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宋-十字(没看,但一共有3部)
阿旺见安大娘对自己如此有礼,不由脸红,安大娘在石府的地位必定不低,对自己这样一个新来的奴婢有礼,意味着什么?难道,石大人真的要……一想到这里,她的脸更红了,心中却是一阵颤栗。自己的终身幸福,真的要寄托在这位石大人身上了吗?
阿旺心中忐忑,心不在焉地等到晚间,吃过晚饭后,便见安大娘指挥两个小厮抬来一个大浴桶、送来热水、花露等沐浴用品,她更是慌张——看这阵式,今晚就得去服侍那个石大人吗?
梳洗完毕,换上一身崭新的桃色衣裙,安大娘便领着阿旺来到石越的卧室,此时石越的卧室也已有些不同,月白系的帷帐被换成了粉色系的,石越原来的素色棉被也被换成了一床绣有鸳鸯戏水图案的超大锦被。不过石越此时尚在书房与李丁文等人议事,安大娘便嘱咐阿旺在房中静心等候,等公子回来便服侍公子安歇。
阿旺一直坐立不安地等到深夜,才听到石越一边和侍剑说话,一边走回房中。自从宝玉调到了司马梦求那里,侍候石越梳洗的工作便没人再抢,只是侍剑早上又要习武又要读报,已没有时间帮石越备水,便由一个小厮接手这项工作,但每日晚间,侍剑却坚持要伺候石越洗漱,待石越睡下后才回房休息。
此时侍剑随石越走进房中,见一个女子立中房中,吃了一惊,随即想起这就是石安所说的阿旺了。他心中好奇,不由多看了两眼,虽然阿旺垂着头看不清容貌,却似乎果真与寻常女子长得不一样,这就是要给公子做妾的人?侍剑转头看看石越,却见他一脸恍然,似乎刚想起这么回事。
“不必多礼!起来吧!”石越招呼阿旺坐下,又上下打量她一番,觉得这女子今日的打扮不及那日素雅,但也不想多说什么,便笑道:“那日在金明池见了你后,便想问问你家乡的情况,只是你是王府侍婢,多有不便,便跟郡王换了你来,希望没给你造成太大困扰。”
阿旺吃了一惊,不由抬头看看石越,哪有主人这样和婢女说话的?!不过阿旺久历世情,自然也不会被一句话所左右,吃惊过后,便也恢复宁定,道:“公子言重了!”
石越笑笑,又问道:“都安顿妥当了吗?”
阿旺道:“都妥当了。”
石越点点头,又道:“在我家里,你不必过于拘束,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有什么话也尽管说,明白吗?”
阿旺道:“明白了。多谢公子。”
石越见阿旺甚是紧张,便道:“那你回房休息吧。今日太晚了,改日再找你问话。”
阿旺听到这话,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告退。
侍剑看着阿旺的背影,颇为纳闷。他本以为自己当初的身价已是高得离谱,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公子竟拿几件稀世之珍换回了这个阿旺,若真如石安所说是换回来做妾的,那便也理所当然,可看公子形色,不像是看上了这位阿旺姑娘,那公子换她回来做什么?真的只为了问几句话?
石越却没有注意到侍剑的神色,只在休息时发觉床帐的颜色颇为怪异,那床大被子他倒喜欢,只是被面过于俗艳,明日叫安大娘换了吧。
第二天早上阿旺到石越房中侍候梳洗后,石越便将她带到花厅,此时唐甘南、唐康、李丁文、司马梦求等人正等着吃早饭,见他二人进来便一齐看过来。
唐甘南甚是心疼那几件稀世之珍,此时有机会见到这个身价奇高的婢女,自然是上上下下看个仔细,越看越替石越不值——也未见得如何出众,这笔买卖真是亏大发了!
李丁文既轻视夷人,又向来无视女色,打量阿旺的目光便带着几分挑剔,心想这女子长得怪里怪气,全无一点娇柔妩媚,公子会看上她?
司马梦求对阿旺倒没有偏见,静静地观察她片刻,便觉得这女子虽是夷人,但举手投足间不见半分粗俗,神情中反有一种令人不敢轻亵的孤高之意,不由对这女子生出几分好感。
唐康看着阿旺的高鼻深目,颇为惊奇,细细打量一回,觉得这女子的长相虽与中原女子不同,但看上去也甚是赏心悦目,颇得“眉目如画”四个字的真髓。
阿旺流落异邦,早已习惯了宋人的各种目光,此时被十余道目光注视,竟是泰然自若,并无半点局促之态。她半垂着头,沉着地回答石越等人的问话,说些家乡的风土人情,可惜她自幼便被当作一件商品教养,这方面所知有限。
当天晚上,侍剑托辞自己累了,一反常态地没有跟去石越房中,石越不以为意,回房时发现阿旺,也是随口说几句话便打发她出去。如此数日后,石越便吩咐阿旺不必再去他房中,阿旺将此事回禀安大娘,安大娘无奈,便又吩咐小厮回去侍候石越,并将阿旺从石越旁边的一间厢房迁至后院。这番变故,令高度关注这名夷人婢女的石府下人摸不着头脑,议论纷纷。
李丁文颇觉好笑地注视着这一切,有一天早上吃早饭时,他问石越:“那个阿旺犯了什么错?”
石越讶道:“犯错?应该没有吧?我不知道。”
李丁文扯扯嘴角,挑眉道:“不是她开罪了公子,公子不再见她吗?”
石越失笑:“怎么会!我一向不用婢女侍候,便叫她不必再去了。……真是的!这流言怎么传的?!”
李丁文咧开嘴,笑道:“流言说:这阿旺还真是命苦,还没飞上枝头就被打落了架,怕是做不成凤凰了;又有人说,这阿旺毕竟是夷人,如何入得了公子的眼,公子再怎么抬举她她也成不了凤凰……”他话未说完,便见一口粥从石越嘴里喷出来,满桌食物大半遭秧。
司马梦求、陈良等人正在吃饭,见状不得不停下筷子,颇为郁闷地看看满桌食物,又看看李丁文和石越,无语;侍剑见石越呛咳不止,连忙过来服侍,石安则指挥下人将桌上的食物撤下去,换上干净的来。
石越骇然道:“那几天,我只跟阿旺说了几句话便打发她出去了,怎么会传出这种谣言?”他听李丁文说“凤凰”之类的话,原本也并没有在意,可他突然想起初见阿旺那晚的大红鸳鸯锦被,又想起阿旺那晚的紧张,侍剑不再跟去他房间伺候……把前前后后的事连起一想,他豁然明白这些个人都在想些什么!
李丁文笑而不语。司马梦求便道:“内院原本就只有公子、侍剑和两个小厮,因为阿旺要来,侍剑他们前几日便已尽数迁出,现在住在内宅的只有公子和阿旺。”
无需司马梦求多言,石越便已明白是怎么回事,所谓瓜田李下,如何不惹人闲话?可那些家丁小厮也真够八卦的,以前怎么不知道男人也如此长舌?!他又想起大学时代寝室里的卧谈会,颇觉无力——异性相吸是天性,这些小子注意阿旺、议论阿旺也是很自然的事,只是阿旺毕竟是女儿家,被这些流言毁了闺誉还怎么嫁人?
他想了想,便叫过石安,吩咐道:“你叫安大娘把阿旺送到桑府,交给桑家小姐安置。”
司马梦求笑道:“公子这又何必?便把阿旺留在身边侍候,也是一段佳话。”
石越摇头道:“我换阿旺回来,不过想问问她家乡的情况,岂有它意!”
李丁文嗤道:“纯父何必多言,公子眼高于顶,这等女子他岂会看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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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07…5…4 21:22:00 字数:0
柔软的春风裹挟着青草和野花的芬芳,穿过淡绿纱帷的缝隙,轻轻吹在梓儿光洁的面庞上,宛如母亲温柔的手,欲抚平她微锁的眉心。
善解人意的阿旺正在演奏她随身携带的乌德,袅袅的琴音,和着辚辚的车声洒落一路,令车外众人饱足耳福,也令擦身而过的路人不时驻足观望。
但梓儿却无心欣赏她绝妙的琴艺,只因她此时正担着一件心事。
在阿旺来到桑府的第二天下午,她母亲身边一个管事娘子将她叫到正房,她匆匆赶去时,竟发现她母亲正低头垂泪,桑俞楚则在一边低声安慰妻子。她向父母请了安,正欲问发生了什么事,母亲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笑中带泪地向她说起了原委。
桑夫人心里悲喜交集,喜的是石越对自家女儿果然情深意重,为了与自家女儿成婚,竟不惜花费这许多心思,连郡主和宰相之女也不动心;悲的是自己辛辛苦苦生下来、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要拜他人为母!竟要从别人家里出嫁!
梓儿听后全然呆住,抑制不住的泪水奔涌而出,她不敢相信自己日日悬心的事,竟要以这种方式解决!能嫁给石大哥为妻,她自是万般喜悦,但不能以桑家女儿的身份出嫁,又让她万分不舍,也万分不忍!
这世间,竟真的没有两全其美之事!
那个下午,她伏在母亲怀里,听母亲絮絮叨叨地嘱咐这嘱咐那,听父亲一边叹息一边劝慰,泣不成声。
如今,离大名府只有半天的路程了,再过半天,她就要以商人之女的身份走进簪缨世家的高门大宅之内。
自幼及长,她从未因自己的门户而自卑过,而此时,她却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怕自己不够聪明讨喜,不能得韩家大小的欢心,怕自己出丑犯错,连累得石大哥也被人耻笑,也怕那些大家女子对自已心存偏见,刻意为难自己。以前,与她来往的都是商人家的太太小姐,在那些人中间,她容貌不俗、才识出众,她能够自信而自若,但到了那些名宦世家,她又算得了什么?
未末时分,一行人终于进了大名府,司马梦求策马来到车旁,隔着车窗说道:“桑姑娘,韩府就要到了,请你准备一下。”
阿旺闻言放下了乌德,与阿菡一起为梓儿整理衣妆,梓儿心中更是忐忑。
阿菡温柔地微笑,道:“小姐的品貌,连石公子那样的人都倾慕不已,料来也绝不会比韩府的夫人小姐差!此番去韩府,小姐只需镇定些,拿出平时的气度,便断不致让韩府的人小瞧了。”阿菡不是饶舌的人,但她自幼与梓儿一同长大,知梓儿甚深,此时见梓儿神情紧张,便拿些好话给她打气。
阿旺也是久历世情的,见阿菡的目光状似无意的扫过来,也笑道:“正是!就算与公主比,小姐也不差!”
梓儿笑笑,心里对她们的鼓励很是感激,一面任她们摆布,一面把韩府重要人事迅速回忆一遍——此前司马梦求曾给了她几张单子,上面写明韩府重要内眷的来历和一些事迹、传闻,梓儿一路上早已将单子上的内容记得甚熟。
由于冯京的书信和石越的面子,司马梦求和桑梓儿在韩受到了热情地欢迎。梓儿装束清雅,学识不俗,言行中常有一种沉静娴雅的气度,虽有时会露出一点稚嫩羞涩,但总体来说也算可亲可爱,韩府的姑娘奶奶们与她甫一接触,便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对她的热情中便也多了一点真诚和甘愿。一方面,这些世家大族的姑嫂们自有其清高和傲慢,即便韩府向以勤俭持家,即便梓儿送给她们的礼物完完全全称得上重礼,她们也不会就此向一个商人之女付出真心;而另一方面,她们对梓儿也不无嫉妒之心—— 一个商人之女,却可以嫁给名满天下、前途无量的石子明,压在她们这些世族大家出身的闺秀头上!
初步排除了“梓儿是一个粗鄙的商人之女”这种可能性后,韩府的姑嫂们便对这个即将成为石九变夫人的小姑娘好奇起来,各种场合中时时不忘观察和试探梓儿——若梓儿配得上“韩府千金”的名份,自是再好不过;若梓儿只是个庸碌女子,她们便虚与委蛇一番,送走便算了事!
到韩府第二天,梓儿便被请去品茶会文。
司马梦求虽然本事,但仓促之间,却也没能弄到韩府的闺阁诗词附在那份单子后,梓儿既不愿拔尖,也不愿丢脸,在弄不清韩府女眷整体水平的情况下,便不愿参与。
韩琦三女韩桑道:“桑公子名满天下,梓儿妹妹是他的嫡亲妹妹,自当不是俗人。你这般推三阻四,莫不是嫌我们无才无德,不配拜读你的大作?”
韩府女眷与外面的士子一样,相信文品看人品,要考察梓儿的才华品格,只需她一两首诗词便可略知一二,是以她们不惜冒着自取其辱的风险,也要软硬兼施地逼着梓儿写诗填词。
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梓儿只得连连告罪,依言填了一阙《西江月》交差:
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
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栊?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注)
众女眷上前看罢,便道:“别的不说,单以这声调气度,便已稳稳压过其余之作,今日自当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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