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十字(没看,但一共有3部)
“继续说。”梁乙埋的手指在萧关停了下来,他抬头盯着梁乙逋,严厉的说道。
梁乙逋几乎吓了一跳,忙继续说道:“何况现在到处流传谣言,说李清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些宋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梁乙逋说这句话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与李清,其实是名副其实的同一个“族类”。
“太后也派人来问了。”梁乙埋平静的说道,“但是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当时也是没有办法,如果不用李清为帅,就要用嵬名荣,两害相权,只得取其轻。”
“爹爹何不亲自统兵?”梁乙逋建议道,“若爹爹亲至没烟峡,那么就可以很自然的夺了李清的兵权。以爹爹之精通兵法,我大夏将士之勇武,宋军可一举击溃!到那时,朝中还有谁敢对我梁家说三道四?”
梁乙埋心中一动,目光在地图上不停的移动,突然,讲宗岭跃入梁乙埋的眼帘,不由为难的说道:“我若走了,讲宗岭只恐有失。”
梁乙逋笑道:“爹爹可曾听说宋军在讲宗岭一带有异常的调动?”
“这倒没有。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细作探知,说是石越任命了一个叫何畏之的人,在环庆一带教练乡兵义勇,那何畏之人环庆一带民间的弓箭社、忠义社中,简拔了近千名勇武者,终日操练,道是日后可以回乡教练,协助宋军守土。但是我却总觉得有点奇怪……”梁乙埋皱眉沉吟,半晌方说道:“我总怀疑,石越对讲宗岭不会善罢干休。”
“这个简单。”梁乙逋略一思索,即笑道:“那个投奔过来的慕泽,十分善战,让他去协助守卫讲宗岭,可保无忧。”
“我看那个慕泽,也不是善类,未必是野利济所能驱使得动的。”
“爹爹多虑了,那慕泽得罪了宋朝,再无回头之日。他怎敢不乖乖听我大夏驱使?野利济再怎么说,也是大夏的将领,慕泽岂敢不听命?”梁乙逋显是十分的不以为然。
梁乙埋沉吟甚久,难以决断。
“爹爹要想想,究竟是李清这边重要,还是讲宗岭重要?”梁乙逋放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也罢!”梁乙埋终于下定了决心,“明日我便去天都山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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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下
更新时间2006…4…13 21:11:00 字数:0
西夏大安三年五月。
宋夏双方在平夏城僵持了整整一个月之久,虽然宋军依然牢牢地驻扎在军营之中,但是在夏军的不断骚扰下,平夏城却才修了三分之一多一点。
双方的心态都变得焦躁起来。
石门峡西夏军大营。
从辕门到中军,手执刀枪矛戟的卫兵们站立在甬道和台阶两侧,如同一尊尊生铁铸成的雕像,虽然天气已渐渐变热,但是这里的空气,却透着森严与冰冷,亦显示着李清治军的威严整肃。
李清一身戎装,将国相梁乙埋迎进了自己的中军大帐。
“大军在外,已近一月!”梁乙埋的屁股尚未在中军大帐的虎皮帅椅上坐稳,就沉下脸来,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整个大帐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抿紧了嘴唇,来听梁乙埋训斥。“朝廷是派你们来看着宋人修筑所谓的平夏城的么?按大夏军法,畏战避战者,该当何罪?!”
“国相!”梁乙埋话说到这个份上,完全是直斥李清,李清已无法沉默,“宋军非吴下阿蒙,兼有奇怪火器助阵,可以在地底突然爆炸,让人防不胜防。我军尚未弄清楚那种火器是如何爆炸的,便也找不到克敌之道。若是此时强攻,损失必大。故末将兵分两路,一路骚扰其筑城,一路袭击其粮道。末将以为,宋军想要筑城成功,至少还须两个月,但既便宋军能坚持下来,宋朝朝廷未必能坚持下来,十几万大军久驻于外,宋军耗费之巨,远胜我军。何况我日日骚扰,若他稍有不慎,我一朝得手,便能让他数月之功,毁于一旦……”
“那处如此紧张,宋朝朝廷如何肯放弃?宋朝朝中又岂无一二明达之士?若他们坚持下来,我们便要坐等他们在我大夏之咽喉要地筑城成功?荒谬之论!”梁乙埋铁青着脸,厉声斥道。
“国相,若是再坚持十五天,依然没有破绽,则末将将率大军袭击宋朝熙宁寨……”
“兵家大忌!李将军老于用兵,就不怕被宋军前后夹击?!”梁乙埋不待李清说完,便出言打断,又讥道:“李将军宁可冒此大忌,也不愿意正面强攻平夏城之敌,看来真是畏敌如蛇鼠!”
“国相!”军中说人怯懦,最是大忌,何况还是直斥主帅,李清听到这话,不由怒气上涌,厉声质问道:“我李清百战之馀,几曾有怯敌之时?!”
“不是怯敌?为何不敢进攻?”
“国相明鉴!让士兵白白送死,并非将领的英勇!”
“未战焉知胜负?”梁乙埋冷笑不已,道:“本相前来,便为督战。李将军若非怯懦之人,明日便请进兵,灭此朝食!”
“这是痴人说梦!”李清的言语,也不客气起来,“某身为大将,不敢听从乱命!若是轻率进兵,则是陷万千士卒生命于不顾。万一失败,败阵之罪,由谁当之?某请国相三思,平夏城之宋军,实是劲敌!”
“高遵裕又是什么劲敌!他若是劲敌,王韶岂非是神人?”梁乙埋冷笑道:“分明是你怯战,反说敌人厉害。明日若不肯出战,李将军休怪本相夺你帅印!”
李清万万料不到梁乙埋竟会如此相逼,一时几欲翻脸,但他知道梁氏位高权重,轻易不能得罪,终于紧咬钢牙,强吞怒气,上前一步,欠身抱拳道:“某请国相三思之!大夏精锐之士,若葬送于此,非国家之福。”
“哼!”梁乙埋拂袖大怒,道:“李将军以为只有你为大夏考虑么?你看看这是什么?”说罢,丢出几封书信,扔到李清面前。
李清弯腰捡起,拆开看时,立时脸色大变,原来,这些书信,却是种谊写给李清的!
“国相,这是种谊的反间之计!我李清对大夏忠心耿耿,可鉴日月。国相一向英明,岂能中此小儿之计?”
“是不是反间之计,本相难辨真伪。但这几封信,却是边关守将在宋朝细作身上搜出来的。李将军既然不肯进攻,那么便回国都去向主上亲口分辩好了!”
李清此时心中怒极,反倒平静下来,他默默的看了那几封信一眼,放入怀中,沉默了一会,方从容说道:“既是如此,还请国相给末将一纸敕书,将来好有个凭证。”
梁乙埋拍了拍手,立时有人送上文房四宝,梁乙埋当场写了一份文书,盖上相印,让人递给李清,他心意已谐,便假意说道:“将军回京,此事不难分辩清楚,勿须太担心。”
“多谢国相!”李清微一欠身,朗声说道:“不过李某担心的,不是我个人的安危,而是这数万将士的性命!万望相国,能再三思之!”
“若是如此,便不劳将军操心。”
李清凝视梁乙埋,待要再劝谏几句,话到嘴边,却知道终是没用,终于硬生生吞下肚中,叹了口气,抱拳向帐中诸将说了声“珍重”,便即退出帐中。
离开中军大帐之后,李清不愿意再停留此处,便率领自己的亲兵离开了石门峡,返回兴庆府。在离开之时,李清犹疑了一下,顺便去了一下俘虏营,带走了文焕,不知道为什么,李清有一种感觉,他不希望文焕死于乱军之中。
同一个月,熙宁十年五月。
石越也开始面临朝廷的质疑与责问,战争是一种惊人的浪费行为,一个月来空耗国帑而不见成效,政事堂中很快就出现一片质疑之声。若非枢密院的文彦博、王韶,以及兵部的郭逵等人坚持认为不可以半途而废,整个行动早已夭折,石越也难逃罪责。但既便是如此,朝廷中的质疑之声也越来越大,石越几乎能感觉到自己面临的压力,如同一排看不见的大浪,随时要冲垮那座脆弱的海堤,将海堤之后的自己淹没。
事情是如此的吊诡。汴京朝廷一方面对石越废除乡兵的建议争议不休,一方面又对石越修筑平夏城的举动缺少耐心。反对废除乡兵的原因是害怕影响国防,所以愿意付出这巨大的代价;而对修筑平夏城缺少耐心的原因,却是因为耗费了巨大的军费。
“难道没有人知道废除乡兵可以节省更多的费用与劳力;修筑平夏城可以带来更大的国防安全么?”石越忍不住牢骚满腹。时间已到五月,按照正常的产期,梓儿应当在六月临盆,也就是说,再有一个月,石越就要当父亲了。自己的妻子要生产,而自己却不能呆在她的身边,这件事情多少已经影响到石越的情绪。而石越与众官员、幕僚策划良久的一项新政——作为改革役法的第一步而推行,此时也受到战争的拖累,不得不暂缓上报朝廷。
政治是需要讲技巧的。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石越任何一次大举措,都可能成为压力的发泄口。石越与李丁文都非常清楚的知道,朝中有许多人都在嫉妒石越将要立下的大功,这时候提出这项政策,无异于在他们嫉妒的火焰上加油。
“公子!”李丁文没有理会石越的牢骚,将一份公文递到石越的手中,说道:“这是陕西禁军四月份的军饷报告,需要公子盖印。”
石越接过来,看了一眼,取出大印来盖了,忍不住又说道:“要不要催促一下高遵裕!一个月,实在太久了,若是章质夫,最多二十天就建好了。”
“公子怎么知道章质夫只要二十天?”李丁文带着讥讽的口气说道:“若是高遵裕故意怠慢军机,自然要催促,但是眼下西夏人采用的策略,根本是让补给无法顺利运抵平夏城,又用骚扰战术干扰施工,高遵裕能够保证二营一个月不失,已经是尽力了。此时若是催促他,不过是乱命而已。”
“唉!”石越长叹了口气,身子一仰,靠在椅背上,道:“若这样打下去,需要三个月才能建成平夏城!不待平夏城建成,朝廷攻击我的奏章,已足以将我淹死。”
“只能耐心等待。”李丁文不带感情的说道。
“公子,何不用两个大胜,来安抚一下皇上与朝廷。”站在一旁的侍剑忽然说道。
石越猛地坐直了身子,睁大了眼睛望着侍剑,李丁文也一脸惊诧望着侍剑。侍剑以为自己说错了话,顿时满脸通红。却听石越说道:“继续说下去,怎么样用两个大胜,来安抚一下朝廷?”
侍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小心地看了石越一眼,却见石越甚是郑重,又偷眼看了李丁文一眼,见李丁文眼中颇有赞许之色,方才放下心来,说道:“真正打仗取得大胜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打几场精彩的小仗,取得胜利,上报枢院。再让写文章写得好的人,写成评书,登在报纸上,那么朝廷反对的人,一定会减少许多……”
“小瞧了你!”石越忍不住敲了侍剑的脑袋一下,笑吟吟地望着李丁文,笑道:“这却是妙策。”
李丁文微微点头,笑道:“这的确是可行之法。公子可曾听说,长安城内,正好出了个陕西桑充国?”
“陕西桑充国?”石越不禁愕然,他忙于军务政务,哪里知道这些事情。
“正是。”李丁文的语气中,充满了戏谑与讥讽之意,“此人身世非比寻常,是昌王妃的堂弟,虽然连取解试都不曾中过,连个举子也不是,但毕竟也曾在白水潭学院、横渠书院读书,听说曾经参预过座钟、弩机的设计……”
石越却没有心思听李丁文刻薄的介绍,只是反问了一句:“昌王妃的堂弟?卫家的人?”
“正是卫家的嫡系公子,叫卫棠。”李丁文笑道:“卫棠正在向京兆府、以及刘庠的转运使司、范纯粹的学政使司申请,请求开设报馆,并且要在京兆府办二十所义学,资助扩建京兆学院,建图书馆、体育场……此事早已不径而走,传遍长安,人人都说这位卫公子是陕西桑充国。不过他的雄心,却远比桑充国要大……”
“哦?”石越双手抱胸,饶有兴趣的听李丁文说起来。
“除此之外,这位陕西桑充国,还要在长安办技术学校,并且要与江南十八家商号联手,在陕西种棉花,办棉纺;植葡萄,酿葡萄酒;还要在陕西造座钟,更有意涉足陕西的木材生意……”
石越听到目瞪口呆,问道:“卫家虽是豪强,但是要同时做成这许多事情,需要的财产绝对不容小视。他们家真有这么多钱?”
“那是自然。”李丁文冷笑道,“卫家田地庄园,以万顷计算。熙宁七年之旱灾,卫家出粮买下三座铁矿山,虽然所采之铁,大部分只能卖给官府,却已是利润颇高。这点钱,卫家岂能出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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