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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给黄警官上柱香,可以么?”王鹏从女人手里接过茶杯顺手放到一边,“大家也算是同行一场。”
女人轻轻点了点头,拉着儿子的手推开了房门。
王鹏不知道这边的规矩,只能按照九河的老例点上三根香插在香炉里,又鞠了四个躬。
“叔叔,你也是警察么?”黄龙在妈妈的怀里,望着他。
王鹏笑了笑:“也算是吧。”他看着黄夫人,“今天来的冒昧,有些事情想和您打听一下,还希望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黄夫人点了点头,看一眼丈夫的遗像带着他们走出去,“国家需要,我一定言无不尽。”
王鹏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那么,如果后面的言辞有什么可能冒犯您而我不知道的,还请多见谅。另外,我也想问您儿子一些事。”
黄夫人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把黄龙抱在怀里:“您请问。”
王鹏深吸了口气,开始询问:“在您丈夫牺牲之前,也就是今年1月到4月之间,他的交际情况您清楚么?”
黄夫人看了一眼张警官,看到他轻轻点头,于是回忆一下慢慢回答:“老黄的交际本来就很广阔。你也知道,他们干警察的,又在我们这地方干,三教九流的应酬本来就很多。而且过年之前很多人都请他吃饭,那时候他总是晚上很晚才回来,但具体跟谁出去吃饭,我也不是很清楚。”
王鹏点了点头:“那么,他信不信鬼怪这些事情?”
黄夫人不是很明白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一怔看向张警官。
“没别的意思。”王鹏笑了笑,“只是想问一下他有没有迷信的思想。这个事情牵扯到另外的一些东西,还希望您不要介意。”
黄夫人摇摇头:“一点也不,他常说那些什么都是封建迷信,如果走在路上有人说要给他算卦什么的,他也总是说自己是党员,是无神论者,那些都是骗人的把戏。”
“那么,他在这一段时间里,有没有说过有人给他算卦的事情?”王鹏看着黄夫人的眼睛,“或者提到说有人告诉他他会什么时候出什么事之类的话?”
“算卦的事情?”黄夫人回忆了一会儿,很疑惑的摇摇头,“没有啊,从来都没有。他从不相信这些。”
王鹏点点头,扫一眼身边正在喝茶的张警官:“那么,他有没有提过和一个国家安全部的工作人员吃饭的事情?”
黄夫人愣了一下:“国家、安全部?”
王鹏点了点头:“请您回忆一下。”
张警官不喝水了,看着王鹏的目光充满了惊讶。
“我想想。”黄夫人低下头用力的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没有,没说过。”
王鹏觉得这个很正常,也不以为意:“那么,他有没有日记什么的?”
“没有,老黄一向不写日记。”黄夫人还是摇头,“他总说,每天就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琢磨案子还琢磨不过来了,写日记太费精神,所以从来不写。”
王鹏抓了抓耳朵:“那么,他有什么遗言么?”
黄夫人脸上一丝哀伤,本就不红润的脸上更加苍白:“有。”
“是什么?”王鹏挺直了身体,目光直看着黄夫人。
“照顾好小龙。”黄夫人轻轻的叹了口气低下头看过去,目光里尽是回忆,缓缓用手搂紧了怀中的儿子。
这种事情,王鹏下次再也不干了。但他还不得不多问一句:“还有什么么?”
黄夫人把昂着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儿子送到房间里,又关上门,才回来慢慢的说:“那天上午,我正在上班的时候,分局里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老黄不行了……”那双说不上美丽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有些断断续续的说,“我吓坏了。领导让我赶紧到医院去,也许还能见到最后一面。我没敢带小龙去。赶到那的时候,老黄已经不行了,嘴巴里耳朵里鼻子里全都是血。他看见我来了,就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小龙,把孩子养大,争取上大学。然后用手推我。”
“用手推你?”王鹏听说黄警官是犯人在拒捕的时候被推下楼摔伤致死的,这样应该会身体多处骨折吧?
但这只是他的误解,跳楼的人也不是浑身上下就摔的没一块好骨头了。黄夫人点点头:“然后他叹了口气,嘴里还嘀咕着些什么,然后……”
“嘀咕些什么?”王鹏身体前倾着,几乎就要从沙发上摔下来了,“他说了些什么?”
“我听的不是很清楚。”黄夫人擦了把脸,“好像是什么不什么骗我什么的。”她看着张警官,“你当时,也在吧。”
张警官点点头侧着身体看着王鹏说:“对,不过他嘴里都是血,那句照顾小龙也是很含糊的说了两三遍我们才听清楚,后面说的就是什么骗子什么的。但我们实在是听不清了,然后老黄就……”
应该是“某某人不是骗子,没骗我”如此吧。可惜没听清楚。王鹏低下头:这句话,应该就是说那个算卦的吧?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轻轻的说:“那么,麻烦您了。节哀。”他看一眼张警官叹了口气,“我们走吧?”
走出门外,王鹏走下两层楼又突然站住,一转身从口袋里掏出刚从卡里取过来的1000块钱看着张警官:“这个,也算我一片心意。”不由分说塞到张警官手里,“我在楼下车那等你。”
不一会儿的功夫,黄夫人急匆匆的跑下楼来找到正靠在车上抽烟的王鹏把钱递过来:“王先生,这钱我不能要。”
“收着吧。”王鹏把那钱塞到她口袋里,“给孩子多买点东西。我和老黄也算是同行,就是一点心意。”他按着黄夫人的手,“你就拿着吧,不然我心里不好受。”
“不要,真不要。”黄夫人的态度很坚决,有些着急的样子,“国家给的抚恤金也够了,我也有工作,这哪行呢!”
王鹏摇摇头招呼一下张警官:“你一个人带孩子,已经很累了,拿着吧。”他轻轻推开黄夫人钻进车里,“我们走了。”
开车出小区之后,张警官才问:“咱们去哪?”
“回分局。”王鹏舒了口气,把烟顺着窗户扔出去。
张警官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谢谢了。”
“没什么。”王鹏摇摇头,“也许明天就是你我,这事情……对了。”他转过头看着张警官,“你对于老黄这人,怎么评价?”
张警官想了一会儿,低声说:“好人。也许也有这些那些的毛病,也许也干过其他警察们也干的坏事,但他的确是个好人,很照顾队里的年轻人。也很照顾家里。只要不是犯人,他对谁都很好。”
“谢谢。”王鹏转过头去,又点了一根烟,“年初的那段时间,他和什么人接触过?这个你知道么?”
张警官看了看他,突然问:“你是国安的?”
王鹏没否认:“这个事情希望你能认真回答。我来这里只是办一些和你们无关的事情,请不要有顾虑。”
张警官叹了口气:“三教九流。年初的时候我们刚办了一个抢劫的案子,首先接触的是犯人,其次是法院的那帮人,还有律师们。过年之前案子就完事了……你也知道,这社会鱼龙混杂,刑警难免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要打交道。尤其是过年之前。他们请你吃饭什么的还不能不去,有些钱你不能不收。”
王鹏点点头:“这些事情和我无关,我只在意他接触过什么人,但那些人和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我管不着。”
“年后,主要就是这个案子了。”张警官的“这个案子”,自然就是指导致老黄身死殉职的这个案子了,“先是调查了几天原始材料,核实一下那个举报人的口供之后,就抓捕了。”他苦笑,“你也知道,那个案子四年多了,光是找案底察线索就够麻烦了。”
能理解。王鹏看着窗外的风景:“你们大队这几天有任务么?”
张警官摇头:“没有。”
“那么,配合一下好吧?”王鹏把视线收回来又点上一棵烟,“我必须要查一些事情。”
“你是,要查什么?”张警官把车拐进分局大院,熄火之后看着王鹏,“难道老黄……”
“不不不。”王鹏摆摆手下车走向那个12层高装修豪华的大楼,“老黄是个线索。”
一个一个的问吧。王鹏和分局领导协商一下之后,从今天下午开始询问刑警队。在那之前,王鹏先找到在档案局泡了两天的小周:“有什么发现么?”
小周很失望的把面前的档案卷推开:“没有,这里面什么都没有,关于什么算卦的什么都没有。”
这要是找得出来算卦的就奇怪了,王鹏也不以为意:“别查了,下午跟我找警察们耍耍去。”
询问从队长开始。王鹏坐在会客室里,看着面前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慢慢地说:“钱队长,我只是想询问一下,您队里的黄德山警官,在年初的时候,有没有和一个算卦的人接触过?”
“算卦的?”钱队长长的很猛,但声音却不粗豪,听上去有些书生味道,“我们不管这些,民警他们才抓这些。而且老黄从来不信这个。”
“我只是问一下。”王鹏笑了笑,“你们局里这一段抓了很多算卦的么?”
“没有。”钱队长摆摆手,“我们这里摆摊算卦的不少,不过只要没什么专项斗争,也没那功夫去抓他们。大多是一帮老头老太太在那混个养老钱,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抓他们干什么。”
“嗯。”王鹏想了想,“那么,你们这里有没有比较有名的算命先生?”
钱队长摇头:“这个我不清楚,你不如去问民警。”
问题在于,我总要知道他接没接触过那些算卦的,再去找那些人吧。王鹏这一下午把刑侦大队里的人问了个遍,都没听说老黄有算过命的记录。
“如果说算命,那他这辈子最多也就是小时候抓周了。”一个刑警笑着说,“反正说他这铁杆无神论者去算命,我不信。”
可那侦察员战友兄弟言之凿凿说黄德山跟他说过有人给他算过命。
可现在一帮人又说从没听老黄说过有人算命他什么时候死……
王鹏现在已经不敢相信那兄弟了,专门打电话去找郭怀玉:“你确定,那兄弟说的是黄德山?”
“我问一下……要不这样,”郭怀玉想了想,“我把他手机号给你,你问他。”
而那位侦察员很肯定:“就是黄德山,我年前因为公务去路南,找他需要了解一些事情,吃饭时候跟他说起人的命运之类,他就说他一辈子不信这个,还说前一阵,也就是十天半个月的样子,遇到有人扯淡,说什么看出来他身上有死气,今年3月29号会死如何如何。”
为什么郭怀玉就要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往外蹦东西呢,直接说年前的事情我省多大心!王鹏但了口气,顺便多问一句:“那么,他说没说是谁看出来的?”
“没有。我当时也问来着,但他把这个事情岔开了。”侦察员也叹气,“要不然何至于麻烦你们。”
王鹏放下电话想了一会儿,一路跑到刑侦大队的办公室去:“钱队长,今年过年前,有没有一个侦察员来到贵处?”
“侦察员?”钱队长正在和手下们聊天说话,听到王鹏这句话愣了愣,“军队?”
“不是。”王鹏把自己证件掏出来,“有没有人拿着和这个相同的证件,来你们这询问?”
钱队长在那摇头,这时候正在他们这串门聊天的一个科长站了起来,看着他点头说:“有。”
“什么时候?”王鹏把科长拉到会客室里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有些事情需要我们协助一下,然后问去年的时候谁在查某个案子。”这位科长是政治处的,国安如果申请公安协助往往先找这个单位。但王鹏不知道这个流程而已,“我记得当时是老黄负责那个盗窃案,所以就让他去找老黄。”
盗窃案?一个侦察员会伸手去管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盗窃案?王鹏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奥妙玄机:“那么,那个案子破了么?”
“没有。”科长摇了摇头,“之后又有个抢劫伤人,然后就是那个四年前的旧案重新启动,老黄一直忙的脱不开身。而且那个盗窃案也不是很大,就放在一边了。”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王鹏现在不是很能把事情串到一起:侦察员去询问一个盗窃案,老黄遇到了一个阴阳眼的超能力者预言了他死期,然后在抓捕的过程中还被犯人掀到了楼底下死了。然后侦察员又回来了,回来之后发现老黄死了,然后给郭怀玉打电话说可能找到个超能力者,然后老子和周与非就满头雾水的被打发来找那个不知现在是死是活的人。
但他不能问那个盗窃案到底有什么玄机,这个事情与他的任务无关。
“那么,把这个盗窃案放到一边吧。”王鹏回到招待所之后和周与非商量这个事情,“老黄平常出门的时候不多,出门也是办案。而且按照咱们那位战友的说法,那时候他应该正在查那个无头的盗窃案。”他看看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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