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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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食其来到王殿,嘴中含枪夹棍极尽嘲讽之能事,面上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田横又踌躇起来。心中暗想莫非自己看走了眼,真正能得到天下的是漠北而非楚国?他含笑道:“刚才鄙人对足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听足下的话外之音,莫非这天下是漠北的天下?”
“当然是漠北的天下,他楚国岂能与漠北相提并论?”食其鄙夷的笑道,似乎瞧不起田横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知道。
“为……”田横张嘴要问,田广已问了出来:“足下为何如此自信?”他只好把嘴闭上聆听。
“当初天下三雄并立
|匡复天下正义只得率兵南下,一战而灭三雄中地一雄,如此兵威天下哪个能比?汉与我国兵力相若。我家大王为何一战而能胜了汉,这只能说受命于天,得到了老天的帮助。项羽为何经年累月的拿不下齐地,其中除了田大将军殐死卫国的成份外,应该还有项羽不受上天眷顾的原因吧!”食其道。
项羽为何拿不下齐国?这里边九成的原因是田横率军奋勇与楚军搏杀地缘故。当然其中也夹杂着漠北支援兵器,又占了楚都‘彭城’吸引楚军兵力等诸多的原因。田横本想反驳,但听食其也说了自己的功劳,闭嘴不去争辩。听食其接着往下讲下去。
“项羽杀了义帝,我家大王闻之后悲愤之情天地可表,集结全国兵力,东出‘函谷关’号令天下诸雄同击楚国。一路上百姓运粮,守将投降,畅通无阻的就打下了‘彭城’!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我家大王领得乃是仁义之师,甘心情愿的接受驱使,是得了人和之利。反观项羽,属下有功的,他从来想不起来。属下有过的,他一辈子都不会忘掉。战胜地得不到应有的赏赐,攻陷城池的得不到应有的候爵,除非是项家的亲戚朋友。在这种情况下他项羽能胜吗?田丞相与楚军奋战多年,楚国将士死伤无算,就算他最后侥幸胜了。他能把田丞相在齐国的罪过遗忘,不在事后找田丞相的麻烦?”
“这……”田横两只眼睛一转。食其说的这两样都是无根缥缈之物,什么受命于天,什么得百姓支持,这两样东西是看不到摸不着的,只要他原意他也可对天下如此宣称,这世道除了兵马实力什么也作不得真。别的不说,投靠项羽后虽有秋后算账之虑。可总比跟了李信败于项羽地结果强上百倍。他笑了笑,道:“先生能说点真正体现漠北实力的东西吗?”
“上边两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胜利一定属于漠北而非楚国。田丞相既然想听我国的实力,那我就再说点!”食其把中原的形势略一思索。仗着古代交通不便,消息传播十分困难缓慢的特点,欺田横不知‘阳’战局,信口开河道:
“我军占据‘敖仓’,里边粮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供百万大军数年之用。而楚军粮道被我军所断,日日夜夜备受粮草不继之苦,以饱军战饥军,谁胜谁负就不用我说了吧!”食其把手中尖刀狠插在几案上,站起声双手虚叉,面容狰狞,恶狠狠地接着道:“不光如此,我大军还扼守着‘成皋’虎牢关,堵塞太行要道,断绝飞孤口,屯兵白马渡,天下地势已尽入我手!我军占据着天时、地利、人和三种优势,天下英雄都不是瞎子,难道不知道归附谁吗?项羽上无天时,下无地利,中无人和,他能是我漠北大军的对手吗?”
粮草勿庸置疑的是决定一场胜利的关键,漠北军得了‘敖仓’就解决了粮草供应,也就掌握了胜败的关键。‘成皋’虎牢关是东进西出的重要关隘,得此关隘也就掌握了进攻退守的主动。‘白马’津渡口,是从黄河水路进击楚国的唯一渡口,此渡口屯下重兵就像在楚国头上悬了一把剑,想什么时候把剑插入楚国地心脏就什么时候把剑插入楚国的心脏,这时掌握了时间上的主动。有此三点也就够了,加上食其可怕的神色,齐王田广马上就信了,可他不敢擅自做出什么决定,把脸扭向田横,满怀期待地看着。
田横还有些犹豫,倒不是怀疑食其的说法,而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堵塞太行道,断绝飞孤口。他是一个战将,行军打仗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天下的地势全在胸中藏着,自是明白食其所说的太行道与飞孤口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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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有八断,太行道与飞孤口也在这八断之中。其中太行道是朝歌国进出西魏的关键(自古河南去山西只有此孤道,位于现今河南省沁阳市的西北,济源市的东北,从此道出就到了今山西省的晋城。),此道被堵,太行山以北无法入中原,中原亦无法进太行山以北。而‘飞孤’口远在塞北(位于今河北省源县跟尉县之间。),已经到了燕国的北边,距长城很近。
以田横的判断,项羽只会往西进而不会过黄河往北去,不说太行道,就说‘飞孤口’,你漠北大军占据那里有何用?难不成楚军还要出塞去攻打匈奴人不成?他也没有太多想,心道或许是食其为了把话说起来朗朗上口,胡乱加上去的。
“大王,田丞相,我劝你们两个还是速做决断,迟了只怕齐国有亡国之危!”等了片刻,食其又道。
“看来……”田横顿了顿,道:“也只能这样了!只是……”
“丞相还在担心什么?哦,我明白了,丞相是担心韩信?没事,有我在此绝对没事,等过了一天半日,韩信来了,由我在中间说合下,一切误会也都解了!”食其笑笑道:“只是齐王与丞相得破费一番,总得备下酒宴给韩将军洗洗尘,俗话说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他吃了你的请,心中就有不甘也不好说些什么。”
“那是当然!”田横点了点头,朝田广看去,道:“是得好好请请我们的韩将军,不光得请还得请好酒好饭。大王,我看得用最尊贵的礼节来请韩将军,主菜就用太牢吧!注:太牢,祭祀才用的烤全牛。
第五卷 灭楚 第三十一章 齐亡
信一直蓄势待发,这一日到了食其约定的两日期限对岸齐军兵马并无松懈之势,略有几分高兴的回入帐中叫来诸位将领吩咐如何渡河进攻,帐外亲兵传报齐国使者送来降书。
韩信叫人呈上降书,逐一细看,无非是解释陈兵‘历下’这中间的误会,并相邀漠北大军即时过河会师于齐国府城‘临’,共商破楚大计。上边盖着齐王的大印,两边盖着食其与田横的印信,假是假不了的。
韩信摇摇头,无奈的对诸将念了降书上的内容,吩咐将领解除戒备准备渡河,又让人赏了齐国使者少许黄金,站在地形图前思量过河组成联军之后该如何攻击楚兵。帐内传来脚步声,他头也不回的道:“蒯彻,你来了!”
蒯彻是韩信的好友,也算是一个知交,如果朋友也分三六九等的话,李信对他有知遇之恩算得上第一好友,蒯彻跟他是换袍之交算得上第二好友。不过有时候他挺怕这两个好友的,李信掌管着他的生杀大权,蒯彻能看透他所有的心思。掌管生杀大权,虽也能谈能说,但不能尽谈尽说,什么话都的小心翼翼惟恐说错一句丢了性命,这样的朋友如何能不怕?一眼看透他人心思,你在他面前没有一点秘密可言,身穿厚袍甲胄亦如赤身裸体,这样的朋友如何能不怕?
蒯彻是个聪明人!凡是见过蒯彻地人都会这样说。每当看见他跟他说过话之后韩信总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感叹——天下怎会有如此聪明之人!此人看书只需一遍便可倒背如流。多年前经历的事情他都能给你说的巨细无疑,换作别人哪怕是刚刚发生的也不可能说的如此详细。
说起与蒯彻地相识还颇具传奇色彩,那年李信还没称王,韩信尚在‘九原’为秦将。一日,韩信巡城至东城,见一个潦倒无比的人正在城角替人卜卦。当时也没在意,纵马而过。那人却拦住马头,道:“这位将军好面相,将来有为候之命。”
韩信在‘九原’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找门路钻营想拜在他门下的人不在少数,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什么样的钻营手法他不知晓,唯独以这样手法钻营他门路的人没有见过。那时。政当权,全国上下为王的没有一个,为候地也不过寥寥几人,李信贵为九原郡守,军爵亦不过十四级的右更罢了,他韩信想成为十九级的关内候或者二十级的列候比登天还难,除非这人洞晓天机知道他与李信存有反意,因此敢如此说。
当即,韩信就对他产生了兴趣,叫人护送到府中。好生款待。巡城回来后,与那人一番畅谈发现这人聪明的让人感叹,只是再问如何看出他有为候之命,蒯彻忌讳的再也不谈。韩信想把他推荐给李信,可蒯彻死活不依,只愿在韩信的帐下为谋士。有钱难买我愿意。韩信无法,只得由他。
于是,蒯彻就一直跟在韩信帐下,长久以来从没出过一计一策,好像摆明了吃定韩信一般。韩信也不生气,好吃好喝供着,闲睱时谈谈古聊聊天,只当养了一个宠臣。
“将军调兵谴将。准备渡河之战,为何突然之间一反常态,让将士卸掉盔甲存放兵器,从容渡河?”蒯彻拱拱手笑道。
“田广被食其说服。送来降书要归顺漠北,因此让兵卒卸甲!”韩信道。
“将军就这样把功劳送给食其?”蒯彻问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是攻伐的最高境界。食其能说服田广归降,那是他的本事,也是我漠北的大幸,我又何乐而不为?”韩信顿了顿,笑道:“你我长久地在一起,向来只谈风花雪月。今天听您的口气似乎是要给我出谋划策来了,不知你今天得了哪阵风开了那个窍,突然要尽一个谋士的本份?”韩信戏道。
“臣自随将军以来,将军顺风顺水,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臣纵说出千般计谋也显不出本事来。今日是将军的一个转折,一个不小心将军会前功尽弃,因此臣前来出计!”蒯彻道:“食其只是一个谋士,凭三寸不烂之舌竟拿下齐国七十余座城池!将军统帅千军万马,连下西魏、赵、代、燕四国,可惜这四国地处北部边疆,城池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余座。您当元帅都好多年了,难道还不如一个只会耍嘴皮子的吗,为何不占了此等头功要把功劳让于食其?”
“可……”
“将军且听我把话说完!”蒯彻道:“况且,将军心中想称王已久,今日上天把如此好的一个机会放在将军面前,怎么将军又不取呢?”
“哦,你是说这个啊!先生放心,大王已答应把韩、河南两国封给我,只要战胜项羽,大王之位唾手可得!”韩信道。
“将军说地这个王跟臣说的那个王不一样!”蒯彻想把心中所想全部说道出来,可根据这么多年他对韩信的了解,知道韩信一定不会同意自己的计划。退而求次之道:“齐国东临大海,西靠泰山,北依黄河、济水两道天险……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国内土地肥沃资源丰富。河南、韩两地虽也土地肥沃,可将军在那里为王有一弊,不如在齐国为王。”
“有什么弊?”
“河南、韩两地离关内太近,离咸阳太近,所谓伴君如伴虎,将军在那里为王免不得遭百官诟病。大王信将军则无碍,可假话说的多了大王难免会怀疑将军,要是走到大王不信将军的那天……不如在齐国为王,在河南、韩两地为王地好处齐国都有,在河南、韩两地为王地坏处齐国一个都没有。所谓天高皇帝远,海阔任鱼游。将军离得大王远远的,也会自由自在快乐许多!”
蒯彻说的十分有理,上次李信亲去‘曲阳’夺兵权,可见李信对他已经有了戒心,如
在河南、韩为王的话。后果实在难料。韩信沉思了“大王答应的是让我在河南、韩两地为王,怎么可能让我在齐地为王?”
“这个将军放心,大王与项羽地争斗已经到了生死关头,所能佯仗的只有将军。将军拿下齐国,上表一封,大王即会同意将军所求。”
“嗯,此话有理!”韩信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又道:“如果与齐国联军的话,先生此计便不可行,要想在齐国为王必须得杀了齐王田广。可……可齐王已降,杀之不义……”
蒯彻站起身走出大帐,马上又返回帐中,面色焦急而又惶恐的喝道:“将军在等什么?为何停留此地迟迟不渡河?难道忘了大王让你迅速拿下齐国挺进楚地的命令了吗?”他向前走了两步,抽出腰中的宝剑,道:“哦,我明白了,齐国在对岸扎下重兵。将军开始畏敌不敢向前了!我身为漠北之臣,唯大王的命令是从,将军今日若敢不遵大王将令渡河拿下齐国,我认得你,我手中的剑却认你不得!”说罢,蒯彻又上前一步。贴着韩信地脸颊附耳道:“禀将军,我已令亲信秘密处决齐国使者,又令诸位将军不得有泄今日会议,现在将军可以下令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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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信大军渡了河,‘历下’守军将领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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