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别发神经了,睡觉睡觉,明天太阳正常升起,说不定是个好天气……”屯长再次喝道。
项羽拿着千里眼,立于吊桥上透过黑暗隐隐绰绰可以看到敌军把汉斯卫的人马团团围住,而汉斯卫竭尽全力地把敌军地骑兵往西带,在中间留出一条只有少数步兵把守的逃生之路。项羽把千里眼插回马囊中,左手轻轻往上一举,道:“裹马蹄,掩马铃,悄声出击。”
四百个亲兵骑士,二十七个云台铁骑,外加纵横天下数年,一声怒喝吓得诸王应声跪倒的西楚霸王。一行人,一共四百二十八人,从南门悄无声息地出去,击穿漠北军三道临时搭建起来的垒沟,终于在敌人的重围之下突围。项羽再点人马,除过二十七骑外,四百个亲兵损失一百九十二人,尚余二百零八人。
“汉斯卫老弟,一切就看你的了!”项羽朝西北方,汉斯卫正在血战的地方遥遥一拜,虎目圆睁对手下兵马道:“我们走!”
汉斯卫一出城门就往西冲杀而去,马跑不过四五百步,其与四百亲兵死士便被漠北两千骑兵分割开来。他无法回救,就算回救也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眼瞧斜肋的黑暗中杀出数十骑,并不愿缠斗,打马带着数十骑往更西边而去。大约跑了两里路,后边的厮杀声越来越低,汉斯卫不知是自己带的四百死士把围上来的漠北骑兵赶尽杀绝,还是围上来的漠北骑兵把四百死士赶尽杀绝,不过依据事前的计划,项羽应该已从‘阳’出逃。既然项羽已走,他留着一条命也没什么用处,将手中半片戟横样的戟刀向头顶一举,冲着敌军带头的灌婴就杀了过去。
灌婴只恨前边那骑逃得太快,完全把李敢的交待忘得无影无踪,眼瞧前边那骑突然不再狂逃,心中也是大喜,舞动手中金瓜就迎了上来。两人一交手,汉斯卫暗叹一声敌将够猛,手持金瓜竟能与他斗个半斤八两。后边的四十多骑已经迎了上来,汉斯卫想转过身来再战灌婴已是不能,只得硬着头皮把手中的半戟劈刀来回劈砍,一通冲将出去,杀了敌骑兵七八人。
倒转马头,灌婴再次打量对手,暗觉项羽似乎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与自己差不了多少。如果真要斗起来,百招之内分不出胜负。他不认得项羽,虽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将英布与韩够打成重伤,另在一招之内又把李敢打晕了过去,但已经怀疑面前这人并非项羽。瞧瞧敌将手中的刀,又不像平时传说的斩刀,倒像是一把戟横劈一半,更加怀疑面前这个人并非真正的项羽。
想起李敢的交待,灌婴不敢再斗下去,害怕自己在此就算杀了这个项羽,但如果真正的项羽逃脱他负不起这个责任?他不再理会那么多,迎敌再战,两人一劈一砸相交而过,卖出一个破绽就跑,引诱着‘项羽’随他而去。此项羽是真是假,只能带给李敢去辨别了。
李敢站在火堆旁边,等了半晌终于见灌婴领着为数不多的骑兵穿过火堆,心料项羽终于入翁,抬手让领旗手准备。汉斯卫一入火圈,借着火光的照耀李敢马上发现来的这人并非项羽,策马前行问灌婴道:“项羽呢?”
“这个……这个不是项羽吗?敌军中只有这一将冲出……”灌婴一脸的无辜。
“上了项羽的恶当,看来先前冲出的只是抛出来的一个诱饵,真正的项羽早就逃了!”李敢骂道:“传我将令,马上出发,向西急追。”
“将军,那这个人呢?”灌婴指着汉斯卫问道。“跑了大鱼要小鱼何用?”……
第五卷 灭楚 第四十四章 身陷沼泽
长乐’乡十字路口正中长着一株分了三个岔的古榆。以为那里长着三棵榆树,看仔细了却原来是一株分了三岔,就如一个巨大的鸡爪子埋在地中。
启明星通过翠绿的榆树叶洒在地上,树对面的薄雾中响起阵阵马铃声,正埋锅造饭的亲兵骑士一个机灵的纷纷抽出兵器,二十七骑同时朝项羽看了一眼。
从马铃的响动声中可以听出来的为五匹马,从马儿的脚步声中可以得出这五匹马不是军马而是普通的蓄马,一般行商的人使用比较多。项羽面色凝重的道:“别急,都把劲稳住,来的可能是行商。他们一共五匹马两个人,从其来的方向推断,应该是从楚国的方向而来,正好打听一下国内的情况。”
项羽说完,把马赶到古榆前,整了整衣甲下马静候。很快,从薄雾中走出五匹马两个人来,那个年青的猛然见到面前人高马大魁梧异常的项羽竟吓得从马上栽下,口齿不清的说道:“掌柜的,见了鬼了!”
“休得胡说,这是一位楚国的军爷!”掌柜的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瞧了瞧不远处散落的二百多骑兵,下马拱了拱手道:“这位军爷有礼了!”
“你认得我?”项羽笑道。
“小老儿哪认得军爷,不过小老儿走南闯北的数十年,眼力价还是有的,从军爷的打扮上以及所带的人马上,小老儿猜军爷一定是个五百主之类地大将。末敢请教。这位军爷如何称呼?”
“残兵败将,弃城出逃,又有何面目以真名示人。这位老丈有礼了?敢问老丈,从哪里来,连夜赶路又往哪里去!”
“哦,我从楚国‘彭城’来,着急连夜赶路的要往‘洛阳’去。”
“在‘彭城’好好的,为何突然要往‘洛阳’去?‘阳’一代。楚军与漠北军已打的不可开交。老丈不害怕危险吗?”
“危险。这世道哪有不危险的地方。不瞒军爷,小老儿家本是‘洛阳’的,‘阳’会战之后,整个中原乱成一团,为了讨口饭吃,便跑到‘彭城’做点小生意以便糊口。没成想,以为西楚霸王是天下第一英雄。其国都‘彭城’一定是铜浇铁灌,稳如泰山,谁知道漠北军杀的好快,几日前‘彭城’陷落。俗话说叶落归根,小老儿也不想在战火中客死他乡,于是又往‘洛阳’回。军爷们这是要往哪去?莫非也是要返回家乡?如果真的要返回家乡地话小老儿就劝你一句,把身上盔甲都脱了干净,把跨下战马都换成劣马。能为匪为盗先为匪为盗。不能为匪为盗暂且扮作流民百姓,等战乱略略平息了再返回家乡,也好拣了一条命来。不然这套装备战马太过显眼。走不了多远就会被漠北军发现,妄自送了性命。”
从这个行脚商人地话话中,项羽最少得出一个结论,‘彭城’确是沦陷了。他好奇于行商对他安危地关心,笑道:“你一个漠北人,对我一个楚兵还挺关心的?”
“什么漠北人不漠北人的。小老儿韩人当过,秦人当过,河南人当过,漠北人当过,就连楚人也都当过。这天底下战乱连年,当什么人不是小老儿能决定的,在哪个国家混日子,小老儿便是哪个国家的人。不瞒军爷,小老儿还是很喜欢当楚人的,最少楚人人人都比较慷慨,做起生意也痛快许多!天色不早了,小老儿也不能在此耽搁军爷的时间,就此告退。”
项羽本来有两套撤退地计划,其一是直接从‘曲遇’通‘砀郡’过‘泗水郡’入‘东海郡’。‘郡’、‘泗水郡’尽洛漠北之手,第一套撤退的计划也就走不通了,只能用第二套计划,由‘颖川郡’过‘陈郡’沿着‘九江郡’入‘东海郡’。这条入‘东海郡’的道他从没走过,害怕半道迷了路,道:“老丈且慢,敢问去‘尉氏’县该如何走?”
“顺着这条道一直往南既到!”
“如此谢谢老丈了!老丈一路走好。”项羽道。
‘长乐’乡亦就在‘武强’县附近,当初项羽也曾占据‘武强’数月,对‘武强’附近的地形还是很熟悉的。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从地形图上所定下的第二套撤退方案的头一站‘尉县’,绝对不是这个行商给他指的这条道路。而应该先向东或者向西走上一段不远地路途,然后折而向南才能赶往‘尉氏县’,因为‘武强’往南三百多里有个叫‘围田泽’地地方,那里是一片广袤的草泽,人一旦陷入,九死一生。而这个‘围田泽’在项羽的地形图上竟然没有标注。
五匹马两个行商刚刚离去不久,汉斯卫孤零零一马一人出现在‘长乐乡’,这时天已微微发亮,项羽毋须去问,只凭汉斯卫惆怅地面容与然的一身也就知道四百亲兵死士的下场为何。
“大王,敌军万骑朝我们追来,不过其行程与我们略偏,离我们尚有半日行程!”汉斯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四百亲兵死士他竟然没有带回来一个。更让他心中害怕的是,敌人不杀他,把他孤零零的留在那圈火堆旁是不是想从他的身上找到项羽的行踪。他一路小心谨慎,在确认没有跟梢的情况下才赶到‘长乐乡’,可心中始终发毛,以为项羽的行踪早在敌人的掌握之中。
“且去用饭,吃完饭即走!”项羽拍了拍汉斯卫的肩膀,心中也是隐隐不安,总觉得刚才碰到的两个行商有些不动头,可哪里不对头又想不出来。如果,那两个行商真的有问题的话,所指占的道路肯定就会有问题,可是他上下颠倒去看地形图。怎
商指的路都没有错。
“现在出发,等赶到‘尉氏’县,离浦仁地九江国也就很近了,到了那里我们还能东山再起!”项羽一边吃饭一边给众人打着气,何不去理会‘尉氏’县距九江郡尚有千里之遥。众人用过早饭,他故意的不按行商指点的道路行进,而是往东稍稍的偏离三十里。正走间,碰到一个老农立于田头手搭凉棚朝天上而望。似是在观察着来的这只人马。又像是看着天空去猜测老天什么时候能下一点雨来。
项羽赶马来到那个老农身边。笑道:“这庄稼长得喜人,看来今年又是一个好收成?”
“谢谢军爷吉言!”老农把头顶的草帽摘下在面前来回扇风,打量了项羽一眼,一手按在锄头上,问道:“军爷这是要去何处?”
“得去‘尉氏县’办点事!”
“‘尉氏’县?”老农把头摇了摇,道:“军爷,恕小人直言。你这可是迷路了!”
“迷路?没有啊!”项羽故作诧异的道。
“迷路了!你肯定迷路了。我经常去‘尉氏’县,照你这样走下去是到不了‘尉氏’县的,所而会到‘启封’县。‘尉氏’县在颖川郡,‘启封’县在砀郡,军爷这不是南辕北辙吗?永远也赶不到‘尉氏’县地。”
“哦,若非老丈提醒岂不误了大事,敢问该如何走才能赶到‘尉氏县’?”项羽问道。
“向左拐三十里地,然后向南而去。便可到达‘尉氏’县。”老农道。
“多谢老丈指点!”项羽朝老丈拱了拱手。丢下一两黄金带着属下向左拐去。行了大约三十里地,座下‘乌锥’马前蹄突然下陷,紧接着后蹄也开始下陷。就如踩到淤泥之中。项羽大惊,兜缰提嚼,可任凭‘乌锥’神勇,硬是被困在草泽中,十分本事使不出一分来,身体下降地速度随着他地扭动与乌锥的挣扎更加快速。
项羽大急,暗悔自己还是不够小心,被敌人引到这片沼泽地。扫目四看,随在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的骑兵也都开始往下陷落,口中纷纷惊恐的喝骂,手忙脚乱想把马儿从沼泽地中赶出,可又哪能赶的出来。不经意间,项羽在马囊中摸到一段十丈左右的绳索,回头瞅了一块略为干硬的草地,把绳套在‘乌锥’马地马脖上,踩在马背使力一跳,跳到那块干硬的草地。接着,用力拉着绳索往干硬的草地上拉,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把‘乌锥’马拉了上来。
用同样的办法,项羽把二十八骑也从草泽中拉了出来,然而那剩余的二百多亲兵骑士却相救不得,眼睁睁看着他们陷落于草沼之中,直到被水草淹没头顶。
‘乌锥’马连同二十八骑颜色各不相同的神驹,经沼泽这么一泡,淤泥那么一淹,二十九匹马都成了大花马。项羽与二十八骑士一脸的颓势,小心翼翼的退出草沼地,还没顾得上为马儿把身上地脏物清理干净,东北地方向响起轰轰马蹄之音,漠北军的‘骑兵猛虎营’已经杀到。众人无法,只得上了战马随着项羽折而往东去。
前边是二十八骑,后边是李敢的一万骑兵,再后边,百里之外还有数万步兵相随。被这数万步兵相抰地还有一辆王车,车中坐着三人——李信、韩信、张良。
“大王,从飞鸽传书递来的消息来看,项羽确实到了‘长乐乡’,其手下除了二十八将外,还有亲兵骑士二百多人。可惜,可惜……”张良摇了摇头,道:“李敢追兵追错了方向,不然已把他们包围在‘长乐乡’了!何需再这样长途奔袭。”
“大王,臣倒是挺乐意看到这种的情况发生!”韩信笑道:“最少,他又被一个老农引到了‘围田泽’,‘围田泽’这片大沼泽地,就算要不了他整条命,也会要了他的半条命。”
“其实我也十分乐意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李信点点头道:“项羽历经百战鲜有败纪,其之勇,其之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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