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李信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消了项嫣心中的冲动,暗暗告诫自己:“他就要睡了,我的大计就要成功了。就再忍他一次,一会就有他好看了。”默默的拿起一块细麻布。替李信擦干了脚上的水珠,扶着在榻上躺好奇#書¥#网,端着水盆走出大帐。

项嫣并没急着入帐刺杀李信,而是就着水缸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洗着手。大约洗了两刻钟的时间,水缸里地水已经见底,而她的一双嫩手也被搓的通红之后才停了下来。她把双手举在鼻端闻了闻。似乎还有一股浓烈地臭味。她也顾不了这许多,再说也没有水供洗手之用,估摸着李信早已睡的跟死猪一样,提剑走入帐中。

“何人?”才刚进入大帐,只见李信双眼紧闭,手握宝刀虚劈两下,然后蹲在地上对着一张脚榻笑道:“寡人警告过你们,在寡人睡觉之时休要进帐。寡人时常在梦中杀人。你不听寡人之劝,如今被寡人所杀,需怪不得寡人。”

项嫣先是一惊,差一点吓的掉了手中宝剑,看到李信对着脚榻说了一番话后又上榻睡去,才稍稍安了心,把手中剑紧了紧,一时不敢往李信跟前移动一步。

她曾听老人说,有人中魔之后常会在半夜中梦魇,在睡梦中从榻上起来做一些可笑的事情。早上醒来之后又会把昨天夜里做了什么事忘个一干二净。她从没见过梦魇,见到李信这番情况马上就想到这或许就是老人们说的梦魇。害怕真如李信所地那样会在梦中杀人。

她定了定神,觉得这事太过可怕,也不再想让李信看清楚自己后再杀了他,只盼能上前一剑把仇人杀了再说。她小心的挪动着步子,将到榻前之时李信‘腾’的一声又从榻上站起,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虽然她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尖叫一声。

尖叫声还没从嘴中完全释放出来,项嫣马上就下意识的堵住自己嘴,变成了一声闷呼。李信瞪着眼正瞧着他,双目异常的有神,可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似乎根本看不到她一般。

项嫣松开堵在嘴上的手,在李信面前晃了两晃,见李信仍是没有丝毫地反应,终于提起剑朝李信的胸膛猛刺了过去。

受到刚才一惊一乍的恐吓,也由于是第一次杀人,项嫣紧张而烦乱的心并没有察觉出刺出的剑被李信衣服里的铠甲所阻而折断,还以为剑已贯穿了仇人的身体,张嘴笑了一笑,松开剑柄正要离去,突然看到李信古怪的一笑,身体向前倒去朝她压来。

她没料到死人还会笑,更没料到尸体会在这当口朝她倒来,大惊之下四肢顿时发软,被李信牢牢地压在身下。

项嫣想把李信推开,可是身上的‘尸体’死沉死沉根本推不动,感觉有股热气不停的哈着她的耳朵,身体起了异样的感觉。

“死人怎会哈出热气,莫非他还没死?”项嫣把原先护住胸部的双手从两人身体的缝隙里挤出,摸了摸李信的背部,又敲了敲李信躯干的两侧,明白过来李信里边套着铠甲,刚才那一剑并没刺死这人。

“你很美,但你的美只停留在表面并不生动。你地表情太严肃了,给人一种冰冰冷冷的感觉,就如腊月寒冬里地一座冰雕,让人不敢亲近。你看你,你的嘴角是冰冷的,鼻梁是冰冷的,就连葡萄似的双眼里流露出来的光波也是冰冷冷的,你一定很寂寞。”

看着正压在身上的这个男人双眼无神的盯着她道,项嫣先是恼怒,急切的想从这人身上挤出来。费尽了劲也没从死猪一般的这人身下挤出来,倒反而贴的更紧了,这让她在窘迫之中大羞,但并没在面上显现出来。项嫣想这人一定是在梦魇中说出这番奇怪的话语,听到最后那句‘你一定很寂寞’,不由的冷笑一声。

“我会很寂寞?我是父亲掌上的明珠,从生下的那一天起就得到家里人无上的呵护,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们爱我,尊重我,只要是我想得到的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满足我,我会寂寞?”她在心中暗道。

“你是很寂寞,虽然你生活在众星捧月的环境中,可是因为你的冷漠,让所有人总是对你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并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他们对你好,只是因为你的身份,你无法向任何人倾述你内心的想法。因为寂寞,你得不到真正的爱,所以孤傲的背后你很自卑,虽然你不愿承认,但你一定时常怀疑自己的长相是否很丑陋,不然为什么所有的人都不敢对你真的亲近。”

项嫣在心中狂喊:“胡说八道,满口的胡说八道,你以为你是谁,竟敢如此说我?”她努力的把手探向不远处的断剑,可是始终差六寸才能够到。

“我知道你不愿承认,但你仔细的想想,是不是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夸你长得漂亮?虽然你时常在铜镜面前自艾自怜,自以为长相天下无双,可那些比你平庸很多的人都得到众多男子的追捧,而你从来就没得到过一次的追捧,他们总是远远的躲着你,于是你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天下长的最丑的那个,是不是被镜子欺骗了?”李信越说越开心。不知怎么搞的,身子下边的项嫣虽然是他第一次见到,但他有一种很熟络的感觉,无比的放得开没有一丝的拘谨,甚至有一种彻底征服这个孤傲女子的想法。

第三卷 天下三分 第十二章 兵分柏人

嫣勃然大怒起来,怀疑李信根本不是梦魇,而是故意辱她来着。瞪起两只秀眼与李信对视,又发现李信的双眼无神,就如一双瞎子的眼睛一般,虽然也睁着正盯着她看,但给人一种什么也看不到的感觉。

她迷茫起来,分不清李信是真的梦魇还是假装梦魇,不过回头想来李信刚才的那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是啊,她确实有一种寂寞的感觉,认识的人表面与她十分的亲近,骨子里都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光外人是这样,就连亲人们也是一样,除了父亲是真心实意的爱她外,其他人都透着虚假。就连最亲近的项羽也是这样,虽然她明白项羽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可是两人之间始终有一层看不到摸不着的隔阂。

正如李信所说,两年前她还骄傲的跟公主一样,常常照镜子自叹于自己的美貌,但近段时间她有些不自信起来,大概是从项羽认识虞姬后开始的吧。当她第一次见到虞姬之时,曾替项羽有些不值,认为虞姬根本配不上哥哥,凭哥哥那副英雄模样最少也得娶个跟她差不多的绝美女子为伴。过了一段时间,她常见兵卒将领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心的评论着虞姬的温柔、心慈以及为人处事上的落落大方,最后由衷的赞叹虞姬真乃天下第一美女,也只有这样的美女才能配得上天下第一英雄项羽。

开始的时候她还能故作矜持的对这些议论嗤之以鼻,听的多了她在虞姬面前越来越抬不起头来,以为凭自己的容貌根本无法与虞姬媲美,越来越没自信起来。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没有一人曾经夸她美貌,想起李信说话时几次讲她漂亮,怒气竟然全消。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当面夸她漂亮,尽管这人是在‘梦魇’之中讲道,她还是不由的高兴起来。认为李信这人虽然是个仇人,自己打心眼里瞧不起他,但说的话还是十分的中肯。

被人压在身下是件极难受的事情。尤其是被一个讨厌的人压在身下更是天底下最难受地事情,真是恨不得立马把他杀了才能释放这种难受。这时,仅仅只是因为想起李信在‘梦魇’之中夸了她几句,她竟对李信产生了两分好感,也不觉得异常难受,倒巴望着他继续的讲下去。

可是李信这时却不再讲下去了,似是睡着一般扯起鼾,那嘴竟正对着她的红唇吻了下去。项嫣急忙把脸往侧边一倒,李信正吻在她的脸颊上。这让她又有些恼羞成怒。皱眉想大力的把李信推到一旁,又怕自此惊醒了李信无法收场,只得气嘟嘟的躺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很久(大概仅仅只是过了一刻钟。但项嫣觉得已经过了整整一夜,天马上就亮了。),李信不仅扯着鼾,还把口水流了她一脸,再加上从李信嘴里喷出的酒气。项嫣终于受不了了。她不能让李信就这样趴在她身上睡一夜,再说等天明了被他人发现这叫什么事?轻轻摇了摇李信的身子,见没有反应,打算冒险从李信的身下钻出来。她用两只手撑起李信一侧地肩膀,把身体往旁挪了挪,正要钻出。李信的身体突然重了许多。使她无力支撑,再次的被压在身下。而这一次比之前次更为不堪,他竟伸出手从她地背后穿过,紧紧的把她搂在了怀里。

“其实你无需这样没有自信,你要知道你长得很美,全天下都可以排到第三位了!”李信又讲了起来,项嫣停止扭动,细细的听他讲些什么。心中暗道:“第三位?不知那两位是谁?”

“你缺少的是笑,所以看起来总是冰冷冷的,让人不敢亲近。只要你多一些微笑,我保证天底下地男人会像蜜蜂见到蜜一样围着你转,不过到时寡人就没有机会了!”

“笑,怎么笑?自从父亲犯事离家之后,我都把如何笑忘记了!”项嫣心中想着,发觉李信把自己搂得更紧了,她有些呼吸不过来马上就要窒息。更让她没料到的是,李信喘着粗气。伸出热呼呼的舌头舔着她的耳垂。这一下让她突然的浑身发软,意乱情迷之中也不由的伸手把李信紧紧抱住。轻张红唇发出一声呻吟。

短短地瞬间,也就是在那声呻吟之后,项嫣硬是把自己从情迷中拽了回来,毫无疑问的确认李信的梦魇全是假装的,又羞又气之下用劲浑身之力把李信从身上蹬开,如一只受惊的小兔依在帐角。

“可惜,可惜!”李信靠榻坐起身,色迷迷的看着冰冰冷冷正用一种可杀人的目光盯着他的项嫣笑道。

“你敢辱我,终究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地所作所为后悔的!”项嫣咬牙切齿的道。

“这是寡人的军中大帐,在此帐里寡人愿作什么就作什么,谁让你居心叵测的潜入寡人帐中意欲行刺寡人?寡人还没问你罪呢,你倒指责起寡人的不是了!”李信指着地上断剑,笑道:“再说,我如何辱你了?今日在项将军行辕,项将军已同意你我婚事,你我也算有婚约之人,我就算做再过分的事情,也不算辱你吧!”

“哼!”项嫣冷哼一声,两道目光就如两道刀光一般。

“怎么,你觉得我们两个不相配吗?”李信笑道:“你瞧,你漂亮的一塌糊涂,寡人英俊的稀哩哗啦,简直就是天生地设的绝配,你不嫁我又嫁何人?”

“就凭你?”项嫣嘲讽道。

“当然!寡人贵为唐王,有权有势,跟了寡人穿地是锦衣绫缎,吃的是美酒佳肴,出入有骏马华车代步,起居有奴隶女仆服伺,不知有多少女人想跟寡人而不得。”李信笑道,从怀中掏出一颗夜明珠,吹灭帐内火烛,明珠放出地毫光把帐内耀的异常明媚。他走到项嫣面前,把明珠放到项嫣的手上,道:“这可是一件天下少有的宝物,你且收下,就算是你我

之物。”

“呸,本姑娘不稀罕!”项嫣随手把明珠扔到地上,冷冷道:“我落入你的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想嬉弄与我,绝不饶你。”

“我怎会杀你,又岂舍得剐你,只会好好的爱你护你。如今你我尚未成亲,”李信捡起地上明珠再次的走到项嫣面前,道:“寡人不便将你久留帐中,会如同护送珍宝一般把你送还给项将军,又怎会杀你?”

项嫣举起手中明珠正准备再扔。想起若被李信送还给项羽,项羽一定把自己送回到家乡,这仇就再也休想报了。况且。项羽是说一不二的人,既把自己许配给李信,自会一诺千金派人把她好好看守,只到与李信成亲地那一天。她不愿回家乡,想要手刃仇敌王离。更重要的是根本不愿嫁给瞧不上眼的李信。

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娶她,而哥哥也不会逼她嫁给一个死人。项嫣再次在心中谋划该如何杀了李信,她想淡淡的一笑,但那股笑意汇到俏脸上之时又化作冰冰冷冷的寒霜,道:“你真想娶我?”

“当然!”李信笑道。起初。对于项嫣他只是想借助一下,让范增对他不加防范罢了。经过此夜的一闹,他发现项嫣就如一匹烈马,而征服这匹烈马将会十分的有趣,再说她身上还有一种王莹、兴乐所没有的一种东西,竟有了誓要把此女子收入后宫的念头。

“可知我平生最佩服地就是我哥哥那样的英雄,而你……”项嫣轻轻的摇了摇头,道:“无论你以可种手段得到我。只是得到我地人而得不到我的心,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助我杀了王离!”

“此乃小事一桩!”李信站起身笑道:“天一亮,我就送你到曲梁,等我活捉了王离,一定亲手交给你,让你手刃仇敌。”

“何需那么麻烦?”项嫣也站起身,道:“我就跟在你的身边,到时只要捉住王离,顺手就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