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95-武夫当国(1895-1928):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





    陈树藩被撤职后,曾指使陕西团长以上军官联名请求北京政府收回成命,又派大批代表到西南各省接洽,准备加入“联治派”,宣布陕西“自治”。但是陕西局势对陈非常不利,北有以于右任为首的靖国军,南有郭坚等的陕西民军,西安陷于两面夹攻之中。同时,直系调遣第十一师冯玉祥部取道潼关,第七师吴新田部取道紫金关,配合第二十师阎相文部迅速开进陕西。直系与靖国军成立了合作驱陈的协定。在此形势下,陈一面要求北京政府发清欠饷,并将所部改编为四师、三混成旅作为下台的条件,一面准备进行抵抗,如果抵抗失败,拟逃往汉中与刘存厚的川军联合,保守陕南一隅之地。    
    7月初,第七师由紫金关进占武关、龙驹寨,第十一师由潼关直趋渭南,陕北镇守使井岳秀、西路游击司令郭金榜都背叛了陈树藩,所以7月7日第二十师推进到离西安20里的灞上后,陈便率部退出西安,经过咸阳、兴平、眉县、新口子退往汉中。陈出走的时候,携带箱篓三千余件,连督军署的玻璃地板也被撬开带走。陈自称做了几年督军,依然是个穷光蛋,但他搜刮得来的私产,据说也有500万元之多。    
    阎相文接任督军后,民军首领郭坚由凤翔到西安接洽受编。8月13日,冯玉祥、吴新田在西关讲武堂设宴欢迎,一声号令,伏兵齐出,把郭的血淋淋的人头悬挂在钟楼上示众。接下去,8月24日,这位新任督军忽然吞服鸦片自杀,据说在他的衣袋内找出遗书一份,上面写着:“我本愿救国救民,恐不能统一陕省,无颜对三秦父老。”这是继李纯之后督军自杀的第二件疑案。25日,北京政府任命冯玉祥继任陕西督军。冯在20天之内由旅长升任督军(冯的师长一职到8月5日才正式发表),军人升迁得这样快,是前所少见的。    
    9月21日,冯玉祥与于右任达成改编陕西靖国军的协定。当天,陕西靖国军总指挥胡景翼在三原召开“国民大会”,通过取消靖国军。10月27日,北京政府任命胡为暂编陕西第一师师长。从此陕军成为直系军阀的附庸军。    
    陈逃往汉中与刘存厚取得联系后,曾先后改称“陕西护法军总司令”(孙中山所委)和“西北自治后援军总司令”。11月16日又被迫退出汉中,由茅坝口逃往陕、鄂、川三省边境平利、城口、镇坪一带,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武夫当国(1895…1928)》 第二部分第五十五章 吴佩孚用兵湘鄂川(1)

    一湖北人士到湖南请兵“援鄂”。陈炯明电促湖南出兵“援桂”。湖南出兵“援桂”后又决定大举“援鄂”    
    湖南自谭延辏П恢鹣绿ǎ蹋ㄇ保┡删吮灰煌蚓『螅院闾枥谩白灾巍闭信菩急>诚⒚瘢幻嬗氪ā⒌帷⑶⒃了氖【ё槌闪恕傲∽灾巍闭笙撸幻嬗氡毖缶持蜗碌亩酢⒏恿绞〗⒘肆捞踉肌:倍骄跽荚诒狈叫髂弦宰灾兀紫缺匦肜:希婢匦胂蚝惫郝蚓穑婷壮隹谝脖匦刖保运降墓叵悼康煤芙簟=鞫骄鹿庠都群ε滤镏猩匠霰鳎趾ε吕盍揖牡峋珊辖ソ鳎残枰峤缓弦早N鞴酥恰V毕荡蠼馀彐谑欠炊院稀白灾巍钡模闹饕腥耸欠钕稻В挥杏嗔ν倍阅戏阶髡剑煤稀白枘暇鼙薄钡木质疲宰柚顾镏猩奖狈ィ运奈欣远韵婢匀槐3滞盏挠押霉叵怠O婢颊咧挥兴镏猩郊俚篮媳狈ィ锸苤朴诔戮济鳎隆⒄灾浣⒘嗣孛芰耍夥矫嬉簿陀惺盐蘅至恕!   ?br />     湖南的问题主要是内部的斗争。程派失败后,湘军扩充为两个师10个旅,兵多饷少,各师旅长便在防区内扣留税款,把持用人行政。赵恒惕虽然提出裁兵和统一财政,各级军官却充耳不闻。谭延辏О艿缴虾:螅悦磕昀∫陨罘?万元,谭、赵之间经常有书信往来,表面上维持良好关系,实际上谭抱有重回湖南的政治野心,赵无日不在戒备之中。    
    1921年春天,长沙发现了一批湖北客人。原来,湖北人士苦于北洋军阀的虐政,除向北京政府请愿撤换王占元外,并推蒋作宾、孔庚、李书城到湖南请兵“援鄂”。他们在湖南散布空气说,湘军“援鄂”不但是急人之难,而且对自己也大有好处:第一,湖南是全国自治运动的“先进”省区。自治不能孤立,必须联合各省组织联省自治政府,才能立于不败之地,湖南出兵“援鄂”,占领武汉形胜之地,各省风起云从,联省自治政府就有实现的可能;第二,驱王后,湘军两师驻防鄂南协助防务,军饷由湖北供给,可以减轻湖南财政上的困难;第三,现在湘军向湖北购买军火,可否之权操之于人,如果自己掌握了汉阳兵工厂,湘军继续发展就不会受到限制。这些言词具有很大的煽动性。同时,他们还言之凿凿地分析当前的有利形势:认为王占元不堪一击,湘军发动后,与湖北民军里应外合地配合作战,可在一星期内占领武汉;而王占元已经失欢于直系,直系不会出兵相助;直系为了对付奉系,也没有余力过问湖北问题。    
    以上这些言词,湖南军人大为所动。他们以前未尝不抱有“大湖南主义”的野心,可是,“麻雀子飞不出洞庭湖”这是湖南的一句土话,意指湘军限于条件,无法向外发展。,如果有机可乘,他们是跃跃欲试的。更主要的是湖南内部的斗争日益尖锐,向外发展是消除内争的有效方法。因此,湘军将领多数赞成出兵“援鄂”,首告奋勇的是第二师师长鲁涤平。但是,赵恒惕抱有三种顾虑:一、害怕引起吴佩孚的武装干涉,使湖南陷于直系与孙中山的两面夹攻之中;二、出兵“援鄂”与“自治”精神背道而驰;三、此时陈炯明催促湖南出兵桂林讨伐桂系,湘西又有滇军假道的风潮,实在没有力量“三管齐下”。    
    6月24日,长沙又到了一位四川客人,自称为考察湖南制宪而来,这位客人就是前任四川督军熊克武。熊路过湖北的时候,受过王占元的盛大欢迎,因此,湖北客人怀疑他是来替王做说客的。其实,熊到湖南既不是考察湘宪,也不是替别人做说客,而是秘密接洽川、湘两省共同出兵“援鄂”的问题。原来,四川同湖南一样有着内部的斗争,需要向外发展,以免内部破裂。川、湘共同出兵,湖南的军事冒险性就要小得多,在武汉建立联省自治政府的可能性更大。因此,熊的到来,又将湘军“援鄂”问题推进了一大步。    
    为了解除赵的顾虑,有人向他提出两个建议:一、将夏斗寅的鄂军团(被湖南收容的鄂西民军石星川的残部,号称一团,实力仅有六七百人)改编为“湖北自治军”,湘军改装加入,宣布“鄂军回鄂”,湖南则伪装局外中立,这样就可以避免侵犯湖北的嫌疑;二、派人疏通吴佩孚,劝其保持中立。同时,在湖南的国民党政客也保证湘军出兵武汉,北伐军一定改道江西而不通过湖南。    
    赵始终未下“援鄂”的决心,并且认为“援桂”重于“援鄂”。在他的主持下,7月1日军事会议通过了出兵“援桂”,派衡阳镇守使谢国光为“援桂”总指挥。湘军“援桂”一举,引起了吴佩孚的不满,认为是一种背弃信义、“以怨报德”的行为(指桂系以前援助湘军先后驱逐汤芗铭、傅良佐、张敬尧,有功于湖南,而湘、桂两省又订有联防条约)。但他正在调兵入陕,没有余力过问这件事情。湘军“援桂”前,曾借口准备以武力驱逐滇军出境,向王占元请求协助军饷、军火。王占元因为滇军在湘西,鄂西也受威胁,颇愿予以协助,但因李书城、孔庚等在湖南煽动湘军“援鄂”,不能无所顾虑,要赵表明态度才能作出决定。赵有回电否认湘军准备“援鄂”,同时在湖南的熊克武、林虎等都有电报叫王占元信任湖南,切勿轻听谣言。因此,王派参谋余范传(就是签定湘鄂联防条约的经手人)携带子弹100箱、步枪2000支、军米2000石、现洋20万赠予湘军。不久湘军出动“援桂”,王占元虽然感到惊异,但他相信湘军既已出动“援桂”,就不会出动“援鄂”。7月4日,又赠予湘军子弹60万发。    
    湘军师长宋鹤庚、鲁涤平等认为“援桂”不能解决湘军军饷和军火的困难,继续鼓动出兵“援鄂”。适有以前做过吴佩孚的副官、后来由吴介绍留在湖南担任铁道警备司令的葛豪,要到洛阳去见吴佩孚,赵就叫他乘便征求吴的意见。葛去后久无回报(事实上,葛豪是吴佩孚留在湖南的坐探,所部铁道警备队仅有数百人,并未执行警备任务。葛到洛阳后,吴佩孚叫他不要回湖南,也不许给赵恒惕回信。),赵又加派赵冕、萧光礼等携带具体方案前往接洽。赵冕等到了洛阳,只见吴每天忙这忙那,简直找不到单独谈话的机会。等了几天没有下文,萧光礼便先行回到长沙来。这时宋、鲁诸将抢先一步把萧找过来,叫他用假情报回答“老总”(指赵),说吴并不反对湘军“援鄂”,只是与王同属北洋派,不便公开赞成,只能采取默认的态度。


《武夫当国(1895…1928)》 第二部分第五十五章 吴佩孚用兵湘鄂川(2)

    7月20日,湘军又一次召开军事会议,通过出兵“援鄂”,推赵为“援鄂自治军”总司令,宋鹤庚为总指挥兼第一军司令,鲁涤平为第二军司令兼中路司令,旅长贺耀祖等为第一至第五纵队司令。纵队司令相当于师长一级。湘军中路由岳州出蒲圻、咸宁,左路由常澧出公安、石首,右路由平江出崇阳、通城。同一天,在湖南的湖北人士推蒋作宾为湖北自治政府临时总监,孔庚为政务院长,夏斗寅为湖北自治军前敌司令。湖北自治政府发表宣言,驱王后借镜湖南制订省宪,湘、鄂两省共同努力促进联省自治的实现。同时湘军发表宣言,驱王后“鄂事还之鄂人”。    
    二王占元向吴佩孚请援,吴派萧耀南为“援鄂”总司令。王兵败出走,北京政府任吴为两湖巡阅使,萧为湖北督军    
    王占元从北京南下经过郑州时,看见到站欢迎他的第三师学兵队一色都是精神饱满的小伙子,在倾盆大雨下整齐严肃,面不改色,不禁大受感动。他在汉口下车时一迭连声地对到站欢迎他的大员们说:“嘿,人家是什么军队,咱们是什么军队!”    
    王虽然参加了天津会议,俨然“北方之雄”,但他究竟是个相形见绌的角色,特别是最近几个月以来,湖北各地接连发生兵变20余次,湖北人民展开了驱王自治运动,使他的面子很不光彩。他回到湖北来,决心裁汰老弱,整顿军队。不料回来后的第二天(1921年6月4日),宜昌又发生了大规模的兵变,变兵除对本国人民大烧大抢大杀之外,还侵犯了外国商店,因此帝国主义者大为震怒。6月8日,英、美、日三国公使向北京政府提出最严厉的质问,随后又提出赔偿侨民损失及劝告中国裁兵的觉书。意大利公使竟提出组织各国联军开往各通商口岸保护外侨的建议。宜昌各国侨民公然提出在宜昌开辟租界、宜昌周围30里不得驻兵的条件。更使王吃惊的是,川军旅长胡济舟建议派兵进驻宜昌,划宜昌为四川的省辖市,以免国际共管。    
    6月7日,武昌又发生兵变,和宜昌一样大烧大抢大杀。武昌官钱局和造币厂在被劫洗以后又被放火焚烧。武昌为督军驻节之地,变兵又是王的直辖军队,使他更无地自容。第二天,他下了一道命令,变兵第二师第七团全团官兵1832人,准其全部退伍,欠饷一次发清,每人另给解散费20元,劫来赃物准其携带,由火车免费遣送回乡。8日晚间,变兵们兴高采烈地上了火车。车子开到孝感,突然枪声四起,预先埋伏在车站周围的湖北第四混成旅(旅长刘佐龙)兵士一涌而出,开枪射击,除在黑夜中走脱数十人外,其余都被歼灭。王占元收回了发给变兵的欠饷和解散费,追回了赃物。可是这一灭绝人性的大屠杀,使兵心更为动摇,民情更为愤慨,连一贯逢迎军阀的武昌、宜昌两地商会也都恨恨有声地通电加以痛斥。王乘马巡视武昌灾区时,看见布告上自己的名字被人挖掉,知道他的江山坐不稳了。    
    但是,北京政府并不打算撤换王占元。6月21日、28日,旅京湖北同乡两次向国务院请愿去王时,靳云鹏还对他们说过“就法律论应当予以罢免,就事实论我却办不到”的不要脸的话。    
    7月21日,王得到路局方面关于湘军扣留火车的情报,才开始动了疑心。湖南路局打来电报说,湘军换防,请湖北多放车辆来以供军事运输。王吩咐湖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