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秦川





兑了水的酒饮完,回身在座位上坐好,道:“那事情就这样定了,预祝我们这次的合作成功?”

“预祝我们的合作成功!”这一次,须卜呼韩是真心实意的笑了出来。

“如今我们既然是合作的伙伴,而你与我们地皇帝陛下又有这层亲戚关系。有件事我就不得不对右贤王,不,未来的大单于提”

“哦,请圣使细说!”须卜呼韩见张良面色凝重,拱了拱手,一脸严肃的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听刑未央说,右贤王与瑞渠阙氏有染?”张良道。

瑞渠阙氏是什么人?瑞渠阙氏是冒顿的正宫没错,可是在冒顿之前他还是冒顿之父的正宫。按照匈奴人的传统,父亲死后。除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作为儿子有义务娶父亲的其他妻子为妻。冒顿地母亲早亡,所以这个瑞渠阙氏算是他的后母,按照匈奴人的传统。当然也为了拉拢住匈奴最大的部落,他虽然是弑父上位仍把瑞渠阙氏立为正宫。

不过,瑞渠阙氏地年龄太大了,足比冒顿大了近二十岁。自是只有夫妻的名份而不会得到冒顿的爱抚,直到须卜呼韩的出现。瑞渠阙氏是与须卜呼韩有染,而须卜呼韩为了权力也乐于与瑞渠阙氏暗自交往,这件事基本上已是天下人皆知地事情。然而须卜呼韩却不乐意有人对此事稍有提及。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宰了刑未央这个播弄事非的无耻之徒,为了得到张良的提醒把头点了点。

“右贤王既然已经控制住‘单于庭’的局势,而且有成为大单于地野心。又得到瑞渠阙氏的支持。为何不直接杀了冒顿称大单于。反而任由这件事拖下去?岂不闻有句俗话说得好,叫做夜长梦多?”

“我又何尝不知冒顿多活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可……”须卜呼韩现在已完全对张良放了心,道:“正如圣使所说,如果杀了冒顿,将会有五成往上的部落起而反叛,那时剿起叛乱地匈奴人马死伤必多。所以,我想等冒顿病重自死,众人没有了借口也就无法团结到一起,那时谁成为下任大单于靠地是实力说话。今天地匈奴国,左贤王一不在,最有实力的便是我,到时称大单于他们就算心中不服口上也不敢说什么,会省许多地麻烦。”

“右贤王有此考虑也是对的!”张良点了点头,道:“不过,成大事者最忌犹豫不决,只怕时间拖得久了反而对右贤王不利!”

“听圣使所言好像另有所指,还请圣使不吝赐教。”

“昨夜吃刑未央的请,借着酒劲他向我道出一个秘密——他已派出人去通知‘龙城’的各部王爷,勤王的大军不日便至。如果,大军来而冒顿不死,右贤王的大事只怕有功败垂成的危险。”

须卜呼韩听了张良所说,脸色顿时一绿,道:“早知道刑未央投我抱有不轨的心思,没想到他早已动手。圣使,依你之见我该如何办?”

“杀了冒顿,一了百了!”

“杀了冒顿!可……”此时已不能将虚邪这块绊脚石的事情再隐瞒下去,须卜呼韩把所面临到的困难和盘托出:“不知道你们的皇帝有没有跟你讲过,很久以前在河南地之战时,我有个十分勇敢的亲兵队长!”

“陛下给我说过这事,听说那人名叫虚邪,十分的勇敢!当年黑夫黑将军受擒,也是他所为。”

“对,没错,此人是匈奴第一勇士,力大无比,若论起单打独斗,只怕你们原先的西楚霸王项羽也不是他的对手!而且在河南地之战时,他还救过我的命呢。”

“哦,他有没有项羽强我不知道,反正项羽现在死了,两人无法比试一场,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这个答案。不过我有些奇怪,这事与杀冒顿有什么关系?”张良问道。

“有关系,很有关系!”须卜呼韩道:“有一年,冒顿还在蛰伏之时到‘高阙’练兵,见虚邪勇猛就收他为亲兵。如今,他率领二十壮士守在金帐内,有擅敢入内者都被他们给杀了干净。”

“哦,我明白了!”张良点了点头,道:“他有项羽之勇,而且对你有救命之恩,因此你不好下手。可,据我所知,虚邪从小和你一起长大,跟冒顿的时间不过几年,你何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用尽一切办法让他助你?”

“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可他就是不念当初我俩一起骑羊射鸟的情谊。他这人一根筋,认准的事情八头牛也拉不回来,宁愿与冒顿抱在一起死,也不愿助我。所以,要想杀冒顿必须得过虚邪这一关。”须卜呼韩说完,觉得自己十几万大军被小小的一个虚邪挡住实在说不过去,害怕张良自此小瞧了他,叹了一口气接着道:“谁让他当初救过我一命,让我如何下得了手!”

“那,他们平时吃饭如何吃?不行就用兵书里的困城之法断了他们的粮草?”张良道。

“不行!”须卜呼韩摇了摇头,道:“我也曾用这个法子威胁过虚邪,他根本不再乎,一到饭点就出帐抢掠食物。”

“这么说他们现在的饮食还都由你们送去?”

须卜呼韩点了点头,张良接着道:“你不想杀虚邪,又想让冒顿死,那冒顿每天的饮食是与虚邪他们分开的吧。”

“是分开的!”

“既然是分开的,为何不下毒呢?用毒毒死冒顿?”张良道。

“用蛊?”匈奴人讲毒,特指的就是蛊,冒顿把手摇了摇,道:“不行!冒顿身边有个巫医,是个下蛊的里家行手,下的什么蛊,用量多少,打他眼前一过,他就能清清楚楚知道。而且,就算他一时疏忽让冒顿中了蛊,只要人还有一口气,他还是可以把他救活。”

“我不是说蛊,而是说毒!”张良道。

“毒?你的意思是砒霜?”须卜呼韩又把头摇了摇,道:“这个办法也不行,虚邪每天都用银针试毒,下了砒霜的饭菜一定瞒不过他。”

第六卷 匈奴匈奴 第四十八章 左右逢源

我年少的时候……”张良开始闭目沉思,脸上浮现出才会有的表情,语气舒缓的讲道:“年少轻狂啊,那时真的是年少轻狂啊!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愤慨于秦始皇的残暴统治,以为凭一己之力就可以扭转天下的大事。于是散尽家财用巨资找到一位使一百二十斤重铁锥的力士,埋伏于‘博浪沙’狭道,在始皇帝出游车队经过时进行了一次暗杀行动。

这次暗杀行动很失败,以击中副车的车门而告终。那时我偏执的认为这一切都是天意,本来暗杀秦始皇是一定会成功的,只是因为击中副车的缘故而导致了这场失败。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时挺可笑的,就算让力士击中秦始皇坐的撵车又怎样,还不是仅击碎一扇车门罢了,面对千军万马哪能伤得了他?所以说面对掌管天下权柄的暴君,单凭一个力士,数百勇士绝对不行,那仅仅是逞匹夫之勇,成不了什么大事。

那场暗杀,数百勇士被秦始皇杀的一个不留,力士更是被斩成一团肉泥,若不是我见机的快,趁早抽身而去,只怕也在‘博浪沙’丢了性命。再说,杀了始皇帝又有何用,以后发生的事情证明继任的秦二世胡远不如始皇帝,使天下的百姓更加难以存活。

对于暗杀,始皇帝大怒,颁布召令天下大索,欲将我擒拿下来,用极刑以警告天下人不得再有此举。于是我开始不堪回首的逃亡之路。”

讲到此处,张良把紧闭地双目微微睁开看向须卜呼韩。须卜呼韩不明白正说下毒的事情张良怎么就扯到了自己刺杀始皇帝的事情之上。然而他也不敢打断张良的讲述,装作很感兴趣的样子问了一句:“后来呢?你让秦始皇抓住了吗?”

“抓住?如果被抓住了,我哪里还能坐在此处跟右贤王说话!”张良叹了一口气,道:“这段逃亡之路虽说艰苦,但也磨练了我的心志,使我成熟沉稳了许多,更重要的是让我遇到了影响我一生命运的师父。有时候我常想,师父就是从天上专程下凡来打救我的神仙,他教会我许多东西。其中最有用地一项是如何辨别哪种植物有毒,使我在逃亡的时候以及率领大军行进的时候,在无粮可食只能用野菜充饥时不至于误食有毒的东西而一命乌呼。所有地毒草中有一种草,呈三角六瓣样式。名叫‘一瞪眼’。这种草毒性极强,熬制出来的汤汁无色无味,再有经验的巫医也不可能分辨出来,而且用银针试探也不会使银针变黑。常人服了。瞬间就会停止呼吸,死状也不像服砒霜那样七窍流血面目可怖,而像睡着了一般,死得十分安详。”

须卜呼韩心中一动。暗道自己要是有张良嘴中所谓的‘一瞪眼’就好了。他以一种漠不关心,就好像根本不在意‘一瞪眼’地口气道:“这种草倒奇怪的很,不知从哪里可以得到。”

“这种草十分的难寻。我在十年逃亡的路途中也仅仅发现了一株。收集到十枚叶子。这些年跟着皇帝陛下南征北战。丢失了几枚,现在还剩下两枚。”张良道。

“像此极其种珍贵之物。圣使一定把它当作珍宝一样收藏,绝对不会随身携带。唉,看来这辈子我是没有福份一睹它地尊容了。”须卜呼韩有些失望的道,马上他又解释了一句,道:“我只是好奇心使然,并没其它什么意思。”

“任谁知道天下有这种毒草都想看上一眼,我能理解右贤王的心情!”张良脸上挂着微笑,道:“其实,右贤王地运气不错!”

“你说我地运气不错?”右贤王激动起来,嘴角哆嗦了一下,道:“莫非你地身边就携带有‘一瞪眼’?”

“没错!”就像拥有着一件珍宝,而且迫不及待的想在别人面前显摆一番,张良地眼角都挂出得意的笑纹,从怀里摸出一个用白绢包裹的严严实实小包。他揭开一层里边还裹着一层,揭开一层里边还裹着一层,一连揭开七八层方露出里边的东西来。

张良隔着一层绢布用手托着叶柄,极其小心的送到须卜呼韩面前。须卜呼韩已经完全的激动起来,手颤颤微微的抬起,欲用两指捻住叶柄把‘一瞪眼’拿起来放到眼前细细观看。

“啪!”张良打了须卜呼韩的手一下,须卜呼韩抬起头用眼光询问张良为何打他。

“右贤王,我给你说过,这种草毒性十分的强,你用手去拿,其毒便会沾到你的手上,需放在流动的清水中连泡三四个时辰才能把毒性完全解开!”

“哦哦!”须卜呼韩连连点头,手颤抖的更加厉害,从绢布的下方接过‘一瞪眼’,放在眼前仔细看了起来。这种草叶从外观上看其实与普通的草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放得时间太久,叶片里没有了水分,颜色呈一片枯黄色。不过,因为刚才张良故意夸大其的毒性,所以此草在须卜呼韩的眼中变得不平凡起来,就连上边的枯黄色在他眼中也如黄金一样闪闪发起光芒。

张良继续说道:“用此草下毒有两种方法,如果你想多折磨对方一些时日,就每天用此草在他喝的酒里沾一下。对方喝了被此草沾了的酒,毒性慢慢垒加,一日比一日中的毒深,直到被痛苦的折磨七七四十九日,才会死去。如果你希望对方速死,就把此草丢入专供对方煮肉的锅中,煮上一两个时辰,让毒性全部散发入肉中,保证吃了此肉的人一刻钟之内必死。不过那样一来,这种奇草也就算毁了。”

“哦哦……”须卜呼韩把头点了点,心中踌躇该想个什么办法把此物讨要过来。

“瞧右贤王爱不释手的样子。莫非很喜欢这个东西?”张良问了一句。

“我这人平素最是喜欢收藏天下稀有地物品

西天下只有两个,当然是喜欢的爱不释手,就是不知会忍痛割爱。”须卜呼韩道。

“正如右贤王所说,这东西天下只剩两枚,而且都在我的手上。如果右贤王真的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送给右贤王一枚,反正我手中还有一个呢!”张良道。

“真的?圣使的真的愿送一个给我?不是骗我的吧!”须卜呼韩不信地问了一句。

“谁让你与我们的皇帝陛下有如此亲近的关系呢?等将来,皇帝陛下乘鹤西去。太子登基为帝,右贤王就是皇帝陛下的亲舅舅了,那是一种何等地荣耀,我当然得趁早巴结巴结了。”张良笑道。

“请圣使放心。圣使对我的恩情我永世不会相忘!”须卜呼韩用绢布把‘一瞪眼’装好,正要往怀里放,想起张良用绢布包裹了七八层,怕其毒性过强。自己如此收入怀中会在不知不觉中中毒,于是把张良放在桌上的绢布拿了过来,也包裹了七八层方把收入怀中。

他又在帐中逗留了一会,说了些闲话起身告辞。张良把须卜呼韩送到帐外。叮嘱了一句:“此物毒性太强,虽说人中了此毒无药可解,但此物又太过稀有。右贤王千万不可擅用。”

“圣使放心。我要此物只是为了收藏绝对不会使用!”须卜呼韩连连告退。等离张良居住的帐篷远了,大步流星地朝给冒顿做饭的伙房赶去。心中暗想中国的丞相也没什么?