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十字(没看,但一共有3部)
石越见他仍然局促不安,便故意说些轻松有趣的话题,司马梦求也跟着凑趣,不多久,田烈武果然轻松不少,不小心说出了他小时候跑去私垫淘气,结果被先生家的狗追咬的糗事。司马梦求笑问:“那你后来还去吗?”
田烈武道:“后来爹爹送我去私垫读书,我一看那狗就发怵,只好避着它走。好在先生家的狗是拴着的,渐渐地便也不怎么怕了。”
石越温言问道:“田捕头识字?都读些什么书呢?”
田烈武面色微赧,道:“我识字有限,只在闲时读读兵书,不过不大读得懂,瞎琢磨罢了……”
石越与司马梦求相视一笑,石越道:“读不懂不要紧,多问问便懂了,要紧的是上进之心。我家中所藏兵书,田捕头尽管借阅,白水潭也有一些藏书,田捕头可让康儿、侍剑他们代为借阅。良材美质,断不可自弃!”
司马梦求道:“正是!田兄若有不懂之处,只管来问我,便是李先生、陈先生他们,也必是乐意为田兄解惑的!”
田烈武大喜,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礼致谢。石越待他坐下,又问:“田捕头即习武艺,又读兵书,想是有意于沙场功名了?”
田烈武点点头,却道:“可惜当兵的被人看不起,再说,老爹也不会让我去。”
石越微笑道:“这个田捕头无需担心。若田捕头愿意参加明年的武举,我可找人一起保荐,若能取得功名,你爹爹还能不让你当官么?至于当兵的被人看不起——未必会永远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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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更新时间2007…3…19 11:51:00 字数:0
当石越与田烈武相谈正欢时,宝玉正躺在一堆干草上,由一辆牛车拉着返回汴京城。
金秋九月,天高气爽,但宝玉此时的心情,却与明快的秋色大相径庭。他双目微肿,神情冷冽,望着湛蓝的天空呆呆出神,悲痛和愤恨的痕迹,尚未从他稚嫩的脸上褪尽。
今日是他父亲的忌日,每年今天,他都会上山扫墓。
曾经富甲一方的贾家,已彻底没落,那座记录了贾家富贵繁华的大宅,终于在不久前易手,成为一个刘姓人家的别院。
如今,只有他父亲那座华丽的坟茔,还能依稀看见曾有的富足。只是那座坟茔旁边,并没有他母亲的墓穴相伴。因为不名誉的罪名,他母亲被剥夺了葬在他父亲身边的权利,而他也因此,从绮罗丛中坠入荆棘林里——他叔叔说,不知他是那个贱妇与哪个野男人生的野种。
他恨那个女人,所以他从未去祭拜过她——他甚至没问过她葬在哪里。
满腹心事地回到石府,便听说石越找他,他匆忙把在康伯家摘来的几样时鲜水果送去厨房,洗了一大盘子端着去见石越。
石越正同唐康和侍剑讲解《孟子》里的疑难之处,见宝玉捧着一大盘鲜灵灵的果品进来,不由笑道:“这些果子倒是鲜灵!来,都过来歇一歇,吃点果子。宝玉,你也坐下一起吃。”说着便拈起一枚柿子品尝起来。
宝玉见石越竟不问果子的来历,只得主动招认:“小的已经吃过了,这些是康伯特地送给公子、二公子尝鲜的。”他故意漏掉侍剑,想臊一臊他,臊得他不好意思吃那是最好的。却见侍剑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又因石越、唐康都不要他服侍,便径自掰了一个石榴大吃起来,气得宝玉暗自咬牙。
石越颇觉意外,奇道:“康伯是谁?为何送我果子?”
宝玉道:“康伯原是贾府家仆,贾府败落后他虽然出了府,却一直十分顾念小的。小的能到府里来,便多亏了康伯四处托人找门路。康伯说:多亏公子收留小的,让小的不至于沦落到不三不四的地方去,也让他不至于过于愧对旧主。庄户人没什么好东西,只好把园子里长得最好的果子都留下,趁这回摘来给公子们尝尝鲜,希望公子别嫌弃。”
石越看看盘中确是品质上佳的果子,有些感动又有些惭愧,笑道:“真是惭愧……只是,此时若给他钱,倒是辜负了他的这番心意……你代我谢谢他吧!日后他若有什么困难,你跟我说一声,我再还他这份情!来,坐下吃!虽然你已吃过了,再多吃些也无妨。”
宝玉含笑应了,在桌边坐下。石越目光中的笑意和暖意,与桌上温暖的烛光交融在一起,让宝玉心头发软,他一边品尝甜入心脾的果子,一边与石越等人闲聊,说些乡下见闻,浑然不觉时间流逝。有多少年了?他有多少不曾如此幸福过了?
吃完水果,洗完手,石越拿出一个小盒子,将盒中的玉佩递给宝玉,道:“宝玉,这玉佩上的字,你认得多少?”
宝玉双手接过,只见那块造型古朴典雅的玉佩上,正面雕着八个篆字,背面则是密密麻麻的楷体小字,正面八个大字他倒认识六个,可背面的那一百多个小字他大约只认得三分之一,不由有些脸红。
石越笑道:“玉佩正面的八个字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背面是《孟子·;告子下》中的一段话,是前面那八个字的出处。侍剑,你把那段话给宝玉背一遍。”
侍剑答应一声,便高声背道:“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宝玉一边听侍剑背诵,一边看玉佩背面的字,那字是极小的,在灯光下不易看清,但宝玉却看得极其认真。尽管他不大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却觉得呼吸微微匆促起来——他似乎听到了心灵深处的一声轻响。
等侍剑背完,石越对他点点头以示嘉许,便细细地向宝玉讲解了这段话的意思以及所涉及到的典故,等宝玉完全明白了,石越才又问了一句似乎不相干的话:“你见过司马先生了吗?”
宝玉点头道:“昨儿早上起来,已向司马先生请过安了。”
石越道:“我打算派你去服侍司马先生,你意下如何?”
宝玉大惊,急道:“公子?!我……我不愿离开您!”
“傻孩子!”石越忍不住微笑,道:“你去服侍司马先生,依然是在石府,怎么是离开?最重要的是:你是不是很羡慕侍剑?”
宝玉看看侍剑,见侍剑正含笑望着他,不由有些不自在,但这等事自然没必要撒谎,便点头承认了。
石越道:“你勤奋好学,奈何没有名师指点,以致进境缓慢徒费光阴。不仅你自己着急,旁人也为你可惜,然今时今日,我已不能像教侍剑那样教你,不是不愿,而是再没有那许多时间,因此想把你交给司马先生调教。司马先生文才武功尽皆出众,若得他朝夕指点,你必可一日千里,成为栋梁之材,如此方不负你的聪明与苦心。你可明白?”
“公子……”石越的一番话,让宝玉心中百味陈杂,多日的忧烦,被石越轻飘飘地说出来、轻飘飘地解决掉,他有一种剧烈运动后的脱力感。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双手捧着那块玉佩,恭恭敬敬地递还给石越,道:“小的遵命!”
石越却不接,道:“这块玉佩是赠与你的。日后你将它留在身边,时时自励,切不可因身世而怨天尤人、自怜自弃。” 初听到“贾宝玉”这个名字时,石越就想送他一块通灵宝玉开个玩笑,不过这个念头一转眼也就变了,一来这个玩笑此时无人能懂,开出来未免无趣,二来这种行为有些无聊,因此他虽然仍送了宝玉一块玉,玉上的字却变作了励志之语。
宝玉却吃了一惊。那玉佩乃是用上品羊脂白玉制成,羊脂白玉本是玉中极品,上品羊脂白玉更是稀世之珍,公子竟把如此贵重的东西轻飘飘地送给自己? “公子,这……这是羊脂白玉!”
石越微感惊讶,问道:“你认得这种玉?”
宝玉道:“是。小的以前就有一块羊脂白玉制成的长命锁,三年前才让婶婶抢去。”那是他父亲在他出生时给他的,被婶婶抢去之前他一直贴身佩戴。
石越道:“正因它贵重,我才用它制成这块玉佩赠你。古人以玉喻君子,赠你此玉,是盼你能文武兼修、德才兼备,成为君子中的上品,与此玉相辉映。”
宝玉心中激动,双手捧了那块玉细细端详,半晌方拜谢道:“宝玉定不负公子厚望!”
石越笑着将他扶起,道:“起来吧。是否负我厚望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无愧你自己、无愧你贾氏祖宗在天之灵!此外……我有一言相劝,盼你能听得进去。”
宝玉道:“公子请讲,宝玉无不从命。”
石越叹道:“我知你身世堪怜,也知你叔叔可恶,但是,希望你忘掉过去从头开始,既不要记恨你母亲,也不要报复你叔叔一家。”
宝玉万料不到石越会劝他这个,直觉地反问道:“为什么?!”
石越道:“怨恨和报复不会让你得到满足,反而有害于心性。你若沉溺于愤恨之中,时刻不忘报复之念,便难成大器。”
宝玉呆呆地看着石越诚挚的神情,不知如何是好。公子没必要骗他,可是……要他忘了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这怎么可能?!
石越看着他的表情,也知他一时难以接受,叹道:“我也不是要你立刻忘掉过去,只要你把我这番话放在心里,有空时想想。若你能照我说的做,那自是最好不过;若不能……那真是可惜了……”
当晚,石越又叮嘱宝玉一些话,便亲自将他送到司马梦求那里。司马梦求心知其意,自此尽心调教宝玉,心中暗赞石府卧虎藏龙,就连家丁小厮也有这许多出类拔萃之辈,从侍剑到宝玉,从唐康身边那对双生兄弟到李丁文、陈良身边那三个新进小厮,哪个不是千伶百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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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更新时间2007…3…19 11:52:00 字数:0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石府从未有过婢女,石越也从不用婢女,这次却破天荒用几样稀世之珍换回一个夷人女子,这让石安一则是喜,一则是忧。喜的是公子终于开窍了,知道好女色了——石安听过不少文人雅士为美人一掷千金的风流雅事,便认定石越肯花大价钱换个婢女回来,定是看上了这个女子,换回来做妾的,否则无论如何了不得的婢女也不值得用那般贵重的东西去换;忧的是公子好不容易看上的女子竟是个蛮夷,难道公子不喜欢宋人女子?怪不得公子一直不娶妻!那将来是不是还会娶个夷人回来当正室?一想到家中大小夫人尽是蛮夷的局面,石安就觉得头皮发麻。
好在石安尚存理智,觉得石越未必能娶一个蛮夷当正室,一来他觉得以公子的身份,娶个蛮夷当正室太过荒唐,上至官家,下至李丁文、陈良等人必定都会反对,二来公子身在汴京,也没有机会结交蛮夷,更不用说与之通婚。所以在短暂的惊恐之后,石安便镇定下来,嘱咐安大娘好生教导阿旺,不求她成为一朵解语花,但求她温顺懂事不影响府中的安宁和睦。有了这层心思,安大娘便在后院找了一间不错的屋子给阿旺住,被褥帷帐自然也给了上好的棉布——因为现代留下的生活习惯,石越的被褥及贴身衣物皆是棉质,主人如此节俭,家仆自然不能越过主人去,自然也都是棉布。
但阿旺看到这些东西时却吃了一惊,她虽然是一个女奴,但聪明过人、琴技非凡,又是在大宋朝颇为稀罕的大食人,是以卖来卖去都是巨富显贵之家,加上她一向颇得主人爱重,吃穿用度比一般人家的小姐还要好,何曾用过棉质的被褥?!她想起柔嘉及濮阳王府众人说石越定是看上了她的话,不由有些奇怪,这位石大人到底是什么心思?若真的喜欢她,怎会给她用如此粗陋的东西?若不是喜欢她,干嘛用那么贵重的东西去换她?便假作不认识棉布,试探安大娘口风:“安大娘,这是……棉布吗?”
安大娘点头:“不错。姑娘身份不同,原本应当用丝缎的,但公子节俭,不喜欢那些,也只有委屈姑娘了。” 虽然石越说自己用棉布是因为自己喜欢,但石安等人尽皆不信,自动解读为节俭。
阿旺见安大娘对自己如此有礼,不由脸红,安大娘在石府的地位必定不低,对自己这样一个新来的奴婢有礼,意味着什么?难道,石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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