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刘邦好义,新降项梁便与项羽打好关系,平日里称兄道弟十分亲密。朱鸡石为人死板,跟项梁日久,与项梁关系极为普通。虽说出击之前都立了军令状,但失败之后朱鸡石被项梁毫不可惜的杀掉,而刘邦则由项羽求情拣回一条小命来。

这一仗,李信破项军近两万,杀四千多,俘一万有余。而这些俘虏之中,正有两个不平凡的人处在一起,说着话。

陈婴端着大黑碗,瞅着一碗白花花的精米饭上边盖着两块大肥肉,不由的愣着神,拿箸敲着碗,道:“兄弟,都说秦军凶暴,对我们这些反叛之人更是残忍,莫非这碗饭就是断头饭。”

“您说地那是军,他们遇俘便杀,如何舍得这碗好饭。这支军队不同,虽也归调度,但他们的将军李信最是心慈,从不杀一俘。听说,当初与匈奴人开战时,他连匈奴俘虏也不肯杀,最后迫于蒙恬的威严只得斩每个俘兵一腿一手,全部送还给匈奴人。”张良一边如饿虎般拔拉着碗中的饭菜,一边道。

“你倒知道的挺多,不敢问这位兄弟如何称喝?”陈婴道。

“我叫张良!”

“张良……”陈婴吃着米饭配着这个名字好好的咀嚼着,过了一会,面色崇敬地撂下手中的碗筷,道:“可是那个在始皇帝东游时,重金买来可使一百二十斤大铁锤勇士击杀嬴政的张良?”

“你听说过我?”张良笑了笑,虽然笑容很纯真,但眼角的皱纹显示出他已经不小了。

“天下又有哪个没听说过您!您本是韩国的贵族,祖上五代为相,韩被秦灭之后,你为了给韩报仇,花尽所有家财寻找勇士谋刺始皇帝。那一次是运气不好,要不是击中的是始皇帝的副车,天下之怕早已大乱。政也吓的够,我记得为此还曾天下大索十日。这么多年你都躲藏在什么地方了?”

“是啊!运气是有些不好,不过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大索,不然我也只是个凭一腔热血行事,而无真正本事地莽夫罢了!”张良道:“击杀

功,我便在下隐藏了起来,每天游走于下桥头,运气不佳。竟累得希苦找来的数百勇士为了掩护我全部战死。现在回想起来,那天我一定遇到了神仙?”

“神仙?”陈婴道。

“是,神仙。或许他真的是神仙!”张良仰望头顶一块洁白的云朵,道:“那天是傍晚时分,行人已经渐渐稀少,我站在桥头望着桥下流水畅想自己这样的亡命之旅还要到什么时候!一个如叫化子一样地老头走到我的面前,脱下脚上满是污垢的鞋扔到桥下,冲我喊道:‘小子,下去把鞋给我捡上来。’”

“我想你当时一定很想揍他。”陈婴笑道。

“是啊。那时我正年青,血气方刚的。再说,刚刚击杀政不成。满肚子都是烦心事,差一点就没忍住揍他一顿。我很惊讶他竟敢对我说出这样地话语,握紧拳头差一点就砸到他满是麻子的脸上,只是看到他年老才强忍了下来,下河去把他地鞋给捡了上来。老头又说:‘把鞋给我穿上!’那只脚是我这辈子见过最恶心的脚了。多盯着看一会,就会恶心的把前天吃地饭都吐出来。我想把鞋摔到他那张丑脸上,然后大骂一句离开。可是又想,既然鞋都捡上来了,为何不好人作到底,再给他穿上呢?”

“你就给他穿上了?”

“嗯!”张良点了点头。道:“给他穿上了,而且是半跪在桥上给他穿上的。老头很高兴,笑着离去。我对这个行事怪异的老头充满了好奇,目送着他离去。他走出一里地,又折而返了回来,对我点头笑道:‘你这个小孩子,或许可以教导一下。五日之后,天刚亮之时。你来此处与我会合。’我越来越奇怪,隐隐中觉地这个老头可能给我一些受用无穷的东西,情不自禁的跪下去,道:‘小子一定遵命。’”五日后,天刚拂晓,我便赶到了桥头,谁知那老头早已等在那里,十分生气的道:‘你与一个老人家约会,年老无力的老人家都到了,你却迟迟才来。怎会如此无礼?’我无言以对,他生气地离去。并说:‘五日之后早早前来会面。’

五天后鸡一叫,我就动身前去。谁知那个老头又先在那里,这次比上一次更加的生气了,道:‘你又来晚了,我很失望。再给你一次机会,五日之后来的早点。’五天后,我夜里也不敢睡觉,不到三更天就赶到桥头,本想着要在那里等上一宿,没想到只是过了一会他便来了,很高兴地说:‘这样才好。’说罢,拿出一卷木扎,接着道:“读了这部书,你就可以做帝王的老师了。十年以后你就会发迹。十三年后你到济北见我,谷城山下的黄石就是我。”说完便走了,没有别的话留下,从此也没有再见到这位老头。天明时一看老头送地书,原来是本兵书。展开一看,里边的东西十分深奥,也就经常学习诵读。”

“如此说来,他确实是个神仙,不然怎会说谷城下的黄石头便是他的话语。从你击杀政到现在,也有十年了吧,看来也到你发迹的时候了,你是怎么又跟了刘邦的?”陈婴道。

“唉!是有十年了,不过我又开始怀疑起那个老头,难道这就是他说的发迹吗?”张良指了指周围看守他们的兵卒道:“这十年我一直就躲藏在下,其间曾救过一个名叫项伯地人,今天才知他是项梁的本家。陈胜起义之后,我也觉的我发迹的时间到了,就带领一百青壮前去投靠景驹,半道上遇到刘邦。与其谈了一些话,发现那些常人都不明白的道理,跟他一点就通,大有知己之感,于是就跟了他。

秦嘉战败,景驹逃往魏国,我又随着他投奔了项梁见到了项伯。项伯也曾劝我助项梁,可既跟了刘邦又怎能背叛他呢?再说,我也曾与项梁交谈过,他对于一些方略也是不明,哪有与刘邦知心?”

“天下的事情都是过眼云烟一般,又岂是你我所能掌控的?就说我吧,不久前众人还拥我称王,我却听从母亲的教诲投了项梁,如今又被秦军反俘,看来你我都无发迹的命。”陈婴长叹一声道。

“也并非无此命!想必李信现在已经得知你被俘的消息,不久便会派人前来劝你归降,再作个将军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

“就算劝降我也不能降啊!他要么把我杀了,要么就把我放了,最怕他不管不问的一直把我留在军中。你说我们这些反秦地人又降了秦算是什么事?”陈婴道。

“我总觉的李信这人与其他的秦将有些不同,他似乎有很大的野心,只怕其志不也在甘心为个秦将。听说,他把九原郡治理的很好,那里的百姓都很富庶,又趁云中郡没有郡守,百姓们纷纷逃离之机,暗暗战据云中郡,把守雁门关。北假格局已定,秦朝一旦覆灭,谁也无法动他分毫。”

“你的意思是他跟我们是一路的?那为何他还要听从的号令,打击义军毫不留情?”

“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甩掉头顶悬着的那把剑的机会。如今九原尚有三十万秦军,他是不敢有所异动。”

“这么说我能降他?”

“能降!”

“兄弟随我一同降了,从今往后你我有富同享,有难同当。”

“不,你能降而我不能降。我这人孤独了十多年,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能理解我的知己,就算让我死也愿意,但就是不能离他而去。除非,除非他李信也能理解我。”

“陈婴,哪个是陈婴,站起身来!”陈婴还想说些什么,一名千长冲着俘虏喊道。

“我便是陈婴!”陈婴站起身,虎视千长道。

“大将军有请,你跟我走一趟吧!”千长朝李信行辕的方向拱了拱手,道。

第二卷 英雄四起 第五十七章 收张良

次在‘方与’和项梁打的这一仗,是李信第一次与项因为项羽的威名,战前他还颇有些不自信,直到此仗胜利之后,方长松了一口气。事后,听说此战的主将为陈婴,副将为刘邦,项羽并未参与其中,不免又有些落落寡欢。

对于被俘的陈婴,李信似乎觉的历史中有这么一号人物,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其究竟算不算是个有名的武将。当听韩信说百姓拥戴其为王后,陈婴并不为王,而是选择投靠了项梁。顿时对这个不自满,眼光敏锐能看清世事选择投靠秦未一霸的人物感了兴趣,迫不及待的让人把他请了过来。

陈婴很威武,四十岁左右的年龄站在那里一点也不比英布这些年少的将领缺一分威势,李信坐在一张披着虎皮的榻上略微欠了欠身,笑道:“你就是陈婴?”

“怎么?难道陈婴是个多有名气的人物,我还冒充他不成?”陈婴笑道。

“我倒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有些奇怪。你为‘东阳’县令史,平日里很受百姓崇敬,被尊为长者。为何百姓击杀东阳县令反秦后,拥你为王,你竟不为王,而要选择投靠项梁?”李信道。

“将军以为这是为何?”

“我以为你是个能看清自己的人,并不会因为百姓的拥护就妄自为王,而是选择一个更可能成为霸主的人投靠。此乃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等乱世之中像你这样能看清自己的人实在不多。”

“将军如此说是太看得起我这个败将了!”陈婴哈哈一笑,道:“并非我能看清自己,而是家母不让!我这人也没什么能耐,唯一可显摆的也只有孝顺了,也正因为孝顺,所以才没敢妄自称王。至于选择投靠项梁,着实因为秦嘉愚蠢,田自大狂妄目中无人,唯一能投靠的也只有他了。”

“陈将军太谦虚了!”李信哈哈一笑。对这个谈吐风趣的人更回感兴趣了。

“我一点也没谦虚,而是将军太高看我这个败将了。”陈婴道:“当初,天下叛乱四起,百姓们击杀‘东阳’县令,聚兵二万有余拥戴我为王。我心中亦是十分的高兴,试问天下男儿又有谁会放弃这样的美事?急匆匆回家对老母禀告这件喜事,谁料老母听罢,并不高兴反而痛哭起来。我问母亲因何事痛哭,母亲泣道:‘自从我嫁到你陈家之后。还没听说你家的祖上有谁做过县令以上的官员,如今你突然称王,绝非祥瑞之兆。我担心你不久便会被杀,所以痛哭。’我问母亲大人那该如何办?母亲道:‘百姓们爱戴你,奔的是你能带领他们走一条可带来富贵地道路,让你推却已是不能。不如找一个有能耐的人追随,如果此事成了。你可被封为王候。如果此事败了,最少你没有那么大的名气,逃跑起来也容易些。’我觉的母亲讲的有理,也就听从母亲的话投靠了项梁,并非将军所说有什么眼光。”

“你倒挺实成的,这样的话也对我们讲!”李信笑道:“不管怎么说。我觉的你这人不错,想让你降我,不知你可降否?”

“若我不降,将军是否会杀了我,或者拿我送交衙门治罪?”

“不会!”

“我本是大秦地官员,若不是陛下屡施暴政又岂会造反?将军如此大义,按说我应当知个好歹就此降了,可我新交一个好友。此人不降,我亦不降!”

“此人是何方人氏,姓啥名谁?”

“此人绝对是个人才,竟能看出……”陈婴扫了一眼坐于屋内的韩信等人,闭而不谈。李信看出他的疑虑,道:“屋内之人都是我地亲信,但说无妨。”

“他竟能看出将军其志并非为秦军一将,而是另有打算,不然也不会苦心经营‘九原’郡。将军所以在中原剿叛,只是在等待盘踞在‘九原’的三十万秦军精锐离去。那时便可在九原、云中二地称霸,继而进军中原与诸位英雄逐鹿。”陈婴一边说道。一边小心的观察李信等人的神色,猜测着张良所说是否为实。虽然李信、韩信努力的掩饰着,但他还是从众人上挑地眉毛中看出张良所说没错,这些人确是另有打算。这时,他又害怕起来,怕李信为了保守这个不能为他人所知的秘密,而杀了自己。接着道:“我这也是为将军招揽有用之才,并无其他的意思。”

“他究竟是谁?”韩信皱眉道。

“这人也非碌碌无为之辈,说出来大家也一定听说过他。”陈婴道:“诸位可曾记得多年之前,始皇帝东游之时有一伙人击杀嬴政,误中副车而失败。为此,天下还曾大索十日,缉拿首犯?”

“原来是他!”韩信含笑对李信点了点头。

这事李信也曾听过,知道陈婴说的是张良,心中激动的无以名状,表情却异常平静的道:“你说地可是张良?”

“正是张良!”陈婴点头道。

“他……他不是投奔了刘邦吗?”李信道,马上又想起昨日之战为副将的正是刘邦,道:“莫非他也在俘兵之中。”

“将军高见,他正在俘兵之中。”陈婴道,并没去怀疑李信怎知张良投奔了刘邦。

“快,快把他给我请来!”李信冲一名亲兵喊道。陈婴拦道:“将军勿急,这个张良有些怪异,也不知从哪学来一部兵书,说天底下只有刘邦能懂他的意思,所以打定了主意要跟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