躺着,看着天上的光芒,渐渐的,失去意识。
他就这样醒来,又睡过去,醒来又睡过去,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有时候会有小动物从他的身上爬过去,身上的痛楚也渐渐的消失了,逐渐变成痛、痒、麻混合的奇怪感觉,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在伤口上咬来咬去。
也许会被饿死……思绪渐渐清晰的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个,肚子太饿了,就连身边的树叶,他都想张开嘴吃进去,然而就连这一点点的力量都没有,他就那样躺着,等到身体变好,再次醒来……
直到那个晚上,夜色被升腾的礼花渲染得通明,他在树林里醒过来,试着用力,终于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活着,他艰难地爬到了溪水边,将头浸进水流里,就这样喝了好些水,许久之后,方才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开始扶着树木,艰难地朝树林外走去。
他找到了路。
夜间蜿蜒的道路,路灯开了,仍旧显得孤寂,远远地望过去,那边的城市洋溢在巨大喜庆的气氛当中,礼花升起、爆开、消散,连绵不绝,香港回归了。
不知道芥末怎么样了,要去找芥末。
他想起女孩对他的担心,那天分开之前的欣喜,这么多天过去了,自己没有消息,也不知道她会急成什么样子。要去找芥末,找芥末,然后去蒲江,想要上学,当个普通人,不要再在外面这样子流浪了,什么都没有,甚至还会遇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人,差点死掉。
他就是这样想着,带着浑身的冰冷与饥饿,拖着疲倦和虚弱到极点的身体,在午夜无人、不断延伸的道路上,艰难地走向那座喜庆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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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这章字数有点少,但没办法,因为……
(第二集*在路上*完)
《赘婿》编号1
楔子繁华过眼开一季
咔嚓……砰――
火焰燃烧着,电路啪啦啦的响,从倾倒的汽车里爬出来的时候,他的视野有些模糊。
夜色下的、河边的公园,城市密集的灯光在对面如火光般的摇曳着,仿佛浮在水面上的巨大城池。那片繁荣的景象与这边公园的偏僻和孤寂形成了对照,记得公园的开发案是他在十多年前主持的。
“是个失败的开发啊……”
风吹过来,他叹了口气,踉踉跄跄地朝那片迷离的水光走过去,后方的汽车陡然传来巨大的爆炸声,火焰升腾,热浪从背后席卷而来,仿佛要将他淹没下去一般,天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随后是一道明亮的光柱晃亮了视野,有人在高空中喊话,公园两侧追赶的车辆也已经到了,大部分是警车,各种各样的灯光,混乱不堪。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血液从额头上流下来,他伸手擦了一下,紧了紧风衣,河道两侧,气垫船与快艇蜂拥而来,为了防止他跳水逃走。
“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杀手……”
四周,海陆空密密麻麻的包围令他觉得有些烦闷,视线之中并不清晰了,心中明白这次或许没有多少侥幸的可能,冷风吹过来,脑子里想起的,反倒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是他从小长大的城市,那时候城市还没有这么好,站在河岸这边,看不到整个城市辉煌如宫殿一般的繁华情景,但感觉温暖,河岸这边也全是土坡,一条黄土小路,由家里去学校的时候,常常骑着自行车从这里过去,跟几个朋友。
“我将来要把这边建个公园,变得更漂亮,让城市里到处都有高楼大厦,我们都住进去……”
那时还小,去过繁荣的省会之后,立下的这个宏愿。多么意气风发的年纪啊,此后二三十年的时间里,他如同刚刚发明石刀石斧的原始人一般,以惊人的魄力开拓进取,越过了旁人难以想象的无数惊险难关,建立起了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巨大金融帝国,有时候想想,连他自己都觉得有如梦幻。
在别人眼中,他已经是完全不会被打倒的金融巨人,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了,然而当此时此刻重回故地,他才渐渐地明白过来,这个公园,终究是失败了啊。
它的初衷本来是想让所有人都快乐的……
失败的开发案,后来也不是不能补救,只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点资金也不算什么了――然而为什么一直没有做呢?还想要做的时候是因为并不宽裕,到了现在,也是因为没有效益而刻意绕过了。现在想起来,很多东西以为是记得的,其实忘记了,很多东西以为忘记了,其实却又记了起来……
当初的那些朋友、伙伴、想要让世界变得更美好的期待、许过的愿望走过的路。他在河堤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灯光晃眼,心绪复杂,伸手在身上的口袋里摸了几下,这个时候,真的需要一根烟,虽然也戒了很久了……
有人将烟递了过来。
那人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站在旁边,其实不用抬头也知道是他。他将烟接过去,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便掏出了打火机,用手挡着风,替他点上。
“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我们一起骑着自行车从这边上学,你,我,清逸,阿康,若萍……清逸前两年死了吧,他的葬礼我没能去参加……”他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时,冷风便立即将它吹散了,“若萍怎么样了?”
“有两个孩子了,过得还不错。”戴眼镜的男人坐了下来。
“啊……你跟我说过的,我差点忘记了……”他想了想,随后笑了起来,“她是女生中间最漂亮的,我记得我一直暗恋她,没敢表白。”
旁边的男人沉默一会儿,也掏出打火机,点了一根烟:“我知道你喜欢她,赶在你之前跟她表白过,被拒绝了……她说她喜欢的是你。”
“这事情没听你说过啊……”
“还能怎么样,后来都在为未来打拼,你都忘记她了,她也不可能老是等你,你没有表白,她就嫁人了。”
“是啊,错过很多东西……”
“你一向力求完美。”
“你知道吧?到了顶点的时候……”他想了想,举手比划了一个高度,“到了顶点的时候,你会发现,除了一刻的成就感,其实什么都没有,你总是会觉得……遗憾……现在走的这条路,也许并不是当初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
“是啊。”戴眼镜的男人说道。
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看手上的烟,已经很短了:“亏空那一百多个亿,处理起来会很麻烦,我几个月前就清楚了,已经做了一份预案,在我的电脑里……只是没想过你反应会这么激烈,公司改朝换代,的确可以把亏空转移到一些人的头上,轻松了很多,你把方案做些修改,尽量别波及太多的人了,毕竟大家也一起打拼了这么久。”
“……我。”旁边的男人迟疑了一会儿,像是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终究只是说道,“抱歉。”
“没什么啊,一起走到现在,总是我在前面站着,兄弟一场,也该你来试试了……这个局设得很好,公司给你,倒不了,只不过……以后拿点钱,把公园这边真正开发好吧,我一直想做,一直以为自己记得,但是想起来的时候,又觉得不着急,总是耽搁了……”
“我跟那边说过,这件事情之后,你仍然可以过得很好……”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放虎归山……”他转过了头,平静的目光中带着一种严厉,“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我只要活着,就能威胁到你!”他顿了顿,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了,“高处不胜寒,这一辈子走到这一步,已经够了,就算要重来,我也希望无牵无挂,清清白白地重来一次,那些乱七八糟的肮脏事情,勾心斗角……如果能再来一次……”
他笑了笑,站了起来:“如果能再来一次,我想我会跟她表白的……”
直升机盘旋在天空中,水面上船只疾驰,公园四周是包围的车辆,在灯光聚焦的河堤上,站起来的男人陡然拔出了枪,对准了旁边戴眼镜的男子,而目睹他的动作,戴眼镜的男人也在同时站了起来,举起手来,朝着周围的人挥舞着:“不要开枪――”
枪声密集地响了起来,血花在他的背后绽放,好半晌,他才转过了身,望着那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怔怔地取下了眼镜,擦拭几下,方才再度戴上,捡起握在尸体手上的枪。
“说了不要开枪……没有子弹的啊……”
夜风中,他喃喃地说着。
一、
他从迷迷糊糊中醒过来,看见的是白色的蚊帐,头上隐隐作痛,不知道这是在怎样的环境里,于是闭上眼睛想了很久,才微微叹了口气。
没有死。
那么,自己现在是在被软禁着?
掀开被子坐起来,大约是昏迷了很久,与身体之间还无法很好的协调,低头看看,衣服的样式怪里怪气的,布料也很差,直到站起在房间的地板上,才发现更多无法协调的东西。
老式的房屋、老式的床、桌椅板凳,虽然用料和做工都不错,但整个房间都是仿古的摆设,也有看起来很棒的瓷器,但任何现代化的电子设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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