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臣不知道。不过臣以为如果按陛下的那一套做,国家穷不穷还得两说,百姓一定会富裕的。”

“百姓富则国富!”李信叹了一声,道:“以这样的理由拿下张敖的王位,又岂能让张敖心服口服?一个普通的百姓,手中有两个闲钱之后还要翻建房屋,张敖身为赵王把自己的宫殿修缮一番也是人之常情,怎能以这样一个可笑的理由拿了他的王位?那些儒生们,总以为君王过上稍微舒适一点的生活便是天大的罪过,只盼皇帝跟三皇那样住在木头小屋里连腰也伸不直才好,好像这样国家才会长治久安一般。你如果让他们按照自己的说法去住在一间小木屋里,他们也是一百个不愿意呢!”

“那是自然,他们也就耍耍嘴皮子罢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往朝廷的高官里挤。陛下即一意要以身犯险拿下张敖,臣这就去令英布、彭越几位大将寸步不离陛下左右,以策安全……”……

“君辱臣死,君辱臣死啊!”赵王寝宫之内,赵午跪在地上双手伸向空中,悲天怆地的叩一个头喊一句。

“他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是君是父。我是一个番王,是臣是儿。君骂臣父骂子乃是天底下最正常不过的伦理道德,又有什么辱不辱的?”张敖看着地上跪着的赵午,不明白赵午为何会如此的生气。

“这个大王真是个懦弱的大王!”贯高在心中暗道一声,上前急走两步,直挺挺的跪在张敖面前。道:“当初,天下大乱,英雄豪杰纷纷揭竿而起,有能力有运气地人便当了王。而今,大王对皇

恭顺,拿儿子对待老子的礼节待他,可是换来的是什世!他根本不把大王当人,对待一条狗也比对待大王强上百倍!”

“他是皇帝。是天子。是天底下最有权威的人。是我们的陛下!”张敖不敢直视贯高的双眼,感觉贯高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狼的光芒,似乎要吃人一般。

“我们准备替您做件大事!”贯高回头望了赵午一眼,赵午双眼微闭重重点了点头,贯高道:“把他干掉,拥立大王为帝。”

“什么?”张敖惊呼一声,两只臂膀酸软无法支撑住整个身体地重量。瘫倒在坐榻之上。马上,他从坐榻上颤颤微微地站起,手脚并用爬下榻跪在贯高与赵午地面前,伸出食指凝视半晌后,一皱眉把食指咬破,任由血流出,道:“我求两位千万不可在此胡言乱语,刚才那番话直把我的魂儿都吓飞了!什么叫谋逆之罪。这就叫谋逆之罪。这话如果传出去,你我三人的脑袋马上搬家,亲戚朋友的脑袋也会搬家。你……你们刚才一定是在开玩笑。这话在此说说也就算了,以后可千万别开这样的玩笑!”

贯高与赵午相视一眼,贯高把头摇了摇,神情严肃的道:“大王,我们并非在开玩笑!”

“不是开玩笑?”张敖哭丧着脸,咧着嘴想笑笑,谁料脸上现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上十倍,道:“你们两个错了!我父亲曾经失去了他地国家,是因为陛下的恩典才重新得到了国家。你们瞧,这屋子里的一丝一毫,屋外的一草一木全是陛下的赐予,姓张家的子子孙孙只有感激,哪能恩将仇报?你们两个千万不要乱说了,我以血起誓,谁若再乱说一句,别怪我不念君臣之谊,立马禀告陛下治他的罪!”

寝室内安静了一会,只能听到张敖急促的喘息声与贯高、赵午剧烈地呼吸声。

“你们两个说话啊!快答应我再不会胡说八道了啊!”张敖焦急地喝道,当看到贯高与赵午无奈的点头后,他高兴起来,把两人扶起笑道:“这就对了,从今往后我们一定要尽心竭力为陛下办事,胡说八道的话万万不可以再提……”

“我们错了!”从寝室出来,贯高回头张望一眼亮着火烛地赵王寝室,停下脚步喃喃了一句。

“你怕了?”赵午脸现鄙夷之色,语气轻视的道:“所谓君辱臣死,主人受到侮辱做臣属的只能以死相报。李信羞辱我们的大王,你我作为赵国的重臣除了杀死李信以雪大王之辱外还能如何?”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贯高抬起头,仰望一眼星空道:“我说我们错了,不是说我们要杀李信这件事情错了,而是指把杀李信这个决定告诉大王错了!大王是个长者,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长者,对于别人的恩德不敢有一丝的相忘,我们怎能把杀人的事告诉大王?我们既已决心要杀李信以雪大王受辱之耻,这事为什么要把大王牵连在内呢?此事若是成功,福气都由大王来享受。此事若是失败,祸害都由我们来承担,怎能在还未干之前把大王牵扯其中!”

“这么说,杀李信的计划依然进行?”赵午笑了笑,道。

“当然进行!”贯高道:“李信入主‘’,手握四十万大军,凭‘邯’城内数千赵军想要靠武力来杀李信根本不可能!所以,想靠兵变来杀李信已是不能,要杀李信必须密秘进行,知道的人越少越容易成事!”

赵午点了点头,道:“你的意思是找个刺客?”

“找个胆大心细武艺超群的刺客!”贯高道:“李信来到‘’城后,赵王宫被其占去七成,我们的大王只能萎缩于西寝宫。这是对我们大王极大的侮辱同时也是李信丢命的致命原因所在,最少对于王宫大殿的布局我们比他清楚许多。”

“你的意思是要把刺客安排于宫殿之中?”赵午道。

“你认为不妥?”贯高道。

“王宫各殿的警卫都被李信撤换一新,其在王宫行走,身前身后左左右右除了数百侍卫之外还有数不清的亲兵暗伏于各处?在如此严密的保护之下,连个苍蝇都飞不到他的身边,刺客如何行事?”

“是人都吃五谷杂粮,食五谷杂粮就会生天地浊气,就会拉屎放尿!”贯高呵呵一笑,道:“我早已观察好了,李信的生活十分规律,每天天不亮就会在大殿举行朝会,巳时初刻朝会散朝之后便会出恭。知道他出恭的地点吗?就在大殿西偏房第二间!”

“大殿西偏房第二间?”赵午的双眼开始放光。

“没错,是西偏房第二间!我不说你也很清楚,当初修缮此房间时,大王显房间过大,于是我们在此隔了一个断间,里边有道暗门,如果不是知根知底的话,根本没人可以发觉。每日,四处警戒的兵卒会换三次岗,亥时六刻是一天中最后一次换岗。那时,无论下岗的与接岗的都双眼发困,四下里又处于黑暗之中,可令刺客于此时悄悄潜入西偏房李信出恭的这间房里,藏于暗室之中,躲过李信出恭前的检查。”

贯高正说着,赵午呵呵一笑,道:“如此,就在李信出恭的紧要关头,暗室的门突然打开,一道寒光闪过,李信的人头落地!”

“哈哈!”两人同时异常压抑的笑了笑,一前一后出了赵王宫西寝。良久后,一个身穿宦官服饰的人从一簇花丛中钻了出来,朝张敖亮灯的寝室跪拜几下后,站起身亦出了西寝宫,整整衣衫向一名带队巡逻的侍卫首领走去。

第六卷 匈奴匈奴 第十章 严刑

’城全城戒严,四座城门重兵把守,来往人员只出城。大街小巷尽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兵卒来往穿行,不时有些大臣以及显贵被从豪门大宅之中拖拽出来,上了重枷在兵卒的严密看押之下行走于闹市街口,整座城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怎么了?”

“听说赵王与几个大臣密谋刺杀当今皇帝,所幸天佑中国让他们的奸计败露,陛下雷霆大怒下令缉拿谋逆之臣……”

“我就知道张敖不安好心,果不其然,竟……”

背街陋巷之中,茶社饭馆之内,临里乡亲之间到处都是三五成群的百姓窃窃私语,有人是恍然大悟感慨万分,有人是早得天机不以为然,有人是似信非信似疑非疑。然而,当兵卒从身畔经过,每个人都板起面孔,一脸的茫然瞧着匆匆而过的兵卒,谁也不肯再说一句话。

夜幕降临,衙门里的差役人手一面小锣上了街,吆喝着让百姓检举揭发张敖谋反的事实,并许诺将委以重金。大门里堂屋内侧耳倾听的人们,终于叹了口气,喃喃了一句:“原来他果真谋反,可是他已经为王,为何要谋反呢?”

……事败,刺客被斩成肉泥,赵午以及知情的十数位大臣自刎!这道消息与捉拿贯高的兵卒几乎同时进了贯府。贯高双手向前伸展,两只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之中瞪了出来,嘴角哆嗦像是要碰柱自杀。又像是要与捉拿的兵卒拼命,那架式着实把带队地小将吓了一跳。

临行之前,主将特别交待一定要活捉贯高,所以小将既怕贯高自杀,又怕贯高冲上来后紧张的兵卒会把剑送入贯高的身体。将手一摆,把数十个兵卒拦在身后,一手紧握腰中剑柄,轻道一声:“捉活的!”舔巴舔巴嘴。在脸上挤出一丝还算友好的和气微笑。正要开口去劝贯高千万别冲动。贯高高举的手在此时垂了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垂胸顿足大哭起来。

“原来是个软蛋,吓我出了一身冷汗!”小将心中暗道一声,抬手轻拭额头汗珠,擦完把手向前一摆,领着手下兵卒慢慢围了过去。

“赵午啊赵午!”贯高一边哭,一边指着天大骂。不时还用手揩一把鼻涕向外甩开,根本不把围过来的兵卒放在眼内。

“大王从始自终都没有参于谋刺李信的行动,他甚至一点也不知情,你们一死了之倒是少受了许多地痛苦,可是谁去证明大王地清白!”……

“别哭了,现在后悔迟了!”小将连剑带鞘压在贯高地脖子上喝道,然而贯高不管不顾的依然骂道:“孬种,懦夫!死谁不会。活着才是难的?我不能死。我得好好活下去,现在只有我才能证明大王的清白!”

“别哭了!”小将再次的怒喝,让两个兵卒去把贯高从地上搀扶起来。贯高躺在地上打滚撒泼又哪能搀扶的起来。小将担心时间久了再生出什么事端,下了重手用剑柄将贯高磕晕令兵卒抬了就走。

事情过了七八日,城解除了戒严,来往于各处的人们终于可以自由地进出‘’城。

这七八日韩信一直在提心掉胆中度日,整日闭门不出,对于张敖阴谋刺杀当今皇上的事情不管不问,他要以此作个态,告诉所有的人他韩信与此事没有丝毫的关系。不管怎么说,张耳之所以为王与他有莫大的关系,如今张敖阴谋造反,他多多少少也脱不了关系,还是尽量与此事保持一定的距离为好。然而,越是怕狼来吓,这一日,宫中突然传来圣旨,召他前去大殿议事。

韩信大惊,以为张敖胡言乱语终于把刺杀之事与他扯上关系,陛下这次召见是要治他的罪的。虽然他心中清楚张敖造反地事情与他没有一丝一毫地关系,自己浑身上下清清白白日月可鉴,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的道理他懂,如果张敖为了活命硬说这事是他指使,那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当他战战兢兢入了宫上了殿,开完张敖谋反之后的第一次朝会,走出大殿立在午前明媚地阳光下,才长舒了一口气,悬在嗓子眼的心落回原处。

从抓到张敖的那一刻起,审讯已经进行了七日,可惜审讯的结果十分令李信不满意。这次朝会是让韩信介入审讯,担当此次审讯的主审官,张良协助审讯,担当此次审讯的副主审官。

阳光很明媚,打在身上很温暖,韩信沐浴在阳光之中,内心的激动简直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让他来主审此次张敖造反的大案,足见李信对他的信任,韩信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件案子给审明审透,给李信一个满意的交待。

“齐王!”张良走到韩信身边拱了拱手。

“哦哦!”韩信从遐想之中回过神来,朝张良拱拱手道:“张大人千万不可如此叫,真是折煞我也!”

“您这个王是陛下亲封的王,为何不能叫?依我之见,不光得叫,齐王还得大大方方应承下来,千万不可藏着掖着,如此才能显示出陛下的恩赐与齐王不同于常人的尊贵!”张良笑道:“敢问齐王,我们是这就去审张敖谋反之案呢?还是回府略作休息再审不迟?”

“谋反之案是件大案,匈奴人又在赵国边境觊觎,我看只有尽快了结此案才能全心对付匈奴人,还是马上去审张敖吧!”

“齐王全心全意为陛下办事的态度着实让我佩服,陛下得齐王这样的重臣是陛下之幸国家之幸,那我们这就去‘’衙门大牢提审张敖。前段时间的审讯基本上我都有所参与,一路上由我给齐王介绍一下案情的经过。事情是这样地……”

昏暗的监牢,由于阳光照射不进的

处处都飘散出阴秽的腐败气味。韩信在一名手掌火下才下至楼梯的中间,从监牢深处传来一声鬼哭狼嚎般的叫喊,使他不由的心底一寒。

“冤枉啊,我家大王冤枉啊!这事全是我干地,都是我拿地主意,与我家大王无关!大王他毫不知情。冤枉啊……”

张良要在大堂上提审张敖。然而韩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