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鬼兽神





    “我是三大队的,名叫王小鹏。”    
    “你们大队长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你是问他办公室的电话,还是问他家的电话,还是他的手机?”    
    “好好好。”司机没法,只好下车,“你罚吧。”    
    小交警掏出票据,开据了罚款单,又在司机扔过来的驾驶证上扣了两分,然后抬起头:“同志,作为司机,要严格遵守交通规则,尤其作为警察更应模范遵守交通规则。不能因为你是局里的甚至是局长就可以违反交通规则;我们交警也不能因为你是局里的甚至是局长而不处罚你违反交通规则的行为。法律是给所有的人定的,没有特殊公民。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希望您这是最后一次违规。”说着,将罚款收据和驾驶证双手递给司机,“请到农行交罚款。”说完,他向旁边跨了一步,让开路。    
    司机一头扎进驾驶室,砰地关上车门,又一扭头狠狠地瞪了小交警一眼:“行,我记住你了。”    
    王局长到了局里,直奔会议室,会议室里开会的人员都已到齐。    
    “同志们,”王局长坐下后严肃地说,“我今天来晚了,因为什么来晚了呢,因为我被一名小交警截住了;因为什么截住了呢?因为赶时间,我要司机违反交通规则驾车上了人行道。这名小交警知道我是局长,知道我要开会,可没给面子,坚持进行了处罚。”局长一拍桌子,“好,因为他懂得法律法规面前人人平等,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职责所在。他不畏官、不怕权,好样的。我担任局长四年来,曾多次违反交通规则,如为赶时间超速行驶、闯红灯,可都没有受到处罚,有些交警看到是我的车反而还给我敬礼。只有这次我受到了处罚,罚得好。如果我们的交警都能像这名小交警,他叫……噢,他是三大队的,叫王小鹏。要是我们的交警都像他那样严格执法,我市的交通秩序一定会有很大的变化;如果我们的干部能像他那样,我们的交警队伍就会出现一大批严格执法的榜样。”王局长激动地站了起来,“我们就要用这样的干部,三大队尚缺一名副大队长,我们提议,把这名小交警破格提拔为副大队长。”    
    说着,王局长第一个举起了右手,环顾四座,所有的人都举起了右手。    
    晚上王局长回家,开门的正是白天截他车的那名小交警王小鹏。    
    “怎么样?”王小鹏有些紧张地问。    
    “通过了。”王局长笑着把公文包递给王小鹏。    
    王小鹏一下抱住了王局长:“三叔,你这招实在是高呀。”


第二部分套

    经批准,局里又增设了一个科,为正科级单位,也就是说,要产生一名正科级干部了。A和S是局里的老副科级干部,其资格无人可比,眼看都是奔知天命的人了,可这些年一直没有再升上半格的机会,两人心里着急,常有怨气。    
    这次可是个机会呀,而且听说局长曾说过,A和S都是老同志了,这回提拔要重点考虑他们。也就是说,这个正科级干部很可能将在他们两人中产生,希望各占百分之五十。    
    这日晚上下班前,A笑着进了S的办公室:    
    “咱哥俩喝两盅去。”    
    “嘿,我还正想找你老兄来两盅呢。”    
    两人进了一个小酒馆,要了两个小毛菜,每人烫了一壶六十度的小烧,吧嗒一口菜,吱溜一口酒,吃得香,喝得畅。他们从年轻时唠到眼前,感叹岁月无情;从社会聊到家庭,道出一肚子的苦水,思想一致,感受相同,越说越投机。    
    忽然,A亮起了已被小烧烧红了的双眼,向前探身,S自然俯身迎过去:“您老兄说,咱们局长怎么样?”    
    “怎么样,我……”S欲言又止。    
    “没事,您老哥有话直说,咱哥俩这么好,我还能给你传出去?”    
    “我……我看他不怎么样。”    
    “我也是这么看,他……这老东西已经是满脸的哈拉皮,可还是把权看得比命要紧。”    
    “权,就是钱嘛。”    
    “可不,我曾亲眼看见过别人给他送礼。”    
    “我也看见过。听说他在外面还养了个小姘呢。”    
    “什么还听说呀,我见过,长得漂亮。”    
    两人唠呀唠,可把个局长说成了个吃喝嫖赌、坑蒙拐骗,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夜已阑、酒已足,两人相扶着走出了酒馆。    
    A是绝对没有醉的,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他把S编排局长的每一句话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夜里,他又无数次地复习了S的每一句话,并加了许多新的内容。第二天一早,他提前半小时,在局长办公室的门前候着。局长来了,他忙迎上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局长却像一个被突然点燃了的炸药包,轰的一声炸了:    
    “A,你小子要对你说的话负责。”    
    “我……”    
    “我什么时候收过礼,什么时候养过小姘,什么时候吸过毒,什么时候和打字员眉来眼去,什么时候……”    
    


第二部分送行

    3岁半的孙子拉着57岁的爷爷的手。眼前满是穿着黑衣、胸前戴着白花的男男女女,接连不断地有人上前与爷爷握手,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悲伤,且有人流着泪。孙子看着,怯生生地抬起头:    
    “爷爷,这是什么地方呀?”    
    “殡仪馆。”    
    “我们来这干什么呀?”    
    “你奶奶……死了。”    
    “他们来干什么呀?”孙子指着院子里的人。    
    “给你奶奶送行。”    
    “是因为奶奶死了吗?”    
    “是的。”    
    “人死了都有这么多人送行吗?”    
    “不一定!”    
    “那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给奶奶送行呢?”    
    “因为有爷爷。”    
    “你死了有这么多人给你送行吗?”    
    “不……不知道。”    
    “爷爷,爷爷,你别哭,你死了我来给你送行。”    
    


第二部分答案

    记者:打扰您一下,我们是路过贵县的W县报社记者,被这个场面所吸引。听说今天贵县所有机关都停工一天,县五大班子成员及所有委、办、局的中层以上领导都来参加一位老人的葬礼。请问,这位老人生前是什么干部?    
    县长:他老人家生前是农民。    
    记者:农……农民。那他生前有过什么惊人的创举吗?如勇斗歹徒,或勇扑烈火……    
    县长:没有,没有,一生默默无闻。    
    记者:那么这么一个既非领导干部,又一生默默无闻的老人,他的去世怎么会在全县引起如此大的轰动,听说市里也来了人。    
    县长:我们认为这位老人家是一位伟大的农民。    
    记者:伟大?    
    县长:是的,从你的口气里我听出来,从你的表情上我看出来,你对我在他老人家身上用“伟大”这一个词、两个字感到诧异。你听我说,他的伟大就在于他一生默默无闻,就在于他一生老老实实。在生养我们的这块土地上,他老人家耕耘了一生,洒尽了他所有的汗水,耗用了他全部的生命,为我们收获了无法计数的赖以生存的粮食和菜蔬,你说这不够伟大吗?这不能称为伟大还有什么能称得上伟大呢?我们的机关、我们的干部,在他老人家去世之际,能不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来为他送行吗。    
    记者:可像老人家这样的农民不是有许许多……    
    县长: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他老人家的伟大还不仅于此,更伟大的是,他老人家为我们培养了一位副市长。    
    


第三部分雨中的那把小花伞

    老太太入院已经两天了,两天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老头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也整整两天了。他的一只手握着老太太的手,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已经很旧的小花伞。他没有表情地望着老太太,就像看着一位睡着了的人。儿女们都来了,可谁也没敢进病房,都在外面的走廊里或站或坐,悄悄地拭泪。    
    晚上10点多钟,老太太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见老头儿,她的眼睛突然发亮,且带着一丝笑意。老头儿的眼睛也是一亮,但很快就平静下来,只是不经意间把老太太的手握得更紧了些。老太太喘了口气,用只有老头儿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还想听一遍那个故事。”    
    老头儿干咽了一口涎水,张开已干得发裂的嘴唇,声音虽小,可却富有磁力:    
    那年我二十三岁。一天傍晚我去朋友那儿办事,回家的路上,天下起了小雨。因为从家出来时,天就阴,我带上了前一天才买的小花伞。当路过一个公共汽车站时,我忽然看见一位二十来岁的小姑娘站在那里等车。她扎着两个到肩的小辫子儿,圆圆的脸,白里透着红,像熟了的苹果;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让我想起吐鲁番的葡萄;蓝白两色的花格布衣,短了些的蓝布裤子,白色的布袜,黑色的布鞋。她被淋透了,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更突显出他的朴素和青春的美丽。这是一朵鲜花,是一 件没有经过任何修饰的艺术品呀。我的心猛然狂跳了:她就是我萌发春意以来心中构想的未来爱人的样子,就是我梦中不知梦了多少回的她。意识突然全无了,如患了梦游症,我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把伞撑在了她的头上。她回过头看我,眼睛里闪烁出那样的光彩,直达我的心底,我读懂了那眼神的意思。    
    我们始终没说一句话,只是偶尔地我偷偷看她一眼,她悄悄瞟我一眼。    
    车来了,她上了车,在登车的那一瞬间,她又回头望了我一眼,那眼神还是那样的闪亮。我呆呆地撑着伞站在那里,望着远去的车,我的心也跟着那车去了。不知站了多长时间,我的意识才回来,我的衣服全被淋透了:我在给她撑伞的时候把自己露在了雨中,可我全然不知。    
    从那以后,她的形象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里,我想她,越来越想,并且想像着不知哪一天,或在河边或在公园或在小商店里突然不期而遇,再见她那闪亮的眼神。想呀想,念呀念,思念得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着落感,真是爱一个人好难呀。我一次次地到那个车站寻她等她,不管是阴天雨天还是阳光灿烂的晴天,我都拿着那把给她打过的小花伞她也许不再认识我,可她一定认识这把小花伞。    
    女大当嫁,男大当婚,说媒的一个个来家,介绍了一个又一个姑娘,可我就是不去见,一种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我的爱人,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一转眼五年过去了,我的心没有冷,反而更热,可那把伞却渐渐地失去了鲜艳。    
    因为我的婚事,父亲骂,母亲哭,姐姐劝,我的脑袋被他们吵得大大的,都要爆炸了。一天,我实在是受不了了,答应他们去见一位据他们说好得已经不能再好的姑娘。那日天是晴的。我拿起了那把小花伞,又去了那个我遇见她的汽车站。远远地,我看见车站上站着一个姑娘。我的心呀,就像黑暗中突然升起了一轮火红的太阳。世界不存在了。我飞奔过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此时的她也是浑身颤抖,热泪滚滚。当我松开她的手时,她弯下腰,拾起了那把我握她手时掉下的小花伞,紧紧地搂在怀里。原来呀,这些年,她也在苦苦地寻找我,而且无数次地到这个我们相遇的车站,可阴错阳差,我们从没碰见过。当我们双双到了介绍人家里时,介绍人愣住了,原来他要给我介绍的正是她。    
    我们结婚了,从年轻到年老,从黑发到白发,相亲相爱。每当有闲暇时间,我们就会到那个车站坐一坐,每一次我们都带着那把小花伞。那把小花伞撑在我们心里,伴随了我们一生。    
    12点了,老头儿走出病房,平静地对儿女们说:“老太太已经走了,是握着那把小花伞走的。”    
    


第三部分祸水

    话说唐开元二十八年,唐玄宗五十五岁生日那日,他的近六十来个儿女及驸马、儿媳前来跪拜祝寿。扫视人群,玄宗眼睛突然一亮,脱口而出:    
    “哇哇噻,好好漂亮。”    
    原来一位少妇闯进了他的眼睛。但见那少妇,肌态丰艳,骨肉亭均,眉不描而黛,发不漆而黑,颊不脂而红,唇不涂而朱;虽丰满而不显胖,个头不高却身材适当,真个增一点嫌多,减一两嫌少,依稀是汉宫飞燕,仿佛是越国西施。玄宗忙问一旁站立的高总管那妇何人,力士答曰:“此乃您第十八子寿王李瑁之妃,姓杨,名玉环,年方二十有二。”玄宗越看越爱,魂魄早已飞出天外。    
    好不容易挨到玉兔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