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十字(没看,但一共有3部)
一个十五六岁名叫四喜的小厮有些酸酸的:“要说身世,我又比你好得了多少?我虽有父母,但他们早已将我卖断,与你有何分别?”这名小厮却是与侍剑一起被买来送给石越的。
当初桑夫人担心石越无人照顾,大宅无人管理,便紧急从桑家调拨了几个人过去,不过除了石安夫妇外,石越把另几个人都退了回来;后来桑夫人又叫桑来福找来几个做长线生意的人牙子,高价买来模样俊秀、训练有素的小厮丫环各两个,一齐送到石府,石越却只留下了侍剑。不过人既然买来了,桑家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将来要用的仆从会更多,那也不必再卖出去,因此四喜与两名丫环都留在了桑府。
一同被桑家买来,一同被送进石府,却只有侍剑留下,如今侍剑已是石府的红人,在桑家也极受重视,而自己不过是桑家一名普通的使唤小厮,成天让人呼来喝去,这叫四喜如何不嫉妒?
侍剑也不把自己当客人,他一边帮众家仆做事,一边道:“你虽然被卖断了,但只要他们健在,总还能见到他们。我连我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四喜无语,先前那个胖家仆过来拍拍侍剑的肩膀,安慰他:“别想这些了,现在有石公子宠着你,只要好好干,必能有个好前途,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侍剑感伤地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多久,众家仆议论的焦点便转到了府里那些丫环身上,哪个丫环容貌出众,哪个丫环性子和顺,谁和谁又配成了一对,哪家又生了儿子女儿,无不一一品评。
一个家仆笑道:“侍剑,小姐身边的阿菡是不是喜欢你啊?我看她老是找你搭话。”
侍剑先是一呆,随即满脸通红。那个叫阿菡的小丫头的确时常找他搭话,但常是旁敲侧击地打听石越的事,又不像是倾慕石越的样子,侍剑便猜测她是想讨好主子,或者是受了主子的命令,时常装作不经意地透露些石越的事。但此时众家仆问起,他又如何能说实话?若有一星半点流言蜚语从他这里传出来,他的地位定然一落千丈!大婶说过:一个好仆人,绝对要弄清楚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众人看他红着脸呆立当场,便认定事情果真如此,又哄闹着将他取笑一番,侍剑从未想过会遇到这种事,等他回过神来辟谣时,众人已然不信了。侍剑只得说:“诸位哥哥取笑我也就罢了,可人家是女儿家,可这话传出去会坏了名声,诸位哥哥请慎言。”
一个家仆大笑道:“你娶了人家名声便无碍了!”
另一人道:“侍剑你是石公子身边的红人,若是你去讨,主母必定会给!要不你也可直接向岳父岳母提亲,他们两口子肯定喜欢你这个前途无量的女婿。”他们说的岳父岳母便是石安夫妇,阿菡是他们的女儿。
又有一人道:“侍剑还小吧?娶回去也是童养媳,好在阿菡年纪也小,过几年再圆房不迟。”说着说着,竟有些下流了。
先前大笑的那家仆又道:“那也无妨,可以先定下婚约。那丫头模样不错,可别让人抢了!”
侍剑百口莫辩,只好落荒而逃,众家仆又是一阵大笑。
侍剑刚转个弯,众家仆的笑声还隐约可闻,便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唤他,正是阿菡的声音!侍剑脑中“嗡”地一声,顿时觉得头皮发麻,便装做没听见,头也不抬地快步向外走去。
哪知那个叫阿菡的小丫环却不肯死心,从角落里冲了出来,将他拉过去,怒瞪他:“我得罪你啦?干吗不理我?”
侍剑苦笑:“姐姐说笑了!我没听见。”他刚被取笑完,此时竟不敢直视阿菡,只好低着看着自己的脚尖。
阿菡奇道:“低着头做什么?地上有金砖?”
侍剑略一思索,心想再这样下去自己非娶她不可了,便道:“大柱他们以为我仰慕姐姐,刚才拿我取笑一番,我年纪小,以前没注意这个,现下可不敢了。若损了姐姐名声,那小的可就万死莫赎了!”
阿菡呆了一呆,随即满脸通红,啐道:“呸!你才多大啊,就混想这些个,赶明儿那些人撞到我爹我哥手里,保管揭了他们的皮。”阿菡还有一个哥哥叫阿桂,在桑家的绸缎店做事,当初桑家本来把她也送去了石府,但石越不用丫环,她便又回到了桑梓儿屋里。石安夫妇忠诚厚道,生出来的儿子女儿却颇为精明,阿菡见桑梓儿关心石越,便着意打听石越的动向再说给桑梓儿听,只是她爹娘来看她的时候少,知道的也不多,她便时常去问侍剑,哪知道已给人留下了话柄。
阿菡虽还不到十四岁,却已颇能随机应变,她略一转念,心中便有了主意:“这样吧!我叫我爹娘收了你做干儿子,这样我们便有了正正经经的姐弟名份,那些嚼舌根的自然不会乱想了,以后我们一家人也可相互扶持。”
阿菡的话勾起侍剑心事,他心中一阵剧痛,摇头道:“我没那个命,可做不了你们家的干儿子!”也不管阿菡的恼怒,径直跑开了。一时间没有心情去见公子,侍剑找了个角落躲起来,抱着头缩成一团。
不过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侍剑又满面微笑地出去了,与刚才那个缩成一团的小男孩判若两人——大婶说过,把自己的秘密和弱点摆在脸上,无论如何都不是聪明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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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7…3…19 11:36:00 字数:0
自从李丁文来到石府后,侍剑就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当石越、李丁文在书房商讨事情时,他会自动守在门外。虽说公子与李先生不会谈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府里人也都是桑府送来的可靠之人,但养成这种习惯是很有必要的,否则万一让不相干的人听到了什么闲话传出去,终究不便。
一个懂事的奴仆,主人想不到的要为主人想到,主人不便吩咐的要自动去做。而当他第一次这么做时,李先生赞许的目光也说明他做得对,他想,大婶真是奇人,她教的这些全都无比正确。
石越与李丁文正在书房谈论朝中局势,侍剑在书房外看见桑充国兴冲冲走来,心中微一迟疑:桑少爷不算外人,听到公子的话应该没什么……可他只有一根筋,脑子不会转弯,听到公子和李先生的谈话会不会误解公子?这个念头在心中一转,便笑道:“桑少爷,我家公子和李先生正在书房里,我马上去通报。”他只需提醒公子桑少爷来了,该怎么做公子自会决定。
对侍剑的这点小心机,桑充国丝毫未觉,倒是李丁文出来后,状似无意地看了他一眼,他脸上一红,觉得这李先生还真是可怕,似乎没什么可以瞒得住他。
不过李丁文对侍剑的这份机灵和警觉非常满意,隔天他便问侍剑:想不想学武?
侍剑颇为不解:“我学武做什么?公子是读书人,又不是带兵打仗的将军。”
李丁文撇撇嘴,反问:“公子虽不是将军,却未必不会带兵打仗,到时候你希望公子把你留在家里还是带在身边?”
侍剑呆了呆:“读书人怎么打仗?”
李丁文道:“读书人怎么不能打仗?又不是叫你家公子亲自上战场与人厮杀,他坐在帅帐里指挥大军便可。那时,公子身边便需可靠的护卫,你若从现在开始学武,将来或可亲自统领护卫。”
侍剑呆住,一时想不明白书生怎么会去指挥大军,指挥军队的不都是将军吗?不过公子本事那么多,他写的书全天下的人都争着看,这也是有可能的;况且李先生既这么说,那总是错不了的,那我要不要学武?只略一犹豫,他便下定决心:多学点本事总不会有坏处。
想到这里,侍剑便点点头,道:“可是府里没有会武的人,若我学武,岂不还要去外面请师傅?我一个书僮,可不敢这样……”
李丁文自得地笑笑,道:“不必去外面请师傅,我教你便可!”
侍剑半是崇敬半是怀疑地看着他,难以置信这个师爷一样的人竟是文武双全。
侍剑既学文又学武,还要善尽书僮、小厮与兼职丫环的职责,时间安排得比石越还紧凑。在石越提出《青苗法改良》的建议后,石越时常被中书省和皇帝召去议事,侍剑不能跟进去,他便在身上带一本书,一面等石越出来一边读书,后来渐渐养成习惯,走哪儿身上都会带一本书,每当石越不需要他在跟前伺候时,他便拿出来读,不懂的地方就记下来寻机问李丁文或石越;有时候石越出门没带他,他便留在家中练武练箭。他修文习武如此勤奋,却丝毫未疏忽自己本身的职责,连李丁文那样挑剔的人也暗暗称赞,觉得石越当初留下了这个小书僮,简直是无比英明的决定;而这个小书僮跟了石越,也是他莫大的运气,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侍剑忙碌并快乐着,他知道自己习文学武的进境都十分不错,因为他在石越和李丁文的脸上看到了赞许,他相信: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公子身边的第一红人非他莫属——当然,他是指家仆当中的第一红人,那位李先生就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的,等将来公子官做大了,说不定还会来更厉害的张先生、王先生什么的。
转眼间一年过去了,侍剑高了一些、壮了一些。石府中又增加了几个家丁仆从,这是石安向李丁文请示后买下的,石越知道后,也只是皱了皱眉头,并未多说什么。
让侍剑高兴的是,新来几个家丁小厮都远不如他,对他的地位不构成任何威胁,他有时会看到李丁文对伺候自己的小厮大皱眉头,后来李丁文又想通过桑家从大叔那里买几个伶俐的,可大叔那里能脱手的几个孩子都订出去了,余下的年龄还小,受的训练也还不够,大叔不肯砸了自己招牌,让李丁文再等三五年,李丁文只能无可奈何地下了订金,眼巴巴等着。
在这种情况下,李丁文对侍剑加倍重视,他对下人一向是爱理不理的,唯独会对侍剑多说几句话,指点一下文章箭术,石桑两府下人无一不知侍剑是石越、李丁文面前的第一红人,对侍剑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连桑来福跟侍剑说话时也是客客气气的,更不用说石府下人。好在侍剑也不会恃宠生傲,仍是一如既往地谦逊有礼,并不会让他们过于嫉恨。
这样一个有才有貌温和亲切又前途无量的书僮,自然是丫头们心中的如意郎君、岳父岳母们心中的上佳女婿,在侍剑毫无察觉之时,他已成为桑家众多丫环、以及两府那些家有女儿的家丁仆妇觊觎与讨好的对像了,在这些人中,以石安夫妇最为积极。
安大娘虽然忠厚,但也并非不知道为女儿打算,从桑府到石府,两口子对两府家仆知之甚详,合计来合计去,没一个比得上侍剑的——他们看中的倒不是侍剑前途无量,而是侍剑踏实不虚浮、温和不暴躁的品性,再说,如果女儿嫁给侍剑,他们与女儿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只是两口子想了又想,不知道怎么才能把侍剑这个乘龙快婿收入自己家中,好在他们儿子给出了个主意,让安大娘托侍剑捎点什么东西或传句话给她女儿,只要侍剑与阿菡见上几面,凭阿菡的样貌和聪明,多半便能打动侍剑,若不能,那也是天意。他们却不知道侍剑早已见过了阿菡,还被一通玩笑激得不敢再见阿菡。
安大娘找侍剑捎东西时,侍剑并未深想安大娘的意图,他只是不愿留下更多口实,给人取笑也就罢了,但若流言传到公子耳中,公子会不会误解自己行为不端?!公子一向洁身自好,梳头、更衣、沐浴等一应贴身琐事都是自己打理,不容旁人近身,只怕也容不下自己的书僮和哪个丫环牵扯不清。想到这些,他便不大情愿,可安大娘一直对他关怀备至,当安大娘板起面孔时,他也只好从命了——当然,答应了帮着传话捎东西,不代表他就会去见阿菡,到了桑府后,他找了一个在外间侍候的粗使丫头把东西递进去,以后几次都是如此,阿菡渐渐察觉侍剑在回避她,恼羞成怒。唯安大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侍剑每次帮她传话,都会与女儿见面,乐呵呵地等着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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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7…3…19 11:36:00 字数:0
不过很快,侍剑就没有心情在这些事上花心思了,因为白水潭学刊一事,桑充国被拿进了开封府大牢,石桑两府都陷入了空前的焦虑和忙乱中。身为石越身边的书僮、小厮兼第一红人,侍剑自觉自己比别人更多一份责任,更何况他内心深处还潜藏着难以言表的恐惧。
“李先生,您也派点事给我做吧!”侍剑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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