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
有所思地抬起了头,目光中再也没有慌乱,“不管怎么说,这是我答应你的承诺,也是我曾经最大的希望!”
孔懿没想到练钧如会突然提出这样一条,顿时愣在了当场,待到反应过来时,面上已经布满了红霞。她自然知道爱人是什么意思,可是抢在这个时候……她陡地想到了那一日伍形易玩笑似的言辞,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练郎,如果可以,我们地婚事还是往后拖吧!”尽管心中很不情愿,但是,孔懿却悲哀地发觉,自己身陷的是怎样一个巨大的漩涡,“以你的身份,这婚礼一事绝对会大加操办,我不想因此激起强烈的反弹……这两天我会去见见炎姬殿下,到时再说吧!”
与此同时,华王姜偃正在隆庆殿中面对着浑身笼罩在蓝袍蓝纱中的寒冰崖尊主。这位和黑水宫主齐名的神秘女子音色沙哑语调平静,他听了许久竟无法判断出其人年纪,心头不由骇然。不仅如此,其人未得宫中内侍通报便突然出现在这隆明殿中,怎么想都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陛下,吾女清慧向陛下呈交的书信您应该看过了,虽说寒冰崖只是江湖势力并非豪门世家,但寒冰崖传承数百年,兼之本座又苦心经营,其实力足可比拟几个所谓权势滔天的世家大族!陛下如今立足未稳,这桩亲事应该不辱没了您才是。”
姜偃只觉心底窜过一道无名的燥热,几乎难以开口反驳,可是,他深深知道,自己的婚事原本就是不由自主的。思虑良久,他终于抬头对上了寒冰崖尊主的冷冽目光,坦然答道:“夫人,朕虽然已经登基,但谈及大婚的确还早,况且,朝中大臣还未议过,朕就是答应了你也难保不会有什么变故。清慧小姐兰心蔫质,确实是男子良配,若朝堂议及大婚之事,朕一定会提出此事。若是尊主还不满意,朕也无计可施!”
神秘女子深深地凝视着姜偃,终于发出了一阵忧耳的笑声:“不愧是先王的儿子,好,本座应你就是!”
第九卷 笑看风云 第十章 探望
周国昭庆宫中,周侯樊威擎正恨恨地盯着自己的妻子,目光中既有深深的怨毒,也有隐藏不住的爱怜。“夫人,寡人一心一意地宠你爱你,你就这么回报寡人么?没错,樊嘉确实不是你的儿子,可是他何曾亏了一分孝道,何曾少了一分礼敬?世子夫人伯姬鲁氏早就育有子嗣,你无事申饬她干什么,就因为你赐给嘉儿的那个侍妾遭了薄待?”
离幽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施施然地离开了软榻,娇热的躯体突然贴上了丈夫的后背,灵活的手指更是揉捏着樊威擎胸腹各处的皮肤。就当周侯几乎把持不住的时候,离幽突然停住了自己的手,重重冷哼了一声:“主上,不要以为你打的主意我不知道,伯姬鲁氏这个女人不好对付,野心既大又知道媚惑之道,若是让她将来成了王后,嘉儿恐怕就要被她捏在手心里把玩了!”
她轻笑着转过了身子,双手棒着樊威擎的头,一字一句地告诫道:“既然你明白我清楚樊嘉的身世来历,就该明白我用了多大努力才压下心头的怒火,所以,不要轻易撩拨,哪怕你是我的丈夫!樊威擎,你现在应该知道,原本的作戏已经成了真正的事实,长新君已经尝够了甜头,她不会轻易让出权柄,所以樊嘉能不能顺理成章地接掌大位还不得而知!至于我么……”她仰头发出了一阵声嘶力竭的狂笑,面孔也有些痉挛,“我如今已是失却希望的人,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自己也不知道!”
周侯樊威擎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妻子,最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昭庆宫。隐隐约约地,他发现事情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无论是中升朝局的变数,亦或是自己国内的暗流。一切似乎都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那正是他最恐惧的。
他茫然无错地立在殿前广场上,好半晌才稳住了心神。高声唤道:“来人,传国相鲁嘉佑,传上卿孟韬,上大夫孟明!”
这一夜,政事堂中灯火通明。周侯平素最信任地一群大臣,彻夜无眠。
华都之内,除了四国诸侯富丽堂皇的别院之外,各家大臣的府邸也都极尽奢华之能事,因此,仅从屋瓦地颜色,墙壁的年代和那些仆役的举止。明眼人就能看出其主人的尊贵得势与否。因此,兴平君姜如那一座微不足道的陋宅便少有人关注,毕竟,新王已经登基,这位往昔尊荣地中州王子,早已被人丢在了脑后。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忘记了这位地位尊贵的王族嫡系,这一日。便有两拨服色不凡的汉子几乎同时抵达了此地,彼此对视一眼后却发现各不相识。于是,就在那斑驳的朱漆大门前,两帮人彼此对峙着,心中无不猜测对方的来历。
突然,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探出的是一张皱纹密布的老脸,随即,一个须发苍白地老人露出了身形,疑惑地打量着面前来客。“这几位客人,请问你们来此找谁?”
“在下奉了周国世子殿下谕令,前来探视兴平君殿下!”左边为首的男子毕恭毕敬地上前一拱手。毫不犹豫地道出了来历。
几乎与此同时,右边的一个汉子也趋前行礼道:“吾等乃是夏国世子驾前亲卫,奉命向兴平君殿下献上礼物,还请老人家通报一声!”
这两句话衡量起来,自然是右边的汉子更为客气有礼,不过这门口的老人却好似吓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连答应声都没有就返身朝里头冲去,跨过门槛的时候竟差点绊倒。“来人哪,快来人哪,快去禀告两位如夫人,外头,外头有贵客!”
门前两拨人全都大皱眉头,他们在己国之内都曾经见过兴平君姜如,深知此人举止从容,驭下宽和,身边的侍从婢女都是万里挑一的,哪里会有像这看门老头这样地货色?疑惑归疑惑,他们倒也晓得,失势的贵胄尚且不及贬职的官吏,片刻也就释然了。
香洛和仪嘉这段时日也只是间或见到练钧如,平日只在府中看书度日,仆婢虽然比往日少了许多,日子却也过得逍遥自在。此外少人叨扰,更没有担惊受怕的嫌疑,反倒比当初在外的时候丰腴了些许。听得有客来拜,正在刺绣的香洛一不小心就扎破了手指,而仪嘉手中地书卷更是砰然落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两人才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并肩走了出去。
两拨汉子被请到了大厅,这些人打量着四周简陋的陈设和破落的桌椅,叹息声此起彼伏,似乎都有不平之意。很快,两个打扮扑素的女子先后走了出来,朝着一众人偏身行礼。香洛含笑发话道:“各位远来是客,殿下本当亲自出迎,不巧得是,殿下今日正好出去了,妾身二人虽是女流,却也不敢怠慢贵客,只得亲自作陪。若有不周到之处,还请各位多多见谅!”
樊嘉的使者乃是当日的亲从罗纲,对香洛仪嘉二女也是熟悉得很,此刻见两女布衣剂钗,不由生出了一股同情。他见对面那三个夏国使者面面相觑,连忙起身还礼道:“二位夫人,在下此次奏命前来,一是世子思念殿下,故而问候一声,二来则是世子托付吾等送来这些礼物!”他从身边人手中取过一个匣子,双手呈递了上去,“不过是一些不值钱地饰品,还请二位夫人不要拒绝!唉,想不到尊贵如兴平君殿下也会失势至此,唉……”
香洛和仪嘉听到最后也不禁黯然,尽管隐约觉得事实不见得如此,但她们每次见练钧如都是行色匆匆,一来二往也就绝了求富贵的心,一心一意想着平安度日。可是,当二人打开匣子看见那些大放异彩的奇珍异宝时,还是忍不住容色大变,好容易才盖上了盖子撂在一苏
“妾身二人本就是周国人,当初夫人已经多有厚赐,如今世子又这般客气,实在不敢当!”香洛拉着妹妹又还了一礼,这才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这几位大人说是受了夏国世子委派,还未请教名姓?”
“有劳夫人下问,在下乃是世子驾前护卫杜从,奉命前来探视兴平君殿下!”那汉子见周国使者抢在了自己前头,顿时有几分惧悔,但很快就镇定了心神。“我国世子当初和兴平君殿下义结金兰,却未曾想到兴平君殿下回到华都后竟遭如此薄待,心中颇有不平之处!若是兴平君殿下有何使用之处,世子愿意竭力相助!“他随手从怀中取出礼单,趋前一步呈递了上去,“由于行色匆忙,兼且听说兴平君殿下近况不佳,世子也来不及备下什么珍玩之物,这些金玉尽可够殿下日常使用!”
香洛接过礼羊只扫了一眼,便淡然一笑递给了妹妹,随即点头谢道:“有劳尊驾回复世子,殿下感激不尽。今日殿下不在府中,妾身二人不敢多留客人,还请各位留下话来,改日殿下必登门回访,或是重新在家待客!”
香洛和仪嘉打叠起十二分精神应付完了客人,示意仆婢关上了大门,又带着人收拾礼物入库,直到月上村梢才精疲力竭地回到了自己的居室。她们自然知道,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回自己丈夫的耳中,可仍旧不敢小觑。两国世子送礼给一位已经失势的中升王子,这事情怎么想怎么蹊跷,若不是别有目的,谁人敢轻易送上这么贵重的礼物?她们隐隐约约觉得,自己的丈夫,恐怕根本就没有失势过……
“樊嘉殿下送来的那匣珍宝,最少也得干金;那位闵西全殿下送来的根本就全都是黄金美玉,少说也得两千金。”仪嘉掰着手指头计算数目,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上次那个恐吓我们俩的黑衣人还算计着要让我们怀上殿下的子嗣,如今看来,这不过是痴人说梦而已!”
“睡吧,这些事情哪有我们考虑的余地?”香洛随口答了一句便吹熄了烛火,“估摸着殿下这两日也该回来看看了!”
“闵西全和樊嘉居然还会想到给姜如送礼?”练钧如听得老金回报,几乎笑出声来,“这两个家伙都是最讲究利盖得失的人,若非得了夏侯和周侯允准,他们决计不会这么做的!看来,斗御殊和樊威慊都是一等一的老狐狸,直到这个时候还没有泄漏我的身份!”
“殿下可要见见这两拨人?”老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征询地问道,“若是殿下怕麻烦,我再派人暗自联络他们也可。”
“不用了,我亲自去见!”练钧如冷冷一笑,目光中焕发出奇异的神采,“不就是搅浑水么,他们既然希望,我就遂了他们的心意就是!”
老金点了点头便欲出门,谁知还没到门口就被练钧如唤住了。“老金,我知道你接收了整个天宇轩的庞大势力,再加上你自己的非凡身手,只怕不会输给四大门派。老金,我虽然不会奢望你的金部忠诚,但是,我仍然希望你能够尽可能地忠于我,哪怕就是这几年!”
老金转身毕恭毕敬地深深一揖,随即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第九卷 笑看风云 第十一章 危机
三日之后,来自夏国和周国的两位使者同时来到了兴平君府,两人对视一眼同感愕然。须知他们行前都得了主子密令,务必要单独和那姜如分说利害,谁料除了己方,这位兴平君竟毫不避讳地还请了别人。眼见情势不妙,他们不由都提高了警惕。
“参见殿下!”众人见练钧如笑容可掬地在前方相迎,连忙躬身参拜。
练钧如含笑打了个招呼,这才将众人请进了大厅,一左一右位次分明。他扫视了在场诸人一眼,突然故作感慨道:“本君和两位世子也算是有缘,不过彼此相隔甚远,等闲也无法致以问候。想不到如今这多事之时,两位世子还如此牵挂,真是令本君深为感动。”
罗纲连忙抢前答道:“殿下言重了!世子殿下行前曾经说过,殿下大才名闻天下,原本各国诸侯皆以为这大位乃是殿下囊中之物,想不到最后殿下竟无缘大统,着实令人扼腕叹息!”他见练钧如只是摇头并未打断或是辩驳,心中不由更加笃定,“如今新王虽然登基,但不过一幼稚小儿,无寸功存世,哪里能够服众?如今中州群臣虽然勉强承认了这位新王,但心底毕竟仍存有芥蒂,殿下只要登高一呼,必然应者云集,一呼百诺!”
听到这样赤裸裸的诱导之词,练钩如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不管自己本来存有怎样的念头,这个时候也势必不能轻易应允。“本君敬尊驾是表兄来使,但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够信口开河!”他突然冷笑连连,口气变得无比强硬,“本君如今已与王位无缘,何况先王遗诏犹在,本君若是轻举妄动,那就是国之叛逆,人人得以诛之!今日之事本君不会说出去。免得表兄的大好名声毁于一旦!”
另一边闽西全的使者梁锋敏感地听出一点苗头,连忙趋前一步,趁热打铁地劝谗道:“殿下。罗兄此言虽然激进,想必却是周国世子的意思。中州幼主羸弱,未必能够震慑群臣,到时候权奸只手遮天,殿下再想有所作为就难了!我家殿下也同样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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